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当谢郗彤在林夏那张双人床上滚了滚,又在林夏的衣帽间将她所有的衣服都试了一遍。
林夏躺在床上看着书,好笑的看着她换一件衣裳,在她面前转一圈,换一件转一圈。
“你不是该在你男朋友面前试衣服么,怎么在我面前还这么津津有味,可别爱上我。”
谢郗彤一下子扑到了她的身上,“你这个家伙,就爱说这么伤人心的话,哼!”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林夏看了看床上的挂钟,对一身裹的紧紧的谢郗彤道:“行了,很晚了,睡吧。”
看了一眼闹钟,见才11点,谢郗彤嘟嘴道:“明天不是星期天么,睡这么早干嘛。”
林夏合上书,将书放在一旁的小书架上,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道:“你难道不知道,睡眠是女人最好的护肤品么,就是要在年轻的时候开始保养,老了,就迟了。”
听她这么说,谢郗彤赶紧进衣帽室换上了林夏的睡衣,揭开被子拱了进去。
见她睡下,林夏关了床头灯。
不一会儿,两人便入了梦乡。
而此刻,远在b市的许逸宸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柳梓清……
黑暗中,他的眼睛如同最深沉的浓墨,似将周围的黑暗吸入。
正文 052许逸宸
在黑暗中独坐良久,直到背上的冷汗都干了,许逸宸这才动了动脖子,用已经有些僵硬的手掀开了被子。
尽管春寒料峭,屋子却温暖入春。
赤。裸着身子,打开花洒,温热的水从喷头冲泄而下,顺着他的脸颊、脖颈、胸膛,直直流至地面。
浴室氤氲了起来,雾气蒙蒙,很有诗意。
回忆的画面却像潮水般涌来,弥漫了着整个空间。
临死之前的那一幕,就像血渍一般,永远停在他的脑中。
脑海里再一次闪过柳梓清清冷出尘的面庞,许逸宸心中一痛,死死的闭着眼睛,仰头直对着蓬头。
似乎想让水流将所有的痛苦都冲走一般。
他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再次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白晃晃的医院墙壁。
回到了他十五岁的这年。
原来,眼前这个许逸宸已经不是许逸宸了。
不,也不能这么说。
的确还是他的身躯,只是这颗心,却是十五年以后,三十岁时候的他了。
原本,他已经为救柳梓清,死在了谢郗彤的车下。
所以,可以想象,当他再次睁开眼,看到已经年轻了十几岁的管家王叔时,心中是多么的惊讶。
他甚至怀疑,那些痛苦的记忆,是不是他的臆想,或者只是一场梦境。
可想到柳梓清,还有陈子墨,铺天盖地而来的痛苦,绝对不是十五岁时候的他该有的。
这时候的他,应该是鲜衣怒马,千金博佳人一笑的。
当时坐在病床上的许逸宸一伙的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摆设,一点点的记了起来。
是了,就是为了天上人间一个戏子,他和李家的小少爷争了起来。
年少轻狂的,最后由嘴上争执变成了两方人马直接动手斗殴。他被打的很惨,脑仁都被人砸破了。他输了,自然是那李家少爷得了筹头。
想到这里,许逸宸摸了摸头上的白纱,嘴角微勾,冷笑了一下,李少仁,这笔账我暂且给你记下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事,他老爸把他送到了远离b市的h市里面的一个小县城。
容城。
许逸宸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地方,不会忘记,那枫树下面旋转的白色的倩影——柳梓清!
自那之后,他就开始疯狂的追求她。
刚开始或许是新奇,亦或是新鲜感。毕竟这样的美人儿,在b市也不多见。可后来,随着一次次的拒绝,在一次次拒绝的过程中对她逐渐的了解,他的一颗心,便真的沦陷了进去。
然而柳梓清和陈子墨之间青梅竹马的感情,却是任何人都插入不了的。
他不能,陈子墨的妹妹,谢郗彤,亦不能。
就像一个怪圈,越是得不到,就越好。
许逸宸似乎陷入了执拗,他疯狂的要得到她,不惜害陈子墨家破人亡,害柳梓清的父母失去助力。
以他父亲在b市的势力,这的确不难。
又恰逢那年b市两方势力动荡,而柳梓清父母的上峰的上峰,作为其中失败的一方,自然也受到了牵连。
而他们这一派,或多或少都收到了牵连。
但当时,许逸宸已经被妒火气昏了头,用尽手段将柳家逼入绝境,想让柳梓清来求他。
最后,他成功了,也失败了。
柳梓清确实来找他了,也说了只要放过她家人和陈家,就会嫁给他。
但,却是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她一辈子只爱陈子墨一人。
许逸宸形容不出当时的心情,撕心裂肺,心如刀割、痛不欲生之类的,都不能确切的表达出他那时候的绝望。
人伤心或者气氛到了一定程度,确实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时候,他只想杀了陈子墨。
杀了他,柳梓清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杀了他!
这个念头,像个紧箍咒,时时在许逸宸回响。
而在订婚的那天,看到柳梓清和陈子墨低声絮语的场景,他再也忍不住了妒火,开车将陈子墨撞死了。
而这一幕被赶过来的谢郗彤看见了,她原本就恨柳梓清。
是柳梓清害了自己的父母,害了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现在,连唯一爱她的哥哥都被柳梓清这个贱人害死。
柳梓清毁了她们一家,她如何不恨。
既然她得不到许逸宸,其他女人也休想得到。
本就有些癫狂谢郗彤上了许逸宸开的那辆车,开车撞向柳梓清,却被许逸宸一掌推开。
许逸宸心肺破裂,当场死亡。
而死之前,他还听到柳梓清哭喊的样子,“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还不死!”
然后,便是被他流血的样子刺激的眼睛充血的谢郗彤开车撞向柳梓清,最后将车撞向墙壁的样子。
临走之前,他的双眼,仍死死盯着柳梓清,看着驶向柳梓清的汽车,心里那句“不要”,终于还是没有机会说出口。
“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还不死!”
这句话,一直留在许逸宸的脑中,已近一个月了,他还是没有缓过神来。
一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陈子墨死之前,柳梓清那充满恨意和泪水的双眼,和那恶毒的“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还不死!”
上辈子,一直到死,他都没有机会,将那句“我爱你”说给她听。
许逸宸仰着面,任凭流水冲刷,带走他心中所有的痛和那对柳梓清所有的思念。
想她,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关了开关,也不擦拭身体,只围了一圈浴巾在腰间,便打开了浴室的门,徒步走了出来。
卧室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纯白手工羊毛毯,是他让人从国外带回来的。
其实这不是他的习惯,他习惯赤脚在冰凉的地板在走,习惯和冰冷的威士忌、伏加特或白兰地。
可是她喜欢红酒。
于是,他养成了收集红酒的习惯。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爱喝葡萄酒。
其实,不过是她的习惯罢了。
许逸宸站在窗子边,一手抱在胸前,一口举着半杯葡萄酒,狭长精致的凤眸充斥着森森寒意,淡漠的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正文 053许家
这个城市,灯火通明,本该寂静的街道拥挤着人群,他们在纸醉金迷渐渐迷失着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站在高处,俯视着高楼下面的芸芸众生。
恍若神邸。
梓清,我该去找你么?
许逸宸轻啜了一口红酒,似乎像对待最美的情人。
他举起高脚酒杯,幽深的黑眸欣赏着酒杯。
灯光下,纯澈的殷红,似乎是世上最美的颜色。
却,狠狠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整整一夜,同从前一样,独自在窗前,站到天明。
翌日清晨,许逸宸随便套了一件衬衣和仔裤,手插在裤兜里,下了楼梯。
许父许巍民正坐在餐桌旁,手里是一份打开的时政报。
许母赵雅坐在他的下手处,见他下楼,笑道:“宸宸,快过来吃早饭。”
“妈,”见到母亲,许逸宸心中闪过一丝暖意,笑道。
然后对坐在主位上的父亲点头致意,许巍民要的从来就不是一个只知打架斗殴,温情的儿子。
上辈子情圣的他,很让许巍民不满,更是不喜柳梓清,暗中多次出手对付她。
若不是他暗地培养势力,用手段周旋,只怕柳梓清早就消失在这世间了。
“人都到齐了,吃饭。”许巍民放下报纸,拿起刀叉,开始切荷包蛋。
看着许巍民冷淡的侧脸这辈子,他不会让父亲看出柳梓清对他的重要,也不会让父亲有机会出手对付她。
“唔。”许逸宸点了点头,拉开椅子,端坐着用餐。
他们家并不像其他家族一般,他有一个留洋回来的母亲,有一个热衷权势的外交部父亲,所以一直用的是西式礼仪。
也许是从小的习惯,许逸宸已经习惯了吃这些半生的鸡蛋和带血丝了牛排。
将餐巾布放在腿上,看着面前的法式土司面包,两个个煎蛋,一盘玉米浓汤,一杯牛奶,还有精致瓷盘里面的黄油果酱,许逸宸面无表情的端起了牛奶。
喝了一口牛奶,拿起刀叉,一派优雅的切着煎蛋,勉强吃了八分饱,便拿起旁边的手绢,轻轻擦了擦嘴角。
“吃饱了?”赵雅轻轻询问道,“你才出医院,身子还没好,多用一点吧!”
“妈,我吃饱了,再说,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去学校了。”许逸宸起身,接过管家递过来的书包。
“等一等,我有话和你说。”许巍民擦了擦嘴角,抬头看着这个成熟了不少的儿子。
自从受伤之后,这个儿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不再出门打架斗殴,流连烟花之地。而且那没有情绪的眸子,连他这个父亲,也有些猜不透了。
看着面前站着的儿子,他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站着,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揣在兜里,看似漫不经心,可那内敛的气势,还是从骨子里透出来。
让似乎与他这个父亲是对等的,连他都压制不住。
许巍民也怀疑过这还是他那个所有情绪都挂在脸上的儿子么?
但测试的答案是,还是。
所有的小习惯,他说话时,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因为那样能给人压迫感,掌握说话的主动权,看到芹菜会蹙眉,喜欢鸡蛋牛奶。
所有的一切,都表明是那个许逸宸。
看着这个已经是大男孩的儿子,许巍民心惊的同时,却是极为满意,早知道这么一件小事,就能让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迅速成长起来,他就会主动策划这么一件事。
许巍民心思百转,面上还是一惯的严厉,“上次的事,虽然已经和李家道歉了,可你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
赵雅开口道:“巍民,这事也不全是宸宸的错,而且他这次也知道错了,这几天表现也都挺好的,您看,是不是i……”
话还没说完,就被许逸宸淡淡打断了,“妈,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有什么理由,儿子接受惩罚。”
赵雅:“宸宸……”
许巍民眼里含着淡淡的满意,点头道:“果然是我许家的儿孙,这个学期还有一半的时间,倒也不急。从下个学期开始,你就去w市,你小姑不是在w市么?”
赵雅听了,劝道:“巍民,他小姑不是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面么,那地方是不是太偏了一点,宸宸下个学期就要读高中了,这对他的学业。”
“你知道什么,学业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有也不过是锦山添花,没有也没有损失,去国外镀一层金就行了。”许巍民呵斥道,“如今放点小错,还没什么。但要是不让他历练历练,将来闯了大祸,或耳根子软,让人撺掇着做出什么危害国家的事,这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而是整个家族的事。”
“我是长子,是我许巍民的儿子,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的笑话,钻他的空子呢。”许巍民恨铁不成钢道,“之前我能让他去那种地方,不过是想着让他多见识见识,别以后一见着女人,就成了软脚虾。可是你瞧瞧,他给我做出了什么好事,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争吵,就为了一个妓女。”
许巍民点了一支雪茄,“哼,慈母多败儿,以后你不许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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