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大惊小怪。那小子只会惹麻烦,我只是未雨绸缪。]郑关昭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将给春夏的情书往自己口袋里塞。[我问你,你今天不是说要找春夏陪你去补习班报名,怎么你回来了,那丫头还在外头鬼混?]
被郑关昭这么一问,关玲结舌起来。
[呃……我……那个……]支支吾吾的。
[怎么回事?]郑关昭逼问。
关玲本来就没有春夏滑头,郑关昭一逼,她吞吞吐吐就把春夏遇见型男而跟踪尾随人家的事一五一十招出来。
[那家伙!]实在,天下找不到春夏那样[痞]的女孩了!郑关昭翻白眼,气得肚子里的胀气从鼻子喷出来。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气,觉得自己一天的不顺遂和烦闷都是春夏惹出来的;全是因为春夏的关系,他好好的心情才会变坏掉。
[哥,你千万别跟爸妈说。]关玲央求。
[她敢乱来,你还怕她乱来被知道?!]郑关昭挑怒眉。
[春夏还小嘛。]
[小?都懂得跟踪男人了还小!]郑关昭气得不知该说什么。那春夏,不给她屁股一顿好打,她是不会讨饶学乖。
[她只是好玩。]关玲替春夏说话,[大哥,你千万别说出去;我也不告诉春夏你拆她的信]
[关玲,]郑关昭眼珠子利起来。[我看你是跟春夏混久了,连她那种无赖样都学全了。你竟敢威胁我!]
[我哪有!我只是拜托你别告诉爸妈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妈对春夏的印象不是很好,如果——]
[好了!]郑关昭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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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大哥,你也别骂春夏。反正她现在只是在兴头上,热潮一过,就不会做那种荒唐的事了。]
岂止是荒唐!郑关昭双手叠在胸一前,要笑不笑的。只是骂还太便宜了那小痞子,他非得结实揍她一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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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直到吃晚饭时,春夏才匆匆忙忙赶回来。
一家子都在等她,连郑杜皖都比她先从忙碌的阔太太聚会赶回家。
[春夏,]郑杜皖等春夏在饭桌前坐定,说:[你还在念书,怎么倒比我们这些大人还要忙。到底在忙些什么?]
[我……有点事。]春夏垂着头。
[什么事?]
春夏匆匆赶回来,一时还没编好借口,掩盖在垂遮的头发下的大眼睛骨溜溜的转,急着找理由。
[春夏也不小了,女孩子有自己体己的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郑旭阳开口解救春夏。
春夏松口气,感激地朝郑旭阳望一眼。
郑杜皖表情淡淡,也没愠怒的样子。关玲替春夏解释,说:[妈,春夏已经三年级,要准备升学考试,功课比较重,是不是啊?春夏。]
[嗯。]春夏赶忙点头。
郑关昭在心里偷笑,扒着饭不说话。
春夏看郑杜皖不再有意见了,放下心,努力加起餐饭。她正值青春成长期,食量惊人,非常的会吃,每餐至少吃上两碗半饭。除了不爱吃鸡肉,她几乎馋得什么都往嘴巴塞、往肚子里填。
像关玲碗里半碗饭都还吃不到一半,春夏已经吞了两碗满满的白饭,把一整盘
青菜和鱼及炸虾几乎都吃光了。
[春夏,]她还要添第三碗,郑杜皖忍不住了。[不是阿姨怕你吃,可是你这种吃法会发胖的。女孩子吃东西还是要有一点节制才好,尤其你现在正在发育期,尽量少吃热量太高的东西,以免细胞撑得太大。要是真的还很饿,就多吃些青菜和水果。]
她都已经吃了一盘青菜了还不够?真要变成牛啊羊的草食动物专门嚼草吃了。
春夏在心里咕哝,但她还是乖乖的放下碗筷。还好她回来前先吃了一个三明治和一块草莓蛋糕。
其实郑杜皖这会真是为她好。春夏的吃法太恐怖了。正餐不算,还要加偷偷吃的消夜,再加外甜食面包,一天吃的足足有关玲的三倍。但因为年轻,新陈代谢快,加上她活动量也大,所以并没有堆积太多脂肪在身上。不过,郑杜皖替她未雨绸缪,也不是没道理。照春夏那种吃法,不把细胞撑穿了才怪。肥胖细胞一日一增多了,将来不肥不胖也困难。
这时春夏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大家吃饭。郑关昭有意无出息夹了一只炸虾往春夏鼻下掠过,还举到鼻下闻了闻,啧一声说:
[嗯,好香。]咔嚓一声,炸虾香酥的滋味在他嘴里化开。
春夏恼他一眼,猛咽着口水,盯着他盘里的鱼虾,眼珠都快凸出来。
[春夏,]郑旭阳说:[肚子真还饿的话,我让夏依再端一些上来。]就是宠她。
春夏兴奋地巴不得把头点断了,但瞥及郑杜皖的神色,连忙摇手兼摇头。神情的变换之快、落差之大,郑关昭看了笑在肚子里,差点将饭喷出来。
[郑叔,]春夏可怜兮兮吞口开水,用力咽下去。[下个星期二晚上,我一个同学姐姐生日,她邀请我去参加她姐姐的生日舞会。我可不可以去?]
郑旭阳还未及回答,郑杜皖先开口说:[你才十五岁,还在念书,不是要升学考了吗?应该以功课为重。舞会这种事以后多得是机会,现在这时候不大适宜。]
意料中的反应。春夏没日嘴,巴巴看着郑旭阳。
郑关昭落阱下石。说:[妈顾虑得对。小孩子参加什么舞会。]
这讨厌的家伙!春夏狠狠一瞪,厉光淬了十万吨的毒,狠朝郑关昭速射几枚金钱镖。郑关昭咧嘴对她笑,笑得可恶之极。
郑旭阳本来是觉得没什么,但妻子儿子都这样说,他想想折衷说:[你阿姨顾虑得也对。这样好了,春夏,等你生日时,郑叔替你办一个盛大的宴会,你把同学都邀请来参加。好不好?]
不好也得好。[嗯。谢谢郑叔。]
因为肚子没有得到满足,不时还在呱叫,春夏努力忽略它的抗议兼哀号,转移注意力,和关玲有一句没一句说着闲话。先是谈功课、同学,然后说到电视、流行歌曲、歌手演唱会和热门电影。春夏兴奋的脱口溜出来说:
[我最喜欢动作片了,黑色喜剧也很好看。这一档有很多强片,我跟同学约好了星期五晚上要去看,好不容易才买到票的!]
[祸从口出]就是像这样。
[现在光盘影碟那么方便,为什么一定要去人挤人的?外面这么乱,晚上尤其危险,女孩子早点回家,才不会危险]春夏想做什么,郑杜皖都有意见。
[不会的,阿姨。]春夏哈那部电影很久了,不想放弃,试图做困兽之斗。
[我们有好几个人要一起去看,人很多,不会有危险的。]
[一群女孩都才十四、五岁大,怎么教人不担心。]
[我们会很小心的,看完电影就回家。]就是怕郑杜皖反对,她才刻意搬出[一大堆同学要去]的挡箭牌,结果还是不灵。
[看完电影都几点了?那么晚才回家,你叔叔和我会担心的。]
[不会太晚的,才十点多而已。郑叔……]春夏反转向郑旭阳。
[你别有什么事就找你郑叔。你郑叔疼你,什么都说好,也不管事情严重性。
阿姨是为你好。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逗留到太晚,不仅危险,而且人家也会说闲话。改天等影碟上市了再看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怎么会一样!根本差了十万八千里。春夏小嘴扁成八字形,心里懊恼后悔透了。
郑旭阳不忍,但郑杜皖话抢在前头,他一时倒不晓得该怎么开口。郑关昭喝了口水,拿起餐巾擦拭一下嘴巴,慢条斯理、斜扬着嘴角,笑说:
[真巧,我这两天刚好有空,正打算去看电影呢!怎么样啊?春夏,要不要郑大哥我带你去呀?]每说一句就加一句无出息义的语尾助词,逗弄的意味很浓。
心中虽然有嫌隙,但可利用就要多加利用。春夏把[梁子]先搁在一边,赶忙响应说:[要!要!郑大哥你最好了!]笑得眼睛都弯了。
关玲看得好笑,又不敢真的笑。春夏怕郑杜皖又反对,敢紧拉关玲下水,说:
[关玲姐,你也一起去嘛!]
关玲摇头。[不了,你们去就好了,我对动作片没兴趣]她喜欢的是文艺爱情片。
郑杜皖无法再反对,只好说:[有关昭跟着,我就放心了。记得早点回来。]
[是的,阿姨。谢谢阿姨。]春夏恭敬回答,转眼撞到郑关昭揶揄的目光,回他一个白眼。
过了河就可以拆桥。反正她也不怕郑关昭不带她去,她大可自己去,要的只是郑杜皖那块通行的腰牌罢了。
???
洗完澡出来,春夏抚着肚子,饿得呱呱叫。这阵子她几乎每天都受这种[折磨],碍着郑杜皖,她想多吃一块饼干都不成。
[春夏!]郑旭阳半个身子从书房那头探出来,小声地对她招手。
春夏纳闷地走过去。有事找她干么这么神神秘秘?
[你叫我?郑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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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小声一点。]郑旭阳探头看了看,像是怕被人发现。
他小心将春夏拉到一旁,悄悄关上门。春夏更奇,说:
[郑叔,怎么了?你怎么像在作贼一样?]口无遮拦的。
郑旭阳苦笑一下,说:[我是怕被你郑姨发现。喏…… 她比个手势,从书桌底下拿出了一盒寿司便当。他特地开车出去买的,还骗说是出去买烟。
[哇!]春夏兴奋跳起来!一把搂住郑旭阳的脖子,又跳又笑说:]谢谢你!。
郑叔。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最疼我了!]用手抓起一个寿司就塞进嘴巴里,口齿不清说:
[我肚子饿死了!郑叔,你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
哪那么夸张!郑旭阳微微笑,看着春夏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噎着了。要不要喝点水?]倒了一杯水给春夏。
[谢谢。]春夏接过水杯,咕噜便灌一大口,极不文雅。
春夏越大,长得越俏似她母亲颜冬玉,却全没那种温婉贤淑的气质,看起来就不若她母亲那么古典。
[真好吃!知我者莫若郑叔!]春夏咬文嚼字,又塞了一个寿司进嘴巴。郑旭阳笑出声。人的心真的是偏的。她对自己的女儿关玲都没有对春夏这么好、这么宠爱。
[春夏,]他说:[你郑姨其实也是为你好,所以限制多了一点,嗯,你就多少顺她一些吧。]
[遵命!叔叔都下圣旨了,小的我敢不听吗?]春夏眨眨眼。
郑旭阳又笑。[你啊,越大越顽皮。]掏出皮夹,边问边取出一小叠钞票说:
[对了,你身上零用还够吗?这拿着,看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哇!谢谢郑叔!郑叔万岁!]那小叠钞票没一万也有六七仟,春夏高兴地欢
呼起来。搂住郑旭阳,重重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嘴巴里还没嚼吞完全的寿司饭粒顺
势沾在郑旭阳脸上,还带着鱼腥味。
郑旭阳没辙,笑着摇摇头。
[郑叔还有事要忙,你把寿司带回房里吃吧。]轻轻拉下春夏搂勾住他脖子的臂膀。叮咛说:[对了,千万别跟你郑姨说起,我跟她说是出去买烟的。]
[遵命,郑叔。就算你不吩咐,我也不会那么笨跑去跟郑姨说,自找死路。]
惹得郑旭阳不禁又笑起来,丝毫不以为忤。
[对了,郑叔,你记得也别说溜了嘴,尤其是在关昭大哥面前。]春夏叮咛。
[关昭?他怎么了?]瞧春夏一脸慎重,郑旭阳不禁好奇。
[我怀疑——不,是确切,关昭大哥是郑阿姨的好细。]
[奸细?]
[这是形容词啦!就是说,郑大哥是阿姨派的。所以,郑叔,你要记着,别说溜了嘴。]
看样子春夏对郑关昭很有成见,但郑旭阳当春夏是孩童呓语,笑说:[我知道了。]也没真的放在心上。
春夏这才蹑手蹑脚地出去。郑杜皖这时候多半忙于她的晚间护理美容,但还是小心一点为上。她急着赶快回房间大口大口吃一顿,耐不住在走廊就偷塞一个寿司进嘴巴,吃得正甘心起劲,不防走到房门就撞到了一堵墙。
春夏抬头,才发现那堵墙竟是[奸细]郑关昭。
[你又跑去跟我爸谄媚了?]打春夏从书房出来,郑关昭便瞧见了。看她东张西望,一副贼子的模样,也知道干的不是什么好事。
[你管!人家郑叔对我最好,才不会像你这么小心眼又讨人厌又坏心肠。]把他形容得这么坏,他不真的欺负她一下,岂不是太辜负她了?
[你没事就狗腿的谄媚我老头,他不对你好才怪。]眼尖地注意到春夏手上的便当。[那什么?]
[没有!]春夏连忙将寿司便当藏到身后。
[我明明看到了。]郑关昭硬抢,大手一探,就将东西抄到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