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吹牛!”段雪飞拉上枪栓,“啪”的一声很清脆。他忽然调转枪口对准我。
我一愣,微微笑道:“你的射击记录是多少?”
“十环。”
“一枪?”
“每一枪!”
“吹牛!要真是那样厉害的话你干脆去参加奥运会得了。”
老段放下枪,退出弹匣开始往里装子弹。“你爱信不信。奥运会运动员的枪后坐力小,更能轻易地瞄准目标。”
我跳下床来走到他的身前坐在他对面:“我能看看你的枪吗?”
“可以!”
我伸出手去拿的枪,他却蓦地又说了一句:“等我死了!”
我缩回手来,不忿地说道:“看看都不许,这么小气?”
老段最后一声拉上枪栓,把枪别在腰间:“枪在人在。”
我听了这话,心想这老段真是有点儿神经质了。我问道:“你要是真这么厉害,干嘛没事去听张海涛的命令?”
“我当时是奉命卧底,只是追查国宝的下落。”
我还想问一些问题,不料老段伸手打断我的话:“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你既然这么精神,看你也睡不着,那你来值前半夜的班儿吧,后半夜我替你。”说完,竟自顾自地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我心中好不气闷:“这个段雪飞,当了国际刑警了还一身流子气。”
早晨我被一声鸡啼唤醒,打了一个呵欠,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看见段雪飞正坐在窗台上摆弄着自己的枪,看见我醒来,说道:“醒啦?”
“你不是说后半夜替我吗,为什么让我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
“是啊,可我还说你值前半夜的班儿呢,你不也没办到吗?”他也不等我辩解,走到床边推醒金锁说:“醒醒,咱们该出发了。”
“去哪?”
“石家庄。”
“怎么又去石家庄了?”我诧异地问,“这来保定才几天啊。”
段雪飞拉开门走出去,边走边说:“你可以不去,没人你。”
我和金锁虽然不满段雪飞的做事风格,但是听他话里有话,还是跟着他出来了。走下楼梯,看到三光、大力和喜鹊都等候在楼下了。
“咦,麦警官呢?”
“他有事先走了,从现在起由我和段雪飞保护你们。”喜鹊说道。
“为什么要去石家庄?”我问。
段雪飞背上行李,戴上一顶鸭舌帽:“你不放心苏超的留下的国宝,我们现在带你过去确认一下它是安全的。”
我心里一震,这个段雪飞虽然性格冷淡,猜人的心思倒挺准。我觉得,去石家庄确认一下也好,保定离石家庄不是很远,如果国宝真的在那里倒也可以给我吃一粒定心丸。
出了旅店,段雪飞开着一辆大众途锐,我们几个人都坐了进去。车子发动后,一路驰骋,直奔石家庄。我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心中感慨:“没想到为了寻找东陵国宝,竟然快要转遍大半个河北省了。”
段雪飞的驾驶技术虽然不及三光,倒也又快又稳。近四个小时后,我们已经驶入了石家庄市区,最终在省人民博物馆的前面停了下来。一个身材短粗的年轻人走了上来,看他年纪不过三十岁,皮肤黝黑,眼睛虽然很小但是眉毛又浓又粗,显得很精神。
段雪飞一下车就跟他握手,说道:“闫馆长,我已经带他们过来了。”
我们下了车,这位闫馆长又和我们每个人一一握手:“你好,大家好,我叫闫超,是省人民博物馆的副馆长。”
一听这话,我们都小小的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年纪轻轻,竟然身居省级博物馆副馆长的要职。
十八 真假国宝
这里是一间封闭的密室,厚达近一米的闸门上面安装着瑞士的电脑机械锁。门外,有十几个保安来回巡逻,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守备森严。闫超带领我们到了门前,熟练地按下密码,然后输入指纹,转动开关。闸门轧然作响,缓缓开启。我们跟在闫超身后进入保险库,只见近一百平米的地面上罗列着一件件近乎天价的文物和艺术品。四面墙壁上悬挂着名人字画,古今中外的真迹在这里散发着它们的艺术光芒。我们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金锁感叹道:“我的妈呀,我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这么的文物,现在就是让我死也值了!”他每走到一件艺术品前面都给我们一一介绍:“看这里,文征明的真迹,徐渭的山水,这是战国的酒樽……天啊,各个都价值连城啊!”
闫超走到最前面一个保险柜前,打开后一件一件拿出了里面的藏品。看到重见天日的国宝,我心中竟然不胜感慨:“原来它们果然在最应该在的地方。”
闫超拿出的这些藏品正是不久前我们见到的孙进拿出的国宝。它们历经多年磨难,没有一点儿的破损,只是静静地呆在那里,都通过自身来诠释中国历史上艺术品的辉煌。
喜鹊问道:“这些东西你们都应该很熟悉了,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闫超说道:“这些东西是从清东陵流失的,所以他们二位就交给了省人民博物馆。我研究历史也有些年头儿了,从来没想过东陵遗失的国宝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大力扫视四周的艺术瑰宝。
三光说道:“你不会是在打这些国宝的注意吧?”
“当然不会了,别忘了,我可是有三不偷的人。我只是在想,你说小林会不会进来这里盗国宝呢?”
“绝不可能。”闫超毫不犹豫地说,“这里的监控防盗措施非(提供下载…)常严,只有馆长、我和另一位副馆长可以进来,即使是强行闯进来,也会被困在这里。”说完,他扳开墙壁上一个不显眼的盖子,摁下了里面红色的按钮。“卡啦”一声,一组铁栏杆霎时落下,横在了门口,阻住了我们的出路。只是在眨眼之间,我们被困在了这里。我上前试了试铁栏杆的坚实程度。它通身精钢铸就,就连撼动一下都十分困难。
闫超说道:“门口有体温感测仪,如果硬闯进来,等待歹徒全部进了这里。体温感测仪感测不到人体的温度,铁栏杆就会落下来。歹徒插翅也难飞了。”
三光好奇地问道:“刚才我们已经进了保险库,它为什么不落下来?”
闫超又摁下绿色的按钮,铁栏杆慢慢升起,一直隐没在了闸门门楣的上方:“刚才没有启动安全防盗措施。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小林逃跑的消息,安全防盗措施已经可以启动了。”
段雪飞说道:“好了,国宝看过了,你们都放心了吧?”
看着闫超重新收好东陵国宝,我说道:“老段,还是你们办得靠谱!”
喜鹊走过来说:“我们虽然知道怎么安置国宝,但是追查国宝的下落还是得靠你们。”
大力说道:“现在说得轻松,耀山上面的国宝不翼而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下一步棋怎么走?”
喜鹊说:“这一点请你们放心,麦警官就是去调查这件事情了。”
走出省人民博物馆,我问段雪飞:“你们是怎么找到苏超的日记的?”
“小林都能找得到,更何况我们国际刑警呢?”
晚上,我们在一家饭店点了一桌餐,宴请劳苦功高的闫超。金锁和闫超一个是文物鉴赏家一个是历史学家,两个人交谈甚欢。而大力则默然不语,他身为佛爷,自然不喜(…提供下载)欢与警察打交道。段雪飞和喜鹊身为国际刑警,深知大力秉承三不偷的原则,也知道找国宝离不开他,所以对他的一些做法也是保持沉默。唯有我和三光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
三光分析说:“耀山没有上山的路径,险僻异常,就连老段和小林他们都是先后借助工具上去的,如果有人带走国宝的话,我想一定是现代的人干的。”
“那能是谁?知道东陵国宝的除了小林就只有我们几个人了。”
“未必吧?”
“嗯,难道还有另外的高手?”
三光喝了一口酒,抽着烟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猛然想起:“张海涛?”
三光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心里犯了嘀咕:“他怎么知道国宝在耀山的呢?”
段雪飞也被三光的话提醒了,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张海涛的嫌疑很大。除了小林,他是最想得到国宝的了。”
喜鹊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返回秦皇岛。”
金锁叫苦:“不是吧,这几天我都没有歇过脚!好歹让我缓两天吧?”
听他一诉苦,我、三光、大力三个人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看着他。
看了不到三十秒,金锁挺不住了:“OK,各位哥哥,我明白了,我跟你们走还不行吗?”
段雪飞说行动就行动,付了饭钱就出门发动了车子。闫超和我们握手道别:“你们保重吧,有必要的话我会去秦皇岛接应你们!”
金锁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一言为定!”
回来的路上,金锁仍发着牢骚:“你说这倒霉差事干的。要不是四哥你突然在秦皇岛人间蒸发,三光说来保定找你,我才不来呢!”
我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徐水呢,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赤鲁村呢?”
“还不是有咱们这位大美女引路?”他指着喜鹊。
“行,你小子,以后跟着三光混吧,有发展前途!”
“好好的我为什么跟他混?”
“当私家侦探呗!”
凌晨的时候,我们返回了秦皇岛。段雪飞负责查张海涛的下落,而喜鹊则跟我们回到了张磊空置的小屋。离开了短短几天,家中的布局自然没有什么变化,我给大家倒了几杯水,一杯水喝完,浓浓睡意袭来。顷刻间,大家七倒八歪地睡着了。说来也奇(提供下载…)怪,这一夜就和衣睡在了客厅,竟然没有丝毫寒冷的感觉。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我坐起来用手撑着头,觉得头痛得厉害。我勉强睁开眼睛,看看大家都不顾仪表地酣睡,遂拍了拍手吆喝说道:“起来起来,都醒醒了,开工了开工了!”见一个个没有半点儿动静,我伸手推醒每一个人:“三光,大力,都醒醒!喜鹊,醒醒!”等他们都醒了,我揉着眼睛进了厕所。我正漫不经心地撒着尿,突然听到外面大力喊了一声:“金锁呢?”吓得我这泡尿只撒了一半儿,我腰带都没来得及系,提着裤子就跑出来:“怎么了?”
三光没有回答我的话,冲过去把卧室的门全部拉开。
大力担忧地说道:“金锁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昨天他明明也睡在这里了,不会是下去买早点了吧。”
喜鹊站在饮水机前,细看了一下饮水机的水桶,说道:“我们中计了。”
“什么意思?”
“门是从里面反锁的,外面根本办不到。水桶上面有一个针眼儿,应该是有人在水里面加了安眠药,所以昨天晚上我们都睡得那么死……”
我不等她说完就说道:“不可能,你也说了,门从里面反锁,那金锁怎么出去的呢?”我心里也知道这是狡辩,但我一直不想接受一个事实金锁被小林绑架了!
“从窗户!”三光从卧室走出来说,“卧室有个窗户虚掩着。我记得我们走之前已经关好了所有门窗。”
大力也蹲在了门锁前说道:“锁被人撬过了。”
喜鹊看着我说道:“现在一切都一目了然了。你们离开秦皇岛的这几天有人撬开门锁进来了这间屋子,在水桶中注入了安眠药。等我们回来后喝了有安眠药的水都睡着了,他们就趁这个时候进来绑走了李金锁。”
尽管真凭实据就摆在了眼前,但我还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我拿出手机不停地拨打金锁的号码,但在手机里不断地传出“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我狠狠地拿手机往地下一摔,捂住脑袋痛苦地顺着背靠的墙壁慢慢坐在了地上。茂叔还没有解救出来,现在金锁又被小林绑架,我的心彻底死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挫败感涌上我的心头。之前,我一直反对他们掺和这件事,就是怕他们危险,现在金锁已经成了第一个牺牲品。
三光蹲在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佳亮,别这样……”
“贱龙呢?”我哽咽着问。
“我刚才给他打电话,公司有事,他已经回重庆了。”
“你们也走吧,都走吧,我们斗不过小林的,我们打不过他!”
三光还没有说话,大力突然蹭蹭几步走过来,双手提着我领子把我从地上揪起来,红着眼睛冲我吼:“佳亮,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啊,仗还没打就认输了?早知道你这么没种我就不帮你了!小林不就是个小日本儿吗?当年小日本儿上百万的人都他妈不是咱们的对手,更何况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金锁不见了,我们拍拍屁股就走了?告诉你,金锁是你的兄弟,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