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一看到那位农民伯伯,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就冲他这神情,这装扮,准是在地里挖到什么宝贝了,我赶紧把他让进屋里,让王盟端茶倒水,一番伺候之下进入正题,结果他给我的不是什么挖出土的宝贝,而是一张信纸。
确切的说,是一封密电。
然后那兄弟跟我讲了这封密电的来历,原来他祖籍是革命圣地延安,按他的话说,他祖上爷爷那一辈,在延安给中共领导人当过警卫。
后来,1947年3月,国民党单方面撕毁停战合约,对当时的革命根据地延安进行了狂轰滥炸,中共领导人在接受到国民党间谍人员的密电之下,在蒋介石还没出兵之前,就退出了延安,保全了兵力。
当时由于撤退的匆忙,难免遗漏一些东西,那兄弟的爷爷跟其余人留下来负责疏散当地人民,是最后一批才撤离的,撤离之前,他爷爷路过传讯室的时候,发现电报机正在运作,接着,噼里啪啦打出了一段密电,而且是那种SS级的三重加密文件。
他爷爷吓坏了,这种SS级的三重加密文件,必然是很重要的东西,只有中共领导人才知道破译方法,想来必然是极其机密,他爷爷当即收起那份文件,想着要快点赶上大部队,跟领导人送去,结果还没出王家坪,国军的轰炸机就到了,他爷爷在那次战役里被炸断了一条腿,趴在废墟里等死时,遇到了一批逃难的难民,被一个女的救了,后来的日子里,两人结了婚,过在一起。
但那时候,战争局势已经完全逆转,再加上那时候的交通和通讯状况,那封三重加密的文件一直没能送出去,就这么保留下来。
这位兄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但他不想一辈子种地,刚好村里承包了大片玉米地,玉米运出去总得要车吧?他瞅准了这个机会,想要来个咸鱼翻身,想凑钱买大卡车,所以把爷爷留下的这份绝密文件揣到杭州城里,想着能不能当古董卖。
我拿着那份文件一看,满篇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加意味不明的混乱字符,这谁能看的懂?即便看的懂,现代的保密措施早已经经过改进,这种几十年前的密件,估计除了国案局的几位头头,一般的解码专家都不一定能破译出来,即便破译出来,这里面的东西谁敢买?
于是我说道:“抗战年代的SS级文件,那是个国家领导人看的,里面所记载的内容,必然也是绝密,这类型的文案,至今都还封存在国案局里,你手里这东西,谁倒卖都是掉脑袋的事情,这生意我接不了,你也别打它主意,我真心提醒你,这东西是真的会要命的。”
那位农民兄弟听了,失望的不得了,我心里也急啊,我本就是个好奇心极重的人,但这种跟政治扯上关系的东西,不是我这种普通人能参与的,这封绝密档案70年前没能发挥它的作用,那么就让它一直沉睡着吧。
我想起这段往事,再一看小花手中的东西,心中登时咯噔一下,心想,自己怎么尽碰上这档子事,赶明儿是不是该关了西冷印社,去研究密码破译?
没等我多想,小花将手中的东西摊开,我发现那不是电文,而是手写的密码档案,而且是羊皮卷写的。像这种密码设定,并不是想有就能有的,需要调动很多人的智慧,相当于重新发明了一种文字,能做出这样密码工程的,一般只有国家政府和某些大型组织,剩下的一些小组织的密码,大多很容易破译,而我们面前摆的这一份,明显属于前者,这是一份军事密码。
一支德国军队,深入中国西部昆仑支脉,身怀一份国家绝密档案,他们是为什么而来?
眼前的一切,完全不是我一个古玩店老板和一个半路出家的土夫子所能揣测的。
眼前的德国人,再加上秀秀的描述,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奇怪的推断,那就是,这个德国人已经活了很多年。他的‘长生’是怎么得来的,是跟闷油瓶一样的特殊体质,还是如同三叔等人一样,受到过某种物质的改造?
为什么其他人都死了,而他却活了下来?
这支德国军队,在几十年前进入中国,他们寻找的是什么?
那时候的青海,尚未通公路,自青海到昆仑山一脉,绵延三百万,纵横千万里,飞机都难以飞跃,这批德国人,就这样步行的进入中国,然后跨越青海直到到达尼玛雪山。
这样似乎可以解释,为什么这帮人仅仅是到了尼玛雪山,就如此狼狈,因为那时他们的前进条件和我们有天壤之别,他们用脚步,一步步征服了高原,而我们却是火车汽车,一路如同旅游般走过来。
这张记载在羊皮卷上的绝密档案,记载的究竟是什么?是这支德国军队的任务目标吗?
第三十三章 扎营
这封密案让我们所有人都无从下手,半晌,小花将东西收起来,摇头道:“算了,这件事本来就跟我们没关系。”秀秀指了指那个傻笑的德国人,道:“那他怎么办?”
毛德贵在一旁道:“留着是个祸害,我看不如……”小花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即道:“先带着一起走,是死是活,到时候再说。”
我没什么意见,而且我隐隐觉得,这个德国人可以如此长寿,必然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说不定跟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很大的关系。
接着,小花给众人分配了任务,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分了下守夜的班次,我们这伙人里,我跟路人甲身上的伤虽然不致命,但动物咬出来的伤口,稍不注意就有感染的可能,其他几人翻山越岭的,也累的够呛,小花安排众人今天好好休息,特别嘱咐我,让好好养病,明天不管我是发烧还是干嘛,必须要上路。
接着一天无话,到了第二天,我烧也退了下去,除了伤口痛之外,到没有大碍,当天早上,天空中依然刮着卷毛风,雪花打着旋儿往衣领里钻,我们接下来的路程,海拔更高,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那个德国人被五花大绑,由一根绳子捆着,被毛德贵牵在手上,跌跌撞撞的走在最后,老是摔跤,鼻青脸肿的。
我看着都觉得可怜,于是跟毛德贵说:“你累了吧,我来。”毛德贵乐的将绳子扔给我,我牵着绳子放慢脚步,带着那个德国人跟着队伍,时不时的就要扶他一把,完全看不出秀秀嘴里说的,此人行动敏捷,整个一笨手笨脚。
越往高处走,风雪越大,夜晚我们连个山洞都找不到,这里几乎全是雪,雪下的山石埋的很深,有些雪积聚不知多少年,全化成了坚冰,刚开始我们是在雪地里走,到后来就是在冰上走,一路上动植物绝迹,一眼望去,千里冰封,蔚为壮观。
但此时没人有心情欣赏这壮丽的景色,每个人只知道埋头往前走,我们手上的路线只有一个大概,经过推算,我们至少还要走四五天才能到达目的地,然而,第三天下午的时候,风雪变得更大了,即使带了护目镜,那些风还是能从细缝里往里面灌,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我两双手都起了冻疮,当年去长白山我也没长过这玩意,这里的气候,真他妈不是人呆的。
毛德贵顶着风雪,冲桑巴道:“这么大的风,你给找个歇脚的地方啊。”桑巴根本不愿意走这一趟,一路上是敢怒不敢言,他跟着小花走在最前面,闻言吼了一句:“没来过,不知道路。”
毛德贵骂了一句:“他妈的废物!”
我牵着德国人走在最后,他整个人都是疯傻的,也不会说话,只偶尔看着小花蹦出几个短短的字,发音大概是:罗卢尔,德国话发音很奇怪,用汉语我也标不出,不过我们听久了,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大约是德语中老婆的意思。
我体力本来就不如小花,牵着德国人走了一路,已经累惨了,眼见跟他们距离越来越远,我赶紧吼了一嗓子:“小花,你德国老公掉队啦。”秀秀在我前方不远处,她扑哧笑了一声,道:“吴邪哥哥,你也太毒舌了吧。”
小花果然被气的脸色发黑,站在原地等了我们一阵,旋即皱眉看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德国人,转头对桑巴和路人甲道:“在这里歇吧。”他似乎是在征求路人甲的意见。
路人甲伸出手,手上依然带着那副乌金手套,雪花静静的伏在他的手心里,半晌不化,这里的天气太冷,不像山脚,雪一落地就化成水。
这里的雪经过千百年的堆积,一层层加压,慢慢变成了白色的雪夹冰,再深一点的,就变成了蔚蓝色的坚冰,而我们此刻,就处于这样一个坚冰层上。
脚下的路面只有一层薄薄的雪,比起最初那种埋入膝盖的厚雪层,这里的雪大概只有一指厚,下面就是坚冰层。现在的时间大约是下午四点左右,天空布满厚厚重的阴霾,压得极低,仿佛下一刻就会倒灌下来,将太阳光遮的严严实实。
风雪弥漫下,可见度很低,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再适合前行,但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右面是一层坚冰山壁,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冰缝,在风雪中,时不时就有冰块砸下来。
而我们的前路则看不到尽头,极目所望的地方一片昏暗,靠左则是一片下坡,坡度很陡,一眼望去,下面雪气蒸腾,在风雪下翻滚,看不见有多深。
那面冰壁是明显不安全的,因此我们只能选择顶着风雪,就地扎营,但好在这一次的装备是一等一的好,所携带的帐篷,有四个倒锥,足有二十厘米长。
先将倒锥打进冰层里,再将帐篷的支架与倒锥结合处拧紧,使得整个帐篷牢牢的钉在地面。
毛德贵的手下点起了一个无烟炉,将铁锅夹在上面,往里面捧了一锅子雪,不下一分钟就全部化成了水,装了有半锅,我坐在锅旁,待水煮的冒白泡便往里面扔了些压缩饼干,这里海拔太高,水根本无法沸腾,只能保持在冒白泡的状态,但好在是雪水,没有什么细菌,倒吃不死人。
这一行人,都不是话痨,一路上沉默的狠,我吃过饭就进了睡袋,不由怀念起跟胖子倒斗的时候,就是生死关头也能调侃几句,哪像现在,这万里长征还没见个影儿,一队人都死气沉沉的,我想着,要是有人看见我们,八成以为我们是一队阴兵来着。
胡思乱想了半刻,我就觉得犯困,人在寒冷的环境就想睡觉,这大概是生物进化过程中,人类所丢失的冬眠习性在作祟,我不知不觉就睡到半夜。
半夜里,那风刮的更厉害,鬼哭狼嚎的,帐篷的布被风拍打的啪啪作响,我一睁眼,才发现大多数人都被吵醒了,一个个裹在睡袋里,盯着帐篷顶,跟粽子似的。
大约秀秀也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一见我醒了,立刻跟我搭话,说:“吴邪哥哥,这风可真大。”我心道,这不废话吗?
我揉了揉眼睛,瞧见一帐篷人都挺尸一样不说话,于是想着胖子平时是怎么调动气氛的,这后面的路还长着,士气低落成这样可不行,我于是清了清嗓子,准备学着胖子的样,先来一段毛主席语录:“咳咳……咳!”刚清完嗓子准备开口,路人甲将脸转向我,冷冰冰的蹦出一句:“喉咙破了就别屁话,听的我心烦。”
我顿时有一种冲动,冲上去掐着他的脖子吼一句,你他娘的喉咙才破了!当然,这只能想象一下,我光是想想他对毛球兄弟用的那招黑虎掏心,我的心脏都跟着疼。
我决定学习闷油瓶,潇洒的无视他,淡淡瞟了路人甲一眼,我直接将目光盯向帐篷顶,路人甲明显被咽到了,盯着我半晌没转头。
经他这么一打岔,我调动士气的心情也没有了,盯着帐篷顶看了一会儿,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纷纷冒进脑海里,弄的我心烦意乱,索性准备再睡一觉,刚缩回睡袋里,秀秀忽然扯了扯我的睡袋,道:“这风真的很大,鬼哭狼嚎的。”
我心道,这小丫头是傻了还是怎么的,翻来覆去怎么就这一句话?经她这么一说,我不禁侧耳倾听,耳朵里全是风呼啸的声音,像鬼哭,又像狼嚎,我心道:秀秀这形容词用的还真不赖,不愧是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女性。正想着,心里忽然一惊……这声音怎么不对劲儿?
若说风声,这狼嚎的声音,也太正宗了,还带着颤音?
我看了秀秀一眼,发现其他人也神色严峻,显然也发现了不对劲。小花从睡袋下摸出了一把小冲锋,打了个安静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其他人跟我出去,秀秀和吴邪,你们留下来看着他,呆着别出去。”他指了指那个德国人,这家伙被绑了几天,身上全是乌青捆绑的痕迹,连秀秀看着都不忍心,因此睡觉的时候,只给绑了手,其他绳子都撤了。
我听出小花这明显是在保护我,心中想着就憋屈,在斗里的时候,闷油瓶跟胖子,总把我当个娘们一样,也怪我自己窝囊,没什么本事,总得被人护在后面。
如果说我这几年里,最痛心的是什么,恐怕还是在张家古楼那一次。那一次我们三个被密洛陀困在山洞里,当那些东西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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