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朋友,但既然是彼此利用的话,倒也无所谓。武锋看着被我紧紧抓在掌间的手机,说:“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我自嘲的笑了声,说:“有时候,全心全意帮助别人,并不一定就能获得真正的认同。没什么比这种事情,更让人不爽了。尤其是周老,我原本以为他是个清高的人,没想到……”
武锋安静的听我发完牢骚,然后说:“没有谁利用谁,只不过这个世界太现实而已。每个人生存的目的都不同,学会理解,会让你舒服很多。”
“鸡汤大师,你还真会做思想工作。”我说。
武锋耸耸肩,不再说话。其实他的话很简单,也很有道理。有人活着是为了钱,不让他赚钱,等于要命。有人活着是为了开心,不让他开心,还不如去死。钱重要,还是开心重要?这个问题,想来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就像之前我对周绍勇做的那样,把自己的想法,施加在他身上,反而让周绍勇活的更不舒服。
领导有领导的想法,周老有周老的念头,我是杨三七,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那就何必强求别人与我想的一样呢。
用俗世中一些朋友的话来说,能处就处,不能处拉倒,地球离了谁都还转。这个道理,其实我早就明白。只不过马来之行,让我的心境尚未平复。人在恐惧中,思想总是很容易悲观,于是便引动了其它的负面情绪。我知道自己的烦躁来自何处,所以被武锋提醒一番后,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房门被人敲的砰砰响。姥爷在外面扯着嗓子喊:“三七!三七!快开门!”
方九起来把门打开,我睡意朦胧的,刚从卧室出来,便被姥爷揪着脖子拉了出去。他一边走一边骂:“你个臭小子,喊半天都不应一声,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苦笑着,不敢反抗。姥爷把我拉出去,然后对屋前站着的几人说:“人交给你们了,摆不平这事,我就把你们摆平了放木头盒子里送回去!”
那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无奈。他们一个个看起来年龄都很大,沧桑的眼神和面孔,再加上身上那股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强大生命气息,令人有种看到万古长青树的感觉。稍微想一下,我便明白过来,这几位肯定就是长淮宗和苍益宗的人了。
长淮宗擅长培养胎元,锻炼精气,以此益寿延年。而苍益宗,则擅长制药,据说始祖乃神农氏。这两家虽然名列十正宗之一,尤其长淮宗还比南宫宗的排名高出一截,但战斗力非常低下。大陆道派的排名,很大程度上并非看谁更能打,而是看谁更接近道。
道是什么?有人说就是仙,有人说是长生不老,有人说是一种理念,也有人说,是术法的终极。不同的人,不同的说法,这玩意争论几千年,也没论出个名堂。我是搞不清十正宗的排名到底源于什么标准,只觉得,南宫宗那么厉害,却排在长淮宗后面,实在太不妥了。
不过据姥爷说,长淮宗其实是最接近金液宗的,只不过两个宗派理念类似,本质却天差地别。即便如此,能与排名第一的金液宗相似,凭借这一点,长淮宗站在靠前的位置,倒也不为过。
几位身穿粗布麻衣或青布道服的老者,走来对着我评头论足。他们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时不时还度来一股气探查体内的情况。长玄风留下的小太阳,已经有些黯淡,估计最多再撑一天半就要彻底熄灭。有这小太阳在,死力暂时无法侵扰我的身体,但等它灭掉后,说不定压抑三天之久的死力,会瞬间把我杀死。
因此,留给这两宗的时间并不多,姥爷在一旁看了会,便急的直跳脚,不断催促他们快点解降。
不过,这几位老者却不急不慢,任凭姥爷催的舌头冒泡,也不为所动。探查了四五个小时,站的我脚都麻了,他们才停手。有嘀嘀咕咕在一起商量好几个小时,我实在受不了,索性钻屋子里补个回笼觉。
到傍晚时分,姥爷把还在喝稀饭的我揪出来,说:“你个臭小子,真是不怕死啊?马上都没命了,还有心思吃饭?”
我很是无奈,说:“就算死,也得当个饱死鬼吧,听说饿肚子会下地狱的。”
“少跟我扯淡!老实在这站着!”姥爷训斥说。
这时,两名老者走过来,他们手里抱着一大堆草药。什么也不解释,指着那堆乱七八糟的玩意让我吃掉。我有点傻眼,这么多草药,有些还新鲜的滴泥水呢,怎么吃?姥爷吹胡子瞪眼,说:“不吃我就塞你肚子里去!”
我苦笑一声,前段时间刚逼方九吃过毒虫,现在这报应就来了,果真是天理循环。没办法,有姥爷逼着,哪怕草药比毒虫难吃一百倍,也得硬着头皮啃。这些东西有的甜,有的苦,有几样我倒是能看出名堂来,都是人参,灵芝一类的补物。至于其它的,就分不太清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解咒鬼降!
这草药吃的我苦不堪言,恨不得把舌头给揪了,同时又在心里埋怨方九给我盛的稀饭太多,刚才吃那么饱,现在更受罪。从傍晚吃到后半夜。一堆东西才算吃干净,我舌头都麻了,感觉说话都不利索。那两名老者又从怀里掏出几颗丹药。让方九拿水来化开,给我喂下去。
好嘛,两碗水下肚,我感觉一堆草根都飘在嗓子眼,随时可能窜出来。
说来也奇怪,这两碗水喝下去。我感觉肚子里一片冰凉。张口呼气,都感觉凉飕飕的,好像身体已经成了一台人型冰箱。
而后,另外两位久候多时的老人也走上前来,他们一个站在身前,一个站在身后,同时按住我的肩膀,让我坐下闭目养神,并叮嘱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动,更不要说话。
我见他们神情凝重,便点头应下。随后。两股气,从前胸后背同时钻进来,那气同样很凉,凉的人骨头都快冻成渣子。我忍不住哆嗦起来,想问为什么这么冷。但想起两位老者的吩咐,只能强忍着不吭声。
那两股气钻入体内后,直奔腹部。一大堆尚未消化的草药,被气息卷动,在我肚子里晃悠着。我觉得肚子一阵翻腾,有点想拉屎……
不是我俗气,而是那种感觉,真的像在拉肚子。菊花一阵紧,我生怕自己会拉裤子里,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草药随着气体慢慢旋转,能察觉到这一点。得益于那些邪术人士为我施加的感官敏锐术法。这种术法到了今天,竟真的被佛舍利的力量所融合。我的五感,比从前提升了近倍。而这,使得刚才吃草药时,简直痛苦的想死。
草药的旋转速度很慢,虽然在逐渐加快,但我觉得,想完成两位老者的目的,怕是要不短的时间。
姥爷一直站在旁边看,他很是着急,却又不敢在这个时候催促,甚至连喘气都小声。王狗子从屋里探出头来,刚要说话,便被方九捂着嘴巴拉回去。而武锋则和东方晴并肩站在门口,很是担忧的看着我。
我虽然不能说话,却不妨碍冲他们笑,虽然这笑带着一脸苦色……
到了将近凌晨的时候,一直闭目的两位老者,忽然睁开了眼睛。他们看了一眼刚从地平线升起的太阳,同时大喝一声:“观内气,定先天,胎元自生,胎息自起!”
那两股在我体内旋转多时的气,猛然如螺旋状上升,直接冲入长玄风留下的小太阳中。那小太阳原本已经黯淡无比,几乎就要完全消失,被这两股气冲击,瞬间攀升,冲开天灵,与冥冥中的至阳力量结合。
大量的阳气被引来,化作至阳真火返入我体内。
与此同时,两名老者再伸出另一只手,拍打在我的腹部和后腰,再次大喝一声:“调灵冲关,以生死之道,不由天,在于身!开元!”
两股气迅速落下,再次融入那堆草药之中。而至阳真火,顺势下落。草药就像干柴一般被点燃,刷的一下就烧了起来。药力澎湃,被这火少成了气状。原本我被冻了一夜,心里总想着能暖和点就好了。而这会真火下落,全身又如被他芒大师抹上黑色膏药一般,那种架起来用大火烤的痛苦,又一次出现。
我忍不住想大叫,姥爷在一旁见我嘴唇微张,立刻暴喝一声:“闭口不言!多说一句话,舌头给你割了!”
我嘴巴紧紧抿起来,任由真火灼烤,哪怕那痛苦连灵魂都要崩溃,也不开口。
一肚子草药,渐渐的全部融化,它们化作浓密的气雾,在我腹部快速旋转。两位老者的气息,此刻已经与草药之力完全融合。因为要带动着药力转动,真火的灼烧,让他们也不好受。我所感受的痛苦,他们虽然不能同样经历,但应该也有五六分类似。
不断旋转的气雾,越转越快,到最后,简直就像狂风一样。
风火之势,席卷体内的一切,一切筋脉,血肉,都被扫了一遍。我感觉浑身毛孔像被撑炸了一样,不知有多少东西从里面被硬生生挤出来。唯有佛舍利所在的五脏,还能在这股力量中保持稳定。
与此同时,无数的鬼影,从虚空中钻出。它们似真似假,如梦似幻,好像存在于体内,又好像出现在想象中。我无法分清,只知道更加剧烈的痛苦,伴随着鬼影的出现而诞生。
长玄风留下的阳气种子,被那两股气冲出体外,用来接引至阳真火。没有它的抵抗,咒鬼降终于再次发作。这一次发作,远比上次更加猛烈。那些鬼影疯狂扯动我的身体,不断噬咬各处。而风火之势虽然席卷一切,却无法影响这些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东西。
痛苦之余,我又有些绝望,难道这都解不了咒鬼降?
就在这时,两名老者惊雷一般的声音同时响起:“凝胎!”
那化作风火的气雾,猛然一顿,然后像被黑洞吸引一样,从全身各处快速返回。它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拉扯的我身体都像要塌陷。如果此刻从外表看,一定会觉得我像个千年木乃伊,所有皮肤血肉都紧贴在骨头上,连视野,都变得极为狭窄。
我听不清,看不清,敏锐的五感,在此刻大幅度降低。系见史扛。
无数的气雾不断向同一个地方凝聚,它们越来越浓,渐渐的,竟有化作实体的意思。而如沙尘一般的浓雾最中心,隐隐出现一点莫名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与自己有无比密切的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小时,也许一秒钟,忽然间气雾炸开!
不,不应该说炸开,应该说是开辟!
炸开是破碎,而开辟是新生,我清楚看到,腹部丹田位置,出现一点白光。那种光很是夺目,一股无法形容的生命力,从中涌出。这股力量迅速散布全身各处,让我快速恢复。我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比以前强壮了太多太多。
那无数的鬼影,连至阳真火都无可奈何,但在此刻,它们像受到巨大的惊吓,纷纷往体外逃窜。但是,强大的生命力,扩张的速度几乎可以与光比拟,那是无法形容的快。体内的鬼影瞬间便被追上,在一片白光中,它们发出凄厉的声音,渐渐消失于无形。
虚空一阵颤动,茫茫白光循着一股无形的联系,突入另一片世界。
那是一个只有黑暗的地方,看不到任何东西,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唯一存在的,便是恐惧。
无尽的恐惧……
这里是死力的世界,哪怕在体内无比强大的生命力,也不能在这撒野。无数死力汇聚而来,自动与之对抗。坐于我身前身后的两名老者惊呼一声,伸手一拍,两股气息涌入,将我的生命力从死力世界拉扯回来。
不知是否听错了,我隐约听到有东西绷断的声音,当生命力回归后,死力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想寻找,也没有任何办法。
我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老者冲我抱拳:“恭喜小友,已摆脱生死大难。”
我站起身来,仔细看着双手,感觉皮下隐隐有白光。如果用道家术语来说,这是宝光,代表着生命和力量。这种光芒,寻常人是看不到的,因为它不是真实,或者说,还没达到真实的地步。
姥爷走过来,拉着我左看右看,问那两人:“好了?”
两名老者笑起来,他们满头是汗,却压抑不住喜悦之色,说:“不负所托!”
第三百四十八章 欢喜
姥爷看着我,问:“感觉怎么样?”
我想了想,回答说:“棒棒的。”
姥爷长出了一口气,先是敲了下我的额头,然后才对长淮宗。苍益宗的四位老者抱拳告谢。苍益宗的那两位老人摸着自己的黑须,呵呵笑着说:“古道友不用客气,也亏的之前我们曾一起研究过这东西。做了些准备。否则的话,今天可就麻烦了。”
对苍益宗来说,这世间没有什么药,是他们配不出来的。但配药需要时间,尤其是他们这次的药物,最主要的用途不是为我提升寿命。而是为我塑造胎元。所谓胎元,就是指培育胎儿生长发育的元气,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现在等于怀孕了。
长淮宗擅于培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