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长长的雕栏走廊,又转过几到弯后,远远的就能一间坐落在青竹溪水中的别致阁院。朦胧的灯光在黑暗中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顺着碎石路向前走去,宁静的溪水声在清净的此刻尤其显得悦耳动听。偶尔一袭清风吹过竹林,竹叶随之伴奏起了沙沙清响,宛如自然的丝竹之音。少女的心随着与那灯光一点点的*近越加雀跃了起来,嘴角凝出的一丝微笑更增添了几分娇俏迷人的神色。
(殿下,这么久不见,你肯定又瘦了吧?推开门,就能看见你回首的笑容了吧?那样安详温和的微笑……自始至终,也不曾改变过。)
(想看你的笑容,想看见你快乐。只是那微笑中,又有几许真、几许假?为何那温柔的微笑着的眼底,总带着几许淡淡的哀愁?只要一次就好,真实的你,快乐的你,洒脱无牵挂的你。就算用我的一切来交换我也愿意。只要能看见潇洒得能放开一切抛却一切纵情而活的你,我从此便了无遗憾。)
(只可惜…我却从来没有看过——从来没有。我知道,我以后也看不见。我知道,是我要求太多了。背负起那么多的你怎么可能快乐得起来?温柔的你怎么可能放得下?善良的你怎么可能抛弃得了那一切?)
(可是…至少……至少希望我能守护你,至少……)
千凝轻轻推开房门,连手都有些轻微的抖动,颦住呼吸的一刻——空荡荡的房间中,漂移不定的灯火兀自尴尬的欢迎着突然的访客。期待雀跃的心被失望狠狠的扣上一盆冰凉的水,说不出的冰冷彻骨。
“殿下哪?”千凝没来由的觉得不安。
“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没有接到报告说殿下出去了啊?”走到书桌前的丹拿起一张纸条,原本担忧的神情一下子轻松了起来,“‘见字安,见附近山清水秀,突发奇想决定出游少时,勿念。’……不是吧!殿下偷溜出去了!”
卡罗尔愕然道,“呃?——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殿下不是那种贪玩的人吧?”
而皱眉苦思的千凝却没有在意他们的对话,垂下头来,“怎么回事?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这种不安的感觉……我忘记了什么?”
难道——
千凝突然抬起头高声问,“你们有看见月舞和欣吗?她们现在在这里吗?”
被问到的卡罗尔却是越加迷惑了,“她们?……没有啊,她们说好象有什么私事要去办。”
糟了!
就在千凝心里咯然一声的瞬间,脑海中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声。只是这一贯冷静的声音此刻却是极为焦躁不安,“千凝——殿下有难!快去帮他!我现在被人拦住赶不急了!快去啊!”
已经来不及去惊愕于一贯优雅的魔月此刻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吼叫声,千凝一转身直冲向黑幕沉沉的天空。
****
白夜回望合,青霭入看无。白水暮夜流,青山犹哭声。可见那碧海青天之上,月光如水水似天。
月光公平的从天空落下,撒落大地。没有贫富贵贱,无论喜怒哀乐,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清雅的落下来。有人说月光清丽而迷人,有人说月光是哀凉而冷漠。可是月光却是没有任何改变的,因为……改变的,是人自己的心。月光的颜色,因为心起起伏伏而改变。心柔的时候,看见的是柔和清雅的月光。心痛的时候,看见的是冷淡高傲的月光。
深林之中,一个稍显得平坦的草地边,一个少年坐在地面,背后倚*着大树。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可是从他不断起伏的胸口以及额头的汗滴可以知道他刚刚经过了相当剧烈的运动。略微苍白的脸上,从树叶之间泄露下的月光如波涛般起伏不定。
少年不断喘息着平复胸口的激浪,闭着的眼也微微半掀了起来。浓烈的哀伤从那双半掩的眸子流露出来,随着月光倾泻而下。冷淡而高傲的月光,冰凉的撒下它苍白的光芒。兀自还沉浸在伤感中的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突然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对面。
“残。”一声轻唤猛然惊醒半茫然状态的少年,极美的脸在昂首的瞬间便带上一丝惊喜的神情,转瞬间又融为哀伤。
这张一贯都是那样淡然不变的脸,蓦然间流露出变换的感情——就像一个孩子原本就该有的各种各样的表情。
犹如在惊涛骇浪中驶入了港湾的帆船,宁静的依*在安全的地方修理自己的伤口;犹如在暴雨滔天中落回窝中的雨燕,安心的在温暖的地方梳理自己凌乱不堪的羽毛;犹如心甘情愿张开自己坚硬的铜墙铁壁的贝壳,将自己身体中最柔软的一部分毫无防备的裸露在赤凉的空气中。犹如一个即将溺毙的人在汹涌的大水中看见了一根救命的原木——
“师父!”随着一声已经略有哭腔的叫声,少年一头扑进来人的怀中,死死的抱着不放手。满腔的痛苦,满腔的委屈,满腔的伤害,这一刻都找到了可以倾吐的对象,对这个一生中最信任的人,能够让残卸下全部的伪装与防备,不需要努力的去坚强,唯一可以表达出软弱,唯一能够一心一意相信着的人。
只是残看不见,沙加脸上淡漠如月光般苍白的神色。
“师父——好啦!不要给我念这些东西了!什么童话故事嘛~~一点都不好玩!”一个撅起可爱的嘴的孩子不依的拉扯着金发男子的手臂,想让他放下手中的书籍。男子责备的,却亦是宠溺的敲了敲孩子的头,嘴角却溢出一丝微笑。
然后,当孩子毫无防备的甜睡在男子怀中的时候,男子轻柔的抚摩着柔软的银发,那嘴角的微笑却带上几许的无可奈何,“童话真的很美,坏人被打败,好人们幸福的一起生活……如果我们真能生活在童话的世界,该有多好?”
“可是,谁是坏人,谁是好人……又怎么分的清楚?我们不可能在美好的童话中生活一辈子。从美丽童话的梦中醒来,一定会很痛吧……”
可是,梦,总归是要醒的。
男子叹息着,嘴角那几许无可奈何的微笑全化做飘渺不定的愁绪,如周围纷扰的花瓣飘摇着,不甘的归落入尘土。
花是美丽的,却总有一天要化做尘土。童话是美好的,却总有一天也会不甘的破碎。再美好的童话,也有消失的一天。无可抗拒,无可奈何,一切早已注定。
正如现在,金发男子凝聚着金光的手猛然间击中了少年的胸口的一瞬间,童话破碎的一瞬间,梦醒的一瞬间——而在金光爆破的一瞬间,少年的胸口却猛然也闪烁出强烈的银光与之在一瞬间抗衡。
两股强横的力量爆炸开来,反弹力再度猛得返回到自己主人的身上。沙加只是微微退后的了几步,残却猛然间被这股强横的爆炸撞飞了出去,再撞断好几根树木后重重的摔在了地面。
依然银光闪烁的玉笛从他胸口飞了出来,落在草地,又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伏趴在地面的残痛苦的咳嗽着,每咳嗽一声随之就从口中就喷出大量的鲜血。胸口的衣服已经破了一个大洞,身为爆炸中心点左胸上亦是血肉模糊。连续吐出好几口鲜血的残伏在地上静静喘息了一会儿,突然间就这样大笑了起来,但是大笑的眼底却是空洞得什么都没有。
驶入港湾的帆船毁在火中,窝中的雨燕被人一箭射落,被人采摘掉了贝壳,发现那救命的木头已经腐朽的溺水人——结局都早已注定。
少年似宝石般流光水泻的眼眸中,已经失却了一切的光彩,只看得见空旷的沙漠中空空荡荡的沙粒随着狂风飞舞,转瞬之间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花,总要谢的;梦,总要醒的;童话,总有一天会破碎。一切都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擦干净嘴角的血迹,挣扎坐起来的残紧紧着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任那鲜血淋漓染满自己的手,自己轻笑着抬眸看向沙加。
他在笑。苍白的微笑,在苍白月光的映衬下,却带上了一丝惨烈的血红。恰似残嘴角那一抹源源不绝的殷红,如滴落百合的血珠,最纯洁的色彩颓废出一迹妖异的惊虹,“师父,你是怎么知道……我现在在这里?”
沙加没有说话,血从他左手的指尖一点点的滴下来。
残仍是在笑,洁若无物。他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左胸……因为那里痛。很痛!痛到他现在只懂得这样笑出来,“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沙加依然没有开口。他微微一抬受伤的左手,那只掉落在地面的玉笛一下子自动飞到了他的手中。纷乱的金色额发随风拂动着,偶尔显露出额心的一点朱红,闭着眼的男子淡淡的开了口,“原本你可以毫无痛苦的死去的……这样死去,不好吗?生亦何哀,死亦何苦……死了的话,一切的伤,一切的痛,都可以消失了。”
残仍旧在笑,月光依旧苍白,苍白得无可奈何。
“即使是如此…沙加,你又有什么资格夺我性命?你有什么权利判我生死?”染血的唇勾勒着那样傲若无物的微笑,残染血的手指在自己胸口划过一道血红的痕迹,“别忘记,最深的这道伤,是你给的。”
“沙加,这一切是你亲手毁掉的。”
无可选择,无可奈何。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了的结局。正如很久以前修寒曾经说过的那样——“总有一天,沙加一定会背叛残的,一定……一定会成为残心中最刻骨铭心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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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月落黄泉 第十一章 不恨
风轻柔的飘拂而过,吹动两个漂浮在空中对立的人。柔软的绿发纷扬而起,拂过女子秀美的脸庞。
魔月冷冷的注视着对面同样漂浮在空中的男子,结成一束的紫发在男子身后轻轻飘扬着,而那蓝紫色眸子一如往昔的温和而宁静,淡淡的看着魔月。
“为什么?”从朱红的唇中轻轻的吐出三个字,魔月的声音冰冷得没有温度。
穆并没有回答魔月的问题,却似乎在反过来劝她,“就算你去了能做什么?就算你让千凝赶去又有何用?你和她都不是对手。去了,只能送死。”
丝毫没有为对方的话动摇,魔月的眼底依然是风雪呼啸的痕迹,森冷而固执的重复着那三个字,“为什么?”
穆沉寂了半晌,回答,“因为命令。”
“命令?”魔月却蓦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穆,当年殿下为了你——”
话到这里却刹那间嘎然而止,硬生生的刹在半截,仿佛吐露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一般静止了下来。只剩下魔月眼底似流光般闪烁沉重的哀愁。
(你可知当年他为护住你,一力承受了怎样的伤痛?——你可知!你可知当年他为救你,咬牙忍受了怎样的屈辱?——你可知!你可知他曾为你做了什么——你可知!你可知你欠他多少——你可知!)
(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因为那个微笑着一力承受了所有伤、所有痛的人,不是你!是他!)
冷冷的撇过眼的魔月蓦然转换了话题,“我是该说你忠诚还是愚笨?……光护法大人?为了命令你宁可抛弃一切?”
蓝紫的眸子一片苍茫的暮色沉沉坠落,转瞬又化做了天际的残云烟消云散。于是那原本一贯的温文儒雅也快速的沉淀、冷寂了下去。沧桑犹如茫茫然寻不到归路的伤雁,一路哀鸣盘旋。
穆厉声回答,“是!我在乎他——在乎他!可他不该走!既然走了就不该再回来!他已经不再是我族的帝王!而我,永远只能听从我族帝王的命令!”
秀美的脸浮现一丝微笑,多少带上几许怜悯与不理解,魔月轻笑着道,“既然如何,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话尚未落音的瞬间,纤指在悬浮在身前的竖琴上微微一拨,魔月整个身体连带竖琴化做一道碧绿的光芒向穆激射而去。以命博命的招数!
(是的…我知道即使我赶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我知道千凝根本不是沙加的对手,我都知道。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想做的又是一回事。需要任何计算与理智,因为我想这样去做,所以我这样做了。)
※※※
一个被创造而出的异空间,此刻正是浓烟滚滚,无数激射的能量激烈的四溅碰撞到一起,然后又猛的爆炸开,化做纷飞的彩霞四射而去。在这个空间中,两个身影在急速的变换的各自的位置,不仅随时随地的发出了五彩的光环重重的撞击到一起,还各自不时寻找时机给对方沉重的打击。
正用额头的独角落下一道道金色霹雳的独角天马牙一咬,周身的银光突然爆涨,而他本身也化做一浅发少年,手持一有点像他的独角的锥形武器。大喝一声,已经硬生生的与迎来的利剑对拼上。而那持的剑的黑发女子,正是亚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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