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云只笑,不答——
这一回,换我一愣……
难道……我在燕行云心里,已经超越了那个该死的“妹妹”,也超越了红颜知己?!
离开唐门之前,我去过敏堂,找了底下的人帮我找寻燕行云的下落,敏堂堂主是唐染的五姐姐,那位老妇人堂主狐疑地看我一眼:
我是唐染的人,是他们唐家的主母,可我却动用敏堂的劳动力找一个男人,这有点红杏出墙的意味,堂主老姐姐几乎怀疑我要背着唐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好在我自有办法打发她,燕戊戌就是一个幌子,我说我想顺藤摸瓜,想办法找找唐染的大仇人,燕戊戌原本就是燕行云的叔叔,半截杆子就能打在一起。
当作轻浮花柳女(2)
堂主老姐姐听得在理,也就随我怎么玩……只要别玩死她敏堂的间谍,她就不管我找的人是不是和我当年有一腿之类的八卦。
在唐门,唐染宠着我,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我想干什么,只要唐染不反对,其他人更不会说什么——
我从敏堂得到了很多关于燕行云的情况:比方说,他一直在找他的“恩人”,他没有到处说他找的人名叫“殷红雪”,他找了很多人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丑丫头,一个不懂中原礼数和文字的苗疆少女。
他忙着到处找人,他机缘巧合得到了一笔大买卖,他有了财富,开了自己的镖局,开始走镖的日子,短短的时日,风云镖局在江湖上小有名声。他成亲了……娶了他的青梅竹马,那个曾经沦落妓院早已不再是完璧之身的白若兰。
燕行云有了妻室、有了事业——他到处在找他的仇人叔叔燕戊戌,并且……也不忘到处找他的“丑妹妹”殷红雪。
再看他身上的衣装,这一身劲装,已经不似我和他在一起时候的旧衣服了。一定是他的好妻子白若兰在烛火下给他缝制的,他现在是镖头了,穿得体面。
这样的男人……倘若我和他在人群中匆匆相间,未必能第一眼认得出他。
我早知他会来此,已经在秦淮一带住了小半个月。
燕行云内疚着找我的情愫,我不禁想笑:男人果然很霸道很贪婪,有了锅里的,忽然发现桌沿上的一小块肉也可以用来给他塞牙缝,补点滋味。
得不到的……就越想要。
那么……最可怜的是白若兰,还是我呢?
燕行云犹豫了片刻,我方才问他的话,他又摇头否认了:“不……她,是我认得的小妹妹,只是我欠了她太多,现在不知去何处寻她。”
“看来那位妹妹对公子而言很重要。”
“嗯……”
“公子千里寻她——待找到了她,是想还她什么吗?”
当作轻浮花柳女(3)
燕行云苦笑一下:“不知道……我已经寻了她很久——她像是躲着我,我找不到——更不知她去了何方,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他一叹,多少的担心和忧虑无从说起,他心里还在奇怪,自己怎么对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说他的情事?
我跟着他的思路走,他说什么,我便顺着他。
“公子不必多虑,妾身看公子对您家妹妹这般上心,上天会怜你的,说不定,今日就能见到你日思夜想的人儿。”
哎……可惜,我在你面前,你已经不认得我是谁了……云哥哥。
燕行云笑了笑,分别了很久,我再一次看到了他的笑脸——这笑容里,有着愁苦,和我初见他时的笑容不一样。
我反而纳闷了:我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急着救他的姐姐、救他的若兰,那时的燕行云却能给我无拘无束的笑容,为何没有了我,他的笑容也变了味儿?
“殷红雪”在他的心里,到底有多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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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他在亭中和一位绝色的女子说话,他没有问起她的身家来历,他们只是有的没的偶尔说几句。
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熟悉?还是……陌生?
他……是不是认得她?可他的记忆里没有貌美倾城的女人;或者……是她认得他吗?那么她怎么自己不说起?
女子穿的那一袭衣裙真的很像他送给红雪的那一身——若不是她绝美的脸,他几乎认定眼前的人就是他一直在找的红雪。
她替他斟的茶水,清甜润喉……茶水很香,亦如她的人。
只可惜,她是秦淮之滨的风尘女子——
“天色不早了,在下该回去了。”燕行云从我身边起身,他身子高挺,虽然没有我家相公那副好身板子,毕竟也是一副练武的身子,这一站挡阴了我的半张脸。
我也看了看亭外的天色,下午了,午睡的人也该起了,一路回去,天色也该暗了。
当作轻浮花柳女(4)
“公子,妾身随你一起走吧?”
我的一句话,走在前面的男人停步回望,他神色一紧,急着撇清他和我的关系:“姑娘,你我萍水相逢,这……孤男寡女同行,这……怕是不妥。”
“那公子不怕妾身这一路被人欺负吗?”
他一怔,偏偏不敢多看她一眼,头一低,权当没听见,三两步离开了亭子顺着他来时的路又回去了。
我迎着暖暖的春风,抬手一捋鬓角的发丝——
我冷嗤一声:这么急着和我撇开关系啊?怕你家的夫人知道你在外面有外遇?装得情圣一般,事实上呢……打从燕行云你带“殷红雪”离开苗疆开始,你和我的关系就不是那么简单的“萍水相逢”。
我转而又轻轻一叹,身子一落又坐下了,抬手轻轻挑起琴弦……
半年多了……
什么孤男寡女?
我们早就各有各的家,各有各的男人和女人。燕行云,你是有妇之夫;我则是有夫之妇。
匆匆一面,我认得你,你却不知我是谁。
琴弦被我挑了一下,发出一个低沉又闷闷的音调——这一会儿我重重地一叹:终究是回不去了。就好比……燕行云一直在找的丑红雪,永远都是他记忆里的一个人,这个世间再也找不到。
那么我呢……
我抬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我告诉自己初恋已经结束了,我已经有了唐染,我在唐门过得很好,既然云哥哥一切都好,那就……放这波初恋过去吧,人啊……不能把自己困死,不然小小的贪婪会抓不住现在拥有的幸福。
心里的那扇门,应该关起了——
湖边的柳树垂下的柳条不经意的一颤……我瞥望了一眼,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我清了清嗓子,问起:“既然来了,为何不下来?唐苇——”
人没有躲在柳树上,这时候柳叶没有长全,他一身黑衣光天化日之下太显眼了。我这么一问,两个同样是黑衣的年轻人分别从两棵大柳树后面冒了出来。
逃家躲男人,后果严重(1)
他们身轻如燕,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落在亭子里,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笑着抬手和他们打招呼:“嘿,唐宁、唐苇——好久不见啊!”
唐宁原本严肃着脸上的表情,见了我就在他面前,这才释然的一笑。
唐宁心里那份余情未了,人前人后他很收敛,那份感情只有我们心知肚明,自从药庐的表白之后,他选择跟在我身边,其他的……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可以不计较,只在他心里暗暗地恋他的苦涩初恋。
我装作忘了——依然给他笑容,当他是朋友。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也会走出那一团迷雾。
半年来,少年出落得更俊秀了。
只不过……一旁的家伙,我有些不认得——
我指着他左眼上的黑眼圈:“帅哥,你这是什么造型?”
唐苇身子一抖,抬手就是一拍,他本想是抬手挡他眼上的乌青,没想这一下用力过猛,把他自己给拍疼了!
他这模样很滑稽,我笑着讽刺他:“怎么?你觉得唐宙很帅,你也学他的造型啊!”
“你还笑!!七婶!都是你害的!”
我皱眉:“不许这么叫我!不然我揍黑你的右眼!”
“七叔吩咐我们这么喊你的……又不能像以前那样直呼你的名字……”他嘟嘟囔囔,“再喊你红雪,不用你揍我,七叔会把我变成第二个唐宙!”
我笑了笑,站着说话太累——还是坐着'炫'舒'书'服'网'呀。
唐苇看我如此悠哉,他不干了!冲过来——十指重重地拍上了桌台上的古琴,几根琴弦同时一震,发出刺耳的惊调!
唐苇怒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什么都不说直接失踪了,七叔都快急死了——害得我和唐宁在外头找了你半个多月——你是不是买通敏堂的探子了?为何他们找不到你——”
“哦……我让他们看到你们来了就来找我说说……”
“然后你就提早跑了?”唐苇怪叫一声,恨不得伸手来掐死我!
逃家躲男人,后果严重(2)
我不动声色地抬眼看他:“唐苇,你疯了?敢这么和我说话?”
“是你太不人道啊——自己跑出来玩得高兴,害我们为你担心!”
我哼气:“那要怪谁啊?我想出来玩——他自己不许的,我这才出来半个月——再过几天唐染也会来江南,参加那个什么山庄的武林大会,顺路来接我不是一样嘛……”
唐苇不服气:“你玩得爽了,我们可倒霉了!七叔差点掐死我。下一回你要学什么武功别找我,直接去祭坛找大长老和三长老,我的小命不够给你玩的!”
我可不管他的说教——这天底下,唐染的说教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向来我行我素。
我笑着抬指勾他的下颚,不经意的一个暧昧动作,唐苇一愣,脑袋连忙缩了回去——
“你你你……你干什么——”他有不好的预感。
我一耸肩头,目光看向唐宁:“没什么……既然你和唐宁在外找我这么累,不如这样吧,我们在这里等唐染过来接我去武林大会,我让他许你们两个也跟着过去。”
“真的吗?!”
“说话算话?”
唐苇和唐宁喜出望外,兴奋地追问我——
平时,唐家堡就像个鸟笼子,我没有跑出来,他们俩也就天天窝在宗府里过日子,练练武,算算账——再和我说说笑笑;唐染原本吩咐他们找到了我,马上给他飞鸽传书,唐染带着我去天凌山庄,而他们两个是要回家守着的。
我这时答应带上他们同去,唐苇最兴奋,他可以去见识见识外面的所谓高手——
唐宁凡事都随意,能跟着我,去哪里他都愿意。
唐苇不计较我离家出走一事,唐宁却仰首,盯着某一处看,他问我:“主母,那一位是谁?”
“哪个?”
“刚才离开亭子的那个男人。”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我和燕行云坐在一起没有过份的言语和举动,就像刚刚认识的陌生人。
逃家躲男人,后果严重(3)
我说:“那个人啊?他说他在找人,走累了来亭子里坐坐——他说他喜欢听我弹琴。”
半真半假的话,唐苇抽抽着脸颊,他取笑我:“你?弹琴?鸭子唱歌。”
“就你们两个一起来的吗?”我问着。
打从我刚认识他们的那一刻,这对叔侄总是一起行动,今日也不例外,我转眼看了看四周,确定附近没有多余的人。我抬手拄着自己的脸颊,追问他们:“唐染呢?”
“七叔在唐家堡。”
“什么?”我怕自己听错了,“他还在唐家堡?”
他忘了他答应了别人要来江南参加武林大会吗?眼看就快到约定的日子了,他……还在自己家里呢?
就算不急着赴约,那么……也没急着在外到处找失踪的我?只吩咐唐苇和唐宁出门?
唐染这厮,不怕我跑在外面被别的男人勾引走了?也不怕我勾引其他的男人给他戴绿帽子?
他这是不在乎我?还是对他自己有太多的自信?
唐苇和唐宁随意地坐上了旁边的空位子,他们站着也很累。
唐苇分别倒了两杯茶水,其中一杯递到了唐宁面前,他喝了一口,回答我的问题:“七叔当然还在唐家堡,这么早出来游春吗?唐家堡里也有花花草草。”
“不是都要去武林大会了吗?他怎么还在家里窝着?”
“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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