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密辛,知道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了马空群,所以,他的话,江湖人也抱有怀疑的态度。
怀疑归怀疑,但马空群开口,谁找到当年的孩子,奖励黄金万两,宝马百匹,这些钱足够让一些江湖人疯狂,有点残疾的人,每天口吐白沫,涌向了万马堂,希望有点好运气,一夜暴富。
更有甚者,不惜打断自己的腿,也冲向了关外,但无一例外,都不是。还有一些更狠的,打断别人的腿,带着他去认祖归宗,只为了那点赏金。
马空群这样做,只是想引出一个人,傅红雪。
可这一切,谁又能知道?
萧雨知道,但他怎么解释?他连马空群都没有见过,何况,傅红雪的年龄比萧雨大得多,傅红雪失踪时,萧雨出生了吗?他的话没人信。
一个三岁的小孩指着一个成年人说:“我知道你的身世。”
谁信呐?证据呢?
萧雨不敢说,也不能说,只能告诉傅红雪,这也许是个阴谋。
但傅红雪还是踏上了前往关外的路,他很想知道,他的父母到底是谁?
关东万马堂。
傅红雪大步的走了进去,虽然他的脚步有点跛,但完全掩饰不住,他急迫的脚步。
马空群凝望着他,道:“傅红雪?”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全无表情,道:“是。”
马空群笑了笑,道:“你知道你的身世吗?”
傅红雪道:“我到这里来,主要就是为了探听这件事,这件事是否和我有关。”
马空群伸手在怀里拿出一个小包,打开了,里面是一包红色的土。
马空群道:“认得这个吗?”
傅红雪握刀的手在颤抖,这世上能令他动心的事,只有这一个,这一包红色的土。
他想起了从前,十八年前。
一个女人,身穿黑色的长袍,她的脸上蒙着黑纱,她有一双干瘪的手,她双手合什,手背上青筋凸起,还在不停地颤抖。
许久,她捧出了一个漆黑的铁匣,里面有一把刀,刀鞘漆黑,刀柄漆黑,还有一包红色的土。
她抓起了一把,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傅红雪道:“红色的土。”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她声嘶力竭的大叫着:“是雪,这是雪,红色的雪,是被鲜血染红的,这是红色的血,红雪。”
她忽然又拿起刀,一刀插在他的面前道:“复仇,你要复仇,用这把刀将他们的脑袋全都砍下来,你以后,就叫,傅。红。雪。”
傅红雪捧着这包红雪,他落泪了,仇恨却尖锐得就像是一把刀,无论他多么坚强,多么骄傲,在这种时候也止不住流泪,他突然嘶声大叫,道:“我错了,我根本就不该生下来,根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的。”
马空群大喊:“错的不是你,是他们,他们不该抛弃你,但他们死了,被人杀死了,作为他们的儿子,你要为他们报仇。”
傅红雪大喊:“那是叶开的仇恨,是叶开的问题,不是我,不是我。”
他的病又犯了,只要是情绪激动,他就会犯病,他浑身颤抖着,他大叫着跑了出去。
他倒下了,倒在了草原上,倒在了蓝天下,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是狼群们生活的海洋,这里的狼群,你只要稍微不小心,立刻就会被它们撕裂。
第八十章 无心之错
第八十章无心之错
微风吹过草原,枯萎的杂草好似漫天飞舞的魔爪,在黄昏里迎风起舞,太阳就要落山了,金黄色的阳光照在草原上,照在了傅红雪的身上。
傅红雪抽搐着,他无法控制自己,即使远方的一群狼渐渐地靠了过来,傅红雪也没有一丝力气。
这地方本是一片荒漠,只有草原儿女经过无数年的努力,才能将此处变得如此的美丽,在那草长莺飞的季节,绿盈盈的草,随着波浪起舞,成群的牛羊悠闲的散步,这是何等壮丽的情景。
可现在,只有狼。
草原狼。
傅红雪的目光已经涣散,他蜷缩在那里,他很痛苦,很无助,他的身子颤抖着,一个长长的毛嘴,试探着,咬向了他的咽喉。
这是匹草原狼。
可是忽然间,这匹草原狼又一步步向后退,目中里充满了恐惧之色。
一条马鞭,高高的举起,像是一条起舞的银蛇,重重地敲击在了它的头上,它想站起来,又跌倒。
数匹草原狼,带着惊惧的目光,如飞而去。
一个婉转的声音,似莺啼:“你是白天羽的孩子,即使是身为外室的花白凤所生,你也是他的孩子,你这个样子,对得起花白凤吗?”
傅红雪的颤抖突然停止,全身似已僵硬。
声音继续道:“你走了之后,花白凤一直在寻找你,白天羽死后,她都没能见上一面,你既然到了这里,就要为他复仇,这是天意,因为,你是他的儿子,不管你愿不愿意,他也是你的父亲。”
刀,漆黑的刀,漆黑的刀光映着他的脸,带着血泪的脸,使他的脸看来既疯狂,又狰狞,他还在不停的颤抖,就像是个害怕的孩子。
仇恨就像是一把刀,刺入了他的心脏,他突然用力的抱住她,一下子撕开了她的衣服。
这变化太突然,太快,太可怕,她已完全的惊呆了,竟忘了闪避,也忘了抵抗。
此时的傅红雪就像是怪兽,就像是恶魔,他冰冷的手已滑进了她温暖的胸膛,用力抓住了她的。。。。。
她的人忽然跃起,她愤怒,她羞辱,她的马鞭挥动,用力的抽打着傅红雪的脸。
傅红雪没有闪避,一双手还是紧紧地抓住她,她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扔掉马鞭,一拳打向了傅红雪的鼻子,但一只手立刻抓住了她的拳。
她的胸裸露在寒风中,硬而坚挺。。。。
傅红雪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他已接近疯狂,她也愤怒得疯狂,但却已渐渐地无力抵抗。
她放声大哭:“放开我,放开我。”
她的脸苍白如纸,美丽而又憔悴,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助,她漆黑的长发,似流水,似瀑布,又似他漆黑的刀,黄昏中甜蜜的欲望,火一般的激情,柔软香甜的嘴唇,就在这一瞬间,傅红雪完全失去了理智。
静寂的草原,一望无际,只有她的哭声,伴随着四周的狼嚎,狼的眼睛里,还闪着绿莹莹的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傅红雪的身上,暖洋洋的,他想起了那个女人,那光滑如缎的肌肤,那修长的腿。
傅红雪被这温暖的鬼太阳晒着,除了那件事外,他简直什么都不愿想。
但他又想到了卓玉贞,他的心紧紧的收缩着,就像是一个气球,被人狠狠地捏着,用力的揉搓着。
他的心碎了,人类所有的一切,本就是随着心情而改变的,他想喝酒,但再多的酒也不能冲散他内心的痛苦,真正毁了他的,是他的心。
他想到了孩子,他的孩子。
傅红雪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他的一生都生活在仇恨里,没有幸福,没有微笑,直到他有了孩子,那是他最幸福的几天,虽然短暂。
为了孩子,为了长大的孩子不在背负仇恨,他的心忽然放开,他变得充满了自信,因为他已知道,他有所爱,虽然犯下了大错,但他是无心的,他的人并没有背叛她,没有抛弃他的孩子,他握刀的手又变得坚定而有力。
为了孩子的幸福,他要杀了所有的仇家,以后就永远也不会有仇恨了。
风在呼啸,不知何时风已转急,草原上的风是凄凉的。
傅红雪紧紧握着他的刀,掌心在流着汗,多年痛苦的折磨,牵引着他,他要将这些仇人一个个找出来,让他们全部死在自己手里的这把刀下。
他狂吼一声,冲了过去。
风声忽然停顿,傅红雪在草原上狂奔,他紧紧地握着漆黑的刀柄,他握刀的手是苍白的,他的脸也是苍白的,苍白得透明。
冷香小筑。
林仙儿站在屋檐下,感受着逐渐解冻的春风,她太孤独了,她太失败了,每次即将成功时,但失败却先一步到来。
失败是成功的母亲,这句话太正确了。
成功永远没有她的母亲,出生的早。
她没有朋友。
朋友之间的感情是真实的,是可贵的,但不幸的是,朋友并不一定全都是真正的朋友,越亲密的朋友,越容易离开你,越容易背叛你。
她不需要朋友,她只需要仇敌。
仇敌永远是绝对真实的,她要踩着仇敌的肩膀往上爬,如果你的仇敌,对你产生了某种情感,那种情感绝对是真实的,也许比朋友间的情感还要更真实得多。
朋友之间只有亲密,没有尊敬。
仇敌之间只有尊敬,没有亲密。
世界是两面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人在相爱,但每时每刻,也都有人在厮杀,每天都有人出生,每天也会有人死去。
林仙儿有着仙子般的外貌,但她却有个魔鬼的灵魂,她那漂亮的眼睛里,虽然柔如星光,但现在,却充满了迷茫,她不知如何做,她不知该怎么做。
萧雨就是个祸害,他的运气似乎特别好,谁沾到他谁倒霉,林仙儿想起了以往的情景,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情不自禁擦了擦汗,她擦汗的姿态很美,很动人。
她忽然又笑了,女人若想击倒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爱上自己,然后,用不着你出手,他自己就会把自己击倒。
只有成熟的女人,才最了解男人。
孙小红?她不行。
林仙儿笑了,她又恢复了信心,她的声音甜笑而娇弱,男人若想抵抗这种声音的诱惑力,太难了。
远处,一双死灰色的眼睛茫然地注视着这里,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用一块灰色的石头刻出来的,这双死灰色的眼睛里,带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之色,他的生命,甚至连他的灵魂都已经。。。。。
不属于他了。
第八十一章 春,江湖
第八十一章春,江湖
枯木逢春,绿柳抽枝,又是一年的春天到来了。
今天是个好天气,应该有个好心情,但萧雨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棺材。
院子里摆着两口棺材,漆黑的棺材。
萧雨皱着眉,道:“谁送来的?”
一个白衣人低着头,道:“不知道,今天早上打开门,就已经在门口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虽然不是他的错误,但被别人放了两口棺材在门口,他竟然不知道。
半晌,萧雨道:“打开它。”
棺材没有上钉,很容易就推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另一口也同样如此。
这时,四面八方几乎同时响起一个声音,只听见人声,却看不到人影,声音像个孩子一样,尖细,却又不似孩子。
“萧雨,给你准备了口棺材,上好的木料,上好的漆,可否满意?”
萧雨道:“一口归我,另一口归你?”
那个人哈哈大笑,道:“你说的没错,我做事,都会事先想好退路,我杀不了你,你就杀了我。”
萧雨沉住了气,道:“不管你是谁,你既然来找我,就该知道,我不喜欢和装神弄鬼的人说话。”
突然间,一阵冷风迎面吹过来。
很冷。
一把刀,刀光飞舞闪动。
只有刀风才会这么冷,刀风不但冷,而且急。
萧雨身形一顿,突然闪电般出手,反手拔剑,剑光一闪,迎上了刀光。
这把刀很快,萧雨当然看不见,人影更快,萧雨更是看不见,但真正的武林高手都有种奇异的感觉,就像是野兽的本能一样。
当的一声。
就在这一瞬间,那个人已借助反震之势,又消失不见,萧雨并没有追过去,事实上,他整个人都已僵硬,冷汗已开始从他额头上流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
就在交手的一瞬间,他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只要接触过一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死亡的气息。
天王斩鬼刀。
苗天王的刀,当然是天王斩鬼刀。
场面静的可怕,忽然间,人影与刀光再次飞来,又是一阵交击,苗天王再次消失不见。
萧雨冷笑道:“苗天王,你的刀是把好刀,但你的人却是个鼠辈,你不敢和我正面对战,只敢在背后装神弄鬼?”
没有人答话。
萧雨笑了,道:“你有什么可怕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你,难道你是自卑?不要紧的,谁也不会笑话你的,你那三块豆腐高的身材。”
苗天王终于怒了,他最恨别人说他长得矮,他冷哼一声,道:“城外小树林,决一死战。”
萧雨道:“好,我一定去。”
树林不大,小树正在发芽。
这次,苗天王终于露面了,他个子真的不高,他是个天生的侏儒,但他手中的这把刀可是天下无双的利器。
刀长三米。
世上的人真的很奇怪,苗天王则更怪,身高不足一米的他,偏偏用着三米长的刀,这样做,岂非显得他的身形更矮小?
但谁也不敢小看苗天王,谁也不敢小看他的这把刀,那可怕的威力,山可崩,地可裂,神可怒,鬼可怨。
一刀下去树木纷纷折断,露出了十米方圆的一块空地,飞扬的尘土木屑,遮住了萧雨的眼睛。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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