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算不上个人精,也有这点本事看得出来何吉祥是要和她做大买卖了。
大买卖,莫不是,心下一慌,她却忙压下,不敢叫何吉祥看出来,只一个劲谄媚道:“是是,奴婢遵命,奴婢照做。”
“嗯!”何吉祥冷笑一声,拍了拍身边的珠宝首饰,“这里,只是一半,完事之后,另一半我会叫人给你送去,这些银子,足够你三生三世无忧了。”
有银子,没命花,这种亏本的买卖,月香怎可能去做。
握紧了香囊,她想,这个东西,肯定不简单。
何吉祥手,戴着香囊,靠近枫红鸾,一丈之内。
条件既然是靠近枫红鸾一丈之内,那月香便必须要反其道而行之,绝对不能让香囊靠近枫红鸾半分。
从双飞阁出来,她就里三层外三层的把香囊包裹在衣服中,正往回走,耳后,忽然一阵冷风,她没有在意,以为是晚风,直到后脑勺一阵剧痛,她连闷哼一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在了地上,有鲜血,从脑后溢出,很晕染开了一朵妖冶的花朵,在月色下,她惊恐瞪大的眼眸,像是见鬼了一样。
月香居然死了。
不光枫红鸾不信,就连何吉祥都不信
她托付了月香做事,因为信不过月香,所以先给的月香是一个普通的海棠香囊。
她庆幸自己当时留了点心思,没有把真正的香囊给月香,因为听说月香死在花园中,身上衣衫物件,全部被剥空,只剩下里衣,亵裤。
仵作查验,月香并没有被奸污的迹象,是一剑刺穿后脑致命,地上除了血,还有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脑浆。
何吉祥自然没去看,心里却不免恐慌,如果是劫财,拿走月香身上的首饰包裹就可以了为何还要脱光月香?
如果是劫色,脱光了为何不奸污。
到底是谁,到底目的何在?
紧紧的捏了捏的枕头底下的香囊,难道,昨天和月香说话的时候,有人一直在偷听?
不然为什么月香离开后不久就罹难了,头上身上的配饰全部都在,只是衣衫,香囊,首饰包裹不见了?
是有人知道她要对枫红鸾下手,所有杀了月香吗?那下一个,会是她吗?
她甚是惊惶,死,她如何能不怕。
她之所以让月香佩戴香囊接近枫红鸾,就是为了不让人怀疑到她头上,就算最后大家查出问题出在香囊身上,也顶多能查出是月香对枫红鸾下的杀手,月香可以替她顶罪,替她去死。
现在,月香死了,她自然是可以收买下一个红香,绿香,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是,她惶恐的是,月香为何会死,杀死月香的,是敌是友。
*
月香死在花园之中,身上的衣衫被剥落只剩下一件里衣和一条亵裤。
仵作查验并没有被玷污的痕迹,而月香身上的首饰环佩,也没有被掠走。
一剑毙命,一命呜呼,月香不知道夜半三更,为何会在花园之中。
杀她的人,到底目的何在?
劫财劫色,都不像,死人恩怨,月香能和谁结怨。
枫红鸾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昨日下午见到月香还好好,早上就传来了噩耗。
月香的死太过蹊跷,各种迹象都无法找到杀害月香的人,目的何在。
枫红鸾终日都在屋子里,眉目深锁不展。
她本是步步埋线,就等着月香拉着线头,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看昨天下午情况,月香似乎都要不打自招了。
枫红鸾可以拆穿她,但是她想亲口听到月香承认对她的背叛,她这几天故意避而不见,故意和月香说让她学着蓝叔叔的忠诚,就是为了个月香心理压力。
月香出卖她,她固然生气,可毕竟也是同她一道长大的,又伺候过她一段日子,她是想留个机会给月香,只要她肯亲口承认错误,她可以酌情处分。
没想到,还没等到月香的坦白,月香就死了。
凶手的武功,想来是极高,能够来无影去无踪不留下半分线索,轻功必是上乘。
是江湖人吗?
可江湖之人和朝中之人鲜少有瓜葛,更被说得罪她枫府了。
她去看了月香尸体,来人剑法极狠,瞬间刺穿头骨盖,用力很猛,内力顺着剑柄震碎了月香整个头颅,枫红鸾看了一眼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的难受,便没再多看。
她总觉得怎么都不会是江湖人作为,没有听过有这么一号江湖人喜欢谋杀官家丫鬟。
而且招式的狠烈像是对月香有极大的不满,甚至恨意。
这个人,必定是不喜欢月香,才下得去这么狠的手。
到底是谁?
她头疼不已,本以为回来清理门户了,把何吉祥解决了一切就都干干净净,尘归尘土归土,可现在,凭空闹出这一出来。
脱光月香的衣服只剩下里衣亵裤,到底为何
380 凌澈?凌澈?(明天见)
枫红鸾着实想不明白,何吉祥何尝不是。
不过枫红鸾或许永远都没有办法弄清楚的谜题,何吉祥却是当晚就得到了结果。
是夜,丫鬟伺候了她洗漱,便退了下去。
月香之死,让她内心惶惶,翻来覆去,终究不得入眠,隐约中,似有风吹开了窗户,一阵寒意,袭遍全身,何吉祥想叫丫鬟进来关窗,尚未开口,就被吓脸色一阵苍白。
床前不远处,赫然站着一个黑衣人,蒙着黑布,看不清对方的容颜,但是他狭长眼睛里透出来的寒意,却森然可怖。
何吉祥身子一缩,惊恐蜷在了床角,语气颤抖。
“你,你,你是谁。”
“哐当。”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把一个紫红色的包袱丢到了何吉祥跟前,一声撞击,包袱散开,露出何吉祥并不陌生的首饰物件,这些,都是她用来收买的月香的。
难道真的月香过后,下一个就是她了吗?
她惶恐,身子不受控制颤抖,两个肩膀,就是是秋天抖落的树叶一般。
她以为,她死定了,却蓦然听到那黑衣人一声冷笑:“我不会杀你,我只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顺便告诉你,那个丫鬟,早就决定出卖你了,她要拿着你给的东西,去找枫红鸾。”
声音很生,并没有听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眸子的时候,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非但没有让何吉祥稍微安心一点,反而更加的惶恐。
“你,你,你到底是谁?”
“哈哈哈!”黑衣人冷笑了三声,一眼扫向面色惨白,惊慌不安的何吉祥,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是谁?”
这一问,问的何吉祥心头咯噔一下,那双眼睛,眼尾修长,四层相识,一个已经被尘封在心底的身影,不其然和眼前黑衣人的眼睛重叠在一起。
她面色骤惊,颤颤巍巍的开口:“是,是你。”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那个丫头已经起了二心,你收买她,无疑是自投罗网,我已经替你处理了干净,这个香囊,还给你,要试探那丫鬟,也不该用平素里贴身用的东西。
那丫头大约是怕里头是什么毒香,防范的很,用衣服包裹了里三层外三层,不过你放心,我都处理干净了。”
难怪,月香被杀,连同衣服一块儿被扒光了,原来尽是如此缘故。
他居然能闻出来这是她平素里贴身用的香囊,她虽然酷爱海棠花香,但是平素里用的海棠香料,一般都是京城中一家不起色的香料坊做的,这香料坊一年做的最多就是海棠香料,而多数都供了何吉祥。
这种海棠香料,初闻味道太过浓郁,但是何吉祥有独门秘方,取早露熬煮青竹叶和米粉,最后晒干年末成粉,和这种海棠香料混合在一起,香气就可以达到最佳。
这种独特的香气,表面闻着和海棠花香无二,其实仔细闻就能闻出来,带着一阵淡淡的竹叶香,普天之下,如今也只剩下枫红鸾和那个人才知道她独特的海棠香囊。
何吉祥抬头看着眼前黑衣人,既怕又惊。
“你,你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应该恨我才是,你是来杀我的吗?你是人是鬼?”
你黑影,没有作答,却是冷笑了两声,让人不明所以,更加心慌。
“凌澈,你到底是人是鬼。”
何吉祥满目恐惧,警惕的看着那黑衣人,被窝里的身子,无助的抖动着,脸上的表情,都要被逼疯了。
黑衣人的眼角一挑,扫向了床上的何吉祥,这个动作,着实吓坏了何吉祥,身子往后猛缩了一截:“你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
她真的要被逼疯了,捂住眼睛,不敢和那黑衣人冷漠的眼神对视。
她出卖的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正爱她的男人。
她恨,恨自己,更恨枫红鸾。
她怕。怕死,更怕凌澈阴魂不散的折磨她。
屋子里,良久没有动静,等到何吉祥一脸冷汗的从被窝里钻出身子来的时候,那黑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紧张的左右顾盼了一番,只看到窗户还在扇动,人,似乎走了。
来去无踪,她整个瘫软了下来,就像是历经了一场巨大的浩劫一样,有气无力的靠在床上,大口喘息。
有晚风,从窗户送来,带着秋天的寒意,一头冷汗的她,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缓过神,若不是床上丢着的包裹和香囊,一切,就好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她傻傻的看着那首饰和香囊,其中一枚红宝石银簪子,刺痛了她的眼睛,这是凌澈送的,在她十五岁的冬天。
凌家清贫,这枚发簪,是凌澈瞒着凌母偷偷替有钱人家写春联得来的报酬,加上典当了他两身衣裳才买到这枚簪子。
初雪纷飞,她,凌澈,枫红鸾三人相约去爬六宝塔,枫红鸾一个劲的往塔顶去,她身子羸弱,走了一半就已经气喘吁吁,却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就在第十六层等她们。
凌澈拿着簪子下来的时候,她有些意外。
“怎么,别告诉我你这么厉害,就上去又下来了。”
凌澈笑容暖暖,从袖袋里拿出了一枚簪子,速的放到她手心。
“我推了红鸾说爬不动,让她自己先上去,我歇会儿追上。我赶着跑下来,这个给你,要收好了,这是我第一次自己赚银子,给心爱的女人买东西,以后,我会给你买更多,只要你喜欢,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摘下来,镶嵌在你的房间里。”
她面色一红,手心那枚温润醇厚的红宝石簪子,分量不重,但是她却觉得,那便是全世界了。
——题外话——
这会儿我在西安了,这都是预存的稿子,也没工夫回复大家留言,揭晓谜底凌澈没死对的,但是他是不是无名,这个再瞒一段大家?
381 月香手心的线索
她面色一红,手心那枚温润醇厚的红宝石簪子,分量不重,但是她却觉得,那便是全世界了。
目光,有些模糊,那红宝石在氤氲的水雾中,显的那么不真实,她伸手去触,一如当年,摊开在手心中,有温柔的液体,滴答落在簪子上,溅开来,四分五裂。
她沉痛的闭上眼,紧紧捏着那簪子,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簪子的尖锐,划破手心的痛楚。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绝对不会为了自身利益,出卖凌澈的。
看着那洞开的窗户,想到那黑衣人冷冽的眼神,她心如刀绞。
世上,没有后悔药,凌澈是从来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那个人即便是凌澈,也早已经不是那个爱她的凌澈了。
那眼底深处,怕是聚满了恨,聚满了痛,聚满了失望和绝望。
曾经有一个人爱她如生命,却被她无情辜负,她知道,就算是凌澈化作厉鬼来索命,也是她活该。
*
夜深,枫红鸾辗转难免,总觉得月香的死太过蹊跷。
“怎么还不睡。”泓炎也被折腾的睡不着,转身过来搂住枫红鸾。
“我总觉得月香死的蹊跷。”
枫红鸾蹙眉。
泓炎看着她:“怎么蹊跷?”
枫红鸾摇摇,说不清楚:“若是你,为何杀人后,要脱掉对方的外衣,但是里衣却留着,分明不是刻意想让给对方羞辱,倒是想隐藏什么,你觉得嗯?”
“会不会是凶手身上什么东西落到了月香身上,所以才要这么做?”
泓炎知道不解开枫红鸾这个心结,她是不会睡的,反正也没了睡意,索性起来同她聊天。
枫红鸾摇摇头。
“凶手是个高手,下手干净利落,能落什么东西在月香身上,即便是落在了月香身上,也不会连同里衣里裤子也要退去,只留下亵衣亵裤。”
“难不成,是想搜什么东西?”
“月香一个丫鬟,能有什么值得搜的。”枫红鸾否定,“再者你说,若是劫财,月香身上佩戴的首饰,都还在。”
泓炎也紧了眉心。
“下手那般狠,必定是对月香有恨意,你可知道,月香与谁结过仇?”
枫红鸾眼神一凌,结仇肯定是没有的,但是她知道,月香同一个有过瓜葛。
可何吉祥的本事,应当是不可能杀的了月香。
而何吉祥要想收买凶手,那凶手也只管杀了人了事就走,为何还要剥掉留香身上的外衫。
不是侵犯,不是劫财,到底,是要隐藏身东西。
全部衣服都剥了,只剩下亵衣亵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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