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说,我认真听呢……”但文瑞森心里却清楚,这恐怕不是什么自己喜欢的建议。
“第一,马上打开各地‘蚕茧’大门,容纳所有在外面没被深度感染、可以治疗的老百姓进入,免费提供所有食宿、医疗和心理治疗。第二,重建生化部,释放无重大罪过的政治犯,立即召开联合议会,不再钢谷独大,让四大组织和环保主义者都有自己的席位,创立真正的联合政府。第三,立即召集所有精锐部队,包括你的近卫队,全力投入防卫战争,抵抗暗族。你们只需要引导所有人类进入‘蚕茧’,军队的义务就算完成,接下来是我打扫卫生的时间,与你们无关了。我本来从不打算介入你们的纷争,就像没有谁有兴趣去管他花园里两群蚂蚁的斗殴,只是现在影响到我了。”
霍紫悠很欣喜,连忙使劲扯扯已经被她看做丈夫的瞎子:“你还不快谢神圣恩典?!主人亲自插手这件事了!这是万物的万幸呀!”
谁料文瑞森却逐渐恢复了冰凉的面容,任凭霍紫悠怎么说,他也不做声。
“要是我让你误解了,那么我现在就澄清: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是要求你必须执行。”约尼?金睥睨着他,“不过鉴于你目前全球第一统帅的地位,我愿意破例,听听你有什么不满——你现在可以收起你这副不恭顺的表情了。”
“也许……也许这土地,这海洋,还有里面的资源……都是您的,”文瑞森的语气渐渐试探着强硬起来,“但之后改造整个星球至今,不论科技、政治、自由……都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如果不是吸血鬼侵略,我创造的是有人类以来空前的最大盛世!我有古人无法比拟、未来也鲜有人能超越的巨大贡献!而没借助任何的赐予和施舍!你为什么……”
“你是想说……‘你凭什么’吧?”约尼?金森然问。
“主人给你好脸色,你敢这么不识抬举,你面对暗族怎么不这么倔强呢?”霍紫悠面色大变,使劲拉了一下文瑞森的手,“这臭婆娘……”文瑞森却被激发了怒意,倏然站起来,“是!我就是这个意思!你的时代过去了,为什么要出来耍威风?……哼,我说出来了,怎么样?要杀要剐随便,别以为任何人都害怕你……!”他说这话的时候承受的压力之大无法形容,令自己浑身抖得如同跳舞,只能不断用愤怒的情绪去掩盖这种畏惧,祖辈传下来的告诫有多少是真实的呢?他们说单个体的造物主即便穿着压抑住真实面目和真正力量的人皮,以人形姿态出现,也足有举手投足间毁灭星球的能力,况且丁戈是造物主的王族。
约尼?金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睛,霍紫悠连忙匍匐在地,不再抬头,她知道身边的男人会随时身首异处,却无力争辩。苦命的女人!
“呵,呵呵,嘿嘿……哈哈哈哈!”约尼?金迟疑少许,骤然笑了起来,随后,这笑容渐渐淡去,露出的是人类以及各类智慧生命只能在记载上古神话的巨大石雕中靠想象建造出来的冷峻面孔,“我有个朋友,来之前跟我说,此行未必能一帆风顺,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造物主’这仨字儿不好使了。我当然不信,可现在我又疑惑了。我能跟你直接对话,在古代是很荣耀的事,你的名气会传播到你从来也想象不到的广袤空间,并流传很久。今天是我来找你而不是另一个人来,那是你的幸运。瞎子,我想可能是因为你第一次亲眼见到我,所以不像你的祖辈对恐惧这个词认识得那么透彻。我从不吝啬付出狠心,我所有难听的话都是言出必践,你真要试试?我靠亲自动手来让人害怕,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以为以后永远也不需要再这样了,因为我确信,恐惧已经深入了被造物的基因,可目前看来是我高估自己了?你刚才说你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创造的,不靠什么赐予,真是这样吗?在我面前,没有谁可以这样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权力,都是从我开始逐级下放的,我下放的权力,我有权收回,因为我不仅间接创造了你的生命,还创造了你自以为很强的自尊心!你说不是任何人都害怕我吗?也许吧,但你现在敢不敢明确地告诉我,那个不害怕我的人,就是你?你敢吗?!”他最后一句陡然抬高了一点声音,文瑞森终于不堪重负,双膝一曲,重重跪了下来。
“我给你提三个要求,也会附赠礼物。虽然不是附赠给你本人,但可以让全人类受益,你也会随之受益。”约尼?金缓和了一下口气,说,“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一视同仁,绝不厚此薄彼。关于‘神的动作’,你没有造物主的器官,就算勉强学也学不会,那并不适合你。而当年我的私人小飞船,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方舟,主控舱在哪里,我会在你完成我交代的任务后,告诉你,算是对你的奖赏,这是以造物主丁戈的名义,向你做的保证。”
本来万念俱灰的文瑞森听到这里,眼中又冒出一丝希望。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得出野心有多大,哪怕你的眼睛是个二极管电灯泡。有野心是好事,但你打算成就的千秋伟业,一定要建立在为种族的生存服务的基础上。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希望你就算完不成任务,也都真的已经着手运作成形了。但你如果虚与委蛇,我就让你亲眼见到神话里的地狱!”
“是……是!”
“我也不需要你向我宣誓,既然答应了,你的命就押在誓言上了。想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吧……”
文瑞森不敢去看丁戈离开的背影,而是一直匍匐在地,不断地喊着:“多谢主人!”他想立即着手下一步的行动,却害怕丁戈依然能听得见,于是始终保持跪姿,没有站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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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话 群雄的东京(3)
因战乱时期的特殊原因,娜塔莉?萨博又从部门一把手转为查尔?文瑞森的私人助理,这时候萨博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看到霍紫悠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而文瑞森则捂着额头,坐在最高执行官皮椅上可怕地沉默着。
萨博虽然与霍紫悠一向不大对付,可眼下她的身份又有所不同,是自己顶头上司,也是全球名义上的最高统帅的妻子,那就只能先冲她安慰性地笑一下,尽量不流露出对文瑞森的关切。霍紫悠当然清楚对外以铁血无情面目示人的文瑞森私生活其实极为yin乱,可能是由于肢体不全,几百年来近乎变态地和无数女人发生关系,并虚伪地攻击跟他别无二致的安洪禹生活放荡,所以萨博和文瑞森什么关系也心知肚明,可目前的场合似乎也不宜说这些无关生死的琐事。
萨博走上前,大大方方地一送手里的文件:“第一执政官兼董事会主席先生,这是你要的来自各地民间抗战团体领袖的名单,几乎……都是自发觉醒的后天解禁者。”
“这没什么可奇怪,没有解禁者当领袖,或者不能保证团队内起码有一个是解禁者的话,正常人的团体是不可能逃出生天的……”文瑞森叹了口气,接过来随便端详了一眼,旋即怔住:“这……?这么多?”
萨博见他眼神阴晴不定,只能硬着头皮说:“是的,小的团体只有三五十人,大的足有上万人,团体总数有几千个,而且仍然在不断增加,前往东京湾这边的大客轮越来越多,都是各大洲幸存的精锐群体,这趋势只怕是阻止不了的。这场暗族发动的战争,先利用阴天布置好数量惊人的雷电鳐,在空中制造闪电、雷霆和乌云,旋即使得这些日子的阳光都不太明显,然后展开了大肆的侵略,没有阳光,全球利用太阳能的装置都变成了废铁,而植物没有光合作用,氧气也会随之减少,如果持续下去,夜晚也点不起火把,而大家都看到唯有日本电力充沛,这就不难想象原因了。加上随着工业污染越来越严重,全球环境也变得很恶劣,尤其以东京海湾一带的地震和海啸最为严重,估计民间团体的解禁者们也都渐渐能猜到……赫拉克里斯就在日本东部的水底……!”
文瑞森面如死灰,半晌才说:“十九世纪叩关日本,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老中国是安洪禹的势力范围,他跟不死原总不对付,我就想利用日本群岛脱亚入欧,全世界的解禁者都以为我的总部必然在罗马或者雅典,说不定赫拉克里斯命名的基地会在爱琴海或者大西洋,我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没想到,终究是隐瞒不住,谁都不是傻子……!”
他又捻起名单,端详人数最多的几个:“嗯,亚洲团体总数多,几乎占了整个团体总数的一半以上,但每个团体的人数少,亚洲人的凝聚力就是不行。北美最大的团体,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幸存团体,三万五千多人,这都什么名字……‘别克昂科雷少女”,还有个‘小镇警察’,‘奇异航行’……”
萨博皱着眉头提示道:“这两个最大的团体,很值得注意,领袖都是亚裔人。‘别克昂科雷少女’的领袖是个小姑娘,只有二十一岁,还在念大学,‘小镇警察’的领袖是一对警察夫妇,也都很年轻,不到三十岁。‘奇异航行’的头目单知语也是差不多的岁数。”
文瑞森“嗯”了一声:“北美和欧洲的就算觉醒也应该是属于我们炼金一脉的解禁者,不需要顾虑,重点说说来自亚洲、南美、非洲的解禁者带领的团队吧……”
萨博咳嗽一声,望了霍紫悠一眼,说:“不是这样的。‘小镇警察’的这对夫妇,都是后天的解禁者不假,但其中这个方恬,是……是……当初全统四天王,第一刺客时行宙的亲外孙女……也就是说,她是少见的连传三代解禁者,本质上应该属于……修气一脉……”
文瑞森怔了怔,十多秒没回过神,最后才无奈地说:“没什么,我也能想象得出来,这群人是锡林镇走出来的吧?这个乱世,还有什么值得惊奇的……”
萨博没有接茬,继续说:“‘别克昂科雷少女’的领袖更奇怪,这人像哑巴一样,从来不说话,我也看不出她究竟属于哪一脉,但她手底下的人都服她,这三万五千多人不是乌合之众,被她治理得井井有条,甚至其他群体也有整批整批向她这边靠拢的动向。”
文瑞森点点头:“那就她吧,要她做北美代表,要那对警察夫妇做修气一脉代表。”
霍紫悠和萨博都感到惊异了:“这……!”
文瑞森打开烟盒抽出一根雪茄,点上后却没立即放进嘴里,说:“紫悠现在是我夫人,我总不能让她去当这个修气一脉的解禁者代表吧?全统?呵呵,他们会听我的命令?哪怕我真的按照丁……按照造物主大人说的话去做,召集他们来开会,他们也不会认为我有诚意,甚至还会怀疑我要设鸿门宴,说不定会在会场里弄什么恐怖活动……还不如提拔新人,还能为我所用。尽管他们实际上都是北美来的人,把时行宙的外孙女当修气解禁者看待有些牵强,但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挨个找,平时都找不到,现在叫我去哪里把全统的首领找来?我甚至到现在还不知道全统目前的领导者是谁!”
霍紫悠见他渐渐又火大了,怕他好了伤疤忘了疼:“那还不都是你平时对他们太粗暴,他们能不怀疑你?造物主大人的命令是神谕,怎么能马马虎虎草率执行?他要我们做什么必然是有详细打算,不然不会这时候出现,我们要是不能把基本的事情办好,一旦耽误了他的大计……”
文瑞森怒斥道:“我对他们怎么粗暴了?你怎么不说他们对我粗暴?我最恨你这婆娘只会指责我的不是,对其他人的坏处选择性失明,你既然提不出什么好建议,就别他妈专门挑我的不是!你摸着良心说说,你为什么要投靠钢谷?我们再怎么有种种不是,那也是体制不完善,四大组织的集权真比我们强吗?我们为什么非要和落后的体制共存,不伸出援手帮助他们一把早些过渡到先进时代呢?再说我耽误造物主大人什么大计了?我还真就不怕地说了,反正按照他的身份,我就不信他会监听我说话,能马上回来找我算账!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你们知道什么正史?你们有我了解他的事儿多?你们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一个lang荡公子,就会埋怨别人,颓废得要命,当初……”他突然住口,又歇斯底里地拍了拍桌子,“好了,别扯远了,说正事!”
霍紫悠又像个怨妇到一旁抹泪去了,这也许就是她这类恪守东方女性古老原则的女人的宿命,终究不能始终潇洒地终其一生。萨博也有点可怜她,正色问文瑞森:“那您要这份名单,是不是……?”
“实际上,你在没调来做秘书之前,也有比较早觉醒的后天解禁者纷纷来到东京,但他们人数少,人心也散,我要关卡那里挨个仔细测量,发现不是普通人的,都……一律处决了。”
萨博听得心惊肉跳,不敢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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