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倾染怔怔的看向独孤正,独孤正朝着她点点头。
独孤正说,慕容安已经着手逼她出来了。
可是,那些都是他的子民啊,他怎么下得了手?
她心中有些沉痛,可是,却又觉得这很正常。
慕容安从来就不会仁慈,对那些无关紧要的子民又怎么会仁慈?他只会认为,那些人的死,是死于她的见死不救。
为了逼她出来,他当真什么都做得出来,实在是可恨!
“樊婶,带我去那条街吧!”花倾染有些无力的开口道。
“你就这样顺了慕容安的意?”独孤正起身提醒道,“那些人是他的子民,你完全可以不管!”
花倾染停住脚步,转向独孤正,无力的摇头,低低笑道:“对,是与我无关,我也没那么多的好心去同情他们,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花倾染望向屋外,缓缓吐出一口气,淡漠的道:“我去见他,但不代表我会救人。我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见死不救的事情,我看得多了。”
从前,站在萧麒身边的时候,她见死不救的次数还少么?或者说,从前,她肯救人,都不过是为了拉拢人心。
重生之后,她倒是“善心”多了,却不知道,这所谓的善心到了别人眼中,都成了要挟的筹码了!
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出现,但是,他既然已经下了毒,就别妄想她会施救!想都别想!
花倾染想着,眼中那抹难言的坚韧再一次出现了,这一次,还带着些怒意。
出了弄堂,花倾染让樊婶指了那条街的方向,便让樊婶先回去了。
反正,她朝那方向而去,便是等于回到慕容安所设的牢笼里,她认了。
这几条街,均是戒严,更是被封闭了起来。
花倾染刚接近之时,士兵们拦住她,禁止她入内。
“告诉慕容安,我来了。”她冷眼扫过,淡漠的说道。
“大胆!竟敢直呼太子爷的名讳,想死么?”士兵指着她,怒喝一声。
花倾染轻慢的笑出声,只低低的说了声:“快去吧,去迟了,你们的小命可就没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轻信,却依然有两人去街内禀告慕容安去了。
不多一会,慕容安果真是出来了。
花倾染正百无聊赖的看着一侧,仿佛真的是在打量着着四周的风景。
慕容安看见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再也冷静不下来,快步的朝她这里走来。
花倾染站在那里,似是一道独特的风景。
平静、淡雅、清冷,所有与世隔绝的词却都能在她的身上体现。
慕容安到了她的面前,却是一把扣起她的手腕,阴冷着声音道:“你还敢回来?”
花倾染看着被扼住的手腕,微微皱眉,心想慕容安还是这样,暴力解决问题。
顺着被扼住的手腕,她才慢慢的转向慕容安,然后眼神有些变化。
慕容安还是慕容安,不过,现在慕容安的模样,却让她有些意外了。
慕容安的眼中,是浓浓的怒火,还有忧伤,疲倦,他的下巴伴着些青黑胡茬,显然是多少天没有清理过了,总之,整个人给她的感觉,是颓废。
短短十日,慕容安竟然把那般完美的自己变成了一个不修边幅的……莽汉。
花倾染心中是有些震撼,不过,却是什么都没说,只定定的瞧着他,一言不发。
“说话啊!你跑的时候不是挺能吗?”慕容安气愤的吼着。
其他的士兵瞧见这个状况,立马退到几十步之外,还顺便帮他们守着,不让其他人闯入。
花倾染依然不答话,只默默的听着。
慕容安简直是要被气疯了,这女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你不是不回来吗?怎么?看见无关紧要的人了毒了,你就忍不住了?你既然那么心善,为什么爷受伤中毒也不见你心疼一下?”慕容安接着怒骂。
花倾染终于动了,微微扭动下手腕,迫使慕容安松开她。
“我回来是想看看,你是怎么亲手杀死你的子民。”花倾染缓缓开口,语气平静,没有半点表情。
“你什么意思?”慕容安眯起眼,看着她,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更加浓厚。
“我会学着,见死不救。”花倾染勾起一抹低低的笑容。
“你不会。”慕容安笃定的道,“连顾心恬这种连续陷害你的人你都能放过,这些平民老百姓你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呵呵。”花倾染忽然轻笑出声,转向慕容安,微微眨了眨眼,讥诮的开口道,“我是偶尔心善,这是医者的天性。但是,不管是沐子苒还是萧相思,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见死不救,我从前可没少做。再说,那些百姓……是你的子民!你既然放弃他们的命用来引我现身,我如你所愿了,但是,休想我会为了你的错误赎罪,绝无可能!”
说到这里,花倾染忽然停了片刻,浅浅笑道:“对了,你说顾心恬……是的,我救了她,我也知道,她在利用我。我的确曾将她当成朋友,但是,她已经失去了朋友的资格。我救她一命,不过是还了一个恩情。而从今以后,她的生死自然与我无关了,再说了,我留着她的命,有我的用意。”
慕容安有些惊讶花倾染这一番话,看向她,目光中多了几分怀疑。
“两百多条人命,你确定你要见死不救?”慕容安追问了一句。
“我为何要救?凭什么?”花倾染反问。
慕容安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懂她了,几个月前,来烟淼城的途中,他曾看过她数次为陌生人医治,他曾看见她的善良,曾看见很多没看见过的美好,可是如今——
她说,她要见死不救。
而且,不是说说而已。
他突然有一种恐慌,那便是,他从来都不了解她。
“不救?那就跟爷好好看着,看他们如何在生死边缘挣扎!”慕容安恼了,一把抓起花倾染是手臂,强行的将她拉进街角深处。
街道深处,凡是中毒者都在家门口摆放一张凉席,将中毒者放入凉席之上,只等太子寻来解毒之法。
慕容安拖着花倾染从街头走到结尾,从东街走到南街,要她亲眼看着那些中毒的人。
不过,令慕容安失望的是,花倾染的表情一直清冷,没有丝毫变化,似乎真的是完全不把这些人的生死放在眼里。
最后,慕容安是彻底怒了,拖着花倾染到了街角,怒骂道:“萧相思,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出手救一下会死吗?”
“铁石心肠,大概说的就是我吧?”花倾染毫不为意,低头轻捻自己的指甲。
“你!”慕容安气愤,却是无言以对。
“你既然决定牺牲他们,不是该平静面对吗?”花倾染蓦然抬头,看向他,笑得温柔。
“爷能平静下来么?你有问过爷没?是爷下的毒?爷什么时候说了,是爷下的毒?”慕容安暴躁的冲着花倾染,一顿怒火发着。
花倾染皱了皱眉,不是他?不是他还能是谁?
不是慕容安,那么……会是谁?
花倾染忽然想着,她似乎先入为主,认定是慕容安了,可是,如今听慕容安说的,难道……真的不是慕容安下的毒?
她深思着,便是远远的瞧见一人躺在门口,便走了过去,低下身子检查一番。
随后,她的眉头深锁,神情更是变得迷茫。
想逼她出来的人……不是慕容安,而是,夜无痕!
“怎么了?”慕容安走过去,看着她变幻莫测的的表情,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慕容安出手,那么,她是有必要出手了。
再说了,这毒,她太过熟悉了,只有本门才有的毒。
所以说,夜无痕也到了南安吗?
想到这里,她没由来的一阵恐慌。
她不想,不想还没离开慕容安,便先被夜无痕带走了。
她真的不想。
“慕容安,回府吧!”她低声说道,她不想再继续停留了,一旦她在这里解了这些人的毒,夜无痕立刻就会知道了。
慕容安虽然不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但是看见她眉心的忧色,便也不再问了。
很快,她便是回了太子府。
所幸,之前研制出来的丹药还在,配这解药也不是很费劲。
等她将丹药交给慕容安的时候,却是说道:“慕容安,请圣光大师出面吧!这件事,我不希望记在我的头上。”
“为什么?被百姓感恩戴德的事,你竟然不愿意?”慕容安倒是意外了。
花倾染轻笑,道:“我的好师父来了,他正在找我,想用毒引我出来的人,是他!”
说到“好师父”的时候,花倾染在笑着,眼中却更是浓浓的讥诮。
“……”慕容安一阵沉默,淡漠的回了一句,“知道了!不过你给我老实呆着,如果你再敢离开,爷就打断你的腿!”
“……”花倾染只回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
回都回来了,她哪里还有机会再逃走一次?
如今,她只能等,等萧墨离来!
原本,她以为只是夜无痕的手下到了,却想不到,夜无痕竟然亲自来了!那么,只怕她这身份也藏不了多久了!
可是,藏不了也得藏啊!
也亏得慕容安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处理中毒事件之上,没空来找她麻烦,不然,那还不剥了她一层皮?
回来之后的花倾染,安安静静呆在小院中,倒又恢复了不怒不争,不吵不闹的生活了。
而慕容安再次出现在这里时,已是她回来的第三天了。
她居住的小院依然是当初给南宫炎钰居住的地方,这院子里,有一棵红枫树,只是,这个季节,树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慕容安来的时候,她正在树下练习着走着舞步。
虽然没有乐声,但是,她所走的步伐竟然都在无形中连成了一串错落有致的节奏,落进慕容安的眼中,却觉得这是一道致命的风景。
花倾染瞧见慕容安的时候,自然是无趣的停下舞步,虽说不情不愿,却还是朝着慕容安走来。
关于舞步什么的,自然是要经常练的。她已经没有武功了,可是,若是连舞步都懈怠了,那若是再遇上那踩草垛的事件,她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看不出来,你倒是还会跳舞。”慕容安眯了眯眼,打量她一番,轻淡的开口道。
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的惊艳,究竟有多撼动他的心。
花倾染轻轻挽起略长的衣袖,将自己的手露到了袖外,到了慕容安面前,只淡漠的说道:“怎么?你的子民医好了,来感谢我了?”
抬头间,发现慕容安又恢复了,从那个邋遢的莽汉又变成了风华无双的太子爷。
听到这茬,慕容安却是冷哼一声,道:“是医好了,不过,爷是来找你算账的!你逃走的账,爷也该跟你算算了!”
花倾染怔了怔,望向他。
算账?怎么算?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花倾染只默默的看着慕容安,不发一言。
对慕容安所谓的算账,她真的提不起来兴趣。
慕容安见她这般无所谓的表情,没由来的又是一顿火气。
他们总是这样,他总是气她,但她总是无视。
他们之间,永远少了那么一种默契,以及,那一种和谐。
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们连最简单的和平共处都做不到,这一切的一切,只能代表,他们从来就不在同一个世界。
思想如此,心态如此,就连表情,亦是如此。
每每看着花倾染这般,慕容安没由来的又是觉得挫败。
“女人,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对爷好一些?”这是慕容安的问题,也是希望。
花倾染不答,只转过脸,看那棵掉光了树叶的红枫树。
她不知,是否她的心,也如同这棵树一般,掉光了心情,只剩下落寞。
慕容安淡定不下来,看她这般,不由分说,上前一步,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板正她的身子,迫使她面对自己。
“爷跟你说话,你是听不见吗?”慕容安咬牙切齿。
花倾染抬头望他,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说什么呢?该说什么呢?该说的,她已经说过千万遍,可是,眼前这人从来就听不进去,那么,她还有说的必要吗?
说你别天真了,他只会说,呆在这里,哪里都别想去。
如果真的祈求他放了自己,那天真的那个人就真是她自己了。
想着,她唇角不由得扶起一抹讥诮的笑容。
沉默,就是对了。
慕容安瞧见那抹嘲讽的笑容,终是失去理智,一把捞过她的头,朝着她的唇就咬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吻,让花倾染有些发懵,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来不及思考,她只能紧咬牙关,阻止慕容安的入侵。
她双手抵在慕容安的胸膛,极力的想推开他,但无奈力气太小,依然无法阻止慕容安。
最后,见慕容安依然没有打算放过她,推又推不动的时候,她终是恼了,抬手一巴掌就朝着慕容安的脸呼了过去。
脸颊上传来的疼痛,迫使慕容安清醒了过来。
慕容安松开她,怔怔的望着她,抬手捂上自己的左脸,沉沉的开口,道:“你竟敢打爷?”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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