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不但是风水高人,同时也是我杨门子孙,杨公嫡传的风水罗盘丢失,对我们杨门子孙来说,不但是遗憾,还是奇耻大辱。
我们坐了一会儿,眼看着太阳就要斜落下去了,老乞丐拍拍屁股站起来,对我说:“小娃娃,东西丢了就丢了,咱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不过你一定给我记住了,身为杨门子孙,一要保好我杨门风水第一门的名声;二要维护天下苍生,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做不到这两点,就愧为我杨门子弟。”
老乞丐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精光毕射,一下子又恢复了几分过去的神光,我心头也跟着一震,莫名的对夺回风水罗盘和地火蜈蚣又有了信心。
老乞丐叹气道:“咱们杨门这条路祖祖辈辈走了上千年,无论哪位风水名师,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艰难、挫折、险阻,甚至一些超越人类极限的困难,我们的祖先都遇到过,就算这些困难再难,我杨门先祖也从来没怕过,照样踏过荆棘,把这条人世间最难走的路给走了出来,甚至炼就了传说中的风水鬼师。杨门能称为风水第一名门,靠的不止是玄之又玄的术数,更重要的,是我们口口相传的杨门百折不挠的精神,你一定要记住,这才是杨门精髓。”
老乞丐说的慷慨激昂,犹如即将赴死的烈士一般,我听的激动不已,不禁潸然泪下。
大红坐在树脚下,人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看起来十分虚弱,一阵一阵的冒冷汗。
说也奇怪,大红从地火蜈蚣嘴里出来后,整个人的确是恢复了正常,不过,我也再没从她身上看到一点点老曾的痕迹。我不禁担心,老曾在大红身体里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一点迹象都没了,别给活活憋死了。
大红还是阴龙眼的时候,身体构造肯定奇特,老曾在她身体里,也还说的过去。可大红现在变成了普通人,一个萝卜一个坑,这是铁律,老曾和大红挤在一个身体里,肯定会出大问题。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功夫,就看到老乞丐拿了根棍子,在空地上划了个大圈,又让我把大红给背进去,盘膝坐在地上。我一一照做了,老乞丐从粗布包袱里翻出香烛纸钱,先朝正东方点了三炷香,朝天三拜,将香插入土中,又烧了不少纸钱。
纸钱烧完,老乞丐又示意我将半昏迷状态的大红摊开呈大字摆在圆圈中央,手脚四肢要刚好压在划线位置上。我做好之后,老乞丐又拿四根白蜡烛依次在大红手脚下点燃。
说来也奇怪,林子里本来很静,点燃蜡烛后,林子里平白就起了风,那风越吹越大,竟然吹的林子里落叶如雪,嗖嗖的直往下掉。
老乞丐从包袱里掏出一柄桃木短剑,在怒风中掐诀而舞,直舞的老乞丐衣角翻飞,衣大如鼓,隐隐有借势飞升的模样。我都看呆了。
老乞丐接连报出大红的生辰八字,又报出老曾的生辰八字,突然大喝一声,:“起”
我就看到大红平地坐起来,在某一瞬间,我突然在她脸上看到了老曾的表情,我心里一震,定睛再看,又恢复成大红的模样。
老乞丐又报了一遍老曾的生辰八字,突然大喝一声:“起”
我就看到大红又站起来往圈外走,她走路的姿势却很奇怪,根本不像个女人,倒像是个大男人大跨步的走路。
我心知有异,就给自己开天眼,一抹怀里才发现风水罗盘早没了,不禁心里一阵失落。不过风水术已经修炼到我这种程度,不用罗盘也能开天眼,我依照步骤做了一遍,果然就发现满眼澄明,老曾的魂魄正一脚跨出了圆圈。
老乞丐大喝一声:“跟着他,别让他走丢了”
他话音才落,老曾的魂魄就奋力疾跑,一溜烟朝密林深处去了。我也不再多想,按老乞丐说的,死追着他不放,我们一路穿过密林,又沿着山路一直朝山巅爬去。
老曾越跑越快,我暗暗心惊,不知道老头子要去干嘛,怎么跟逃命似的快。
我气喘吁吁的追到山巅,就看到老曾冲进一座密林,我不顾疲累,也跟了进去,跑不了多远,就看到一棵大树上挂着个人。我吓了一跳,走近了才发现那人让人五花大绑的挂在树干上,再仔细一看,就发现此人正是老曾。
他被绑在那里,一动不动,很像是已经死了,我不禁担心。
老曾站在树脚下,望着自己的身体不再乱跑,我这才明白过来,老乞丐是让我帮老曾找身体。我急忙爬上树去,替老曾解开捆绑他肉身的绳子,将他缓缓放到地上。我一抹老曾胸口,发现他心脏还在跳动,只是气息微弱,想来是被人打昏了。
我见老曾依旧愣在那里,并不上自己的肉身,不禁奇怪,回头就看到老曾身后还站了个黑影,原来此人就是风水四大家中曾家传人。这老头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身后,吓了我一大跳。
我后退两步,冲黑影道:“你想做什么?”
黑影怒道:“他怎么从阴龙眼身上出来,我的阴龙眼怎样了,她得到了地火蜈蚣,早该出来跟我回合了,怎么这么长时间还见不到她人?”
我心中奇道:“你不知道你的阴龙眼已经被地火蜈蚣吞了吗?”
黑影道:“以大红的本事,就算地火蜈蚣生吞了她,她一样能自己出来。”
我见黑影又惊又怒,便将我们和大红的山洞里的遭遇,如此这般的大略告诉了黑岩,她苦心养大的阴龙眼,已经变成了区区一个普通人了,这世上再也没有阴阳龙眼了。
黑影气的发抖,根本不信我的话,我很明白的告诉他,如果阴龙眼没出事,老曾怎么会从她身体里逃脱出来。
黑影见无从反驳,又逼问我,是不是我们得到了地火蜈蚣。
我只能原原本本的把沈昭明从我手里夺走封印地火蜈蚣罗盘的事告诉了他,黑影也是一呆,从他眼神里,我能看出来,他对姓沈的,也似乎心怀畏惧。
他发了半天呆,喃喃道:“地火蜈蚣没了没了”便自顾自的朝山下走去,我一时间还很难接受他的这种转变,有些发懵。就看到黑影拖着摇摇晃晃的步子,一路下山,绕过几个拐弯,便彻底消失掉了。
我很难理解地火蜈蚣被抢,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大,简直能跟老乞丐的激烈反应相提并论,让我十分奇怪。
我再看老曾,他的魂魄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变得非常虚弱了,我顾不上别的,突然推了他一把,他仰面跌倒,就倒在肉身上。我又迅速的捡起一根木棍,在他尸身周围画了个圆圈,运气阴阳术数,念了一通封魂咒,让老曾的魂魄不能从圆圈里溜出来。
老曾在自己肉身上挣扎了一会儿,一个猛子扎下去,魂魄就跟肉身融为了一体。
我再在他人中处掐了掐,老曾吐了口浊气,整个人就幽幽醒了过来。见我坐他身边,他吃惊道:“小大师,我明明被大红他们给抓了,小丫头非要吸我精气,吸的我迷迷糊糊的,怎么一下子就跑这儿来了?”
我见他脸色苍白如纸,知道他才恢复过来,身体虚弱,不好对他说太多话,便没回他,让他先好好休息,等他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再慢慢告诉他详情。
老曾答应了,靠着树干坐下,屏吸养神。
我看他的时候,发现他额头上有一团浓墨一样的黑气,久久不散,似乎他身上发生了某种改变。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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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蝶斑之谜
老曾身上的这种变化让我无比惊奇,我再定睛细看,那团凝聚在一起的黑气,又渐渐消失了,我再难看出其中端倪。
老曾休息了一段时间,天快黑的时候,精神就恢复了一大半了,我搀扶着他下山,找到山涧附近的树林,老乞丐已经在林子里生了两堆火。深秋的山中寒气特别重,我们一路下山,经山风一吹,便冻得瑟瑟发抖,一堆篝火堆深夜还在山中的人来说,无异太重要了。
我和老曾急忙围了上去,烈火一烤,我冻僵的身体便缓和了起来。
老乞丐和大红也围坐在火边,老乞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野兔子,正串在树枝上烧烤,烤的黄油乱冒,香气四溢,我只闻了一口,整个人就醉了。
下山的时候,我一路上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都告诉了老曾,老曾感叹不已,原来整件事背后,果然是有人在操纵。也对我们地火蜈蚣、风水罗盘被抢的事深为难过。
见到救命恩人,老曾翻倒就拜,连磕了几个响头,老乞丐把他扶起来,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身上没缺少零件,这才放了心。
大红一直默默的坐地上烤火,见我们来了,她也没有特殊的反应,只是时不时的朝老曾身上瞟,我看了十分起疑。
老乞丐把烤兔子分给我们吃,我撕了一大块,嚼在嘴里,虽然没有加盐,却非常鲜美,再加上我们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所以吃的特别香。一整个兔子很快被我们四人瓜分干净,我吃的直打饱嗝,浑身上下无比舒坦,罗盘被夺的阴霾,也被驱散了不少。
老乞丐说:“这荒郊野岭的,我们四个人能聚在一起,也是一场缘分。只怕天一亮,这场缘分便要散了。”
我见老乞丐神色惆怅,眼里却又十分坚定,似乎做好了某种决定似的。
我问他怎么了,老乞丐说:“杨公风水枣罗盘,乃是我杨门先祖益公一千多年前亲手传下来的宝物,现在落到贼人手里,身为杨门子弟,夺回风水罗盘,老头子我责无旁贷。”
老乞丐这番话并没有慷慨激昂,听在我耳朵里,却让我精神为之一震,心头一团热火,也跟着熊熊燃烧起来。
老乞丐叹气道:“此去面对的对手,比我想象中更加可怕,他又有地火蜈蚣和杨门风水罗盘在手,我这一去,恐怕就凶多吉少了。到时再见无期,小娃娃你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冷静处置,千万不能冲动,冲动易出乱子。以后将我杨门风水妙术发扬光大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你可要谨记祖先遗训,千万不能怠慢了。”
老乞丐语气不重,听在我耳朵里,却重如千钧,我突然有一种肩上挑重担的感觉,也不由的对我杨门风水术更加期待。
老乞丐道:“临别之前,我要交代你几个问题。你一定很好奇你的老朋友老曾是个什么来头,我现在就告诉你。二十多年前,风水江湖上一位大人物组织了正邪几派中的后进人物参与了一次奇特的探险,这次探险事关重大,探的就是长江边上寒风古寺地底下的东西。当时,据说参与探险的风水高手去了五个,活着出来的,却不过两个人而已,我想你已经知道了那两个人是谁了吧。其它人,都死在了寒风古寺地宫之中,这地宫里,便藏了嘉靖皇帝的一桩大秘密。据说几位死在地宫中的高手,其中一位背上就有十二蝶斑的记号,这件事传出来,一度引起风水江湖上不小的猜忌。老头子我对这件事也有所耳闻,思来想去的想不明白,我便去省城请教一位高人,她便是神瞎子陈婆了。陈婆特意帮我算了一卦,我问卦直指这十二碟斑的来头,卦诀显示,这十二蝶斑跟嘉靖帝地宫之谜有关。而且,死在地宫中的几位风水后进,并不是所有人身上都有这种斑纹,只有其中一位留下了这种标记。”
我心里一颤,道:“你是说,老曾就是二十多年前死在寒风古寺地宫中的风水高手?”
我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老曾这人我再了解不过了,他就是个普通人,祖上虽然姓了四大风水大家中的曾姓,出生却跟风水难沾上半点关系,否则他爷爷的坟墓被赵家人做了手脚,他也不至于要靠我帮忙替他解决人生当中最大的麻烦。
老乞丐的说法,很难从实际中找到切入点,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老曾背上的十二蝶斑,老曾在其他方面,是再干净不过的,这一点我丝毫不用怀疑。
老曾见我们在谈他,一直听得很认真,说到神瞎子陈婆算的那一卦的时候,老曾突然插嘴说:“说到二十多年前,我还真是遇到了一件怪事,现在说起来还挺吓人的,你们先听听,看是不是跟我身上的蝶斑有关系。”
我们听老曾这么说,都把注意力落在他身上。老曾清清嗓子,便道:“五大风水高手闯进寒风古寺地宫的时候,我本人也恰巧也在省城工作,住在沿江一带,江对面就是寒风古寺了。那段时间,因为寒风古寺镇寺的石龟失踪,再加上附近死了几位渔民,搞的人心惶惶,天一黑附近居民都不敢出门。我租住的属于城中村,村子里住的都是打鱼的渔民,村子里路灯很少,一入夜,街道上常常就是黑的。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我躺竹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不觉中,就听到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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