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失名?原来这女子竟然是高连头人金失名的女儿。沈谦打量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金姑娘,刚好你部落的黎长老在这里,我让人带你去见见他们。”
心兰的眼中露出喜色,应了声“好”,又看了秦思源一眼,见他冲自己点头,先跟着来人过去了。
沈谦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的目光交汇看在眼里,等心兰走远了,才突然问了秦思源一句:“思源喜欢她?”
秦思源一怔,胀红了脸点了点头,沈谦幽幽叹了一声:“那你也知道她父亲是高连的头人吧?她父亲……似乎是很不待见我们大夏人啊。”
“刚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秦思源老老实实地回答,知道的时候已经喜欢上心兰了,所以,哪怕她父亲那里阻挠再大,他咬着牙也要翻过这个坎!
看来这小子也知道自己以后会阻力不小啊。沈谦忍住了剩下的话,挥了挥手:“你赶了一夜了,赶紧先下去休息吧,休息好了,还有很多事要你来做。”
秦思源连忙应了,走了出去。
沈谦的视线重新落回那张岛势图上,他已经明白了,一定是阿昭知道秦思源跟心兰的关系,依她那性子,见到心兰被掳走了,铁定会追上去。
如今更是冒充心兰在那狼窝里留了下来,虽说水寇留给她三天时间,可是,也只有这三天啊!这野丫头,她一心想着要成全她哥哥和心兰,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这边呢?要是她有个什么意外,岂不是拿刀生生剜了他的心……
沈谦伸手扶着额头,捂在了自己的眼睛上。一刻之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靖风,告诉罗奕,让东里岛的工匠分派活计下去,最后由他们拼装,不管要多少银钱和木料,明天这个时间,我要看到一百艘梭船!”
时间紧迫,他还要选人,要善战的,还要会水的,同时把战略也要推演一遍,再讲解给这次要出任务的兵士们知道……阿昭的计划不错,他必须要执行得更好才行,阿昭在水寇的老巢里,这次的进攻,绝对不能出一点纰漏!
天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秦云昭看着天色一点点亮起来,而外面并没有听到别的什么动静,一颗心已经落回了肚子里。看来昨天夜里没有发生什么事,哥哥带着心兰嫂子顺利逃出去了。
昨天时间紧迫,心兰只来得及教她几句简单元国日常用语,秦云昭默默把这几句练习熟了,又站在窗户边看着那两个水寇说话,连蒙带猜地学上几句元语。
昨天夜里看到的那个东野女子提了一只食盒过来,守在门口的两名水寇粗粗检查了一遍后,走过来开了门,放她进来送饭。
秦云昭一边接了饭菜过来,一边就逼着嗓子,学出了一种极喑哑的声音问那女子:“这里有治嗓子肿痛的药吗?”
看来这女孩昨天夜里是哭了一夜,嗓子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东野女子连忙安慰她:“你也别太伤心了,他们一时也不会就逼你的。我叫阿巧,是夏国东野人,被他们掳来两个月了,女人遇到这事……多想开些吧,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她知道这女孩是高连头人的女儿,所以被单独关在这边来,昨天听丈夫说了些事情,加上自己猜测,估摸着是掳了她来当人质,到时好跟高连部落谈判的。
等秦云昭撩开一小半面纱喝水的时候,阿巧虽然只看到她一小截雪白无瑕的下巴,再加上面纱上面露出的那双水色盈盈的杏眸,也马上就断定了,这女孩一定是有绝美的相貌,看来头领很可能打算把她留做他自己的女人。
要是以后都得在这岛上生活了,跟这个女孩可要打好交道才行,阿巧连忙补充了一句:“我看到这里有荷叶,我一会儿给你煮点荷叶茶过来清清火吧。”
不消一刻,高连头人的女儿嗓子肿痛已经说不出话的消息已经报到了水寇头领面前。
能不能说话无所谓,反正那肿痛也是会消下去的,只要她人还是好好的,就算三天过后她还没转过那根筋,也可以拿她跟高连头人换上一大笔赎金来。
当然,如果她能想通,让他们与高连通过姻亲关系顺利结了盟,那就更好了。水寇头领下了令:“多给她煮点荷叶茶喝。”
☆、240。第240章 受伤
借着嗓子出了毛病,不用说话,秦云昭安然混过了两天,还跟着阿巧多弄懂了几句元语的日常用语,偷偷学着说了说,觉得也还像模像样的。
第三天才刚到五更,阿巧就提着灯来送早饭了。秦云昭不由暗自心惊,她以为水寇们说的三天时间,怎么也会等三天过完,倒是没想到,看样子是打算第三天就要一个结果?
秦云昭才吃了个半饱,立即就有两名佩着长刀的元人过来要带了她走。
阿巧也感觉到了今天气氛不同,今天不仅要她早早就起来做饭,还来提了这女孩走,怕是有什么事跟这女孩相关的,现在就要做了。
吃太饱,一会儿活动起来也不方便。秦云昭看着碗里剩下的饼子,歉意地冲阿巧笑了笑,把手一擦,就跟着那两人走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间空荡荡的房间,阿巧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起来,那女孩不会出什么事吧?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就是她在这里找的那个丈夫,虽然是元人,却也不是兵士,只是一名修船的船匠。他们在这岛上,都只是小人物而已。
阿巧压下心里的不安,慢慢收拾着盘盏,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就象一万个鞭炮同时在阿巧耳朵边炸响一样,就连房顶都簌簌往下掉着灰,阿巧啪地摔落了手中的盘子,下意识地就抱着头冲出来,看到码头那边一片火光,把半边天都照亮了,连忙躲到了院子的角落里。
她不敢再呆在屋里头,怕这房子被震垮了会把她压在下面,但是她也不敢出去,外面发出那么大的响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出去更加危险!
外面果然一片纷纷杂杂地兵荒马乱,阿巧偷偷缩在一处堆着杂物的墙角,听着接连的惨叫声,不由瑟瑟发抖。
“就是这里!”秦思源带着沈谦和靖风脚下生风地先冲了进来,却吃惊地发现房间里只扔着一只灯笼,几只破碎的盘盏跌在地上,弄得一片狼籍,这场面实在是像突然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三个人心里都忍不住沉了一沉。
阿昭呢?沈谦心里像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拎着灯笼刚转头走出来,一眼就瞥见了墙角似乎藏得有人,大步就走了过去,一刀劈开了前面放的一件杂物:“出来!”
“别杀我,我是东野人!”阿巧惊得尖叫了一声,听到来人说的是夏国的话,连忙表明了身份。
沈谦回手一刀斩杀了瞧见灯光后从门口冲进来的一个水寇,看向这个东野女子,眼睛黑黑深深得骇人:“关在这里的女孩呢?”
“先前被两个人带走了,应该是带到头领那儿去了。”阿巧被沈谦身上的戾气骇得要死,拼命扭着头不想看地上的死人和流了一地的血,牙齿虽然在打颤,还是比较清楚地说出了秦云昭的去向。
“水寇头领的居处是东边那处二层木楼吗?”虽然秦云昭在岛势图了画的有这个,不过标的是疑似,毕竟当时那里守卫众多,她和秦思源无法靠近探个明白;沈谦急忙跟阿巧这里问了出来。
“是的,就是那栋楼。”阿巧刚说完话,沈谦已经喝了一声“走!”,把灯笼一扔,急步向那边跑去。
秦思源匆匆对阿巧说了句:“你继续躲好,先别出来!”连忙也跟了上去。本来只是跟将军报告了,等他们的梭舟冲撞上水寇的停船时,他乘另一艘梭舟偷偷摸上岛,趁乱接应阿昭出来。
没想到临到走时,沈谦居然纵身跳上了他的船,紧跟着靖风也跳了过来。没奈何,秦思源只得带着这两人一起冲过来;不过也幸好如此,这一路上有三人一起出力,才没有遇上多大阻碍。
沈谦还没赶到边,远远就看到那栋二层的木楼已经燃起了大火,疯狂的火舌猛地向上一吐的时候,一道娇俏的身影从楼上跃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灵巧地躲闪过了射来的四五支铁箭,看样子正往左边的方向躲避。
是阿昭!有弓手在追杀她!沈谦心中焦灼,一眼瞧见左前方还有一处暗哨,上面的四名弓手正在弯弓戒备,显然打算一发现目标就要出箭。要不是被刚才那猛然亮起的火光映了出来,那暗哨隐在黑暗中甚是不起眼。
阿昭知不知道这边有暗哨?她往这边再过来就要被两边弓手夹攻了!沈谦脑中嗡地一响,飞快地向那处暗哨箭塔跑去。
来不及了,晨曦的微光,沈谦已经瞧见暗哨的弓手已经凝神拉弓,明显是发现了目标,急中生智下暴喝了一声“阿昭!”暗哨的弓手立时被惊动了,发现身后的敌人更近些,马上分出了三人转身要射杀沈谦。
“沈四叔小心!”秦思源虽然着急,也知道不能暴露沈谦的身份出来,万一有水寇能听懂夏国话的,集中兵力过来就不好了,可喊了这一声,也招来了暗处几个水寇向他和靖风围杀过来。
沈谦一个懒驴打滚,虽然姿势不雅,却是躲过了一轮齐射,三支长羽箭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身子,深深地斜射进地上。沈谦吁了一口,好险,幸好把敌人的攻击引过来了,不然要是这四个弓手齐射,阿昭身后还有追兵,那可怎么得了!
那四个弓手必须干掉才行!沈谦提了一口气,一个纵身翻过了一堵矮墙,滚到了墙根边上,一只手已经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一个压低的声音轻嗔了出来:“笨死了,谁要你叫那声!”
“阿昭!”沈谦心中大喜,由着秦云昭把自己拽进了一间灯火黯淡的房间,见她一身是血,心里又慌了起来,“你受伤了?”
“没。”秦云昭轻轻踢了一脚放在地上的一颗人头,“是水寇头子的血。”一边说着,一边把不知从哪里摸来的一柄长弓和一筒羽箭塞到了沈谦手里,“刚才身后的追兵已经被我干掉了,我呆会儿出去吸引这儿暗哨弓手的火力,你找角度射杀他们。”
沈谦连忙拉住她:“我去当饵!”
“我臂力不足,还是你来射杀好些。少啰嗦了,快点!”秦云昭皱了皱眉,比划了两人首先要到的位置,见沈谦迅即闭了嘴挎好了箭筒,冲他打了一个手势,自己先飞扑了出去,果然又是几支羽箭擦着她的身子飞过。
在秦云昭吸引火力的同时,沈谦已经悄然出击,一箭射出,马上变换了站位,听着远处的一声惨叫和重物坠地的声音,看见秦云昭斜靠在对面一处柴垛边,冲他伸出了一只大拇指,突然就有些想笑,又马上板住了脸。
两人竟像心有灵犀一样配合默契,不过一刻功夫,就将暗哨的四名弓手歼杀,靖风和秦思源也赶了过来。
“哥,我一点事儿都没有。”秦云昭不等秦思源说话,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然后把那颗水寇头子的人头扔给他,“你把这人头拿根竹竿高高挑起来,到水寇人多的地方喊‘·#¥%’。”
“‘·#¥%’是什么意思?”靖风一时不明所以,舌头都差点绕不过来。
“是元语,就是说他们首领的人头在这里。”秦云昭忍住笑,催促秦思源,“快去快去,省得他们还负隅顽抗。”
秦思源不放心地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跟在你后面帮你清碍。”秦云昭拍了拍刚才又捡到的一张弓,秦思源立即就跑了出去,沈谦一个眼色,靖风也赶紧跟了去。
秦云昭隔开一段距离,隐蔽在后面,不慌不忙地挽弓射杀着被秦思源吸引过来的敌人,沈谦跟她挨着肩,一边射杀,一边警戒着可能会突然冒出的敌人,心里这时才觉得说不出的踏实。
个别钻了空子突然扑向秦思源的,不等秦思源出手,也被靖风给秒了,四人一组倒是一路砍瓜切菜一样冲杀了出来。
天光渐亮,每到一处,秦思源用元语那么一喊,水寇们看到头领那颗高高挂在竹竿上的血淋淋的人头,顿时心思都乱了,有不少扔了手中武器就高呼着投降的。
沈谦这次精兵轻装前来,还分了一半的船是装了炸药的,人手是打算要以一当十的,这样来了一个擒贼先擒王,果然立即消融了水寇的士气。
兴州军却是彼消此涨、气势如虹,一边收拢降兵,一边对剩下的穷寇更是奋勇追杀起来,形势绝对的一边倒。
秦云昭连射了三十来箭,双臂已经发麻,只得先垂下手里的弓,歇息片刻。沈谦关注的目光刚刚落在她的身上,不提防斜刺里突然冲杀出七八个水寇,提刀就向落在后面的秦云昭和沈谦杀来。
想也不想的,沈谦就一把挡在了秦云昭前面,一脚将最近那人踹飞了出去。秦云昭踢出的脚紧急变了向,撩飞了后面冲上来的一人,伸手一套,又用弓弦绞杀了另一人,然后才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