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芷筠没理会这句话的意思,仍催促道:“别说了,咱们快走,我得报警了!”她掏出手机,手机信号时好时坏,但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闫蓉蓉诧异地望着她,半晌才说:“芷筠……你真的很无知。除了课本,你什么也不知道。电影里,游戏中,小说里,这种事情多得是!这已经不是人类了,是被一种超级病毒污染过的僵尸!它会随着病毒扩散加深,演变成许多不同的品种,并且毫无自主意识,只知道杀人吃人!而且最有可能的是,这种病毒是政府研发的,就算不是,是什么四大恐怖组织的杰作,那政府也会为了防止病毒扩散,保密内部消息,而试图用毁灭的方式掩盖。你报警的结果,很有可能换来一颗小型原子弹!整个烟州都会因为你的一句话而蒸发!”
铁翔本打算纠正她,告诉她这是吸血鬼的原因,但又想到既然闫蓉蓉喜欢那种解释,自己也不必非要去纠正她,反正只要明白大家都处在非常时期就好。
闫蓉蓉指着手机说:“况且,如果政府真的管这件事,你不报警也一样管用,我们说的每句话,钢谷民用主电脑‘蓝枢’都会有记录的!为什么现在不但没记录,手机信号还不太好呢?这说明,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卓芷筠依旧倔强得不容被说服:“蓉蓉,你真的中毒太深了。你说我们是被吸入电影里了,还是被吸入游戏里了?不管今天的遭遇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都应该是在合情合理的条件下发生的,你说的那些……”
“你……你……!”闫蓉蓉陡然提高了声音,根本容不得铁翔插嘴,“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上道儿呢?现实生活中,难道就没有超级病毒存在吗?你没有看电视,听广播的习惯,你总还是上网的吧?四大恐怖组织里面有个叫‘自然之子’的,据说是打着马戏团的幌子起家,专门操纵动植物害人的。能控制动物和植物,还能控制不了微生物?他们很可能从动植物种提取了一种神经毒素,用来大规模破坏社会稳定的,从而达到非法夺权的险恶野心!除了‘自然之子’。中东的‘白新月’呢?听说他们是变魔术,制造幻觉的高手,他们将人变得痴痴呆呆的,很难吗?美洲的邪教‘众神之戒’,听说是能控制已经死去的尸体进行犯罪勾当的团体,他们要将人变得不死不活,也是拿手好戏。还有那个什么‘全统’,听说是一群常年练武的好战主义者组成的,他们用点穴的方式把人折腾得像神经病,就像刚才陈壮民那样,也是大有可能的!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愿意动动脑子,把新闻和现实相结合呢?平时大家看滥了的老题材科幻电影、科幻小说都有这方面的描述,谁遇到这种状况都会首先想到这种可能,你却什么也不了解!刚才那个人,就跟影视节目上的僵尸一模一样!要是刚才没有这位大哥,我们俩被僵尸咬了,也许会变成那样!”
闫蓉蓉说着说着,神情竟然显出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来,卓芷筠在本来就冷的潮湿空气中不禁打了个寒噤,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却说不出口。
“喂——!”
三人都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是左菁一路吆吆喝喝地跑过来,田志立和胡元刚则慢悠悠自在地漫步跟在后面。
铁翔有些担忧地说:“你们看,你们能不能提醒他们别喊那么大声……?”
闫蓉蓉却因为终于见到了正常人而异常激动,也回应着:“快——快——快来呀!到这边来!”
左菁喊道:“我来啦——等着啊……”话音还没传远,厚实的草丛里就跳出一个人来,那人隐约穿着保安的衣服,正是给铁翔工作服的那个保安!那人虽然是跳出来,却四肢着地,并不像正常人那样站直。
卓芷筠和闫蓉蓉吓呆了,此起彼伏地叫喊起来。左菁当然不知道厉害,以为是保安的恶作剧,还觉得挺有趣。田志立却发现卓闫二人表情惊恐,察觉不对头,快步跑下来,狠狠一脚蹬在那人脸上,他练过散打,年轻力壮,这一脚可不轻,那保安斜着栽倒在地。
卓芷筠知道这样丝毫没有效果,只是将凶险减缓了几秒,仍然狂呼道:“快跑啊!别停留——!”
那人陡然身子一晃,又重新翻过来,由于背对着铁翔等三人,根本看不清那人什么表情,或者干脆说,什么形象,那左菁却看得非常清晰,以至于恐惧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平时自诩大胆现在却怕得动弹不得。
保安蛤蟆一般一躬腰,旋即如同弹簧一样跃起,田志立上去就连环三拳,迎面击打在保安脸上,又补上一脚,那保安后退了几步,却看不出疼痛的表情。实际上,那人的面孔已经像一团揉黑了的烂面,与他近在咫尺,田志立只觉得一阵恶寒,不敢正视,而且他虽然漂亮地击中对方,可手却又疼又凉,觉得像打在冰冷的木桩上一般。
那保安怪嚎连连,又要扑上,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倏然一声轻响,带来嗤嗤的细音,一把锋利的消防斧甩出一大片黑压压的血花,那人的头骨破裂,向后东倒西歪,接着撞入花坛。可持斧人却没有消停,而是两斧、三斧,接二连三地猛砍,动作迅猛凶狠,保安的脑袋像是被压路机碾压过,像是立体的身体顶着一个平面的脑袋。
这时,双方都汇合了,卓芷筠等三名女生酸软无力地抱在一起。田志立和铁翔都在那一瞬间发现了对方,心里一阵不快,可也都没点破,而是把目光聚焦到更值得关注的持斧人身上。
这是一个警察,起码,他穿了一身警服,只是警服腰带上别着的不是枪支,而是一根甩棍,手里死死抓着那把消防斧,那斧头不是因为刚刚砍杀过变异保安才变红的,它在这之前好像被很多身体的血浸过。这警察比他们的年龄稍大一些,也是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身材高大魁梧,他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出了这些涉世不深的学生们的疑惑,便主动说:“那个……子弹打光了,枪也扔了。”
田志立胆子最大,说:“谢谢你。不过你是谁?”
铁翔不打算替他回答,只是单方面问好:“杨大哥,你好。”
杨兆林似乎并没有对他在这里感到惊奇,询问道:“大肥,你有没有查到永兴工业园有没有‘血花糖’或者类似的毒品?”
铁翔觉得他有点不分轻重,又同时想到也许这些事情之间或多或少都有关联,也就直说:“还没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这样的变故了。杨大哥,你认为这几个发疯的人都是吸食了血花糖?”
“你说得对。我们需要封锁这个工业园,并且立即找到造成这么多疯子的毒源所在地,立即销毁,从根本上解决!”杨兆林说到这里,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沉默几秒又说,“其实……我打电话给领导、队友,还有办公室电话……可都没人接听,而且信号不好……说要封锁这么大片工业园……可现在就我一个人了……而中了毒的疯子却肯定不止这一个两个……”
第二十四话 孤独的黄昏(12)
卓芷筠愣了:“这么说,并不只工业园内信号不好?”
闫蓉蓉喃喃地说:“看来我们完了……是不是全世界都这样了?”
左菁哭了半天,才在田志立的安慰下停止了抽泣,呜咽着说:“我……我不想死……我和志立还想去夏威夷度假呢……”
田志立安慰说:“一定会的,我们结婚就去那里度假。再说,钢谷是人类历史上最强盛的政权,哪能会被一群失心疯夺权?放心吧,等钢谷正规军一到,这些都会平息……”
铁翔很想告诉他,吸血鬼比他们想象得强大得多,压根就没有这么轻松,按照刘言说的,这必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灾难。随着钢谷在全球疯狂地发掘能源,全球变暖,自然灾害大大增加,像这样全世界范围内大规模的持续降雨,就算连续两周不停也是常事,只要没有阳光,那些怪物就都会从地底爬出来,将整个世界变成黑暗一族的吸血乐园……
闫蓉蓉回过身来,又三句不离爱好地问:“这位……杨警官大哥,你玩过世界末日类的网游吗?”
杨兆林一摆手:“我比你就大三四岁,你们以为我是老古董?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可这跟游戏的设定不一样。大肥,不如你告诉他们?”
铁翔不想引起恐慌,让大家都失去希望,便悻悻地说:“杨大哥……我们还是快点找到根源毁掉吧,关于这件事,以后再说……”
他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转而对田志立伸出手,尽可能作真诚状,说:“志立,我们都是同学。以前也许有这样那样的不快……但是咱们都是人类,应该和衷共济,共御外侮,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田志立却不给他面子,一句话也没说,冷笑一声走开了。
铁翔的笑容凝固了,轻声说:“*的。”随后对杨兆林介绍说:“这是赵盛的外甥。”
铁翔回过头,却发现卓芷筠的神色有异,嘴唇微微颤抖。杨兆林也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上前一步问:“小嫚儿,你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
卓芷筠摇摇头,迟疑地说:“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但是现在如果是世界末日的场景的话,也不是很陌生……”
闫蓉蓉插话说:“是啊,关于这种题材的电影、漫画、小说、游戏……”
卓芷筠打断她:“我不是这个意思!蓉蓉,你还记得咱们大学宿舍的琳琳吗?”
闫蓉蓉“哦”一声,若有所思:“噢……你说靳琳?原来如此……”
其他人不明所以,杨兆林追问:“你们有什么秘密,说出来呀!”
闫蓉蓉说:“也没啥,是我们大学的舍友,和我关系还不错。她是单亲家庭,家境也不太好,除了学习还得抽出时间打工挣学费,按说根本没时间像我一样天天泡在图书馆里看科幻小说,更不用说去看科幻电影了——她比较矮胖,满脸青春痘留下的痕迹,没有男生喜欢她,邀请她去看电影……可她常常给我们讲述一些古怪的故事,我们猜测,也许她是听老辈人讲的吧,要不她没有智商凭空编造,也没有时间去读书,怎么会有故事讲呢?后来我们发现,其实她讲的其实是她的梦。她很多年都只做这一个梦,因此也只讲述一个故事,不断地重复,只不过每次的重点在不同的场景罢了。她常常说,梦到世界被毁灭,天空中看不到太阳的颜色,整个城市被乌云和大雨覆盖,燃烧着的汽车,残破长草的大楼,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横行着吃人血肉的怪物……她还梦到过我们,她领导着我们,一步步走出困境,在末世里艰难地生存下来……”
闫蓉蓉感慨地说:“对啊,她很多次都说自己是主人公,我们都是配角,只有她的正确领导,我们才有可能活下来。所以我们都觉得她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甚至妄想症,不明白她不论家境还是自身条件都这么差,为什么还这么自恋。不过一般来说,女孩们都喜欢把自己幻想成公主,有有钱的帅气男友……可她的梦里从来也没有出现过男主角,这就有些怪异。总之没想到,现在看来,都变成了现实……”
杨兆林听得有些愕然,明显要比另外几人吃惊。铁翔这些年学会收敛神色,尽管心里明白,这个靳琳又是一个潜在的、尚未发觉自身真实身份的超能力者,故而既在梦中略微察觉到未来末日的模糊影像,又不明白为什么会看到,这与刘言这样的明白人还是有相当的差距。但他算是见多识广,也没有因此而过于惊讶。
闫蓉蓉狐疑地问:“怎么啦?难道你们也听过有人讲过类似的故事?”
杨兆林肃然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我想,如果能够找到你们的这个同学,说不定我们还真有可能化险为夷,熬过这段日子,直到形势逆转,钢谷的正规军出现,拯救我们。这个靳琳现在在哪儿?也在你们公司吗?或者在附近的公司?”
“她……她死了。”学生们陷入沉默。
杨兆林和铁翔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吧,是我们刚刚念研究生的时候,”胡元刚是慢性子,回忆往事说话就愈发慢吞吞地,“这事儿我不但有耳闻,而且还见过一次。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一个晚上,我们实验楼突然停电了,大家没办法做下去,只能提前排队下楼回宿舍。这时候我就看到来了几个明显就不是学生样子的人,三四个吧,有男有女,高矮胖瘦都不一样,可尽管天黑,我却觉得他们的眼神出奇地相似,那一瞬间让我觉得他们都是同类。按说靳琳除了芷筠蓉蓉几个舍友,没听说还有什么朋友,要说这些人是她老家的亲戚么,看着又不像。他们把靳琳围在中间。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可我本人跟靳琳的确不熟,也不愿去多管闲事。”
“是附近的流氓吗?”
“那倒不是,靳琳要模样没模样,要钱没钱,我可想不出来她有什么值得被勒索的。而且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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