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斌不说话了,一直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抬起头来,说:是,我现在不算林家的了。你不也不是陈家的了么,咱们都是一样的,不用互相嘲笑。
陈柏川说:呵呵,你最好说实话。
林萧斌再次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们真相。按他的说法,他原本是林家的人,但和林家的人却合不来,尤其不爱学习什么道术,一心只想做个普通人,所以才借着考取南师大的机会逃到了这座城市,与林家也断绝了往来,林家派人来找过他好几次,他都尽力躲避,陈柏川还问他最后一次林家的人来找他是什么时候,他说是两年之前。
之后,似乎陈柏川也拿他没什么办法,警告了他一句不要自作聪明调查学校里的事儿,也就不说什么了,直接放他离开。
那人走后,我想问陈柏川关于林家的事情,谁知道,我还没开口,他就直接说,他之所以放走林萧斌,是因为对林家的事,他也不了解,只能任他胡说,问多了也白问。我有些失望,想问问关于林家别的相关的事情,陈柏川却只告诉我几句,他说,林家原本是一个圈内极其强大的家族,就如他之前所说的,林家的人最次也有“闻道”的水平。
这是圈内的一个专业说法,所谓“闻道”水平仅次于“入道”,也就是能够比较熟练的运用一些简单术法,“闻道”后期则基本可以感知阴阳,察觉鬼神。凶宅驱鬼、风水堪舆之类的事情,应该都能驾驭了。这类人和一般人会产生明显的不同,做一般人所不能做的事。
一家人中,不论老幼,个顶个都是这样的好手,可谓十分强大了。
但是林家的人,早在十几年前的灭门案中就已经死绝了,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惨死。
我问陈柏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却只让我回去上网查。接着,就转移了话题,拿出学校的全图来,说:无论如何,我们有线索了。
“五方收魂阵?”我问。
虽然我也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陈柏川点了点头,伸手画了一片区域,说:这片,应该是下一个事发地。
我看着地图,前几次案子,分别发生在操场、艺院大楼资料室下,加上小筠和梁璇,那么18栋宿舍也算发生了案子了。我看着陈柏川手指的那片区域,不由得想起了昨晚梁璇念叨的那些词语。
中心花坛。
对了,梁璇还念了一个词,就是中心花坛,而花坛,正好在那片区域之中。
我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了陈柏川,他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我急忙跟过去。我们到中心花坛,步行也就几分钟,大概由于是早晨上课时间,中心花坛基本没有人,旁边的人工树林里也没有人。我和陈柏川在里头转悠了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发现。
难道时间不对?我这么想着,和陈柏川一起往外走,陈柏川也不言语。
然而,我越往前走,就越觉得不对劲,感觉四周越来越冷,而且进林子的时候,还是有阳光的,可这会儿我看天已经阴沉的不像话了,树叶之间几乎透不出半点光来。没一会儿,我发现,陈柏川也忽然消失不见了。以我一直以来的经验,我知道,我不是撞鬼了,就又中了什么法术了。可是,一路走下来,我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居然还让我走了出去,回到了校道上。
只是,陈柏川不见了。
我一个劲儿的打陈柏川的电话,可怎么都打不通。
我实在想不明白,他有什么理由忽然消失,说他害怕了临阵脱逃,他好像又不是这种人。
不过,想到他的本事,我又总觉得像他这种人,即便是遇到危险大概也不会怎样。于是,我觉得还是直接回住处,看看梁璇和嘉嘉的情况再说,而且,这时候我心里还记挂着关于林家的事情,我觉得这很有可能就是我变成被追杀对象的原因。
于是,回家的路上我给老爸打了个电话。
我打家里电话,没人接,后来想了想又打了我爸的手机,街道手机的老爸说了几句话直接让我抓狂了。他告诉我,他已经来到本市了,让我没事就去机场接他,我问他忽然跑过来干啥,他非说是因为我不肯回家,他就自己过来了。尼玛,从上次打完电话到现在才过了多久,我根本就没空答复他。但是,老爸既然来了,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照办去接人。
我直接去了机场,到的时候老爹已经下飞机很久了,这老小孩,居然直接在机场外的空地上喝啤酒,背了个旅行包,穿的衣服跟背心差不多,还有怎么看怎么不合身的中裤,脚下居然蹬着拖鞋。我问老爹这身行头是怎么上的了飞机的,他居然说:我这还是穿了的呢,有个姑娘,直接就没穿衣服,还不一样上了么,呵呵,当然了,那是因为别人都看不见她。
要是换了从前,我会觉得老爹又在抽风了,但这个时候,我却严肃认真起来,问老爸,说:爸,林乙同志,请你认真的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从小就这样,只要说正事就不叫他爸,叫他林乙同志。
我爸盯着我。
我问:你真能看见鬼么?
我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摆手说:问点儿有用的,从小我就跟你说能,你啥时候信过?
我不甘心,又说:爸,所谓的林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是林家的人么?
谁知道,我爸那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立刻变了,直接伸手提着我的衣领就往外头走,直接把我扔上了一辆出租车,没给我任何发问的机会,厉声对我说:带我上你住的地方。
我本来还想问点儿别的,但看老爹的表情,是真生气了。我当时就想着是不是林家的事情触到了老爷子的眉头,立马就不敢多说话了。半个小时候,我们就到了住处,期间我试着联系陈柏川,依然没有任何回音。我把我爸领会了家,开门的时候,嘉嘉直接迎了过来,一进门就好像有话要跟我说似的,但大概是看见我老爹跟在后头,一时有点儿愕然。
我话都没说,老爹直接来了句:崩介绍,我知道,梁璇,是吧?我是他爹……
嘉嘉当时特尴尬,赶紧解释说:不不,叔叔,您搞错了,小璇在里头,我是……我是他的……
当时嘉嘉脸看起来都憋绿了,我觉得她就要爆粗口了,赶紧把她拉到一边,我老爹自顾自的进了房间,就瞄了一眼,就又走了出来,拉着我,说:你小子行啊,啊?你爸我可从来没敢这么玩……不行不行,我得给你买点儿猪腰子补补。
我赶紧让我爸闭嘴,说:爸,你别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爹都懂,男人嘛……”
“行了!”我赶紧把话题扯入正题,说,“爸,你不是懂一些法术么,帮我看看。里头的梁璇,外头这个……嘉嘉……她们……”
“乱心内法,血绫罗,五窍搜魂。”我爸直接说道,我当时就惊了,果然,老神棍就是老神棍,我本来还想问该怎么救她们,我爸却冷冷跟我说:别说他们,说你自己,你的情况可比他们的更糟糕。
我知道,郑小玉还在我体内,不知道为啥,这会儿我却不想在驱逐她上头做文章,只是一个劲儿的说没事。我爸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说:能没事么?俩姑娘啊,你这小身板,你能受得住吗?
我直接就推了我爹一把,说了句“为老不尊”,就有点儿不想理他了。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很低的吟唱声。
我当时看了一眼嘉嘉,嘉嘉也看着我,说:是小璇,又来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梁璇分明又开始吟唱那首童谣了,而且这次吟唱的好像更加清晰,几乎每一个字句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嘉嘉跟我说,她刚才就是想告诉我,现在梁璇,每隔一段时间好像就要吟唱出这首童谣来。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今天早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望向我老爸。
老爸当时脸上的笑容有些奇怪,过了好一会儿,说出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救人是可以啊,但我们老林家的,一般是不救陈家人的,再说,这是陈家人自己造的孽,干嘛要扯上我们老林家的子孙。
我傻了,大喊着说:林乙同志,你疯啦,她姓梁,怎么也成了陈家的了。
我老爸却一脸不屑,连我他都懒得理了,转身就要走,我本来想追出去的,可这个时候,手机却震了起来。下午一直联系不上的陈柏川,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了,但是看见这号码,我就有种说不出的不祥的预感。我赶紧接通电话,问那边怎么了,那边,陈柏川没回答,却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
好像电话那头的人特别紧张似的。
我询问了好几次怎么了。
陈柏川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当时我都不敢肯定是不是陈柏川在说话,他嗓音特别嘶哑,而且好像特别害怕,结结巴巴的说:中心花坛,中心花坛……
第二十九章真凶
我想都没想,就往外冲,刚到门口,就被我爹拉住了,他直接问我:臭小子上哪儿去。
我没回答,他还是拽着我,说:你送死去吗?
我不知道我爹是怎么知道我要干嘛的,但我不可能不去,我一把甩开老爹的手,说:别闹!
说完,我就冲下了楼,立刻打了个出租车,准备赶去学校。这个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车还没发动,我爹就在外头敲车窗,敲的“嘭嘭”直响,那司机也是个小年轻,当即就说:麻痹的,这疯老头是谁。
我立马说:你麻痹,这是我爸!
说完直接拉开车门让我老爸进来。
虽然我特别不爽他疯疯癫癫的样子,但毕竟是我爸,我爸一坐下来,就直接跟我说:小子你翅膀硬了是吧?
我没理他,直接说我朋友有危险,我现在必须赶去学校……
我爸怒声说:我看你更危险!
但车已经发动了,直奔学校去的,那司机被我骂了一句,一路没说话。到学校后,我直接往中心花园跑,越跑,我就越觉得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好像大家都在往中心花园这边走,我心里惴惴不安,难道又出事了。而我一旁的老爸,忽然一把拉住我,说:行了,别跑那么快,赶过去也是看尸体。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知道老爸不会骗我。
果然,中心花坛那边已经站满了人,老爹拉着我往旁边走,莫名其妙的就走到了人群前头。这个时候,我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不由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中心花坛树林前的路灯下跪着一个人,那人的肠子肚子流了一地,鲜血就像是向日葵那细长的花瓣一样在地上散开。
但这并不是最诡异的地方,诡异的是,那人低着头,脖子上挂着个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个秤砣。
“镔铁坠魂。”我爸忽然开口了,“不过做的实在比较业余,呵呵……”
我愣了一下。
但不由得扭头看我老爸,但是,很快吸引我的就不是老爸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了,而是离我们不远处站着的陈柏川。我从来没见陈柏川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他一向来高冷,说话简洁,行动迅速,沉稳镇定。可这个时候,他瞪大了眼睛,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手脚也不停的哆嗦。还好人多,大概没人注意到他的样子。
我赶紧走上去,想要问他怎么了,可我刚拍了他肩膀上一下,他身体就一个激灵,拽着兜里的钢笔就朝我手臂上扎过来。
我当时吓坏了,还好,他的手腕被赶上来的老爸稳稳的钳住了。
“干什么?鬼手陈柏川,又是陈家小伙子。”我爸冷冷说,随即又看了我一眼,说,“你丫怎么老是跟陈家人扯关系,你要气死你老子吗?”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陈柏川也抽回了手,当时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说自己刚才一时间失神了。我又不敢直接问他到底在想什么,最后只能干瞪眼。我爸则对陈柏川好像抱有不小的敌意,直接把我拽到了旁边,说让那个疯了的陈家小子发疯去,让我跟他回家。
我当时就急了,问我爸到底要干嘛,我说我不想什么都蒙在鼓里被人呼来喝去的,即便是他。
我爸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说了句“还真是翅膀硬了”,之后,就又对我说:你可以继续留在这儿等死,你爹我不陪你了,你丫不走我走,行不?
说完,他居然真的转过身就走了,看都没多看我一眼。
我记得小时候我爸也是这样,有一次在公园玩儿,天要下雨了,但我死都不肯回家,我爸不停的劝我,我就是不停,要在外头玩儿。他就说了句,你玩儿,我走了。按说家长都只是吓吓小孩,可这老头儿,真的直接就走了,据他说,他当时在旁边小卖部买了包烟,买了瓶可乐,跑游戏厅打游戏去了。后来大雨真的来了,我又不知道回家的路,浑身湿透了躲在屋檐下哭的昏天黑地。
要不是警察出面,据说我老爹会直接忘记我。
这样的亲爹我也是服了的。
这回,他走的也很干脆,但我这回并没有什么失落感,虽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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