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上传来的疼痛,迫使慕容安清醒了过来。
慕容安松开她,怔怔的望着她,抬手捂上自己的左脸,沉沉的开口,道:“你竟敢打爷?”
花倾染连着退后好几步,羞愤难当,整张脸都因气愤而染上了绯红色。
她指着慕容安,冰冷的开口,道:“给我滚出去!”
“女人,这是爷的太子府!而你,是爷的太子妃!”慕容安暗自好笑的说道,“迟早有一天,你都会是爷的人,你现在,不过是在垂死挣扎!”
他能不气么?
他不过是吻她一下,她不接受也就算了,还“回应”给他一巴掌!
慕容安想着,目光落在她的唇角上,见她的嘴唇微微红肿,很显然是自己刚刚过于用力了。
花倾染听着慕容安的话,没好气的别过脸。
迟早是他的人 ?'…'他做梦!
她现在红颜蛊在身,无论成为谁的女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就算她哪天活腻了想死了,那她也只可能死在萧墨离身边,怎么可能是慕容安?
慕容安复又笑了笑,道:“各国的使者已经开始出发了,让爷猜猜,你的心上人会不会也在这其中呢?”
花倾染眸光微闪,缓缓转头,看向慕容安。
他说这话什么意思?他猜到是萧墨离了吗?
慕容安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表情又一次冷了下来,道:“爷没猜错,你的心上人果然在这些使臣之中!你是东临人,你跟顾心恬早就认识,你跟南宫炎钰也是好友,所以,你的心上人,不是南宫炎钰,而是南宫戬,对不对?”
关南宫戬什么事?
花倾染又一阵无语!
不过,他怎么猜是他的事,她真的不想解释太多。
“所以,东临派的人,是南宫戬?”花倾染直接无视了慕容安的问题,反而问了这样一句。
“是。”
“北夏派了谁来?”花倾染想着,又问了一句。
“云臻。”慕容安淡漠的说道。
云臻么?她记得,她似乎叫过他一声“表哥”,算起来,云臻也算是她的亲人了。
“西凉女国呢?”花倾染问西凉女国,是想着,能不能打听下红颜蛊的事。
“金雀长老。”慕容安继续回答着她的问题。
金雀长老她倒是不认识,上一次,西凉女国派到东临的是西凉女国的将军。
花倾染低头沉思着,她总觉得,红颜蛊出自南疆,而南疆是西凉女国的领土,所以,背后算计她的女人定然与这西凉女国似乎有些什么关联,或者该说,她的母亲云溪与这西凉女国有什么牵扯。
可具体是什么,她却不知道。
“你怎么不问……天澜派的谁来?”慕容安见她半天不语,不由得问了一句。
花倾染被打断了思绪,只挑了挑眉,淡漠的说道:“需要问吗?除了萧麒,还有别人回来吗?”
“那你还真猜错了!”慕容安低低的笑着,道,“来的人,是萧墨离。”
花倾染心中一动,但,很快被她用笑意掩盖了,她低低的笑着,转向慕容安,几分讥诮几分自然的开口道:“真是难得,萧墨离还能活着。”
“等萧墨离来,爷还真要好好会会他!真的看不出来,天澜最厉害的人,竟然是萧墨离。”慕容安说着,眸色中多了几分深意。
“说不定,你对他一无所知,他却对你,了若指掌呢!”花倾染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劝你还是不要为自己树立莫名的敌人了。”
“你对萧墨离不是不了解吗?”慕容安好奇了。
花倾染只淡淡看他一眼,道:“了解萧麒,便不难了解萧麒想要对付的人了!经过这么久的对战,很显然,萧麒不如萧墨离,那么,你觉得,你能胜萧麒几分呢?”
慕容安一瞬间有些沉默。
他没有与萧麒有过交集,但是,却也知道萧麒是个难缠的角色。
如果,连萧麒都对付不了的人,那么,他也未必能胜。
“实在是可惜了……”慕容安低低的笑了声,道,“如果,来的人是萧麒,你就可以好好看看,是爷厉害,还是萧麒厉害……或者,爷还可以帮你报了过去他害你的仇……真是可惜!”
“我的仇,我自己会报。”花倾染嗤之以鼻,提起萧麒,她就只剩下不屑,“我不想让萧麒那么痛快的死掉,我会让他慢慢的看着自己,一直衰败下去!”
慕容安看着花倾染的这副表情,心中泛起了几丝疼痛。
正逢宫里来了人传信,说皇上让请太子妃去往宫里一趟。
慕容安本来打算陪着花倾染入宫,但,那几条街道善后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加上来的人确实是新皇身边的亲信,便也没再说什么,就任由花倾染入宫。
花倾染被带进宫,也确实是南安新皇要见她。
原因,却是因为一件宫廷凶杀案。
刑部来人,却都查不出来死因,新皇只能派人将花倾染请来。
花倾染到的时候,便是瞧见一群侍卫围在“曳廷苑”四周。
曳廷苑,位于西宫一侧,是暂时停放尸体的地方。
待花倾染入了主厅,便瞧见大厅中央的地上摆放着两具尸体,而这两具尸体的周围,有新皇,有刑部的官员,还有其他的宫娥太监们。
“见过皇上。”花倾染微微屈膝,给新皇行礼。
新皇连连摆手,道:“相思不必多礼!朕找你来,是有事要麻烦你。”
接着,便有刑部官员将事情的经过跟花倾染细细道来。
这死去的两人,一个是宫女,一个却是礼部的官员,而且,这官员还是丞相丁大人家的公子。
话说,今早,便有人在后宫的圣泸宫里的院子里发现这两具尸体,发现的时候,两具尸体并排躺在花园里,尸体旁边干干净净,什么奇怪现象都没有。
这件事很快就震动宫廷,刑部也很快来了人。
可是,刑部的人来了,却查不出死因。
有人说,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可是,查了一圈下来,愣是没有任何一人见过这宫女与这丁公子单独相处过。
明明毫不相识的两人,怎么会同一时间死在同一个地方?
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花倾染听完刑部官员的大致讲解之后,便走到那两具尸体旁边,让人将那两具尸体身上盖的白布掀了起来。
入目的,是两具平整的尸体。
死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除了冰冷与平静,再没有别的。
也就是说,他们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痛苦,只是,就这样安静的死了。
再有,死者的衣服,亦是平整至极,没有大幅度的紊乱。
也就代表,他们死前没有经过激烈的挣扎。
大抵的意思就是,这两人就是这般,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花倾染看了一会,便接过刑部官员递来的薄如蝉翼的手套套上,开始着手来检查这两人的死因。
花倾染在检查的时候,其他人都认真的看着,紧张的等待着检查的结果,同时,也希望花倾染能给他们一个准确的答案。
许久之后,花倾染缓缓起身,将手套褪下,立刻便有刑部的官员接了过去。
“相思,如何?”新皇开口问道。
花倾染低头瞧了一眼,淡漠的摇头,道:“查不出来。”
“连你都查不出来?”新皇不可置信的问道。
花倾染眉头深锁,点点头,目光却是在四周搜寻起来。
不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只是——没有证据。
“这宫女是什么身份?平日里可有什么比较要好的朋友?”花倾染忽地开口问道。
新皇便解释道:“这宫里的宫娥太监大多是先王留下来的,对此,刚刚,执事公公已经将这宫女的身份查了一遍,只是个普通的宫女,家世也清白得紧,平常跟她走得近以及跟她住一个院子的宫娥太监也都在这里了!”
新皇话音刚落,一旁便有几人朝着新皇跪下,大抵就是那死者的好友了。
花倾染扫了一眼那几人,心中便有了思路,便朝着新皇身边的一名侍奉宫女招了招手,待那宫女走来,她凑在那宫女的耳边小声的嘱咐了几句,宫女应承了下去,照她所说去办去了。
花倾染敛了敛表情,倒是走到那跪在地上的几人身边去了。
那些人均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就连抬头看花倾染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来,你们几个都跟我说说,简单的介绍下你们自己,什么时候入的宫,老家在哪里。”花倾染忽而轻慢的开口道。
新皇虽不知道花倾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认同的说道:“太子妃问你们话,赶紧回答!”
立刻就有一名小太监磕了个头,小心谨慎的道来:“奴才卓尔顿,入宫三年了,老家是西边的特勒城,跟死掉的花梓是同乡,所以平常才走得近一些。”
“奴婢翠翠,入宫六年了,跟花梓是一个院里的,老家博拉城。”
……
其他的人,也是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身份交代清楚。
花倾染淡淡的瞧着他们每个人的反应,最后,将目光落在那旁边一个名叫“莲慕拉”的宫女身上。
这宫女,入宫六年,口口声声说自己跟花梓是同乡,但是,口音却与那卓尔顿没有半点相似,加上,这女人在做介绍的时候,眼神一直飘忽不定,很显然,是在撒谎!
“你叫莲慕拉?”花倾染望向她,不动声色的问道。
莲慕拉身子一僵,随后低头应声道:“是!”
“特勒城?”花倾染状似沉思的开口问道。
“是!奴婢是特勒城的人。”莲慕拉想都不想继续说道。
花倾染轻哼一声,道:“是西边,不过,不是特勒城吧?”
“奴婢不懂太子妃的意思。”莲慕拉不卑不亢的回道。
“真的不懂吗?”花倾染淡漠的反问着。
新皇却是真不懂,问道:“相思啊,你这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呢?关这小宫女什么事呢?”
“小宫女?”花倾染淡淡的重复着,复又继续说道,“她可不是一般的小宫女。”
其他人也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均是不明白花倾染到底是如何判定的。
花倾染也没再问什么,只静静的等着。
不一会儿,现在离开的那宫女带来了顾心恬。
顾心恬到了这里,先是有些错愕,随后,恭恭敬敬的给新皇请了安。
花倾染转向莲慕拉,轻声说道:“莲慕拉,你瞧瞧,你可认识她?”
莲慕拉怔怔的抬头看向顾心恬,顾心恬也看了过来,这两人目光一接触,又赶紧的移开了去。
莲慕拉低头,咬了咬唇,道:“她是先王贵妃,奴婢自然认识。”
“把你腰上的那个荷包给我。”花倾染忽然朝她伸出手,说道。
莲慕拉一怔,下意识的抬手抚上自己的腰间,摇头道:“太子妃,请您不要欺人太甚,这荷包是奴婢的父母留给奴婢的,奴婢不能……”
没等莲慕拉话说完,花倾染却是无情的打断:“带着一个毒物四处奔波,你就不怕什么时候死于非命吗?”
莲慕拉被花倾染的话吼得吓了一跳,怔怔的抬头,看向花倾染。
花倾染低低的笑着:“莲慕拉,你还打算装下去吗?”
莲慕拉眼中闪过几丝寒光,忽然,她猛地抬头,一跃而起,朝着花倾染伸出一只手来。
花倾染却是反应极快,轻快的闪身躲开,一伸手,将挂在莲慕拉腰间的荷包拎到了手中,拽了下来。
“来人,抓住她!”新皇立马喝道。
立刻便有侍卫上前,将莲慕拉制住。
花倾染走到莲慕拉面前,扬了扬手中的荷包,低低的笑道:“无足蜥蜴,五大毒物之一,我说得可有错?”
莲慕拉咬牙,恶狠狠的道:“你这女人,果真厉害!难怪连主人都要防着你……不过,你别太得意了,主人已经来了……你逃不掉的……”
“闭嘴!”花倾染冷喝一声,只道,“我怎么做,是我的事,还不用你来操心!反正你就要死了,他也不会知道我在这里了。莲慕,你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别自作聪明!”
花倾染说着,伸手到了她的脸颊,找着易容的接口之处,猛地一拉,另一张妖异的容颜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莲慕拉显然一愣,她刚刚喊的是“莲慕”,而不是“莲慕拉”!
“你到底是谁?”莲慕拉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猜我是谁,我便是谁好了。”花倾染浅浅一笑,正瞧见旁边有个火盆,她随手一扔,就将那个荷包扔进了火盆之中,烧掉了!
“不!”莲慕拉大叫起来,不过,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无足蜥蜴烧成了灰烬。
随后,花倾染转向新皇,便道:“启禀皇上,这女人,乃是百箩家族的少主莲慕,掌管着五大毒物的‘无足蜥蜴’,这丁公子与花梓均是死于这无足蜥蜴之毒,伤口若针眼,隐于毛发中。”
听闻花倾染的解释,这些人不禁再一次议论纷纷。
关于这无足蜥蜴,其他人早就有所耳闻。
更有一名刑部官员听了之后,忙去死者毛发上检查伤口,果然发现了一道似阵眼般的伤口。
“启禀皇上,下官惭愧,这才发现伤口。”那刑部官员一副无奈的模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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