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商净空惊讶地看到,美女的脸渐渐发生了变化,一些胡须从下巴和两腮长出来,长长的头发变得枯干,从先前的平顺变成乱七八糟,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牙齿更加尖利,丰满的红唇化成青紫的薄薄两小片。
018、无尽恐惧
商净空忍住想要大声惊叫的冲动,缓缓起身,从曾经的美女腿前面走过,溜到车门前站好,等待停车时一跃而下。
公交车终于到站,门刚一打开,他立即往下蹦,拼命往远处跑。
途中他几次回头看身后,确定那个怪物没有追来才稍稍放心。
他隐隐有种感觉,如果不尽快想出一个办法来,恐怕过不了今夜就会挂掉。
不知不觉跑到天桥上,周围人来人往,但是他总感觉很危险,因为不知道这些貌似人类的面孔会不会突然变成另一种恐怖的样子。
走到天桥中段,他突然看到一名中年男子背着一个四岁到五岁左右大的小孩子,开始笨拙地往围栏边缘攀爬。
这家伙想要自杀吗?他惊讶地上前,想要阻止。
距离已经爬到栏杆上的中年男子仅有四米左右远时,他突然被看到的情景惊呆,站住不敢再往前。
中年男子背上的小孩脸色完全是灰白,眼睛里闪烁着妖异的红色光芒。
可以确定,这小东西并非人类。
“不要跳啊!”商净空出于本能,大声喊。
旁边一名年青的女子也在叫喊:“摔下去会死的,赶紧回来。”
中年男子转过脸看了看他,带着一副仿痴呆儿的笑容,从天桥上一跃而下,脑袋朝着地面飞速坠落。
此时大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中年男子在接近地面的时候终于省悟过来,发出惊恐万状的大叫,但已经无法改变悲惨的下场。
摔到地面之后,一辆轿车驶过来,从中年男子身上压过,然后将之挂在车底盘往前拖出十几米远才停下。
地面上血迹斑斑,破碎的衣服和胃肠当中的内容分散开来,与沾血的车轮印迹组成恐怖一幕。
那名四岁或者五岁的鬼小孩坐在围栏上,扬起苍白发青的脸,朝商净空冷笑。
他感觉血液仿佛突然间冲上脑袋,头皮发麻,四肢冰凉,愣住了片刻才清醒过来,转身就跑,沿着台阶冲下了天桥。
快步前行至天桥边缘的人行道上,他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分别是李老板和木大姐还有许大姐。
019、认命
商净空冲到三位熟悉的人中间,上气不接下气,由于紧张的情绪刚刚得到缓解,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一手搂住李老板,一手楼住木大姐,涕泪横流。
李老板轻轻拍打他的背,语重心长地说:“小商啊,接受命运的安排吧,你既然已经被选中,逃跑和抵抗全都没用的。”
商净空渐渐弄明白了李老板的话,于是收回了搭在其肩膀上的手臂,投去怀疑的目光。
“你们跟那些鬼是不是同伙?”他紧张地问。
“先回去,慢慢再说,时间已经很晚了。”李老板说。
商净空缓缓点头,面无表情的钻进李老板已经用了十几年的旧捷达内,与许大姐一同坐在后排。
李老板常常吹嘘,十几年前他买这辆车的时候,全城除了出租车就是官车,私家车少得可怜,偶尔看到一辆也就是奥拓和夏利之类,那时候他还年青貌美,开着九成新的捷达往艺术学院门口一停,常常有漂亮女子来申请搭车,其实是搭人,那时候凭着香车俊男的完美组合,很是制造了一些风流韵事。
现在人已老而车已破,再也不复昔日的风光,往事只能回味了。
十多年前拥有捷达的人,如果比较顺利的话,现在一般都开上奥迪或者宝马之类更体面的车了,而李老板却十几年如一日,始终与这匹老马相依相伴。
李老板转过身,轻轻拍了拍商净空的肩膀,然后叹息一声,起动车子往前行驶。
夜色茫茫,大街上车流如织,远处高楼林立,霓虹灯闪烁,很是繁华。
“想开点,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习惯了就好。”许大姐说。
“刚才说我被选中,是什么意思?”商净空问。
“我和你一样都是被选中的。”李老板说。
“到底怎么回事,我越听越糊涂,能不能说得详细些、明白些?”商净空眼睛看着车窗外。
“回到公寓,我会把一切告诉你,现在不适合谈这个。”李老板的语气中流露出明显的沮丧情绪。
020、旧事
十四年前,开饭店赚了一些钱的李老板决定建一幢楼,从此做寓公,靠收租过日子,轻轻松松享受生活。
那时候旺金公寓所在的地皮是城市边缘,属于刚刚开发的地段,才几百块一平方米,连同建楼和装修,直到完工并且开始有收入为止,全部的前期投入加一块花掉了九十多万。
然而现在这幢楼按照流行市价已经值两千多万,升值二十几倍。
商净空不明白,为什么李老板不把这幢楼转手卖掉,然后到其它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按照流行的说法,这里算是一处城中村,治安非常混乱,各式各样的人聚居于此,其中不乏混混和坏蛋,还有许多传销组织,无论是环境还是其它方面都很糟糕,作为一名身家过千万的人,长期蜗居在此显然很不对劲。
“我想走,但是已经走不了。”李老板不停地叹息,“十三年前的一个夜晚,这里发生过一些怪异的命案,三个小孩子,两男一女,由于父母外出工作,没人管他们,这帮小家伙就玩一个招饿鬼的游戏,由于程序出错,结果两死一伤,从那个夜晚,我的噩运就开始了。”
“是不是那两个小鬼?女孩看上去十一二岁的样子,男孩大约九岁左右大?我见到的就是这两个。”商净空问。
“在这里活动的怪东西多了去,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说不准。”李老板慢慢举起瓶子,喝了一大口白酒。
“你所说的噩运是什么,难道无法摆脱吗?”商净空问。
“没有任何办法,我早已经放弃了离开这里的念头,就这样熬下去呗,也许某一天那些东西找到更有趣的地方,离开了这里,从此不再出现,那样就好了。”李老板望着天花板。
“你是说——你无法离开这里吗?”商净空问。
“早晨天亮时可以离开,但是每天必须在零点以前回来,否则就会遇上可怕的事,根据从前几次的实例看,会死人的。”李老板说,“我曾经尝试过几次触犯禁令,接下来差点挂掉,你看我脸上的伤痕,还有这条胳膊,全是那几次到了零点没回来之后遇到的可怕事件所导致。”
“有整整一个白天连同半个夜晚的充溢时间,为何你不往远处逃?十多个钟头足够你溜到几千公里外,甚至到某个可以办理落地签证的国家去。”商净空问。
021、无法摆脱
李老板认为那些可怕生灵的能耐远远超乎想象,根本不可能彻底摆脱,经过几次试探性的努力,他确认自己无法安全地溜走,因为那些东西总能够及时找到他,他完全相信,这些时隐时现的对手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十一年前的一个早晨,曾经有那么一次,他心血来潮兼一时冲动,买了一张站台票混到开往香海的火车里,打算先上车后补票,然后溜之大吉,到一个更大的城市里开始新的生活,但是火车还没有开动,他就沮丧地下了车,因为他看到了可怕的东西,并且被两名陌生的年青男子揍了一顿。
十年前的一个下午,他开着刚刚做过保养的捷达,驶上了二环路,打算一路飞奔,开到高速公路上,然后远离山京城,开始全新的生活,这个时候的他刚满三十岁,还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对于生活也保存着少许信心,对于可爱的女人还有着强烈的兴趣。
但是他再一次失败,车子刚驶到收费站,排了十几分钟的队,好不容易轮到他拿卡,这时收费员的面孔立即由美女变成妖魔,苍白发青,嘴里还长出可怕的尖锐獠牙,与此同时,一具把脑袋挟在腋下的女尸出现在捷达车的后排座位上,失去头颅的脖子上不停地冒出血沫。
他只好认错,然后调头往来时的路走。
看到他迷途知返,掉脑袋的女尸把头安装回脖子上,然后对着镜子化妆,把她的脸弄漂亮之后,一连送了他十几次热吻,一路押送他回到旺金公寓然后才缓缓消失。
后来随着年纪渐大,他再也没有了逃离的勇气,同时也觉得无法舍弃这幢楼,因为他明白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产业变现是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更何况还要离开这个城市。
两位女清洁工倒是可以自由出入,不受任何限制,但是她们已经习惯了在此工作,同时也因为李老板付的薪水确实不错,在其它地方做样的工作至多可以领到这里工资的一半,所以她们不愿意离开,同时也因为那些可怕的东西并未给她们带来什么明显的不便之处。
022、亲密感觉
几个人在房间里慢慢喝酒聊天,后来负责收银的前台服务员小红也参与进来。
商净空喝到酩酊大醉,什么时候停止的他也不知道。
凌晨五时,他发觉自己跟小红睡在同一张床上,置身于服务台后面的小房间内,两人身上全是光溜溜的,床前地板上有一大滩呕吐物,仅从数量看,估计只凭他的胃的容量不可能弄出这么多东西。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以及臭袜子的味道,他对此感到惭愧。
公平地看待这个景象,感觉算不上很浪漫,当然也还是有一丝美丽的东西在其中。
他差点发出一声惊叫,幸好用手及时捂住嘴。
旁边的小红依旧在睡觉,她很年青,脸蛋漂亮而身材修长。
感觉自己并不吃亏,商净空松了一口气,如果醒来发现身边躺着的两位清洁工大姐之一,他肯定会沮丧得用脑袋撞墙。
他只是隐隐有些担忧,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面对这事,身边的妞儿迟早会醒来,怎么解释呢?
她会不会大哭大叫,或者逼着结婚?不要就是要求对她负责到底?
越想越觉得可怕,因为商净空觉得自己还很年青,希望多享受几年自由的单身生活,还没打算要对某个女子负责。
最要命的就是,他根本记不得夜里发生过些什么,也无法肯定自己到底做过什么,或者什么也没做。
当然这很容易判断,只需搞清楚自己身上有没有残留物以及某些痕迹就可以得出结论。
他缓缓起身,把手伸向扔在椅子上的衣服。
这时小红醒来。
“早上好。”她眉开眼笑地说,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好。”商净空愣住,一时不知要以何种表情与她面对。
“还早呢,再睡会吧。”她说话的同时,伸出柔软而白净的胳膊搂住他的脖子。
面对如此自然的亲密态度,商净空也没有搞清楚要不要拒绝,犹豫中只好乐滋滋地从命。
两个钟头之后,有住店的客人前来退房,小红叫商净空保持着状态,她几分钟之后就会回来。
023、渴望自由
商净空躺在床上,感觉很孤独,因为他并非自愿留在这里,而是被迫的,刚才发生的艳遇只是冲淡了一些沮丧的情绪而已。
如果有得选择,他宁可到大路边的垃圾桶里住下也不愿在这里呆着。
自由,自由,自由在哪里?未来会有自由吗?他满脑子转的都是这两个字。
若为自由死,二者俱可抛——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诗的真正含义。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到那两只小鬼,如果可能的话,他很想与对方交流一下,弄清楚事情经过,以期寻找到某种可行的出路。
小红处理完工作之后乐呵呵地溜回来,一头钻到棉被里,兴高采烈地投入商净空的怀抱。
“感觉怪怪的,莫名其妙咱们就混到一起,真是好,省了许多麻烦。”她把几片饼干递给他。
他接过来开始吃,饼干渣掉到她的肚皮上,两人一同笑起来。
“昨天夜里我喝醉了。”他有些迟疑。
“明白,你想说自己完全没有知觉,所以不必负任何责任,对吗?”小红说。
“我——。”商净空一时语塞。
“都什么朝代了,还顾虑这个,放心吧,我决不要求你负什么责任,恰恰相反,我会对你负责。”小红显得很宽容。
“多谢。”他松了一口气,眼睛半闭。
小红披着棉被坐到枕头上,洋洋得意地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要听我的话,每天早晨向我做请示和汇报,经得我同意才可以外出,在规定的时间内必须回来,误差不得超过一个钟头,必须对我忠贞不二,看到衣着暴露的淫妇和坏女人以及性工作者要懂得回避,决不允许做任何对不住我的事。每个月领到工资之后交三分之一给我——这个要求当然不过分。”
“你多大了?”他有气无力的问。
“十八岁生日刚过一个月,如果你硬要补送我生日礼物,我也不介意,随便买几套水货时装就好,我这人不太挑剔,讨厌浪费,送首饰的话也是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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