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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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念-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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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包子走在前面,不时回过头看一眼慕尔登额,犹豫着说道:“格格,恕奴才斗胆,待会儿见了我家主子,您千万别和他硬碰硬。主子的脾气奴才最清楚,虽平时对谁都好,可是真生气起来可是十匹马都拉不动的,还是要挑些好话劝劝。”
  
  慕尔登额点点头:“我知道的。”
  
  她的话音刚落,小包子便推开了布库房的门。慕尔登额倒吸了一口气,只见木桩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而胤祥,正背对着她,狠狠地打着沙袋,麻色的袋子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印。
  
  他的每一拳都似砸在她的胸口,疼得没有力气,却还是一步步挪过去,从身后拽住了他的手臂。
  
  “十三阿哥……”她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叫着他,眼泪便夺眶而出。
  
  胤祥终于停了手,却也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站着,任她拉着自己,温热柔软的触感自他的手臂传到心里。即使再多的怒火,也被这温柔的一泓水浇息了。
  
  他只能在心底叹息,自己是拿她没辙了。
  
  ~~~
  
  “哭什么”,他终于转过身,怜惜地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花,续道:“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仔细皇阿玛见到心疼,再罚那惹你哭的人,我岂不冤枉?”
  
  他的话似在埋怨,其实却是在关心。
  
  “皇上才不会罚你,只会罚我。瞧这血流不止地样子,皇上见了一定恨不得杀了我,是我害他的宝贝儿子流这么多血。”
  
  慕尔登额拉住他的手,手背上的伤口不断冒出血,她的眼睛被这夺目的鲜红刺痛了,连眼泪落在伤口上都没有发现。
  
  胤祥忍着疼,只是轻揉着她的头发,无所谓地说:“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我不是皇阿玛的宝贝儿子,你也不必如此担惊受怕的,他会不会心疼以致要杀了你我不清楚,我唯一清楚的是——”
  
  说着,他反攥住慕尔登额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她无措地仰头看着他,头顶正好对着他的下颚。
  
  青色的胡茬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喉结似乎在提醒着她,他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会抱着她为失去娘亲痛哭的男孩,他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也有了能够守护的力量。
  
  她微微打了一个寒战,瑟缩了一□子,未等她从他的怀里挣脱开,胤祥已经低头吻上了她的前额。轻柔的触感令她一震,忘记了挣扎。任凭胤祥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扣住她的头。而另一只手则放开了她的手,环上了她的腰,将她紧紧桎梏在怀中。
  
  细密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眉梢、眼角、鼻梁……直到在樱唇边上停下来,似有犹豫未再继续。
  
  就在这停顿之时,慕尔登额终于回过神,伸手扣住他停留在自己腰间的手,微微发抖却仍是坚定地去用力掰开。
  
  胤祥眼中的柔情在一瞬间冻结,不待她用力,便松开了手。
  
  慕尔登额尴尬地垂着头,不敢直视胤祥的眼眸,慌张地掏出帕子拉过他的手,道:“我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待回去要小包子给你清洗几遍再上药。”
  
  “这是四哥的帕子……”
  
  胤祥低低地声音划过她的耳边,她一惊,果然,那雪白的帕子上,挺立着的玉兰花已被鲜血覆盖。
  
  “慕尔登额”,胤祥叹息着,托起她的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叹道:“我曾问过你,你是否明白自己的心?也许,你从不曾想过。也许,你明白却是不肯说。可是,我这里却是比谁都清楚。”
  
  他执起她的手贴近自己的左胸,虽是笑靥绽开,而眼中凄楚的神色却是任谁看了都难过。
  
  “我一直都记得那个绊我摔倒又夸我好看的你,帮我擦药为我唱曲儿。虽是初识,看到我身上的伤,也会为我难过。额娘去时,是你陪在我身边,陪我在雨里跪着,哭着。你说的那句:‘你守灵,我陪你守,你跪,我就陪你跪。’我至死都不会忘记。除了额娘,你是唯一一个为我哭的人。”
  
  她屏息抬头,欲说的话却被他伸出手指挡了回去。她微拳了手,不敢真的去贴上胤祥。
  
  只听他继续道:“所以别去自作主张帮我挑选任何人,能为我挑的只有皇阿玛和我自己。我这一生,不求富贵荣耀,不求权力地位,不求流芳百世。只求皇阿玛能赐我一个你。”
  
  他将她拳起的手摊开,举到唇边,在手心轻轻一啄,缱绻无限地说出四个字:“我只要你。”
  
  她的手心在那一瞬捧着的,是一泓浓浓的少男情怀,是一份爱与期盼的寄托。
  
  却是她受之有愧、不能承载的重量。
  
  ~~~
  
  七月,康熙出塞,这次随行的皇子不少,连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也带去了。随行的妃子中,照例有德妃,还有十五阿哥的生母王氏,以及,入宫才两个月的瓜尔佳氏。
  
  初闻,年芳十五的瓜尔佳氏并不是秀女之中容貌最秀丽的一个,却能一跃龙门,颇得康熙的恩宠,令慕尔登额很是好奇。她知,康熙并不是一个沉迷于声色犬马的帝王,他勤政爱民,常常批阅奏折而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
  
  而这次,康熙出乎寻常地对初入宫的瓜尔佳氏独宠,不单她这个不喜好打听宫闱之事的懒人生奇,宫里那些不甘寂寞的妃嫔们更是早已坐不住椅子了,只是碍于身份都不好说什么。
  
  直到那日,德妃带着两个格格和慕尔登额来给太后请安。嘉湉已于月初被封为和硕温宪公主,并赐婚于佟国维之孙舜安颜。
  
  德妃就是来和太后商议一些大婚事宜的,毕竟是唯一的女儿出嫁,虽然不是嫁到蒙古和亲,可是想到从此见面的机会便少之又少,祖孙三代之深宫女子 
 40、我只要你 。。。 
 
 
  促膝长叹,一时之间,气氛也难免感伤起来。
  
  适逢瓜尔佳氏来给太后请安,见此情景,也随之宽慰着太后和德妃。她虽比嘉湉的年纪还小,却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大气婉约,让人难以从她身上转移视线,似乎天生便是做妃子的料。
  
  太后夸赞了她几句,她固然谦虚地以笑回应,只是那眼眸中流露出的色彩却是不掺任何的虚假。
  
  慕尔登额暗暗在心中想道,难得她竟是这般聪明又不外露的佳人,能蒙帝宠,到不足为奇了。
  
  却闻德妃笑道:“妹妹这笑起来还真是好看。慕尔登额,原本嘉湉便羡慕你笑起来两边的酒窝会甜煞人。今儿可是见到比你笑得还甜腻醉人的了呢。”
  
  慕尔登额闻言一怔,但见太后眼中也闪过什么似的,遂低了头,想了一下,忽而便明白了。
  
  爱新觉罗家的男人们,果然都是痴情种子。
  
  ~~~
  
  她将帕子整齐地铺好,又在上面放了一个新的荷包。那是她照着帕子的图样倾尽心血缝制的荷包,比第一个不知强了多少倍。
  
  可是这样的荷包,有机会送到他的手里吗?
  
  自从她托弘晖将那片“心叶”趁他不在府中之时夹在他常看的书里,她便整日幻想着当他见到之时,会是何样的心情?会不会对自己说什么?
  
  她痴想了几个月,没见他的任何表示,倒是等来了胤祥那番肺腑之言。
  
  不得不说,那些话,一字一句敲在她的心口,她不感动是可能的。可是,在她的心里,他只是如同兄长、知己一般的存在。
  
  他对她的好,她感激,她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哪怕牺牲性命。唯独他对自己的情谊,她心知,却无法点头应允。
  
  抓起一把红豆,松开手,红豆便透过指间的缝隙簌簌地洒满了床。
  
  红豆相思,情根深种。
  
  她不经意间在胤祥的心中留了一颗种子,而种在她心田的那一颗,它的主人又何时才能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目前隔日更,特殊情况另行通知。码完字就发,所以时间没准,可能上午,可能下午,可能晚上……只有一句话:请大家不要客气的给偶撒花吧~~~





41

41、鸳鸯错配 。。。 
 
 
  夜幕下,装饰一新的太和殿内灯火通明。色彩斑斓的和玺彩画同门窗上的浮雕云龙交相辉映,踩在脚下的淡黑金砖亦是光亮如新。
  
  慕尔登额垂着头,兀自看着金砖上映射出的朦胧倒影,有些不敢相信那个身着珍珠粉色旗服,脖子上挂了一串又一串玛瑙链珠的人,便是那个往日只着素雅月白旗服的自己。
  
  今儿是皇太后的六旬万寿节,紫禁城里的这些格格们,用过午膳便聚在一起试新衣,化浓妆。慕尔登额本是躲在房里练字的,却也被嘉泠和嘉泱拽了出来,摁在椅子上,由着她们给她描眉画唇,连已出嫁的嘉湉都来凑热闹,捧着装满了金银珠玉玛瑙琉璃的首饰盒在一旁,不断琢磨着在她身上添加哪些才比较搭配。
  
  慕尔登额不愿扫了她们的兴,只好乖乖坐在椅子上任由她们折腾。想来她们的手艺和眼光也不会差到将她打扮成丑八怪去吓唬众人。
  
  直到一切完毕,她们忙将铜镜举到她面前,慕尔登额瞪着镜中的俏佳人,不敢置信那便是自己。
  
  闻得嘉湉笑道:“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瞧你,本来就是小美人一个,这再仔细打扮起来,竟生生将我们这些姐妹都比下去了。”
  
  慕尔登额忙起身将头上、身上戴的繁琐饰物摘了去,边摘边道:“五公主这么说,可是要折我的寿了,我岂敢同你们这些金枝玉叶相提并论?”
  
  嘉泱忙按住了她的手,嗔道:“刚梳好的头都被你弄乱了。”随即,又挑拣了些不算过于华丽的几样头饰重新为她插好,道:“金枝玉叶那都是旁人说的,我们何时未把你当做自家姐妹看待了?莫说现在,就凭你的家世,还有皇阿玛对你的恩宠,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把你指配给哪个阿哥了。到时,就算我们不称你一声嫂嫂,你也要唤我们一声‘皇姐’呢。”
  
  嘉泱的一席话,让慕尔登额原本淡定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禁想到了胤祥。后又自我安慰道,再过三年的选秀才能轮到自己,而这三年中,皇上日理万机,断不会想到她。
  
  ~~~
  
  “慕尔登额,你可是看自己便看饱了?”嘉泠推推失神的她,指了指面前的菊花佛手酥,道:“快吃一块吧,这可是用今年新摘得菊花做的。”
  
  慕尔登额夹了一块刚咬一口,便听闻报礼单的太监抑扬顿挫的声音念道:“整红旗都统董鄂七十之女董鄂格格进献太后娘娘‘八仙贺寿图’画作一幅,恭贺太后娘娘松鹤长春,福寿安康!整红旗……”
  
  她低声问向嘉泠:“董鄂姐姐不是还在察哈尔吗?这贺礼千里迢迢送到京城来,还真是有心。”
  
  “毕竟当时是皇玛玛为她和九哥指的婚,董鄂虽尚未和九哥大婚,这礼数自然少不得。”嘉泠的目光转向殿堂之上摆放着的康熙亲制的“万寿无疆赋”屏风,欣羡道:“不过谁的贺礼都不及皇阿玛的。”
  
  慕尔登额正要点头,忽见太后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忙低了头。原本以为她是无意中看向自己,谁料却听她笑道:“慕尔登额,今儿难得你穿得这么娇倩,怎的反倒安静起来了?平日你可是很伶牙俐齿的。”
  
  慕尔登额连忙起身回道:“回太后娘娘,今儿是娘娘您的寿辰,慕尔登额不过是沾了您的喜气。至于这安静么……只因有人说不喜慕尔登额伶牙俐齿的,说嘴笨的好。”
  
  说完,她悄悄向皇子们坐的几桌瞟了一眼,又迅速低了头。
  
  妃子那几桌已然开始窃窃笑出声,只听佟妃笑道:“还真是个有意思的格格,模样招人疼,答话儿也伶俐。”
  
  太后点点头,眼中难掩喜爱之色,道:“这孩子心细,是个会疼人的。以后谁娶了她倒是有福了。”
  
  话落,席间凡是有皇子同慕尔登额年龄有所匹配的妃子,都暗自在心中有了计较。表面上虽是一团和气,实际则已暗藏汹涌。
  
  而一直沉默的康熙此时更是语出惊人道:“皇额娘既然喜http://。。欢她,便是她的福气。倒不如自私一回,留在我爱新觉罗家做个媳妇罢!”
  
  慕尔登额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莫不是这便要草草决定她的终身了?于是忍不住抬头看向太后,不知她会作何决断。
  
  太后满意地赞道:“皇帝这个主意甚妙,只是不知,我哪个孙儿当配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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