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道:“为什么?”
这个人道:“因为,我不想在这里杀你。”
萧雨道:“贵姓?”
这个人道:“傅红雪。”
萧雨一愣,笑道:“为什么要杀我?”
傅红雪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萧雨道:“收了多少?”
傅红雪道:“三万两银子。”
萧雨道:“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了三万两银子,就要杀我?”
傅红雪道:“现在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萧雨道:“真的要我死?”
傅红雪道:“连棺材我都已替你准备好了,就在城外的乱葬岗,你可以选择去那里死,免得我麻烦。”
萧雨低下头,解下了身后的包袱,放到桌上,一点一点的打开,很慢,非常慢。
傅红雪皱着眉,道:“不要把杀人的武器放在包袱里,要杀人的人,和快要被杀的人都没有耐性,绝不会等你解开包袱的。”
最终,傅红雪没有出手,萧雨还是解开了包袱,里面并没有武器,而是整整齐齐的一叠银票,一千两一张,正好五十张。
萧雨道:“我给你五万两,把要杀我的人杀了。”
傅红雪伸出手,一点一点的系上了包袱,背在身上,道:“成交,你一定是个很有钱的人。”
傅红雪走了,萧雨在心里偷偷的笑。
赌场里,脸色苍白的杜十七又推了一次庄,四手牌,两手通吃,又赢了几百两银子,这时,傅红雪走了进来。
杜十七道:“办妥了?”
傅红雪解下了身后的包袱,连同之前的三万两,一齐放到了桌上,道:“我杀人有个规矩,两头收钱,作为雇主,你也有一次机会,我只玩一把?你赢,钱归你,我赢,你跟我出去。”
八十张银票都已拿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在桌上,崭新的银票,苍白的手。
杜十七笑道:“出去做什么?”
傅红雪道:“去乱葬岗,我给你准备了一副棺材。”
杜十七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旁边的人也是握紧了拳头,还有的握紧了刀,但傅红雪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他拿起骰子,随随便便地掷了出去,道:“开牌。”
两张乌木牌九,一开,杜十七的眼睛里放出了光,嘴角也露出了笑容,他的兄弟们也松了口气,好牌,双鹅。
傅红雪翻牌,双人。
傅红雪道:“你输了。”
杜十七怔住,每个人都怔住了,片刻后,握拳的又想动手,握刀的又想动刀。
傅红雪既然有这个规矩,怎么可能不精于赌术,牌九是用木头做的,木头上有木纹,每张牌上的木纹都不同,只要他看过一遍,无论你怎样洗牌,他都能一眼认出。
这是傅红雪在连一点光都没有的密室中练出来的,每天练三个时辰,练了十七年。
杜十七沉着脸,道:“是我运气不好,如果那手骰子掷出的是双,就是你输。”
傅红雪道:“那骰子绝不会掷出双的,掷骰子我更是天才,比我杀人还天才。”
“杀了他。”众人大喊。
傅红雪冷冷的道:“你和我出去,我不想多杀人。”
杜十七厉声道:“都住嘴,赌钱我虽输了,赌命我还没有输,你们吵什么吵?”说完,杜十七转身道:“我跟你走。”
乱葬岗,冷清清的夜,寒冷冷的风,杜十七忽然笑了,道:“其实你该知道,赌命我是绝不会输的,我有九条命,你却只有一条。”
杜十七号称,八个胆子八条命,加上他自己,共有九条命。
傅红雪也笑了,道:“你有把握胜我?”
杜十七道:“我没把握,你可以杀掉我八条命,但我最后这条命是燕南飞的,你不能杀。”
傅红雪一皱眉,喃喃道:“燕南飞,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死人了,你至少要死一年。”
杜十七想了想,眼睛渐渐的亮了,道:“我现在就死在棺材里,然后我再把棺材抬回去,替自已办丧事?”
傅红雪的目光看向远方,缓缓地道:“没错,我不能不小心,他们的手段实在太毒辣。”
杜十七道:“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 ?'…'”
傅红雪道:“杨无忌,萧四无,公孙屠,还有天王斩鬼刀。”
杜十七道:“他们要对付你,你杀了我,我死后,给你做内应?”
傅红雪:“你怕了?”
杜十七道:“我才不怕,我欠燕南飞一条命,现在又欠了你一条命,我已死过两次了,我已是个死人了,死人用不着再怕任何人。”
过了很久,傅红雪叹了口气,缓缓的道:“有时候,我也希望,我能有九条命,要对付他们,一条命实在是太少了。”
第六十四章 傅红雪
第六十四章傅红雪
小院有雪,雪上有梅,一株梅花孤零零地开在了满地白雪的小院里,多么寂寞的小院,多么寂寞的梅花,更有一个寂寞的人,站在院中。
萧雨走进小院,迎着冷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的呼吸忽然停止,他看见了,红梅枝叶中,有一张苍白的脸,正在对着他笑。
一株梅花,伴着一张笑脸。
笑脸道:“银子花完了?”
萧雨道:“花完了。”
笑脸道:“花完了,你就要死了。”
萧雨道:“可我不想死。”
笑脸忽然一反手,一块玉牌缓缓地飞了过来,萧雨没有避开,将玉牌接在了手中。
笑脸道:“你不怕上面有毒?”
萧雨道:“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怕毒?”
笑脸笑了:“也是,接了我的玉牌,只有死。”
萧雨低着头,看着手中的玉牌,晶莹而美丽,正反两面,刻有四个人像,每个人像下面有一个名字,栩栩如生。
“碟儿布,多尔甲,布达拉,班察巴那。”
萧雨的脸色变了,抬起头道:“你是魔教的四大天王?”
笑脸道:“正是。”
萧雨道:“玉箫道人是我杀的,你来给他报仇?”
笑脸道:“你杀了班察巴那,伤了布达拉,所以,你必须死。”
说完,他开始换衣服,边换边道:“我杀人有个规矩,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这样,你死后也就瞑目了。”
萧雨没有回答,也没有动,而是静静的看向他的身后。
笑脸眼珠一转,他感觉场面很诡异,忽然回头,但已经晚了,一把漆黑的剑,已然到了他的面前。
傅红雪抽出了剑,道:“又死了一个。”
萧雨疑惑的道:“你怎么会来?”
傅红雪道:“我怎么不能来?”
萧雨道:“上次你来杀我,就是要引四大天王出手?”
傅红雪道:“他们都是极难对付的人,反正你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个。”
萧雨一笑,道:“你认识燕南飞?”
傅红雪道:“是。”
萧雨道:“好朋友?”
傅红雪道:“是。”
萧雨道:“好朋友,好朋友有时也会成为敌人。”
傅红雪一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雨道:“有些事情,说出来也没人信,包括你。”
傅红雪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
萧雨道:“如果我说燕南飞就是公子羽,你信吗?”
傅红雪道:“不信。”
萧雨:“这不白说吗。”
傅红雪摇摇头,转身离去。临走,留下了一句话:“欲寻卓玉贞,城内紫阳观。”
傅红雪,三十六七岁,右足微跛,刀不离手,武功无师无派,自成一格,出手极快,江湖公认的天下第一快刀,精通各种毒杀暗算之法,性格孤僻冷酷,独来独往,身世不详,未婚。
对于傅红雪,萧雨也极难理解,他这个人很奇怪,做事有自己的目的,无法用常理来形容。
紫阳观。
这是个很普通的名字,恰好这城里就有一处。
大殿里看不见人影,殿后有个小院,院里有四个人,两个喝酒,两个下棋,一个白衣少年正在用一把小刀修剪指甲,他的指甲已经很漂亮了,但他似乎还不满足。
还有一人,满脸刀疤纵横,锐眼鹰鼻,正是不死神鹰公孙屠。
萧雨一愣,道:“是你?”
公孙屠满脸的刀疤都在颤抖,嘿嘿笑道:“请坐,我知道你的来意。”
萧雨道:“这样更好,放了人,我就走。”
公孙屠没有直接回答,道:“这位就是四无公子。”
萧雨看了一眼萧四无,笑了:“他的口气倒不小。”
公孙屠道:“口气大的人,本领通常也不会小。”
萧雨道:“口气大的人,通常死的也比较快。”
四无公子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他手上的刀动得很慢,每一个动作都极小心,好像生怕划破了自己的手。
公孙屠又道:“这位道长就是百无禁忌,杨无忌,方外七大剑客之一。”
杨无忌一回头,冲着萧雨在笑,笑得忒真诚。
萧雨立刻紧张了起来,因为杨无忌这个人很怪,他若是冷冰冰的对你,你就是他的朋友,若是对你笑,只有一种意思,他要杀你。
杨无忌笑了,随时都可能出手,萧雨一点都不敢放松。
公孙屠看着紧张的气氛,又道:“卓玉贞还没死。”
萧雨道:“你们想要孔雀翎?”
公孙屠道:“聪明。”
萧雨道:“如果我杀了你,能不能救出卓玉贞?”
公孙屠笑了,道:“如果你杀了我,卓玉贞就死定了。”
萧雨听完转身就走。
公孙屠道:“你不想救卓玉贞?”
萧雨道:“既然无法救,何必救?”
“看刀。”
当,的一声,萧雨的剑挡住了一把小刀,一把飞刀。
萧四无站起身来,拍着巴掌,道:“不错,不错。”
萧雨道:“你的飞刀也不错。”
萧四无道:“李寻欢是你的朋友,我的飞刀比起李寻欢如何?”
萧雨道:“飞刀,飞刀,你差远了。”
萧四无笑了,道:“如果我不提醒你,你能否躲过这一刀?”
忽然间,满院的空气为之一凝,所有人都陷入迷茫之中,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萧雨的剑已经架在了萧四无的脖子上,但这一剑总算没有砍下去,有谁知道这一剑砍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萧雨长长的吐了口气,脸上又露出了微笑,道:“所以,我不杀你。”
说完,萧雨再次转身,离去。
萧雨离开了,众人对望了一眼,都摇了摇头,一剑之威,强大如斯,可怕,太可怕了。
斜阳渐渐的淡了,淡淡的斜阳,照在燕南飞的脸上,他笑了笑,道:“欺骗傅红雪很不容易。”
明月心带着面具,但眼睛却发着光,道:“其实也很容易。”
燕南飞听后,眼睛里也在发着光。
他们为什么要欺骗傅红雪?目的是什么?
夕阳西下。
傅红雪站在孔雀山庄的门前,这里已经没有门了,到处是一片废墟。
没有活人。
还有个活人。
公孙屠。
公孙屠残忍的一笑,道:“你也是来找孔雀翎的?”
傅红雪道:“是你毁灭了这里?”
公孙屠道:“我?我做不到,但有人能做到。”
语落,十三个人走了出来,十三个人十三种暗器,弓弦声和机簧声同时一响,无数道寒光暴雨般打了过来。
傅红雪的反应并不慢,声音一响,他的身法已展开,一片刀光扫掉了大半暗器,身形一转,剩下的暗器没有一件能打到他,但一把剑已刺入了他的肋下,一把松纹剑,杨无忌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傅红雪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剑锋冷而锐利。
第六十五章 阴谋
第六十五章阴谋
一辆四轮马车上,傅红雪醒了,无尽黑暗的车里,居然还有个人在,一个女人,一个怀孕的女人,坐在傅红雪的对面。
傅红雪伸了伸有些发麻的双手,他中毒了,抬头又看了看对面的女人,忽然道:“你是卓玉贞?”
卓玉贞抬起头,吃惊地看着傅红雪,没有说话,只是呜呜的哭。
傅红雪道:“你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可是你父亲最近才知道,难道他是瞎子?”
卓玉贞终于停止了哭泣,道:“他不是瞎子,他也不是我亲生的父亲,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我和秋水清交往,根本就是他安排的,因为秋水清是江湖中的大人物,是孔雀山庄的庄主,也是刘总镖头最佩服的人。”
傅红雪道:“振远镖局的刘振国?”
卓玉贞道:“是的,义父以前是振远镖局的镖头,但每个镖局都不喜欢酒鬼,他被迫离开了镖局,但他还想利用秋水清和刘振国的关系,重回镖局。”
傅红雪道:“秋水清不肯做?”
卓玉贞道:“秋水清当然不肯做,刘振国也不是徇私的人,所以秋水清虽然每个月都给他足够的银子买酒,但他还是不满意,只要一喝醉,就要想法子来折磨我。”
傅红雪道:“所以,你要离家出走?”
卓玉贞道:“我毫无办法。”
傅红雪道:“孔雀山庄已经被灭,其中的参与者就有他一个。”
卓玉贞呆呆地望着傅红雪。
傅红雪冷冷道:“还有刘振国,这也许就是个圈套。”
卓玉贞道:“你认为他是凶手之一?”
傅红雪哼了一声,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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