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
他本不愿意来应酬这些所谓的武林中人——
只是,唐审告诉他:有人说,他带来了门主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的?
现在唐家堡上上下下都在寻世间罕有的红蛮藤——又是谁有这么狂妄的口气,用红蛮藤引他过去?
座上,与他面对面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少年——
对方问他:“听说唐堡主正在找一样很珍贵的东西,说来也巧,我身边刚好有一棵,不知唐堡主要不要?”
唐染冷漠地问他:“你有什么条件?”
“一棵红蛮藤——换唐堡主出席四个月之后在天凌山庄的武林大会。”
“本座不喜欢那种游戏。”
少年淡道:“只是来天凌山庄做客坐坐,不为其他。”
【番外】欲行云雨的准王妃(5)
“本座不会和天凌山庄攀任何交情。”
少庄主依然点点头:“唐堡主放心,只是小弟请你一聚,其他人……您大可不必在意。至于武林大会,你看着就行,不用担心需要去做些什么,凡事——小弟帮您挡着,你说可好?”
唐染警惕着眼前脾气温顺的少年——天凌山庄的少主亲自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当真有红蛮藤?”
少年一扬手,唤来了随身的护卫,他递上了一个封存很好的盒子——
里面的东西,是他曾经花了黄金百两从一个丑丫头手里换来的。
他是为了有备无患存着,却不想……仅是过了一个秋天,他又把最初的这一棵东西还给了她……
他要她恢复容貌,他想看一看燕戊戌所说的女人到底是何等的绝色倾城。
他更好奇……
一个女人究竟有多少的魔力,可以让唐门的男人到处为她奔波?闹得远远近近的人都知道,唐门不惜任何代价重金求一棵毒草。
少年的指尖敲在锦盒盖子上,他自言自语似的说起:“这一棵东西,对于不知其妙处的人来说,这不过是一棵毒草罢了,天下毒物多的是,何必只求这么一件奇怪的东西?小弟看唐堡主急着寻此物……恐怕……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吧?”
唐染沉沉地喘了一口气,他有他的原则:“少庄主花了多少金银购得此物,本座双倍奉上,武林大会之邀。本座不能答应——”
少年为难地一皱眉:“这可怎么办?父亲大人久闻唐堡主盛名,请不到唐堡主,小弟真的很为难呢——要论金银,唐堡主见笑了,天凌山庄乃是江南首富,别说是金银,这世间多少稀罕的珍宝尤物都收在天凌山庄——不如这样吧,唐堡主再带上您的夫人一道前来,夫人喜欢怎样的宝石玉器,小弟都愿双手奉上,这棵红蛮藤再加上小弟答应送的礼——唐堡主,您意下如何?”
他愿意等,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小番外完结,接下去开始下一个篇章的故事:情人蛊。
妓院夜露一条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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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天,正值春暖花开的日子。
江南,人间仙境,花开遍地,枝头绿柳,细嫩鹅黄——
秦淮之地,景色很美,可惜……多得是烟花柳巷,迎来送往的买卖。
华而不实,美景如春。
马骑上的男人回眸看了看身后的轿子,轿夫闷抬得很稳,他皱了皱眉:她有身子,不方便——可她执意与随他同行。
他们是在夜里进城的,他吩咐了镖局里的弟子先行来此处找落脚的客栈。
“客官来啊——咱们这里的姑娘个个水灵,人都是标致着呢!”街头,有妇人尖锐的招呼声,那是烟花柳巷的鸨母正在招揽生意。
“客官,你要什么姑娘都有,没开苞的雏儿都有!客官来来来,进来看看——什么唱小曲啊,弹琵琶呀,咱们家的闺女个个是能手。”
几家的老鸨拔着嗓子叫喊,活像街头卖艺耍把式一般。夜里,她们是妖精,媚惑众生。
燕行云不喜欢,他更不喜欢“妓女”……
此刻,他比较担心轿中若兰的情绪,他下意识的拽住了马缰绳,一挥手示意轿夫快些抬着轿子经过此处,远离那些女人的萎蘼之音。
那是若兰的噩梦,这里浓重的胭脂气,会不会又把她带进了不堪的回忆里?
男人的马匹和女人的软轿在一家算不上奢华的客栈门前停住了,里面出来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向燕行云抱拳作揖:“镖头,我已经备好了客房和酒菜——”
“辛苦你了,阿武。”
他下马,把马缰给了阿武,自己转身去了后面,掀起轿帘子扶着轿中的女子出来——
“当心,别磕着头。”
女人靠得他很近,他的关心总是那么温柔。
她道:“没事,我会慢慢走的。”
“身子有没有不'炫'舒'书'服'网'?要不要给你请大夫把把脉?”
她笑着摇头:“哪有这么娇弱——我会很小心的。”
妓院夜露一条街(2)
腹中有他的骨肉,这个孩子是她的一切。
他扶着她进了客栈,上楼进了厢房,堂堂男儿,风云镖局的镖头对他的夫人体贴入微,旁人见了凑到一起指指点点,评论一番。同行的镖师们已经习惯了——他们的镖头在夫人面前没有半点的威武,这世间还没见过这么重情重义的男人。
镖局里,他力挽狂澜;在女人面前又是典型的好相公。
客房里,燕行云扶着她上了床榻,白若兰抬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她好想就这么摸着,就能把他深锁的心结给解开。
她内疚地说起:“夫君……我不想拖累你的——只是,我不想一个人呆在镖局,你这是去武林大会,若兰希望你出人头地另有一番作为,可我……更担心你的安危,我就想跟着你,看着你平安就好。”
他浅浅一笑,抬手轻轻抚摸她的手背:“为夫没有怨你,只是……你小心身子,其他的不必多想。”
“嗯……夫君,听说姐姐和姐夫也会去天凌山庄,是吗?”
“应该吧。”
“等到了天凌山庄,夫君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我可以和姐姐叙旧,很久没见姐姐了。”
“嗯……”燕行云应着,剑眉又不知不觉地拧到了一起。
白若兰懂他的心,她从他的掌心收回了手:
“夫君,已经可以了,你出去走走看看吧,别总在我身边守着。”
“若兰……”
“我知道……一天找不到红雪妹妹,你的心不会定下来的。”她很清楚,她的夫君心里还有着别人,那个女孩子对他而言何其重要,甚至……那个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子救她脱离了妓院,也在无意中助云郎有了今日的镖局。
一切机缘巧合。
他们开始享福,苦尽甘来了,偏偏云郎还在找殷红雪。
她嫉妒、心有不甘。
当云郎告诉她,他们今天的一切是红雪用她的最宝贵的东西换来的……
妓院夜露一条街(3)
她震撼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几天心神不定。
她很清楚:当一个女子愿意牺牲她最宝贵的东西给一个男人,她对他,怎么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兄妹之情?!红雪是喜欢云郎的……只是,他却因为她辜负了那位少女。
她不怨红雪……
她对她只有满腔的感激,毕竟是红雪救了她,救了颠沛流离的男人,她是他们的大恩人。他们不用再过苦日子,都是红雪所赐。
知恩图报,可是……他们却找不到她,云郎很急,她的心境也变了,她也急,急着盼望云郎可以找回红雪。
如果……云郎可以把她找回来,她愿意接受云郎身边多一个这么善良的女子。她本就是残破之身,配不起今日的夫君,谈什么独霸这个男人,若是云郎身边只有红雪一妾,他只守着她们不再有其他的女人,她是不会难过的。
日复一日,他总在四处打探殷红雪的消息,若兰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他们的生活中有着另一个女子的阴影,驱之不散。
她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只是责任——想必,云郎自己也清楚了:他真正重视的人是谁。那样的感情不是责任和义务,是真正的喜欢,发自内心的爱。
若能重逢,燕行云不会再放殷红雪离去。
他们欠了她太多,怕是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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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他吩咐他的镖师们先休息——
“镖头,这都夜深了,你去哪里?”阿武来到他身边问起。
“随处走走吧。”
“现在吗?很晚了……”
“没事,我想看看附近的人——”
“哦……镖头是想找那位恩人姑娘?”阿武听旁人说起一些镖头和夫人的家世,都说镖头寻的是他们的大恩人,至于那个大恩人有没有和镖头有什么暧昧,阿武可不管那些
他跟上了燕行云,“镖头我和你一道去。”
妓院夜露一条街(4)
秦淮一带,多是男人逍遥的花楼——他们走在胭脂味浓重的街道上,与很多浓妆艳抹穿得妖艳的女人擦肩而过。
“镖头,这里应该不会有那位姑娘吧?”阿武遮着鼻子紧紧跟在燕行云身后,他也不喜欢这些出卖肉体的女人。
走在前面的燕行云不禁一笑:“绝对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
红雪绝对不会自甘堕落深陷青楼的……
他有一种预感:她在附近,红雪一直在他的身边,从未走远——这样的感觉在今夜愈加肯定了,仿佛黑暗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看!
如此奇怪的想法,燕行云毫无预警地停住了脚步!
“镖头?”阿武撞在了他的后背上,他循着燕行云的目光看去——
身边的这一家:红颜楼。
和别家的妓院不同,门外没有招揽“生意”的鸨母和姑娘,这里门扉大敞,像是随时欢迎有人进去捧场,内堂里灯火通明,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街道。
他听到了丝竹琴乐,女人的欢笑,男人雷鸣般的掌声。
看似高调儒雅的地方——本质还是一样,这是男人发泄需求的窑子,灯火之后,依然有它的肮脏。
燕行云欲走,眼角的余光里忽的看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身影!
黑夜里,女人一袭盛装衣裙,她正站在红颜楼的走廊下看着他们……背着月光,她仿若深夜里媚惑的妖姬,双手环抱在胸口,她微微一仰头……扬起了邪魅的笑容。
“镖头,那是谁啊?”
“在妓院的,你说那会是谁?”
阿武会意地点点头,他又对燕行云说:“镖头,这一家楼和别处的不同,他们背后的人家惹不得,我们还是别进去了。”阿武生怕自家的镖头会因为那个奇怪的女人往里头去。
燕行云皱眉,他反问:“哦?红颜楼背后撑腰的人很可怕吗?”
阿武重重地一点头!
“岂止可怕——江湖上人都怕唐门的人,唐门的男人个个会暗器,个个会用毒!”
妓院夜露一条街(5)
“红颜楼是唐家堡的?”
“听说是唐门的外戚开的,借着唐门原宗亲的名声,很少有人来闹事,老跑行的说这里每晚都是宾朋满座——看来不假啊,这外头都没喊喉咙招人的。”
燕行云笑着一点头,他再望了一眼廊下的女人:她怀中的右手移到了她的唇边,玉嫩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正在点着她粉嫩的唇瓣,似笑非笑,她正在和身后的妇人说话。
“阿武,走吧。”
燕行云没有进去,他没有在红颜楼下停留太久。
唐门的人行事诡异——正邪难分,他不想惹上这么个麻烦。
夜里的风还是凉的,走过了两条街,远离了喧嚣的烟花柳巷,他们进了一家酒楼,二更时分,酒楼里三三两两,还挤着些客人。一楼坐的人杂乱,阿武想去二楼,回头无声地望了一眼燕行云,燕行云点头,他也想要个清净地方喝两杯。
阿武刚想转去楼道,一旁的小二哥急匆匆地跑来拦住了他:“唉,这位爷——二位爷,这楼上让两位少爷给包下了,您看那边还有一桌空的,二位是不是……”
江湖上嚣张的人总是有的,燕行云已经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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