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走到半山腰的,叶木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咱们就这么走了?”
“不走,还能怎么样?”我摇头冷笑道:“鬼骨这东西,有他五八,没它也四十。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而且你看看莲花的那帮长老,弄出来的这叫什么事儿?”
我越说火气越大:“他们当自己是什么东西?还考验我?老子出道的时候,除了一把刀一把枪和三颗黄泉买路钱,狗屁都没有!还不是一路走过来了!我早说过,老子想要什么,都用自己的手去赚。用得着他们考验!什么他妈东西!我呸……”
我的声音不小。估计隔着十多米都能听见,加上这又是荒山,耳力好的高手,能听个清清楚楚。
叶木也呸的一声:“最他妈烦这种拿自己当皇上,以为谁都得溜着他的老梆子,半辈子猪油全吃脑袋里了,除了灌了一脑袋肥肠,连他么自己是老几都忘了。他们要是再出来找麻烦,看老子不削死他。”
我有走了几步之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咱们刚才是往北走的对吧?”
“对……”叶木一下愣住了:“那座孤峰怎么离咱们这么近?走岔路了!”
我回头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不是走岔路了,是有人在暗算我们,咱们可能遇见‘画岭描峰’了。”
“画岭描峰”是一种失传已久法术。简单的说,就是用一块画布之类的东西,强行改变目标四周的环境,让人不知不觉之间偏离原来方位,走向死路。或者掉进对方的陷阱。台匠投技。
对我们施术的人,没有完全改天换地的本事,只能改变我们附近东西,让我觉得一直是在往来路上走,实际上,我却正在走向断魂岭的方向。如果,我再走一段距离说不定,就能从什么地方掉下去,直接落进断魂岭的范围。
吴子奕拔出枪来:“是人血画师?”
“还不知道!总得先试试能不能走出去再说!”我看了吴子奕脚边的坨坨,它好像也失去了方向,一个劲儿的围着吴子奕打转儿。
吴子奕拍了拍坨坨:“这附近气味十分混乱,它找不到方向了。”
“试试冤魂引路吧!”我把双手按在地上,掐动了一个法诀低喝一声:“起……”
等我的手掌再离开地面之后,掌心下面已经隆起来一耳光土包,随着我的手心不断抬高,那个土包也渐渐聚成了一个人头的形状,接近着就是双肩……
没过多久,一具带着土腥味的尸体就被我从地下给拔了出来。从尸体的装束上看,他已经埋了有些年头了,除了骨骼还保存的十分完整之后,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烂成了布条。
要咬破了食指,在尸体眉心上画了一个眼睛,然后用力在眼珠的位置上点了一下,死尸立刻转过身去一步步往悬崖边上走了过去。
“跟着他!”我手里掐着法诀,慢慢跟在了尸首后面。
“死人也能领路?他在往悬崖上走啊!”叶木想要拉我,却被吴子奕给拦了下来。
吴子奕低声道:“‘冤魂领路’是术士迷路之后,用来找路的法术。就是用法术找出一具本地的尸体出来,让他带着自己往前走。”
“冤死,横死的人,如果没有僧道超度,一般都不会离开死亡的地点。要么是附近来回飘荡,等着亲人找术士来接他,要么就是地气缠住了,必须拉一个替死鬼才能离开。所以对附近的地形非常了解,足能把施法术士领到目的地。”
叶木不信了:“这靠谱么?”
“不靠谱!”吴子奕摇头道:“领路的冤魂,也不一定知道路在哪儿!但是又怕术士把它打得灰飞烟灭,说不定就带着你乱走一气,不一定能把人领到哪儿去!”
“那跟鬼魂说话啊!”叶木急了!
吴子奕摇头道:“术士一般不会迷路。能让术士迷路的,只有同道中人或者干脆就是妖魔鬼怪。一般的冤魂哪边都得罪不起,你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跟你说话。”
他们两个说话之间,那具尸体已经一脚踏到了悬崖外面。两只脚踩在空中一步步往对面山上走!
走?还是不走?
我一时之间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我没迷路之前,已经看过附近的地形。这里没有什么所谓的万丈深渊,就算掉下去也摔不死我。可是那个骷髅走的方向恰恰是我现在视线中的断魂岭。
万一,她真的受了人作坊的控制,我只要往前走一步,就得直接滚进断魂岭的范围。那时,对方再想对付我也就容易多了。
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漂浮在空中的骷髅忽然转了过来,这时候他已经从头到脚的变成了一只女鬼。长达腰际的黑发,掩住了她的面容,甚至分不清她面对着,还是背对着我。
到了这会儿,我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她是人作坊故意留下来给我领路的。
我向背后的吴子奕招了招手:“控制好镇鬼霹雳弹,万一对方有什么不好的举动,立刻引爆棺材。”
我抓了人肉饕餮和人皮书生之后,的确没把他们葬掉,而是装在棺材里背在我们身上,有他们的两个魂魄在手,我不信对方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我说完之后就跟在女鬼的后面踏出了一步。这一步就像是跨进了另一个世界,等我停下来时候已经站在一条漆黑的通道里。
奇怪的是我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反倒认为自己本该往这里走,我也自然而然的赶在女鬼身后,穿过狭长的甬道,走进了一座到处是花的雅致小筑。
通过小筑外面那片殷红的花海时,我总觉得那花像是流过自己脚背的鲜血,下意思的拨开花瓣,我却发现那花并非扎根于土壤,而是开放在絮状的黑色丝线上。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地上埋了一排人头之后,把成片的鲜花都给种在了人的脑瓜顶上,所以那些吸了血的花,才会开在一堆头发里,才会变得鲜红刺眼。
我也仅仅是愣了一下之后,就跟在女鬼身后,穿过了死寂的楼阁,停在了一间灯影朦胧的窗户外面。
女鬼不动了,僵直的抬起手臂,指着那扇窗户。
“让我看?”
我并不笨,但是也只有聪明人才更难压制强烈的好奇心。何况,术士的好奇心本来就比一般人重上不少。我沾湿了手指,轻轻捅破窗户纸,眯起眼睛凑了过去。
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美人香阁中少不了的铜镜和蜡烛。
蜡烛的光亮斜照在身披红纱的一个女人身上,铜镜中蒙蒙隆隆的曲线几乎让我血脉膨胀。此时换作谁都会去想:“如果她把薄纱脱掉,就更完美了。”
女人真的脱掉的纱衣,可是她却没有脱去那一身血红。那殷红刺目的颜色,顺着他曼妙的身躯滴落在地上。
“血!”我暗暗皱了皱眉头:“她杀了人,而且还是刚刚杀的人!她身上那股杀气还没散,那人应该离这里不远……”
我顺着灯光向下看去,她的座椅下果然有一串小巧的,殷红的脚印,脚印连接的虚掩的房门外,还有一双裸足。可是那双脚的姿势,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活人的身上。“她应该是在门口杀过人之后,才从外面走回来。”
我慢慢收回了目光,却见女人拿起一条绢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自己的身体,鲜血被丝绢带走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女人一寸寸擦拭着身体,就像是在擦拭着珍宝。可鲜血又一泱一泱的涌了出来……,直到这时我才看清铜镜中倒影着的,她脖子上那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也死了!”我差点就喊了出来。不是因为害怕一个死人,而已我当时控制不出想要喊出声来。
“嘿嘿……嘿嘿……”那女鬼忽然一阵怪笑,瞪着血红的眼睛的诡异道:“这回好了,都死光了!”
“什么人!”女人迅速披上了衣服,破窗而出。我立刻以倒退的姿势,连踏了几步,落进花海里。
跃出窗外的女人却像是跳水般的姿势,双手合拢在头顶,头下脚上的落进了花海当中,身形像是花草从蜿蜒扭动的毒蛇,“沙沙”盘旋在我四周。
第二六二章往事
我回头看向了吴子奕和叶木,他们两个像是被鬼蒙了眼睛,在原地来来回回的四处乱转,就是看不见我在哪儿?
我刚刚起身往他们方向移动。蓦然,一道黑影从我脚下闪了起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只看见一件空荡荡的纱衣,支撑着一个美女的人头,蛇一样立在我的身前,抬起挂着三寸长墨绿指甲的惨白手掌,向我的面门抓了过来。
我立刻抬手一掌迎了过去,我们双方的手掌几乎是平淡无奇的碰在了一起,各自退出去三步。
等我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个背着画板,带着宽边眼睛的年轻女孩。
我冷视着对方道:“你是人血画师?”
“你也可以叫我画骨!画龙画虎难画骨的画骨!”
从我和画骨击掌之后,叶木和吴子奕也从迷惑之中挣脱了出来。成品字形把画骨给围在了中间。
我抱肩笑道:“动作不慢么!这么短的时间,你们就能在我身边布下一个陷阱。”
画骨沉声道:“动作慢了,我们就没有机会请到你了。所以我们不得不冒险。”
“请?”我歪着脑袋道:“我是不是该跟你客套两句,以感谢你盛情邀请?”
画骨叹息道:“我知道,我们的做法的确让人反感。而且加上前面几次交手,你也不可能再相信我们。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画骨道:“你刚才所看见的,就是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我眉头一挑:“我想说什么?”
画骨道:“我想请你们先听一个故事可以么?”
“我这个人很喜欢听故事。讲吧!”我不是故意托大,既然已经进了对方的地盘,如果人作坊想要对我们不利,我们只能见招拆招,剩下就是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画骨道:“我们四个原本都是历史系的学生,跟同一个导师读研,感情也非常好!后来。我们的导师意外死亡,我们在收拾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本笔记。那里面记载了,明代广西的一次农民起义。”
导师的笔记上记录着:明朝洪武二十八年,广西聚集数万人起义,以更吾、莲花、大藤等寨为据点,向附近的都康、向武、上林等地发展。明征南将军杨文等驻师奉议州东南,与广西都指挥使韩观军,共同镇压起义。起义军及其家属两万六千余人全部被杀。
但是。起义军的一支残部却退守到了山区深处,并且在这儿附近埋葬了一笔宝藏。我们几个一时好奇,就相约来这里寻宝。
画骨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脸上也露出一种难以遏制的恐惧:
我们按照笔记上地点下了山,没想到。中途时我们的绳子断了,我摔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施州阳他们告诉胖子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掉了下来。他的腿摔断了,吐出来的血里还有碎肉。施州阳说胖子的内脏摔碎了,肯定活不了多久。结果,没到晚上他就断了气。我眼看着他在我面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刚到这里,我们就死了一个人。我们害怕极了,再也不想什么寻宝的事儿,可是绳子断了回不去,我们只能另出路。
当晚,我们亲手埋了胖子的尸体。他在胖子的坟前陪着整整一夜,直到困得不行才睡了过去。等我们一觉醒过来,胖子的尸体没了,他的坟上破了一个足够胖子进出的窟窿。
窟窿的边缘上,还有一片被压平了的土块!我们睡觉的地方到处都是胖子的脚印。就像是胖子自己挖开坟爬了出来,绕着我们几个走了好几圈,还特意在我们身边停了一会,才离开。
我亲眼看见施州阳他们动手埋了胖子的尸体,苏生,也就是人皮书生,还按老家的规矩,在胖子额头上压过钱,说是被钱压着,不会诈尸。可是他真的走了,临走时,还特意看过我们。
我们都被吓坏了,可是再害怕,我们也得往出走哇!我们商量了好半天之后,才决定贴着山崖向前出发,希望能找到出路。不久之后,我们竟然看到了一座古代的村落。
那里的人,全都穿着古装,说的话,我们也听不懂。我们好不容易跟村民说明白,我们是迷路了。谁曾想,我们竟然在村里看见了死去的胖子。
胖子活了!我敢肯定那就是胖子,一个人长得再像,也不可能连胎记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还有,胖子额头上那块伤疤,他自己说是小时候被开水烫的。这个胖子,额头上也有一块伤疤啊!
我们几个拼命的想跑,可是不管怎么跑,都会绕回村子里。我们每次跑到村口,都能看见胖子,笑呵呵在村口那向我们招手,就像专门在等我们。
我们跑了整整一天,实在跑不动了。
施州阳最后说:不跑了,反正也跑不出去,是死是活干脆进村子看看再说。
村里人,把我们分开安排到了几户人家里。
我一进那家大门,他们就把门给锁上了,说什么也不给我开门,还站在外面一个劲儿敲铜盆。说我是鬼,要把我困在屋子里,把我埋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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