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人同时闪电般拔出自己的长剑,电光火石之间,两柄长剑已经相互接触,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赵俊龙不亏为华山派首徒,只见他手腕一抖,洒出一把剑花,银光飞射,寒芒尽逼向那姓齐的衡山弟子。
可是那姓齐的并不慌张,只见他不慌不忙,连出几剑,恰好点在空隙之处,以攻为守。赵俊龙似乎早已料到,剑势陡然一变,取他下盘,随即一阵声音响起,剑气顺着两人的长剑飞射而出,在地面上划出道道痕迹。
十数息之间,两人连连交手,已在几十招开外。那姓齐的见久攻不下,蓦地手中长剑一转,回身一剑,长剑在半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顿时散开一把剑影,凌厉的剑气,如编织成张大网般,却又若雨点直下,直攻向赵俊龙。
“衡山的‘一剑落九雁’!看来这个姓齐的,还有两下子,这招可不是一般人都能练得成的!”
玉添香微微有些惊讶地道。
楚非云点了点头道:“确实!这招‘一剑落九雁’,已有几分火候!”
赵俊龙微露出凝重之色,他长剑一绕,由下而上,直挑向上,剑气同时爆发,以‘白虹贯日’迎向落下的剑网。剑剑相碰,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地面上,已经留下不少剑痕,深达寸许,可想而知,二人比拼乃是用尽全力。
赵俊龙接连使出‘浪子回头’、‘苍松迎客’,那姓齐的也是接得相当吃力。就在这时,无修大师喧了一声佛号道:“二位少侠且先住手,此次比试乃是印证武学,而非分胜负!”
这一声,隐含佛门狮子吼,那浑厚的佛家内力,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两人心神一震,两剑一交后,立刻向后反射出去,遥相对立,剑尖斜指地面。
赵俊龙深吸一口气,很有风度地道:“无修大师所言甚是!”
说完他就退了回来,只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有些失望,一来他没机会找楚非云比试,二来这次与那姓齐的衡山派师弟也没分出胜负!
丁少杰见有机会,立刻站了起来。音井严一见,马上出列道:“这次就由我来陪这位嵩山派高足过几招吧!”
“阁下是……”
丁少杰微微皱眉道,他本来想挑战楚非云,却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我是楚非云的好朋友好兄弟,也算是他门派的人,我想丁少侠不会介意与我切磋吧?”
音井严随意一笑道。
他说的话,让丁少杰无法拒绝,不然就会损了嵩山的颜面,于是只得无奈答应下来,这可把音井严乐坏了,他早就手痒了。音井严见他答应下来,立时提起两把单刃剑,轻身一跃,漂亮地落在场中间,引起众人一阵惊讶,似乎没想到他的轻功有如此造诣。
“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丁少杰询问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音井严!”
音井严豪气冲天地道。
“狂狼音井严……”
四周的人纷纷一惊,随即交头接耳起来。
“好!原来是狂狼,难怪气魄逼人!今天我丁少杰就好好领教一下阁下的武功!”
丁少杰虽然有些失望不能与楚非云交手,但是音井严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弱,当下也打起了精神,准备应战。
“夫君,你看音兄有几分胜算?”
单凤仪轻柔地问道。
楚非云摸了摸下巴,微想了一下后,淡笑道:“就我看来,二人应该不相伯仲。音兄实战经验丰富,而丁少杰嵩山剑法纯熟,音兄学习九阳神功时日尚短,再者他的剑法与我差不多,是靠自己摸索而出的,所以丁少杰拥有嵩山上百年的剑法精髓,微占优势,但音兄毕竟时常在刀口上过日子,很多东西并非苦练就能及得上他的!”
“我觉得他肯定没问题,我们看着就是了!”
郑寅清可不担心,其实对于他们而言,能打上一场,爽快一下就足够了!
在他们谈话时,音井严已经与丁少杰对上了,刚猛凌厉的两把单刃剑被音井严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一脸兴奋的表情,两把剑配合得丝丝入扣,剑风狂扫,丁少杰一开始就被他的连番猛攻打得进退两难。
十数招之后,丁少杰凭借着自己良好的嵩山剑法根基,慢慢适应了音井严这种打法。两人开始互有攻守,嵩山剑法确实不凡,剑招精妙,时常能攻至音井严那大开大合招式里的破绽。
虽然如此,但音井严毫不慌乱,他以前就是个独行侠,过着刀口上的日子,这方面的经验绝不是丁少杰能比得上的。在各种危机之下,他冷静得可怕,没有丝毫恐惧,反而从他眼神中能读出一丝兴奋。
“看来我果然猜对了,音兄那种眼神表明,他正乐在其中!”
楚非云饶有兴趣笑道。
“棋逢对手!”
玉添香加了一句,随后咯咯娇笑几声,引得坐在附近的一些年轻男弟子们纷纷侧目。
在最靠近首位的座位那里,清虚道长也点了点头,对无修大师道:“这一代武林中的年轻一辈,果然是人才济济。”
“阿弥陀佛!以老衲所见,最让人意外的人,还未出场,到时他也许会让我等更为吃惊吧!”
无修大师喧了一声佛号,随后淡笑道。
清虚道长拂了拂自己的长须,若有所思地望了望楚非云,回道:“想来,不会让我们失望!”
话语间,音井严与丁少杰已过了近百招,以快对快,剑势又猛。丁少杰实在有些吃不消,如果不是仗着自己剑法精妙,恐怕此时已是落败。武功的高低并不能决定一切,音井严早有与各种强于自己的对手交战的丰富经验,此时正是游刃有余。
音井严猛地一剑劈在丁少杰的长剑上,丁少杰不力敌,借此力道,反弹向后远离音井严的攻击范围。音井严并未追击,他此时放下了自己的剑,哈哈大笑道:“真爽快,丁兄的剑法高超,我们二人要分出胜负,恐怕一天一夜也不够,就此罢手吧!”
“音兄所言甚是!”
丁少杰也觉得有种痛快淋漓的感觉,当下笑道。
“好!两位都相当不错,此次比试令人大开眼界!”
陈道升挥了挥手,示意丁少杰下去休息,同时口中称赞道。
不论结局怎么样,两人的表现,确实迎得满堂喝彩。
柳月琴此时出言道:“月琴觉得各位少侠表现过人,我白道武林之兴旺,指日可待!”
“是啊!各派年轻弟子中,人才济济,在他们这个年龄能达到如此程度,以后前途无量啊!”
陈道升呵呵笑道,言语中颇有些自得,聪明人都能感觉到他话中的含义,自然包括了他的弟子,也就是丁少杰,刚才丁少杰与音井严的表现,在年轻一辈中,足以称得上一流!
音井严提着剑回来,一脸爽快的表情,楚非云笑道:“喂!打得怎么样?爽了吧?”
“还不错!这丁少杰有两下子,武功不弱啊!”
音井严点点头道。
“什么叫武功不弱?人家可是武林新秀,就我看来,应该是我们这一辈中的佼佼者了!”
楚非云哼声道。
郑寅清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这可不是,我们这里还有个强得变态的家伙!”
“你什么时候又学了我的用词?”
楚非云白了他一眼道。
玉添香侧身倚靠在楚非云身旁,颇为自豪地道:“妾身以为郑兄所言甚是,如果夫君出马,在场能有多少人是夫君的对手?那些所谓的青年俊杰,没有一个是夫君的对手!”
单凤仪也赞同道:“确是如此!夫君功力深厚,身怀多种绝学,恐怕比之各派掌门也毫不逊色!”
其实楚非云也明白自己现在武功确实很高,他的情况恐怕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想之外,只是具体达到什么程度,则尚未可知。这次武林大会,他觉得有必要与那些真正的高手切磋一下。
此时场上有站出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泰山派的弟子,一身道袍,还有一位确是峨眉派的女弟子,长相清秀,身材丰腴,鹅蛋脸,嘴唇丰润却不难看,一身紫衣。郑寅清见到那个女子,突然怔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思索的表情。
楚非云没见过那个女弟子,似乎是先一步到嵩山的峨眉派弟子,而且峨眉派的静蓉师太也不在,这让楚非云微感奇怪,峨眉派弟子也觉得有些问题,可武林大会在即,也只得由慧意先带领大家来参加。
“郑兄,你认识那位姑娘?”
玉添香好奇地问道。
郑寅清皱着眉头,苦思道:“我好象在哪里见过她,一时想不起来……”
“嘿嘿,不会吧?你见过她?你想用这招去泡美女,老兄啊,过时了!”
楚非云用手肘顶了顶他,打趣道。
“少来!你以为我是你这个家伙啊?”
郑寅清鄙视道。
“那你好好想想她是谁才对!”
音井严最怕女人和小孩,现在有个小梦在,就够他头大了。
“好象画上见过……啊!对了,我爹前两年有拿来我未过门的媳妇画像,好象就是她!她应该就是菁菁!”
郑寅清突然惊叫道。
“她叫什么?你确定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楚非云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子,感兴趣地向郑寅清问道。
“应该不会错,我爹找的可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画师!她就是翁菁菁,我未过门的妻子!”
郑寅清有些激动地道。
看他一副快要控制不住冲出去的样子,楚非云哑然失笑道:“你别那么紧张么,等会比试完再去找她确认啊!”
“翁姑娘怎么会成为峨眉派弟子的?”
单凤仪好奇问道。
“我爹说,她爹送她去峨眉学武,一来可以防身,二来也是她的个人爱好!”
郑寅清目不转睛盯着在场上比斗的翁菁菁道。
玉添香美眸流盼,笑意盈盈道:“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郑兄你要好好珍惜!”
“我也很珍惜你们的!”
楚非云拉过玉添香的柔荑,微微坏笑道。
美人轻嗔一句道:“你就最会哄我们女人!”
单凤仪突然微一惊道:“翁姑娘有危险!”
只见那泰山派弟子剑法沉稳刚猛,显然比之翁菁菁要更胜一筹。当然并不是说峨眉剑法比不过泰山剑法,而是那泰山派弟子功力比翁菁菁要浑厚一些,而且仗着男人体能的优势。
“靠!我看不下去了!”
郑寅清气道,手中长刀一提,“唰”一声,已然出鞘,脚下一点,飞射向场中央。
楚非云微微摇头,无奈道:“耐心不够啊!算了,本来我不想这么早就出场,不过看来被他这么一闹,我如果不上,就不太好收拾残局了!”
“夫君,你要准备动手了吗?”
单凤仪微低下身子,柔声问道。
楚非云长身而起,手中折扇一合,笑道:“我不太爱显自己的武功,不过既然有这个机会,我也得证明一下自己,省得人人都以为我盗圣楚非云好欺负!”
“用绝对的武力,来震慑那些打我们主意的人?”
玉添香冷眼扫视了各派掌门,在她眼中,这些人就是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场中翁菁菁已经娇喘吁吁,勉强挡开一剑,抽身回退,可那泰山派弟子咄咄逼人,似乎打得兴头大起,一时没有收手,长剑一抖,一招‘来鹤清泉’直追而去。郑寅清却是先一步赶至,冷哼一声,拔出长刀,两手一握,顿时进入一种奇妙的刀之意境。
“雷厉风行!”
随着一声喝,郑寅清手中的长刀化为霹雳,速度极快,没有丝毫花俏,直劈向那泰山派弟子,刀身与空气的快速摩擦,竟然隐隐带着破空之声,颇有雷声大作之感,声势骇人。
那泰山派弟子大惊失色,光这一刀,就足以说明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郑寅清一时情急,为了保护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突然领悟到一种刀意,那就是保护心爱之人的战意,这种强烈的意志,促使他使出了这一刀。
杀意虽然厉害,可是始终敌不过拥有战意之人,因为为了保护某个人或事物,而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那是一种舍己为人的精神境界,远超过纯粹的杀戮,所以才会说,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力量,是一种叫“爱”的力量!
顿时,全场惊骇一片,这一刀俨然有了一代宗师的风范,虽然郑寅清并非领悟出这刀的真谛,但是这一次巧合使他初窥了门道,为以后的武学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不过他这一刀太凌厉了,那泰山派弟子恐怕得丧命于刀下了。
在场之人,连柳月琴他们都来不及阻止这一刀,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人影横插进来,只见那人影手臂一横,刀顺势砍在他手上拿着的细长之物。一时间,巨声响起,尘土弥漫,只听见石地碎裂之声。
当尘土消散之际,众人只见一身白色公子衫的楚非云站在二人之间,他空手入白刃,紧紧接住了郑寅清那恐怖的一刀,地上还有一把已经裂得粉碎的折扇,石地上以楚非云为中心,呈辐射状向四面八方裂开。
在场只有一些功力深厚的高手才看得清,刚才他以自己超绝的轻功,赶在二人交手之前,以折扇挡住了长刀,可是折扇毕竟承受不了,随即便碎裂开来,楚非云接着便以真气布满自己的手掌,空手入白刃,由此也可看出他的内力深厚。
“此子功力之高,恐怕已不下于我等了!”
陈道升望向无修大师与清虚道长,赞叹一声道。
柳月琴自然看得清楚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