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而钢谷当年统一全球,所谓‘军阀混战’,正是绿园四门闹腾所致,他竟然只字不提,说到暗族入侵,更是钢谷损兵折将数百万才勉强支撑了大半年。也许仗打得的确不漂亮,可绿园为此所做的事,不也只是趁机煽动群众尤其是学生群体暴乱?
“大肥占据了主动权,愈发气定神闲地问:‘谭先生,过去你们一直不愿意承认钢谷作为全人类的领袖和唯一合法政府,于是我经过苦苦思索,仔细考虑了一下原因,决定忍受剧痛割让一半的权力给绿园,使得大家能真正意义上的平等对话,本以为谭先生一定会同意,但没想到谭先生原来是坚持人类民族大义,一定要维护统一,这让我很敬佩。’大肥现在如同金属制造一般,就连讽刺的话也不多说一句,可大家都清楚他的潜台词:‘你这也不愿意那也不愿意,那你的观点究竟是什么?你又要维护统一,又不愿意支持钢谷统一全人类,那你的意思自然是绿园独大,而且你自己也是想自己成为全人类的第一领袖了。’谭觉第一次显出被点破心思的难堪神情来,但他的修养到底还是很好,立即找到了话说:‘铁先生,你看似公正,其实仔细一瞧就能看出,这种平分毫无意义。无论是新方舟号,还是新家园纪坦娜A0059,还是第三颗卫星,都是一个整体,我们对半分,可你们必然是要搞富矿勘探的,大家都在一个飞船上,一颗星球上,我们追求自然和睦,你们追求攫取能源,其必然结果是整个星球都会被污染。这是一个用心险恶的诡命题,大家都在同一艘木头船上,你在那边挖一个洞,不等于我这边就没事,最终大家都会沉到海里去。’这一招反败为胜,将了大肥一军,大伙都望大肥那里看去。
“大肥却依然不温不火地说:‘谭先生,我看你每句话都很有道理。那么,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呢?我已经尽量按照你的要求提出建议,可始终不能满足你。我想,还是听听你的意见比较好。’他见谭觉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什么意见,便接着说:‘比如,根据刚才的谈话内容,谭先生大概是想要全人类都统一在绿园的领导下,由谭先生担当最高领袖,主持大局,如果谭先生你是这个意思,那么我们也不妨探讨一下,未必就不能实现。’他这一招以退为进,使得谭觉差点就亲口否决,说出‘你别胡说,我绝没有那个意思’之类的话来,然后顺理成章登上各大媒体,让绿园不能再食言反悔。
“可谭觉说话的艺术就在于总似是而非,他很平静地接口道:‘其实如果这真是全体人民的意思,那我也不能总推卸责任。我想,凡是有能力的人,都有资格被提名担当第一首领。’这话说得也算滴水不漏,态度明确又没有直接表露谁都清楚的野心。然而我慢慢也能想清楚谭觉的忧虑,他不愿意半对半平分不仅仅是不愿平分秋色和害怕污染自己这一半疆域这两个原因,还有一个缘故,在于谁都心知肚明的生产力,一旦分开后,绿园能做的仅仅是修身养性的艰苦修行,制约的条条框框太多;而钢谷那边必然迅猛发展,生产总值和均值将会远远超越前者。出现这种情况的话,哪种科技体制更先进,还并不好说,但哪种经济体制更有利于普通百姓过好日子,自然不言而喻。
“这场大会在毫无结果的情况下顺利结束,之所以说是顺利是因为以往基本上都是毫无结果,通过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法案,但往往伴随着唇枪舌剑甚至跳过桌子群殴的现象,而这次居然双方都彬彬有礼,实在少见。媒体闻风而动,上层的事情直接关系到了军方,于是绿园一方的军人从这天开始不再在空余时间教授钢谷军方士兵以真气肉搏的技术,而后者也停止传授他们关于操控金属和电力的绝技,不但军方,警界的合作也基本上终止了,谁的案子罪犯逃到别家区域,就跟咱家无关了,相反,警察要是越界却会引起双方警队冲突甚至升级到动手。最终这股气氛影响了双方老百姓的交往,有很多恋爱中的男女一方家在绿园一方家在钢谷,无论之前多么甜蜜相处,当天一过立即开始了激烈的辩论争吵,最终不欢而散,甚至在这之前已经结婚的夫妇,也都毫不犹豫地扯掉结婚证,各自回家不相往来。”
第三十七章 从地狱越狱(9)
“第二天,电视节目和与和平大联盟联网的网络只供应给钢谷治下的民众,同一天,钢谷这边只能吃药丸了,连一块猪头肉和一杯啤酒都看不到,除了一向寡于饮食的大肥外,很多钢谷高层都叫苦不迭。这种冷战到了年底,一直处于不断地升级,尽管双方没有大规模地开战,可这种压抑已经足够大家窒息了。次年一月中旬是亚洲人传统的春节,占新方舟号人口百分之五十五以上的亚洲人本该都欢天喜地,可荒诞的事情出现了,绿园一方的亚裔春联抛弃了传统的红色,用鲜艳的大绿色替代,家里花花草草地种着,过得怪模怪样;钢谷一方则在网络上大量宣传金属电子科技的伟大,做了不少效果极好的节目供大家消遣,仿佛只看这些,不必吃美食,就能过个像样的年似的。
“亲爱的刘言,我想再写一遍,我实在不想让你担心,我明白你收不到这封信,所以我才敢写,权当是说给上天听的吧,我相信目前还活着的几位造物主大人应该能感受得到我的虔诚。我要说的是,从第一年圣诞节到第二年1月中旬的钢绿冲突,比起后面发生的事情,又丝毫不足道了。年底最尴尬的当属霍心焰先生,他作为绿园这边的高层,先是带着大肥的侄女温蕾在绿园那边过节,春节过后,他又不得不去钢谷拜见养母霍紫悠和大肥等长辈,大肥看到他只说了句:‘心焰啊,你现在自己挣工资,叔就不给你压岁钱了。’接着朝周围所有人假笑一圈,继续回主电脑室工作了。但霍心焰先生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出大事了。
“等我跑过去的时候,霍心焰先生的房间已经围满一大堆人,其中包括不少杀气腾腾的绿园士兵。不过大家因为你的关系,都很尊重我,默默为我让开一条路。温蕾捂着胸口背靠墙壁蹲在地上,惊恐未定,满脸泪痕。霍心焰先生并不在场,但听说是受了伤,已经送到了医院。关于该送哪个医院并没有起争执,医院是双方合办的,珍贵动植物药物和精密仪器设备缺一不可。大肥一脸阴冷站在中央,扫视全场后,头也不回地命令博鲁曼:‘接通广播,我要即时发言。’博鲁曼不敢怠慢,立即接通把话筒给他。
“大肥一字一顿地说:‘我是铁翔。全体人类同胞请听好:十五分钟之前,霍心焰先生在回到房间后突然受到了藏在房间内的不明人士袭击,现在我已经将他活捉,我没有对他进行刑讯逼供,这事是一定要做的,但不是现在,这是破坏我们全人类和平相处的大罪,我无权自作主张。绿园方面得到消息后迅速派了——我眼前的这支尽管没起什么作用但看上去挺精锐的特种部队前来驰援,他们眼中杀气腾腾,可看样子似乎是在对我怒目而视,认为是我对自己的侄女婿捣的鬼。现在我要说的是,郑重邀请绿园方面的领袖谭觉先生和各位主要领导前往第一区B427刑讯室,和我一同审讯这个穷凶极恶的凶手。我向各位保证,如果最终查出来,这是我授意的,那么我一定当众自裁——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我一定会自裁以谢全体人民。当然,我也希望,如果最终查出来授意者是其他什么人,那么那人也应该一样。另外,之后的审讯是机密,媒体不得播报,B427楼内外十公里不允许任何非相关人员进出,否则严惩不贷;被邀请的人员每天出入都需要检验身份。我的话说完了,开始执行!’说完便闪身离开,留下越来越大的议论纷纷声。
“不一会儿,谭觉就带着卓芷筠匆匆前来,卓芷筠改了风格,不再盛装出行,而是理了齐耳短发,穿着绿园军方的绿军装。大肥冲她点点头,向手下示意,一个手下便过去鞠躬,礼貌地要根本没受到邀请的卓芷筠到另一栋楼的休息室,卓芷筠好生尴尬,却也没有办法。谭觉缓步走上前去,与大肥假意寒暄,谭觉亲热地对大肥说:‘三弟,现在不是公开场合,都是自己人,我们还是兄弟相称好了。’大肥却面无表情地说:‘谭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笑,我听到这个噩耗差点晕过去,心情沉重之极,实在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笑容。’谭觉愣住了,这明明是他自己的风格,却被大肥用来给自己一个冷刺。我当时只觉得有些寒心,似乎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谭觉,只不过一个依旧虚伪,另一个则冷酷无情。我们一起上楼去,我和赛琳娜总最后才上楼,并且站在一起,因为我们都觉得自己主要是靠家里的男人或者父辈才获得尊重,我们不能滥用这种尊重,赛琳娜还好一些,终究也是一方宗主,可我根本没有政治远见,完全不合适随便发言,所以每次大肥、谭觉他们在开头象征性地邀请我发言,我都礼貌地含糊过去。等见到那个刺客,大肥和谭觉都露出了浓郁的杀气,甚至超过了一旁的文瑞森先生、霍兰星顿先生和毕修莱先生。
“我打量了一下这个犯人,他个子中等偏矮但很粗壮,外貌略微丑陋,双眼眯缝在一起,额头有一条竖着的大皱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肥见他那个表情,顿时冷笑起来,笑得我们都感觉到发冷。他简洁明快地说:‘我就不废话了。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是一定要问明白的,也可以退而求其次让你死。给你一分钟时间。’他招招手,身后便飘来一些金属条块,在他面前慢慢落地。这个时候不光是我们,连文瑞森先生也吃了一惊,大家都没想到大肥在这一年时间内除了性情变化、工作努力之外,操控金属的技艺也大有长进,可以说,单单刚才这一手并不比文瑞森先生差了。
“但一分钟后,那人还是什么都不说,大肥言出必践,在其手铐脚铐上接通了很强的电流,当即烧得那人凄厉地惨叫起来,部分皮肤开始发黑并冒出带有焦臭的气体。这电流无论怎么加大,这人都死扛着不说,他唯一扛不住的只有尖叫,这是疼痛产生的本能,并非意念能控制得住。随后大肥就将金属条块分成数千根尖刺针,在那人身上不断地扎着,并且来回旋转加力,那人疼得屎尿并流,满屋子的臭气,但就是不开口。谭觉也被大肥如此残酷的手段震了一下,可眼见着没效果,不由得嘲讽地微笑起来。大肥并不介意,他只是邀请大家来观摩,只顾自做自的,做完这一切后,他郑重地说:‘他看来不会说了。我就这三招,用了两招了。’谭觉笑道:‘那第三招是什么?’大肥说:‘还是前两招加起来,但是强度不是刚才那种了。’他对博鲁曼挥挥手,简单明了地命令道:‘弄死吧,完事后拍张照片给媒体,之后扔到宇宙里。’“那人脸上一阵抽搐,虽然没有任何交待的意思,却开了口:‘要杀便杀。’谭觉却笑起来,说:‘行了,三弟,我能看得出你真会杀了他,但既然迟早是要杀他,何不让哥哥我也来试试?’大肥向后退了一步,说:‘你请便。’谭觉走上前,森然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硬气的人,我很佩服。但不怕折磨不怕死的人,不一定真的就无所畏惧。你尝试过被慢慢消化掉的感觉么?’那人愕然的同时,谭觉示意手下,他们用巨型植物枝条拖来一个大箱子,其中一半是水,一半是土壤。
“谭觉命人将那人弄到箱子里,一半身体浸没在水中,另一半则在泥土上。就在箱子关闭的同时,联通半边水箱的管道汩汩地激烈响起来,顿时一条怪模怪样如同鮟鱇一般丑陋的肉瘤怪鱼落入水箱,一口咬住那人的两条腿,这怪鱼没有牙齿,嘴巴如同老太太干瘪的嘴唇,正在慢慢地吸吮着,但造成的恐怖疼痛显而易见,那人惨叫连连,眼神中带有恶心至极的成分。可他还没来得及表达,双手就被拉伸出去,原来他身后的土壤里迅速长出一只奇形怪状的大花来,只用十几秒钟就成了形,并且一下子黏住了他的双手,一个劲儿地向里面吸收。我看到这里,连忙回过头不敢再看,赛琳娜比我胆子大一些,也是面色惨然。
“接着谭觉解释说:‘这种花和这种鱼都是珍稀品种,花瓣和鱼都带有剧毒,并且是肉食性的,奇特之处在于它们不同于一般有牙齿的食人花或者食人鱼,而是用带有剧毒的粘液不断腐蚀猎物,猎物除了承担恶心至极的吸吮效果,还要忍受剧毒的作用。让我看看你能撑多久,是先被花吸收掉成为花粉,还是先被鱼吸收掉成为鱼食。’大肥很少见地赞赏道:‘很好,这方面我不如你,各位领导,大家可以下注了,看看谭先生说的两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