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买唐宁答应你的那份——我们再多送茂儿一份,茂儿可以慢慢吃慢慢玩。”
段锦秀招手,他示意孩子走近他。
唐茂神不知鬼不觉的往他那边去:“叔叔?”这叔叔好漂亮——虽然穿得没唐宁体面,可这脸……俊美到了极点,完美得不得了。
“这东西送你。”段锦秀递给他一本册子。
“这是什么?”
“好东西。”他俯身,在小男孩儿的耳边嘀嘀咕咕一阵,唐茂一怔,随即笑着追问,“真的吗?真的吗?”
美丽的男人翩然一点头,有一点点邪恶,有一点点稚气,他应道:“当然是真的!回去自己看了就去试试!”
“呃……那个……是什么?”唐宁指了指唐茂抱着的东西,应该是一本书册吧?
烈酒乱心性(1)
唐茂紧紧抱着,嘴里的饭菜还没咽下就嘟哝,霸着怀里的宝贝儿不肯撒手:“我的我的——叔叔送我的好东西!不给你看!”
红雪悄悄睇他:“你和茂儿说什么?”
“没有——我可什么都没说。”
“没有?”
没有就奇了怪了,在家的时候,你个邪恶份子也是这么带坏绵爱的!
段锦秀叹了叹,他不过是在唐茂的耳边说:这是一本做毒的好书,回去好好看,上面做出来的东西,能把人折腾死,这样——他们都会怕你。
越是好玩的东西,正中小孩子的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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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特别的安静。
他走在廊下,走过院子,与很多人擦肩而过——
家中的自己人仅是看了一眼,一个个慌忙低下了头:堡主这脸色不好,又是为了什么事费神了吧?
他们连个问安和称呼都不敢落出来,生怕一点点的声响会点燃男人的怒气。
黑衣从他们身边经过……
有人与他擦肩,唐苇唤他:“七叔……”换来的是唐染的沉默,他依然在走他的路。
唐苇几步跟上,七叔这是要离开唐家堡?出去办事?唐闪怎么没跟着?
“啊……那个……七叔……”唐苇喏喏的跟了过去,就算被七叔瞪个可怕的眼神,他还是要问一下,“那个……我找不到茂儿,不知道那小子去哪里了……您……有没有见着?”
您儿子最淘气,上天入地的小魔头一个——唐苇就怕茂儿玩玩闹闹误闯什么地方伤了自己,到时候堂主们和长老又要拿他问罪。
昨儿茂儿爬假山,是被七叔抓下去的,他最后一次看到茂儿……孩子是跟着他的酷老爹走的。反正唐苇寻遍了很多地方,他没看到孩子的身影,不知道野去什么地方玩了,也不知道唐宁去了什么地方……
唐苇的追问没有顶住唐染的脚步。
烈酒乱心性(2)
他呆呆的停下,眨眼一怔:这是……谁惹了大冰山?冰山好像有喷火的趋势唉……七叔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难道……茂儿闯祸被七叔狠心打得体无完肤?
唐苇自顾自的自己吓自己。
几步之外,黑衣的身影突然停住了。
唐染没有回身看他,他背着身,低沉的说:“他和唐宁在书阁楼,你别去吵他。”
“啊……是、知道了……”唐苇应着。
七叔的口吻,就像隆冬的风,呼啦啦一阵,把他冻得直打哆嗦!
既然七叔吩咐别去打扰他们,那就……别去打扰了……
唐苇往回走,可是没几步,他又楞了:不对啊,半个时辰前他去书阁楼下喊过几嗓子,没人应呢!就算唐茂在和他玩,唐宁不至于不懂分寸让他干着急吧?
“我说……七叔……”
一回头,哪里还有唐染的身影。
偶尔有风吹落花园里晚桃的花瓣,碎碎的绯色,飘落在泥泞的春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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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了唐家堡。
依着他心里的目的地走……
他按着信上的笔迹走……只想,和她越走越近,哪怕不说话,远远的看着她就好,只一眼……都可以。
第一次,他放纵自己,不是为了应酬,不是为了唐家堡——这一次,是他为了自己的心放纵了一回。
他在小镇上的一座酒楼坐下,距离红雪信中提到的地方,仅有一条街的距离。
接壤的拐角处,一条岔路:一半往唐家堡而去,一半是离开重庆府的必经之路。
他在靠近楼栏的地方坐下,这个地方可以清晰的看到拐角处的人来人往……
“唐堡主,小店新来了江南的杏花酒,可要来上几坛品品?”
眼尖的小二瞅见难得来的大主顾,他扯下肩头的白巾擦着唐染面前的桌,一边寒暄着。
“杏花太淡。本座今日不尝太淡的酒。”
烈酒乱心性(3)
小二忙笑道:“好好——小的这就去找几坛烈的,马上给唐堡主送上?”
唐染不答,仅是轻轻一点头,一掸手,示意小二快走,别扰了他的清净。
小小的酒楼里,二楼没有几位客人,这楼上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飘到了楼下。
小二在木楼台阶上快步走下,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他朗声吆喝着:“掌柜的,两坛烧刀子,楼上唐堡主要满上!”
“知道了!”中年男人喜滋滋从柜台后面绕出来,他一掌拍上小二的肩膀,悄悄竖起大拇指,“你小子有戏啊,想那唐家堡的堡主半天不搭理人,你一去招呼,他就要几坛好酒——好样的,好样的!”
“那酒……”
“在酒窖里,取了来吧——”
小二一点头,正要往酒窖去,一阵阴云密布的架势遮住了他和掌柜的面前的光……
“几位客官……”掌柜的小声支吾着……
在他们面前,是六个身高马大的男人,最奇怪的——是他们身上穿着蓝蓝红红的怪衣裳,不像是本地人,六个男人皮肤黝黑,眼神犀利又深邃。带头的男人头上还缠着一块花布带子,蓝底红花。
“你说的,是——唐门、唐染?”生疏的口音。
掌柜费了好大劲儿才懂这意思。
“是……唐门唐堡主唐染。”这地方的人都知道——要说这不知道的人,可怕也只有这些不懂中原江湖的“外乡人”。掌柜的看这六人的架势,好言劝着,“几位,听口气……和唐堡主不是很友好?”
带头的男人淡淡的看他一眼——他听不懂太深奥的中原说辞。
掌柜的只想在自己的地盘息事宁人,这几个不像善茬儿,是来找唐堡主闹事的吧?江湖中人总来这一套,在酒家客栈多的是狭路相逢的打斗。
掌柜的拨着算盘上的算珠,作势吓唬他们:“我说几位还是收敛一下,唐家堡就在隔壁镇上——唐家有很多高手!”
苗疆的神秘杀手(1)
“再说了,唐堡主武功盖世,别说是你们六个,就算来像你们这样的十六个大汉,未必是唐堡主的对手,可别偷不到鱼儿倒是惹了一身的腥味儿,把唐家堡的人惹来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唉,我说你们……”
面前——已经没有人了。
台阶上传来半重半轻的响动……那些人已经往楼上去了。
小二楞在那里,他问掌柜的:“怎么办?”
“能怎么办?等着他们打起来,算算唐家要赔咱们多少银子——”掌柜的已经想好了,真要打起来,再打坏他的东西,他要找唐门狠狠敲一笔帐。
“掌柜的,我是说……唐堡主的酒还上不上?”
“上!拿最好的给他,哪怕不喝,砸了也是银子!”
小二一哈腰,低头匆匆往酒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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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上有声音。
来个六个穿着古怪的男人——他们一出现,旁边桌上的酒客连忙喝完了最后一口酒酿,横着身子像螃蟹似的挪到楼梯口,连滚带爬往楼下去。
早在穿黑衣的男人坐下之后,他们就想开溜了:和毒君坐同一个场合喝酒,这是在磨他们的长寿命,看唐染一眼都能掉了几年的寿命呢!万一毒君身上飘出的毒气毒到了他们……唉,还是先跑为妙!
看到又来了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酒客只当救星来了,趁着唐染去注意那些人,酒客落荒而逃。
唐染确实在看他们,从他们走上来的第一刻开始……
他们在注意他,六双眼睛盯着他,很是怪异。
唐染注意的是他们身上的服饰:很奇怪的装束,熟悉……又陌生,再想想,他心头一亮——对,他认得,红雪昔日也穿着类似的衣装,是苗服。
这几个男人……是苗疆来的?
他们不说话,看过他一阵之后,就像普通的酒客一般,选了一张圆桌坐下,随身的兵器——都是锋利的弯刀。
苗疆的神秘杀手(2)
他们落座,没有再睇来不善的目光。男人们聚在一起,他们用只有他们自己听得懂的土语交谈。
唐染听了一半,他略懂苗语,可是……这些人浓重的土话,有一半是他听不懂的。
这些人……来自更远的苗疆,也许,是苗域最偏僻的深处。
男人们的脸上透出一种偏远土家的气息——唐染看了半许,他在他们的衣服和饰物上看到了一个共同点:这些人的衣袖上,都纹了一个图案:蓝色火苗,橘红火焰拼凑在一起,浅蓝和橘红的丝线缠绕在一起,很扎眼。
有东西在唐染眼前一晃……他紧张的吸了一口气。
那黑影,是小二把端盘上的酒壶摆上了桌,一共两壶,还有一个用温水烫过的酒杯,逐一摆在了唐染面前。
“唐堡主请慢用——”
“嗯……”唐染淡淡应着,他去瞟那桌的六人——
小二一边摆弄酒壶帮着唐染满上,一边小小声的问起:“唐堡主是不是认识他们?那些人好生奇怪,穿得古怪长得也古怪,唐堡主一个人,他们六个人——小的愿意帮您去唐家堡捎个口信。”
捎个口信就说有人在酒家堵截唐堡主,多来几个唐门的高手来助阵。小二就是这个意思。
唐染的眉宇微动,他自认为武功不逊任何人,就算是武林盟主燕行云也未必是他唐染的对手——今日的局面特殊,哪怕这一次他寡不敌众,他不会把唐门的人招来打群架!
红雪在这里,他们来了……万一和她撞上,还看到她身边另一个男人,岂不是把他这些年来的谎言一并揭穿了?
他可以扛下那些闲言碎语,那么……红雪呢?
他不会这么做的!
唐染一扬手,他只吩咐小二:“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别给本座多说多做!”
“啊……是……”算他多嘴了。
人才退了一步,那桌的六个苗人里,带头的男人喊小二——他们也需要酒。
苗疆的神秘杀手(3)
唐染听到他们生硬的说话表述,有一个奇特的想法在心中慢慢冒出困惑:苗疆的人,和红雪出现在同一天,他们……会不会和殷红雪有关?他们是为了她而来的?
红雪、红雪!
满脑子都是她的身影、耳边还能依稀听到她的笑声……
不是唐染的幻觉,他在酒楼坐下的这个间隙,另一边酒家里的他们早就吃饱喝足,三个大人正陪着孩子在街上闲逛。
茂儿最兴奋,他拉着女人的手,到处指指点点,如果可以,他真想把一整条大街都搬回唐家堡。
街道上,他们的嬉闹传入唐染的耳朵里,他心里不痛快!
不悦的情绪,堵在心头,难受!
不去在意那些奇怪的苗人,唐染拉过桌上的酒壶,一杯一杯的倒酒,一杯一杯的灌进嘴里,烈酒滚烫的顺着他的喉咙灌进肚子里,翻出滚烫的火——
烧一烧,就能醒吧?
这样的痴恋,还要持续多久?明明不想放开的——却还在该死的犯傻,装得不在乎。
殷红雪,你又怎会知道……那一夜的放手,我悔了四年,四年的梦里……都有你的身影。
无处发泄,只能借酒浇愁。
只有醉一场,才能将自己麻痹,等她走了,一切又回到原来的样子。
唐染情不自禁的轻笑:原来自己的心这么经不起折腾,仅是得知她来到唐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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