“哎哟，真是小禾丫头啊，我怎么看着瘦了。进来进来。”李老太把小禾拉了进来，把门给关上了，拄上了门。
李老太拉着小禾就到了李老太跟前，笑着说：“老头子，看小禾丫头一年多不见，都是个大人模样了，就是瘦了些。”
“过来爷爷仔细看看，你们姐妹四个就剩你一个了，爷爷呀也是盼着你来。”李老头放下了旱烟杆子，端端正正地瞧起这个孙女儿了来。
“爷爷，阿嬷，我这回来是想你们帮帮我。”小禾说出了来意，一双大眼里带着些畏惧，她也是怕他们不帮她。
“啥事啊，坐下喝口水再说，瞧你这一声灰，难不成是自个儿走着过来？不是你爹娘送来？”李老头给她搬了张凳子过来，瞧她还有些气喘喘模样，估计是走得急。
以前家里没有车，来趟镇上孩子们就用两条腿走，这家里有车了，哪还舍得让孩子这样用脚走啊。这么从村里到镇上一回还不得脚上长好几个水泡啊，特别是娇滴滴闺女儿。
小禾犹豫了一番，还是小声地说了出来：“其实我是偷跑出来。”
“孩子，跟阿嬷说，你那不靠谱爹娘是咋个为难你了。”李老太看她这副委委屈屈模样，定是家里头给受了什么委屈。
这孩子向来胆小，也不会去惹什么事，就是她这对爹娘叫人愈发不明白了。
“阿嬷。”小禾就扑到李老太身上，带着哭腔地说道：“娘让我嫁给隔壁村地主，当他第八房姨娘，我不愿意。”
小禾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她是真个不愿意。
“你娘咋那么不明白事理，拿闺女换了银子。银子花了可就没了，闺女可是回不来了。你那几个姐姐妹妹就是活生生教训。你爹就不劝劝她嘛！”李老太是对这儿媳妇没话说了，好歹闺女也是她自个儿身上掉下来肉，咋能这么作贱。
“爹也是同意娘说。”小禾喉头哽咽，若不是爹娘都这般想法，她哪能求到爷爷阿嬷面前来呢。
李老头烟也不抽了，拍拍膝头说：“这个老三是要做什么，把小禾嫁出去了还想绝了户不成，我本来想着你爹娘会给你招赘个夫婿回来撑门面呢。”
这儿大多女户都是招一个娶不起媳妇男子上门来，生了孩子也跟女房姓。
“爹不会绝户，娘肚子里又有一个了。”小禾强憋着眼泪说道，如若不然，娘怎么会想把她送去当姨娘，就是想得了聘金养儿子。
“你说什么，你娘怀上了？”李老太略吃惊，这么大事也不派人来说一声，心里头对三房是怪得紧。
“老三媳妇岁也不小了，干啥遭那罪呢！”李老头幽幽地说道。
“她心思你又不是不晓得，还不是怕没儿子没底气，等他两死后家财全被子侄给占了去。”李老太也是颇为无奈，这年头女人没个儿子不行，她也是女人，老三媳妇这想法她能理解，“但是有了儿子也不能卖闺女儿啊。”
“小禾不怕，爷爷和阿嬷给你做主，咱不当姨娘，要当就当正头奶奶。”李老太又拍拍孙女背，哄道。
“爹，娘小禾有没有到你们这儿来了啊？”外头是“砰砰”地一阵敲门声，听着是李家老三声音。
“爷爷，阿嬷，我不要回去，娘肯定会想法子把我嫁去当姨娘。”小禾瑟缩李老太后边，她和姐姐妹妹们不同，她不想当姨娘，不想做大户人家丫鬟，只想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李老太对孙女儿说：“咱不跟他回去，你今年就留这儿过年，明年再回去。现先去红豆那屋躲一阵，等你爹走了再出来。”
门是李老头去开，李老头开了门，拿着旱烟杆子就对着李一阵打。
“娘啊娘，爹要打死我了。”李并不敢还手，只抱头鼠窜，一边想李老太求救，小时犯了错都是这般模样。
“打死了好，你个混账东西又想背着我和你爹做出卖女儿事。”李老太开口也是没好气，这儿子自个儿当初若是严厉教导，也不会长成今儿个这副模样。
李一听李老太这话，就晓得小禾真个是这儿。他果然没猜错，除了李家二老这里她还能去哪儿，待会儿他拎了她走就是，省得啥事都同爹娘交代。
“爹，别打了，您听我说成吗？”李停下不躲了，又挨了他爹两下敲打后，急忙说道。
“你还有什么好说？就该让你爹把你打死了干净，看我给你惯这性子。”李老太气得跺跺脚，帮李老头答了话。
“别……别打，听我说。我也不是没办法嘛，小禾这名声都被人说坏了，哪还许得上好人家。”李一边躲一边解释：“若不是人家许老爷看着我们小禾脸皮，喜欢紧，否则也是不肯纳了她。”
“我李家闺女哪个不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谁敢坏我孙女名声，我老婆子头一个就不依。”李老太扯着嗓子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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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不想当姨娘
李被自家爹娘一个打一个骂，竟也骂出几分脾气来，没好气地说：“还不是你铺子里头那个伙计秀婶啊，都是她对村人说什么来相看小禾。真是……”
说了那么多，李觉得心里头是舒坦不少，等他自觉失言，闭口不说时。李老太夫妇俩看他眼神都不对了，比之前打骂他时候还来渗人。
“爹……爹，娘……娘啊，你们这干啥啊！”李心里头慌乱说话也是哆哆嗦嗦。
“你这算是承认了帮着秀婶算计你哥啊，你这个作孽。”李老头拿起那旱烟杆子是用力敲打，比前头多使了几分力。
三个儿子里，李他边上呆时间长。一向以来也就是个软和懦弱性子，想不到分家出去了倒成了这坏心眼。
李被打得嗷嗷叫，李老太也只是用恨铁不成钢眼神看了看这儿子：“自个儿不学好也就算了，还害了自个儿闺女，如今还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娘，这哪是火坑啊，你不晓得这当富贵人家姨娘吃好喝好，日子别提多滋润。看穗子过多好啊，小禾是我亲闺女，我还能害她不成。”李用胳膊肘挡着李老头旱烟杆子，一边辩解道。
说白了其实是李夫妇从大闺女穗子那儿捞得财物已经买马车买仆人，花得七七八八了。如今还剩小禾一个闺女，既被坏了名声，嫁不成好人家，好歹还能送与富人家当姨娘，为娘家谋些钱财。
再说这林氏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就算又是个闺女，大不了让这个招赘呗。不过他可是打心眼里希望是个儿子。
李老太听不得李说这些个浑话。挥起大扫帚就把人赶了出去。
李无奈，只好乘着马车回到了小河村。
林氏正屋里头端着碗油汪汪鸡汤往肚子里灌呢，瞧着李一人回来，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开口道：“怎么没找着三丫头啊？”
“找着了，那死丫头去寻了我爹娘庇佑，压根人都不让我见，还让我爹给打了一顿。”李还挽起袖子给林氏看了这胳膊上被李老头敲打出青紫。
“作死啊，瞧这给打，你娘偏心眼也就算了。你爹咋也不待见你。”林氏给李揉了揉，满脸心疼。
自从林氏这查出来有了身子，夫妻俩感情就好了不止十倍。
李又从那炖鸡罐子里给林氏倒了碗鸡汤。哄着道：“我皮厚，打几下不碍事，媳妇你可要娇养着身子啊，来再喝一碗鸡汤，别让我儿子饿着。”
“放心。饿不着你儿子。”林氏如羽毛轻抚般抚了抚肚子，虽是嘴里这么说，但是也把那碗鸡汤给喝了下去。
“媳妇，咱什么时候把那死丫头接回来啊。”李又没了主意，朝自家媳妇发问。
林氏把那空碗一放，用手托着腰说道：“爱住多久就让她住多久呗。咱们也好省些饭食钱。”
她如今心思全肚子里这个上，至于那个丫头，她就不信李老太那屋人不给她张罗亲事。到时候聘礼照得。她就当个现成岳母大人好了。
“媳妇说事，那我也就不往那边凑了，省得挨揍。”李也是说出了自个儿心里头大实话，这李老头李老太看他就跟看仇人似，他也懒得自讨没趣。
“是啊。以前是图大房那个未出生儿子，眼下咱自个儿有儿子了。他们生不管小子闺女都不干咱事了。”林氏这时这般说，前头她还和李坚定地认为赵氏肚子里那个是个小子，非过继过来不可。
“是啊，儿子啊儿子。”李喃喃，眼里满是精光。
他搂着林氏说道：“名儿我都想好了，叫盼来。”
“盼来，盼来，这名儿好。不过还是得取个贱名好养活。”林氏是想到了她那个没福气迟来，若是迟来还活着，她也就不用这么大年纪顶着旁人笑话去求子了。
不过自个儿倒也是个有福气，喝了小半个月药就怀上了。哎，如今啊，她也不用对着赵氏羡慕了。
“狗剩？这名字咋样。”李想斯文名字慢，这贱名是张口就来，要是林氏不喜欢这个，他还多得是。
“就这个吧。”这贱名也就小时叫，随便取一个，够贱就行，林氏是这般想。
“好了好了，媳妇你跟我说了这么久话也该累了，你躺床上休息去。我去吩咐厨房里给你炖个肘子，你醒了好吃。”李对林氏是小心翼翼地，就怕她肚子里这块肉有什么闪失。
林氏也乐得享福，她也就抚着肚子歇息去了。想来她肚子里这个才是有福气，怀以前那五个时候，哪一个不是照样做活。
如今吃好喝好，想啥时候睡就啥时候睡，想啥时候起就啥时候起，家里头还有下人伺候，多好啊。
“孩子啊，你可要好好出生啊，多大福气等你来享呢。”赵氏呢喃这就入梦了。
再说小禾去寻红豆时，红豆正梳好头呢。屋门是敞着，瞧见小禾进来，倒还有几分呆住了。
“三堂姐，你怎么来了。”红豆楞了会反应过来了，主动开口道。
“我……我避难来。”小禾也就实话实说了，这堂妹对她也是友好，她也就不瞒着。
避难？红豆还真有几分不信，三房照理说也是特护短，哪能让别人欺负了三堂姐去啊。
“是我爹娘要把我嫁去做姨娘。”对着差不了几岁堂妹，她也就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似乎是对同龄人一种亲近之感，许是觉得她们能理解自个儿心里苦楚。
果然，除了她自家那不靠谱爹娘，谁能给她气受。
“这事你跟爷爷，阿嬷说了嘛。”红豆问道，既然她晓得了这事，不帮又心里过意不去，当然要找家里头说话有分量两人来解决这事。
“说了，我爹来了，他们出去了，叫我来你这儿避一阵。”小禾说道，言语里有着淡淡无奈。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晓得自个能否真不嫁去做姨娘。
红豆瞧了瞧正值豆蔻年华三堂姐，瞧她面容姣好，难怪会被她爹娘惦记着送去做姨娘。可是她真不愿意嘛，红豆试探地问了句：“小禾姐，当姨娘好吃好喝，你为什么不愿意啊。”
“堂妹，你千万可不能动这当姨娘心思。”似回想起前头事，小禾目光由几分悠长：“大姐虽说当了城里人姨娘，但是我瞧见那家夫人就阴恻恻地吓人，还有旁姨娘看大姐眼神，就跟要吃人似。”
屋里头小走了几步，她又接着说道：“过这样日子，就算是天天给我红烧肉吃我也是不愿意。”
说完倒是“扑哧”地笑了，想不到她自个儿还是觉着红烧肉是美味，特别是赵氏做红烧肉。
没分家那段日子，她可是天天盼着赵氏做红烧肉吃呢。
红豆也反应过来，也是笑得呵呵作响。那会儿阿嬷抠，可不是啥都没得吃嘛，大伙儿都觉着红烧肉就是世上好吃东西了。不过她娘做红烧肉确实好吃，她如今还记得娘给她开小灶场景哩，就是比旁人多吃个一块半块也好。
“晚上让我娘烧红烧肉去，我也好久没吃着娘做红烧肉了呢。平时铺子里头卖红烧肉都是大锅煮，吃起来味道就差些了。”红豆超小禾抱怨道呢。
小禾是晓得赵氏有身孕，她也就推辞道：“这样不好吧。”像她娘林氏自从诊出喜脉来，可就啥事都不做了，成日吃吃睡睡、。
“哪儿不好了，娘现闻着油烟气倒是不犯恶心了，她自个儿又说挥个铲子又不算粗重事，家里三餐都是娘烧呢。”只不过赵氏肚子像个圆圆球，挥着铲子着实有些吓人。不过孕妇胎坐稳了后，做些活计还是对母子都是有好处，娇养着倒是不好生。
“那就麻烦大娘了。”小禾说着倒是觉着自个儿有些馋了，那是小时候喜欢味道，哪能不想。
后头小禾想了想，又不放心对红豆说：“你长得好看，名声又好，犯不着给人去当姨娘，当正头夫人还是绰绰有余呢。千万别动那些个坏心思。”
“晓得了。”红豆很是认真地说道。
“你可别随便听听，我同你说我大姐那日子怕是不好过。”小禾皱着眉说。
又有八卦，红豆是竖了耳朵起来听。
“上回爹娘没来参加小姑酒席，其实是去找大姐了。他俩回来时候脸色都不怎好看，我看是大姐失了宠，爹娘去没拿到什么钱。否则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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