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吃便好。若有复杂的病症,她也会领着春香去小镇上的大药房去买上一些。
赵家村人现在可是恨不得将陈默当祖宗一样供起来,要知道这是个缺医少药的世界,他们赵家村人想要看病,每每都要赶车去镇上找大夫,这一来一回耽误时间不说,就是这看病的花费也不是一般人家能耗费的起的。
而陈默从不主动索要医药费,村人都是带着家里种的地产,或是几只家禽来充当药费。陈默从不嫌弃不说,有些家中实在贫穷的,第二天春香姑娘都会送还回来。
所以即使陈默习惯面无表情,寡言少语,但是赵家村人在外面总是把她夸得跟朵花一样,甚至给她取了个“冷面神医”的外号。
遇到邻村人,少不得一阵猛夸,看到邻村人羡慕的眼神,赵家村人那胸脯可是个个挺得高高的。
也因如此,陈默的名声越传越远,赵家村旁边几个村子里的人都听说过陈默的美名,甚至有些人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前来治病,没想到几贴药下去就好了,回去后更是欣喜若狂地逢人就夸。
这天陈默正如往日一样一边给一个病人把脉,一边指挥着春香熬。
突然小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陈默惊诧地抬起头来,便看见一行人马涌进了小院,个个身穿飞鱼服,佩绣春刀,十来个人走进小院动作整齐到仿若一人。
为首的年轻男子品阶似乎更高一些,飞鱼服是张扬的红色,交领处金光若隐若现,显然是用金线绣成,长身玉立,身形颀长。玉面轻扬,双眉斜飞入鬓,冷眸如墨染,看向谁的时候,都让人觉得浑身一冷,鼻梁高耸,薄唇微微开启,修长的手指指向陈默,对着手下命令道:“把人给我带走!”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在小院上空响起,上前就要把陈默抓走。
春香猛地站起来,带翻了熬药的瓦罐,哆哆嗦嗦地奔至陈默面前,大声喝道:“你们是谁?干嘛要带走我家小姐!”
虽然已经被年轻男子的气势吓到腿肚子发软,但是春香还是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点。
“啰嗦!明玉。”年轻男子似是不耐,朝下属明玉飞了一个眼神,明玉几步上前,一个手刀就把还想说话的春香砍倒在地。
几个病人看到这个架势早就吓得四处遁逃了,陈默看着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一向面瘫的脸上难得显出怒容,可是年轻男子根本不给陈默说话的机会,上前一步封住了陈默的穴道,扛起放在肩头就走。
第九章:病危男子
男子的肩膀顶着陈默的腹部,陈默只觉得随着男人一步一步地走出小院,腹部也被顶的生疼。
男子虽然看上去瘦削,可是身上却是硬邦邦的,陈默的柔嫩的脸庞一下下地撞在男子的背部,感觉到飞鱼服下面男子绷直的肌理,一股冷檀香幽幽地窜入陈默的鼻中,想要挣扎,偏偏穴道被点,怎么也动不了,气得陈默一张白玉般的小脸涨得通红。
走至马前,夏侯珏一把将陈默抛上马背,飞身上马,带着下属飞驰电掣般地往马安镇赶去。
陈默横卧在马背上,马的速度很快,陈默只觉得被马一颠一颠地上下起伏,脑子昏昏沉沉,肚子里更是难受地翻江倒海,又不能动作也不能喊叫,只能默默忍受这种非人的待遇。
也幸亏马连镇不远,加上身下的马速度又快,小半个时程都不到夏侯珏便拉紧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抓起陈默再次往肩上一扛便入了一处民宅。
穿堂过弄,陈默只觉得胃里翻搅地更加厉害,待夏侯珏终于停了下来,解开陈默的穴道,陈默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推开夏侯珏就蹲在地上大吐特吐起来。
夏侯珏长眉一拢,有些嫌恶地闪在一边,等陈默吐得差不多了,才提着陈默的衣领进了里间。
陈默死命地用手想扒开夏侯珏的手指,可是奈何蚍蜉撼大树,这点力气给夏侯珏挠痒都不够,更遑论掰开他的手了。
“乘风,我把人给你带来了!”夏侯珏将陈默往前一推,陈默一个踉跄便扑到了屋内的一张黄花梨木床上,床上的人触不及防地被陈默一扑,忍不住咳嗽起来。
夏侯珏一惊,立刻上前再次将陈默拎了起来,冷眸怒视向陈默:“真是无用!连站都站不住!”
陈默这次攒足了力气,一挥手快速又狠绝地打落掉夏侯珏修长的手,面瘫脸终于破功,满脸怒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如此没有教养!看穿着居然还是官身,难道西岚国人的税收都是用来养你这种无耻之徒的吗?”
陈默的话又脆又急,态度更是无礼之极,想他夏侯珏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朝中多大的官都得巴结着,普通人被他一个眼神都吓得胆颤不已,这个小丫头胆子倒肥,居然敢如此辱骂他!
正当夏侯珏的手掌渐渐聚拢,想要给陈默点苦头吃的时候,床上的柳乘风挣扎着坐了起来,忍下了快到嘴边的咳嗽,轻声道:“这位姑娘,阿珏是因为我的病才得罪了姑娘。因为阿珏听闻乡人说你医术高超,才请你来为我治病。阿珏做事手段简单粗暴了些,得罪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这个柳乘风看上去只有20岁左右的年纪,却一看便是久病之人。
这个房间里弥漫了一股中药味,随着柳乘风坐起来的动作,淡如远山的眉毛轻微地皱了一下,苍白的双颊上因为咳嗽涌出了淡淡的嫣红,不但没有给人气色好转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有一种触目惊心之感,仿佛这一秒的血色在下一秒就会褪得干干净净,就连嘴唇也是紫红色。
可是即使是这样病弱的模样,也未一丝一毫折损他的美貌,即使说话如此弱不禁风,也不能让人忽视他的从容不迫。那双亮如星子的双眸中完全没有作为一个病人该有的颓唐之色,反而隐着大智慧,透着翩翩君子风范。
风度翩翩,君子如玉。说的应该就是像他那样的人。
柳乘风病的沙哑的嗓音有些低沉,但是语调舒缓温和,不疾不徐,就算火气再大的人听到这样的声音也会平缓下来。
陈默听了柳乘风的话火气降下来了一些,也明白了前因后果,但是对于夏侯珏的做法还是相当的反感,因为刚刚的呕吐,脸色还有些苍白,头也还在眩晕中。
陈默恢复了她的面瘫脸,低下头整了整刚刚拉扯间变皱的衣服,然后看也不看两人一眼,转身便走。
“刷”一声,寒光闪闪的绣春刀立在了陈默的颈侧。
“你再走一步试试?”夏侯珏冷眸微眯,露出了一抹危险的暗芒,指骨修长的五指紧握着绣春刀,让人丝毫不怀疑,只要陈默再往前踏出一步,这把刀便会令她血溅当场!
陈默嗤笑了一声,根本不去看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利刃,最是讨厌被人威胁的陈默早就看出来眼前这个男子根本不会动她一根寒毛。
要知道陈默可是被人从小当做“神童”的存在,智商爆表,她不通人情世故,是她不想通,而不是真的不会,稍稍一看屋内的情景她就知道,坐在床上的男子病的很重,若是镇上的大夫能治好她,又何必闯到她的农家小院将她绑来?
所以面对夏侯珏的威胁,陈默直接无视,抬脚就要往前走。
陈默的动作完全出乎夏侯珏的预料,见陈默的动作,手中的绣春刀本能地收回,待一反应过来,冷眸中跳出怒火——这个小丫头居然胆敢无视他!
“阿珏,不要强人所难!”柳乘风知道夏侯珏的脾气,如此狂傲的一个人,最受不了别人的无视和反抗,既然这个小姑娘并不诚心想要为他治病,那倒还不如放人家离去。
“刷”一声,绣春刀收入刀鞘,陈默讥讽的斜视过去,就在两个人擦肩而过时,陈默才明白自己实在低估了古人的卑鄙。
“你自己的命不要,你那个小丫鬟的命也不要吗?嗯?”夏侯珏经过陈默的时候轻轻地在陈默耳边留下这样一句话,暖暖地气息洒在陈默的耳边,最后的尾音居然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但是陈默却觉得浑身一阵冰凉!
猛地转过身来,陈默的脸上似罩了一层冰霜,紧咬了一会儿牙关,才吐出了两个字:“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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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吐槽一下这个网监系统,为什么这个“美男”也变成了禁用词…。青夙觉得顿时天雷滚滚有木有?
第十章:不治之症
陈默微微静了下心,将刚刚夏侯珏带给自己的负面情绪给抛开,虽然心中愤恨夏侯珏的咄咄逼人,但是出于医者的道义,陈默不想将私人情绪放到病人身上。
柳乘风有些无奈地瞥了夏侯珏一眼,然后乖乖地躺了下来,配合陈默的把脉。
陈默最近一段时间变化极大,被村民们的鸡鸭鱼肉、瓜果蔬菜好吃好喝地养着,原本蜡黄的小脸现在已如白玉一般细腻嫩滑,本是稀松的眉毛如今已经丰密了很多,就连过去苍白的嘴唇也变得红润起来,现在的陈默已经有了一个小美人的风采,可惜年纪尚小,只有十三岁,所以身量不足,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吃的太好,反而出现了点小婴儿肥,有些肥短的小爪子搭在柳乘风手腕上的时候,并摆出一脸肃然表情的样子,让柳乘风怎么看怎么不搭,心下倒是觉得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小丫头其实可爱的很。
其实陈默倒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面瘫,只是因为自小跟着外祖父长大,她外祖父向来又是一个不苟言笑之人,久而久之,陈默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少,再加上她只对医学狂热,平时她的生活中只有一具具尸体才能看到她脸上的诸多表情,她身边的人却是以为她是个面瘫无疑。
陈默把完脉,虽然刚刚愤恨夏侯珏的所作所为,但是现在却有些可惜地想要低叹一声,如此翩翩君子,可惜了。
“这是不治之症,我无能为力。”陈默话音一落,柳乘风到没有什么举动,只是眉眼微微有些暗淡,似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而夏侯珏就不淡定了,眼神就像利刃一般射向陈默,似乎陈默不说出个因为所以来,就要立马将她碎尸万段!
陈默没有在意夏侯珏杀人般的眼神,只是认真地对着柳乘风说道:“你这病应该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属于先天不足,主要的问题应该出在你的心脏上,按现在的医疗水平,想要根治是不可能的事情。”柳乘风的脉象虚浮短促,又时有迟沉之感,再观他面色苍白,唇色发紫,应该就是现代人常说的心脏病了,而且还是先天性的心脏病,但是还不算非常严重,若是在21世纪,说不定做个手术可以根治,但是在这个异世,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虽然陈默说的结果可以说是给柳乘风判了死刑,但是夏侯珏非但没有发火,反而这才开始正视陈默。
当时他们路过马连镇时柳乘风突然病发,夏侯珏找遍了周边所有的大夫,都只说治不了,就连是什么地方的毛病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推说是不足之症。当时他们偶然听到赵家村有个冷面神医,医术无双,但是性格怪异,不喜近人,夏侯珏担心好友的病情,立马带着下属奔至赵家村,因为怕陈默也是那种会点医术就习惯刁难人的所谓名医,干脆直接绑来就是。
其实当时夏侯珏看到陈默的时候他压根不相信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能真的会什么了不得医术,但是柳乘风又确实病的很重,所以才想着尝试一番,没想到这丫头说的和当年给柳乘风看病的一个老神医说的差不多,虽然说不能治,但是好歹终于在这个小地方找到了一个有真本事的不是?
夏侯珏觉得既然陈默能看出柳乘风是什么地方的毛病,那就应该能有些对应之策,哪怕是稍稍减轻他的痛苦也行,可是话到他嘴边就变了味:“只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难道你的本事就仅限于此吗?看来还不及你胆子的千分之一!”
柳乘风有些诧异地看向夏侯珏,阿珏一向待外人冷若冰霜,怎么今天就好像和这个小丫头杠上了似的,知道自己的病症应该算是无药可医,也不强求:“姑娘,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姑娘不必再为我烦神才是。阿珏的话,也请不要放在心上。”
此时陈默早就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中,心中盘算着在这个完全没有西医的世界到底怎么样才能用中医的手法根治或者说是延缓这种心脏病的病发,过去看过的医书杂志手记一页页地从她脑海里过滤过去,对夏侯珏和柳乘风的话,她甚至听都没有听见,完全从她耳边掠过。
于是映入两人眼中的陈默就是面无表情,一双杏眼炯炯有神地焦灼在柳乘风脸上,待柳乘风话说完还是呆呆地盯着他看,柳乘风被看得刚刚隐下去的绯红不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