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二楼,我懒洋洋的身体立刻僵直起来,冲进房里就将门反锁,随即拉上窗帘,整个房间瞬间阴暗下来。
靠墙的一排书架上,放着一个笔架,上面栓了些各个型号的毛笔,我将其中的一个细金狼取下来,笔头的地方刻着花纹,扒开最上层的书,书后面的架子上露出一个小孔,将笔头塞进去,只听卡擦一声,随即响起一阵机关运作的声音,后面的书柜往旁边缩露出墙里的一个暗格。
这件铺子本就是三叔给我的,设计的时候就有这个暗格,这些年来,值钱的东西我都是放在里面,现在这个暗格里只有一个块黄布包裹的东西,我看东西还在,不由松了口气,这玩意儿如果丢了,我立刻冲出去跳西湖。先不说它值几个亿,光是十年后我还得靠它开门,这东西就不能丢。
将暗格重新关好,我下了楼心中默念着信上的地址:南尾路老教宿舍1栋303。刚跨出门,赵旺就奇怪的问道:“邪哥,你不是不出去吗?”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遛鸟。”
赵旺一下子扒上来,道:“邪哥,带上我呗。”我骂道:“带上你,我的铺子不用开张了啊?”赵旺嘿嘿一笑,道:“都半个月没开张了,不差这一天。”我想了想,赵旺租的房子刚好在南尾那一段,带着他也可以省些麻烦,于是让他关了店门,跟他说了地址。
我们二人赶到南尾路时已经是12点左右,这一带是老区,住的大多是外来工,赵旺问:“邪哥,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我说:“去你家干嘛?大眼瞪小眼?赶紧找路。”赵旺说他认得路,跟着他走了半个时辰,路越走越偏,我都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想谋财害命,于是问道:“还有多久。”
赵旺停下脚步,说:“到了。”我们现在正处于一片废墟之上,到处都是破碎的水泥板,废墟里唯一矗立着的,是一栋墙壁已经裂开的老楼,我不可置信的指了指那栋建筑,道:“它?”赵旺点头,道:“如果再晚几天,它就跟你脚下的东西一样了。”
摇摇头,我让赵旺在楼下等我,自己独自一人进入了老楼。
脚下的楼梯是老旧的灰白色,楼道上光线昏暗,这里的住家早就已经搬走,如今只剩下一栋空楼,我径自到了三楼,数着墙壁上绿漆刷出的房号,最后停在了303门前。
没有铁门,是老式的那种木门,门上的印迹斑驳,包皮脱了不少,我伸手推了推,门是锁住的,这种老木门,里面只有一个锁头,属于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那一种,我直接就伸腿踹了几脚,震的我腿脚直发麻,踹到第三脚,整个门被踹开,一股沉闷的味道铺面而来。
楼道里的电已经完全断了,整个楼道都是昏暗一片,而我眼前的房间更是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之前在格尔木疗养院中不好的记忆冒出来,胳膊上就忍不住起了层鸡皮疙瘩。
还没进去已经被自己给吓到,我越想越窝囊,在心中骂了自己几句,于是燃着打火机走进房内,下意识的看了看房顶,还好,没有禁婆,什么都没有。
我发现对面就是厚重的窗帘,于是立刻将窗帘打开,窗外的阳光瞬间射进屋内,原本阴沉的房间被正午的阳光镀上一层暖意。
心中的不安瞬间就定下来,接着我开始打量起这间房屋,这是一个单间,靠门的墙边有一排书柜,书柜前面是一张桌案,对面摆放着一张铁床,桌椅之内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我完全无法想象,三叔曾经有一段时间住在这样的地方。
接着,我开始对这间房屋进行搜索,整个房间的布局一眼就能看穿,没有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我将抽屉书柜都找了一遍,浑身蹭了一层灰也没什么发现。
在房间里踱步环视了一圈,我有些泄气的发现,这里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目光一转落在了那张桌案上。上面铺着一张落满灰尘的中国地图,地图是镀了膜的那种,上面虽然落满尘埃,但擦一擦就能看见。
我拿了一本书,撕了开头两页空白纸,将地图擦了擦,这一下果然有发现,只见地图上被人为的画了条线。
线的开口在四川,形成一条弧形,直跨青海和新疆地区,我心中一惊,这线条的走势,明显是昆仑山脉的大致走向图,难道真被我给蒙对了?三叔临走前,一直在研究昆仑山的地形图?
压下心中的震惊,我再次仔细观察这张地图,这份地图的比值较大,而且是立体图效果,属于比较专业的地形用图,一般都是专业的旅游人士才会买,价格也比较贵。
整个地图张开有一米多宽,上面的山脉河流都有标注,而那条人为画的线条旁边还有备注,由于地图镀过膜,上面的笔墨并不好保存,被我一擦已经看不出原先写了什么,只能看到写字的痕迹,我赶忙打开抽屉,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一只铅笔,将笔记临摹出来,结果刚一起身,整个后脑顿时传来一阵剧痛,霎时间大脑混沌一片,倒下时,只见二叔一身藏色唐装,正蹙眉看着我。
第八章 联络
我醒过来时,整个人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床上,嘴里还塞着布,屋里的窗帘拉的严实,挣扎了几下,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完全使不上力。
现在的情况我基本已经确定,自己是被二叔打晕了,然后绑起来扔在家里,二叔向来说到做到,他不想我参与这件事,但他自己同样也去了三叔的房间查看。
现在我基本可以肯定,三叔很可能去了昆仑山脉,但昆仑山纵横三百万,三叔当时的目的地在哪里,我却完全不知道,如果当时能将地图上的字迹看清,或许会有答案,但现在看来,二叔明显已经捷足先登。
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整整躺了好几个钟头也不见有人来,最后尿意上涌,只得鳖着,就在我以为自己膀胱要憋爆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开门声,紧接着赵旺走进来,一见我立刻惊讶的张大嘴。
我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还不快解开!赵旺收到我的眼神示意,立刻过来给我解绳子,一边解一边道:“邪哥,你不是中暑晕过去了么,咋被绑起来了。”我知道这是我二叔的说辞,于是翻了个白眼,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赵旺道:“你在老教楼晕了过去,二爷把你接到他家休息,他说他要出去一趟,让我下午来看看你。”
我暗骂一声,那老狐狸,现在肯定已经找不到影儿了。赶紧去厕所解决完,我立刻拨二叔的电话,本以为那老狐狸不会接,谁知道电话另头立刻就传来了二叔的声音:“吃饭了吗?”
我一愣,这是演哪出?但二叔问了,我也就老老实实的回话:“赵旺刚过来,我还在你家。”
二叔嗯了一声,我听见他那边声音很吵,似乎是在火车上,难道他已经知道三叔的去向?我没等他回话,立刻问道:“二叔,你人在哪儿?”
“我在哪儿还需要向你小子汇报?”
我干笑一声,道:“您告诉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本事把你从后面敲晕。”二叔哼了一声,半晌,道:“我是为了你好,我懒的劝你,不过你要再敢跟我玩什么动作,我绝对会拔你一层皮!”三叔虽然一身的草莽气息,但最是疼我,反而二叔我从小就不敢招惹,他冷冷的看你一眼,能让人觉得仿佛要被凌迟一样。
二叔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再打过去时已经关机了。赵旺在旁边搓着手,道:“邪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能不能帮上忙?”我心说,你能帮上什么忙,但看他诚恳的摸样,当即大手一挥,咬牙道:“去老教楼。”赵旺大叫道:“啊……还去啊?”
我又去了303一趟,心中不断祈祷着那张地图还在,结果一看,桌上空荡荡的,显然已经被二叔收起来了,一时间,我只觉得满心苦涩。
那种感觉很难言明,你看着周围的亲人都在危险的边缘徘徊,想去帮忙,却被所有人拒绝,你只能看着你的亲人和朋友出生入死,自己却被他们保护起来,一无所知。
我有些颓然的坐在房间的破椅子上,赵旺站在门边,道:“邪哥,你受啥刺激了?”
我看了他一眼,道:“刺激?我能受啥刺激,他娘的,我不愁吃不愁喝,长的也不赖,没少收到美女的青睐,谁能刺激我。”
赵旺在旁边嘀咕:“果然被刺激了。”
我又坐了一会儿,不由想到了三叔信里的内容,他让我忘了经历的一切,忘了青铜门的秘密,忘了小哥,可是我忘的了吗?
即使我能忘记青铜门的事情,我也忘不了死去的大奎,忘不了潘子,忘不了到现在还失踪的胖子,忘不了救了我无数次的闷油瓶,如果这些我都必须忘记,那我还是个人吗?
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事关三叔和胖子的死活,我如果不查个清楚,我直接去云顶天宫跳崖谢罪好了。思及此处,我立刻回了家,开始疯狂的查昆仑山的信息,我将一切和三叔有关的人事都列举出来,后来发现,除了现存的老九门第三代,几乎无人可问。
小花几乎一年没跟他联系,而秀秀因为她奶奶的事情,这一年连个电话都没有通过,但现在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想了想,我还是先拨通了小花的电话,他开口就问我:“干什么?”
一年没联系,我下意识的问了句:“你还好么?”
对面那头半天没回话,随后语气懒洋洋的说了句:“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一下子就来火了,但一想到有求于人,于是咽了咽气,道:“我想问你个事,关于我三叔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又是一阵沉默,随即手机里想起了呵呵的笑声:“你到底想问什么?如果是关于吴三省的,我不知道,但如果是解连环,我知道一些,但那是我解家的事情,所以,我也不会告诉你。”
我忍不住咬牙切齿,道:“总之你就是什么都不肯说了?”
“bingo”
“解雨臣,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吼出小花的真名,觉得自己有点控制不了情绪了,三叔已经失踪一年,而胖子也下落不明,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先是‘解连环’,然后是潘子,然后是闷油瓶,现在连胖子也失踪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人,我唯一的愿望只希望现在活着的人能得到安宁,可为什么还有人来破坏,‘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激动,解语花微微一顿,淡淡道:“你那边出什么事了?”我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有些无力的将最近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有听过终结之地的说法吗?”
解语花突然转移话题,道:“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我有些缓不过神,下意识的问道:“你不是在国外吗?”
“我刚回国,现在在青海西宁,你过来吧。”他语气很淡,没给我拒绝的地步。
“什么?”我握着手机一时没反应过来,电话另头的人有些不耐烦,一字一顿道:“你脑袋程序当机吗?我让你滚到西宁来,你想知道的有人会告诉你。”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赵旺看着我愣神的样子,不由小心翼翼道:“邪哥,谁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揍他!”我看了他一眼,猛的冲起来,道:“回家,你立刻去给我订一张到青海西宁的机票。”
赵旺反应比王盟快,很快就将事情办好,我收拾了些行李,背上包就赶了最后一趟飞机。临走时我交待王盟将生意打理好,如果是黑货就别接,王盟在电话里满口答应,但这小子最近干出了劲儿,我就怕他一个把持不住,就把我辛辛苦苦制订的漂白计划给泡汤了。
由于西宁机场临时修道封锁,没有直达的飞机,因此我又转了趟火车才到,下车给解语花发了条信息,片刻后,他回给我一个地址:刚察县卡玛。
我一看傻眼了,刚察位于西宁东部,靠近青海湖一带,一路只有汽车道,怎么着也得五六个时辰,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别说能不能找到去刚察的车,就是找到了,到地儿也是晚上十一二点了。
这么一犹豫,旁边刚好就拥上来一批人,有男有女,七嘴八舌的问:“这位老板,是旅游不,来我们宾馆,环境很好的,带游泳池,早餐免费。”
“老板,去刚察耍不,明儿一早就能直奔青海湖,今天最后一趟车啦……”我赶紧叫住那个拉客的的,道:“去,走吧。”还来不及看西宁是什么样的地方,又火急火燎的上了汽车。
第九章 卡玛
坐了没一个钟头,我脸都黑了,这汽车都不知道开了多少年,也看不出牌子,外观都脱漆了,载着车上不多的游人在公路上七弯八拐,公路外面就是悬崖,连个护栏都没有,把我的小心肝吓的一会儿在天上,一会儿在地上,本来不晕车的体质,愣给折腾着吐了几回。
我一想,这才刚一个钟就吐成这样,等到了刚察还不直接挂了,恐怕以花解语的性格,连给我收尸都不会。我赶紧灌了两口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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