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王建国的说法,大致在心里模拟了一下,水山庙和锁魂牢的位置,他现在的说法,虽然有很多出自于他自己的推测,但是基本上还是可信的。
我想了想道:“那水产中专,三栋楼中间的废院儿又是怎么回事。”
王建国用笔在他画的锁魂牢画了几下:“我已经说过了,锁魂牢的正面给水流完全包围,而且据我推算,当时的河道水流毕定异常湍急,想要大规模逆流而上的可能性并不到。”
“水产中专的废院儿,有可能就是牢房的一个出口。或者干脆就是一个天窗。废院里出现的鬼魂,都是在绕着圈走,那不正是囚犯放风的样子么?”
“不可能是出口,应该是天窗!”我摇头道:“如果是出口,那些鬼魂早就脱困了。或者说,那根本就是有人在生前打通的地道,他们一样想要逃狱。”
许滕搓着手道:“照这么看,我们只要不停的加固水山庙和废院。就能继续保持锁魂牢和的兵塞之间的平衡,也就犯不着再去拼命了?”
我摇头道:“如果我没猜错,锁魂牢里的鬼魂,应该是十几年前就已经无法压制了。不然,穿山甲也不会把自己活活练成鬼卒,投身到牢房里。”
王建国跟着点头道:“的确压制不住了。这些年,我不断骗人去送死!其实,就是为了给穿山甲老哥增加人手。但是,那些人毕竟不是心甘情愿死在水库,他们的怨气不散,帮不到老哥太多。”
老陈声调一下子提高了好几分:“你是说,这些年不断杀人的是穿山甲?”
王建国不置可否的道:“应该只有一部分人死在老哥手里吧?我估计,水山庙、锁魂牢里的厉鬼也在杀人,他们都需要积蓄力量。谁的力量更强,谁就能干掉对方彻底解脱。”
王建国很快有补充了一句:“现在,我敢肯定是锁魂牢里鬼魂更强,因为他们已经聚集了很大一批凶鬼。”
“怎么回事?”我眉头不禁使劲跳了一下。
“据县志记载,日军战败之后,曾经有一个名为横野联队的鬼子,在锁魂牢附近的位置自尽身亡。他们的魂魄很有可能给抓进了锁魂牢!”
“丝……”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按照二战时期的日军的建制,一个完整的联队大概有3870人左右,就算当时集体自杀的小鬼子不是一个完成的联队,至少也得千八百号人。
这些侵略军,活着的时候已经人性丧尽,死后必定化成穷凶极恶的厉鬼。锁魂牢里原有的鬼魂,想要让他们臣服,肯定需要费一番手脚,甚至还会吃掉其中的一部分。但是能留下来的,只怕都是难以抵御的凶鬼。
我忍不住问道:“这段史实的可信度有多少?”
“百分之百可信!”王建国的回答让我心里凉了半截。
他拿着笔在纸上又画了两下:“后期,我在考证锁魂牢来历的过程当中,发现了一个日军修建的地下攻势。里面留下的武器,足够装备两个联队。而且地下工事应该十分靠近水库。”
我看着王建国道:“这个地下工事的事情,你没和别人说过?”
“从来没有!”王建国的嘴角上泛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那个地方,是我留给后来术士的一点小小礼物。那里面除了军火之外,还有一批黄金。我想这些东西应该可以打动不少人吧?”
我冷笑道:“也能让不少人丧命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根本就是术士的生存法则。”王建国笑道:“年轻人,等你在术道上混得久了,就会明白这个道理。这样吧!只要你发下心头血誓。我就告诉你地下工事的具体位置,包括取得黄金的方法,怎么样?”
王建国把“方法”两个字咬得很重,看样子,他是在那批黄金上下了某种禁制,就算我贸然找到了黄金,只怕还没拿到,就会先送了命。
我沉默了片刻道:“我得考虑一下。”
“我等你!”王建国闭着眼睛躺回了棺材,顺手还盖上了棺材盖儿。表明了,不想听我们说什么。
我还在带着另外三个人走出去一段距离。
我刚一停下来,老陈就先开了口:“兄弟,你真要去拔那个什么锁魂牢哇?”
“干嘛不去!”叶木立刻接过话头:“万一那些厉鬼真出来了,下面的县城里可是十几万条人命啊!就算把我们都赔进去,也不能眼看着那么多人丧命吧?”
“就你能!”老陈白了对方一眼:“我不是说,不去。我是说,那老小子的话,可信么?我怎么觉着,他是想用黄金骗我们送死呢?还有……”
老陈飞快的说道:“你看看,他原来干的那些事儿。把穿山甲坑了不说,还坑死那么多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儿。他的话,能信么?”
“总的来说还是可信的。”我沉声道:“你不了解术士。”
“术士所用的法术,虽然大多处出自道门。但是已经走上了旁支。道,在古语中有指引的意识。而术却可以解释为小径。也就是说,只修法术,不学道法。本身就是道家当中旁门左道。”
“术士,经过无数年的演化。已经基本上脱离了道家。变成了一种**的存在。术士之间的竞争甚至比武者所说的江湖还要残酷。”
“我师父一直都教我,心狠手辣。其实,是在传授我求生的手段。”
“就拿王建国来说,他牺牲无辜,其实也是一种选择。而且他也因此付出了,别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你以为,他死之后安心进入轮回么?”
“不会,他必须在阴朝地府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赎罪,那些冤魂不会放过他,地府的鬼神也不会轻饶他。他的下场,不是我们能去想象的。”
“可是,他直到现在,还在想着怎么消灭鬼窟。这算不算,术士的一种悲哀?”
我看着王建国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我把你们叫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们谁愿意跟我闯一闯这道鬼门关!叶木,你就不要参与了。”
“不行!”叶木几乎没用考虑:“王魂,我对你印象不错。你最好不要侮辱一个武士的尊严。武士在这种时候决不能后退半步。”
第五十八章情何以堪,人何以畏
老陈哈哈一笑:“你都说了,一起出生入死就是兄弟。我能放下兄弟不管一个人逃命么?我老陈可不想一辈子都不能抬头做人!干吧兄弟!”
许滕拍了拍我肩膀:“就算干不过那些恶鬼又怎么样?老子就算死,也要杀他个天翻地覆!”
“咱们就杀个他天翻地覆,神惊鬼惧。”这一刻,我师父曾经和我说过话,忽然一次次的在我耳边回荡,在我心中爆发。
“你知道,我北狼为什么只求有敌,不求有情么?”
“我曾经有很多兄弟,他们都被我亲手装进了棺材。当我一锤一锤钉紧棺材钉时。我全身都在不住的战栗,就像他们又一次死在我面前,就像把棺材钉狠狠的钉在我心上。”
“当有兄弟愿意陪你慷慨赴死时,你即使与天下为敌,也无所畏惧。可是,你却无法忍受,他们在你面前闭目长逝。”
“情何以堪,人何以畏?人何以畏,情何以堪?”
“从我埋葬了最后一位兄弟,我北狼就宁可做一匹孤狼,也不愿再有兄弟。”
那时候,我能感受到师父的悲恸,却无法理解他的心情。这一刻,我却在重复他的经历,或许还会步上他的后尘。
我再一次掀开棺盖,王建国竟然看着我们几个愣住了,过来好半晌才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王建国哭得撕心裂肺,好似他心里无尽的委屈和无穷的悲痛都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良久良久他才慢慢平静了下来:“你们答应了!”
“没错!”我点了点头。
“从我们看家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答应了。”
王建国目视长空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我在你们身上,我又看到了,我们当年奔赴战场的样子。呵呵,我师父和我说当一个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在几十年,上百年之后,又在另一群人身上活生生的重现时,或许那就是一种轮回,术士的轮回。”
“好多年过去了,我都已经成了鬼魂,还是忘不了哇!不说了!”王建国挥了挥手道:“我在地下工事里,留了十二盏人皮孔明灯,你带着我的印章控制住孔明灯,就能拿出黄金了。”
“我不想问这些!”我沉声问道:“我想知道,你布置了多少后手。强攻锁魂大牢,这一战肯定会惊天动地。万一引来了警察怎么办?”
王建国指了指他递过来的印章:“拿着这个,去附近驻军部队,找他们司令员王玉森,他是我的儿子。看到这个印章之后,他会全力帮你。他不是术士,但是派兵以军事演习的名义封山还是能做到的。”
我郑重结果印章:“这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我去做。你还有什么心愿,只要我能做到,我会全力以赴。”
王建国盯着我眼睛问道:“你们棺材门,不仅能葬鬼,还能把鬼魂送进地府吧?”
“可以!”
王建国笑了:“把我送进地府吧!这些年,我杀了好些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我要下地府找他们赎罪。”
王建国说完,平静的躺回了棺材。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棺材钉一下下钉紧了棺材。和老陈他们挖了一个深坑王建国埋了进去。我亲手在他坟头上竖起一个木牌,咬破食指在木牌上写了一个“送”字。跪在坟前拜了三拜。
老陈看着那个木牌道:“这就完了?”
我点了点头:“我写的是‘送’字,意思是求鬼差把他带进地府。七天之内,鬼差就会过来。王建国走了,剩下的,该我们出手了。”
叶木像是迫不及待的拔出砍山刀:“干吧兄弟,怎么弄你说话。”
我想了想道:“这附近有烈士纪念馆么?”
“有!”叶木道:“郊区有个抗战烈士纪念馆,后面还连着烈士陵园,你要做什么?”
“去借他们的军旗!我们人手有限,想要硬拼恶鬼纯粹实在找死。军旗是一支军队的军魂所在,拿着军旗就可以调动它曾经指挥过的英魂。我们要是能把军旗借出来,就能借英魂助阵,这一仗,我们也就先有了五成胜算。”
烈士纪念馆的防卫说不上严密,最多也就能防个小偷进院子,至于馆里面,根本难不住我们这些高来高去的人。没用几下功夫,我就把里面的军旗给弄了出来。
我拿着大旗在烈士陵园里挥了几下,一排排的士兵从纪念碑里走了出来,可是对方却忽然摆出了防卫的架势,可见他们并不信任我们几个。要不是有军旗在,只怕已经开始进攻了。
我举着旗挡在另外几个人身前:“谁过去说服他们?”
“我去!”许滕一马当先走了过去,可是没说几句就被人揍的抱头鼠窜,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我有点懵了:“你跟人家说什么了?”
“我说只要他们肯帮忙,金砖,金票大大的有,我还可以给他们烧上五百妙龄纸人,把他们伺候舒坦了。是不是价码太低……”
“我呸!”我被许滕给气了个半死:“你傻呀!英魂是能利诱的么?”
老陈来劲了:“瞅你说话那个猥琐样儿?跟汉奸似的,还金票大大的有,人家没把你当鬼子弄了,就算不错了。我去!”
“你等会儿!”我觉着老陈也不怎么靠谱:“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办?”
老陈一本正经的道:“你放心,我当过兵。知道当兵的都吃哪一套,我去准没错。”
老陈走过去不久,就跟那个团长又是握手,又是敬礼,弄得跟亲哥俩差不多。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他们同意了,但是,团长说,大旗得我拿着,他们信不着别人。”
我给军旗下了一个令咒交给老陈,老陈把军旗一卷,将上千英魂全部卷收进军旗,:“走吧!”
我松了口气:“第一步算是成了。剩下的就看刘耗子了。”
对于刘耗子敢不敢去,我心里还真没有底,可是这事儿少了他,还真不行。我走到车边上敲开窗户,给车里的刘耗子递了根烟:“事情你已经知道一个大概了。我需要你帮忙。敢不敢去?”
老陈也跟了上来:“去了,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不去,我们也不怨你。你考虑一下?”
刘耗子使劲抽了几口烟:“我害怕……”
“算了!”我摆了摆手:“你走吧!要是三天之后不见我们几个回来。就赶紧走吧!找个庙也好,或者道观也罢。出家修行吧!只有那样才能保住你的命。”
老陈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许滕给拦了下来:“别说了,不是所有人都有拼命的勇气。走吧!”
我拍了拍车门:“车给你用,你先回去吧!有些事儿,还是早点做准备的好。用完了,把车给扔在我门口就行。”
我把车上的东西给拿了下来,背在身上顺着大路往前走。还没走多一会儿,刘耗子就开车追了上来,眼睛瞪得通红,眼泪还止不住的往下淌,嘴里带着哭腔道:“上车!我爷爷死了,我被他们磨了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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