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手上再一动,突闻一声大喝道:“且慢。”
话声刚落,半空中疾如流星般,飞掠下五条身影,萧雨心头一惊,身形暴退,真气硬生生的收了回来,定睛一瞧,只见其中一人脸上带着冷酷,漆黑的头发,雪白的衣衫,眼神锐利如刀锋。
这人刀锋般的目光正盯在萧雨的脸上,淡淡的道:“我是宫九。”
萧雨哦了一声,道:“你就是宫九?”
他当然知道宫九,更知道宫九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萧雨是真正能看清宫九的人,对他绝不会有所畏惧。
宫九道:“我就是。”
萧雨道:“想不到,你会来到这里。”
宫九道:“我也想不到,你身为青衣楼主,竟然会和朝廷的人打起来。”
萧雨道:“他们朝廷的人 ?'…'”
宫九道:“不错。”
萧雨道:“朝廷的人又怎么样?”
宫九道:“世上不怕死的人有很多,并不止你一个,但你的青衣楼里,并不全是不怕死的人。”
萧雨道:“当然会有怕死的。”
宫九道:“所以,你现在—定很后悔。”
萧雨道:“后悔?”
宫九道:“你后悔插手了不该插手的事情,这样会连累到你的青衣楼,就算你再强,也不可能与朝廷对抗。”
萧雨叹了口气,道:“好像是这样的。”
宫九道:“无论谁做出了不该做的事,都非死不可。”
萧雨道:“何况我还插手了一些不该管的事。”
第三百一十三章 海上小岛
第三百一十三章海上小岛
萧雨皱起了眉,刚才的那两个人,身法轻快,出手迅急,四周的大汉们,就算比他们差,也全都可以算是一流高手,而这里还有个更加厉害的宫九。
马蹄声响起,一个黑衣人掣马急行,瞬间来到宫九的面前,他穿着七品官服,全身甲胄鲜明。
来至近前,翻身下马,躬着身,和宫九说着话,他的嘴忙得很,说的声音很低,脸上的表情严肃而恭谨,仿佛正在报告一件极机密的军情。
宫九皱着眉,不时的点点头,片刻后,忽然目注萧雨道:“萧楼主,你一个人,不是我们的对手,你想再加上这个和尚么?”
萧雨道:“你认为,我会连累少林寺么?”
宫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就算你想连累,这个和尚也不一定会帮你,只可惜,你还不能死。”
萧雨道:“你难道不想杀我?”
宫九紧紧的盯着萧雨,过了很久,忽然问道:“我们无仇无怨,我为什么要杀你?”
萧雨道:“或许吧。”
宫九抬起头,目光注视着天空,问道:“他在哪里?”
这句话问得很突然,萧雨却毫不迟疑的回答:“他已经走了。”
宫九道:“你知道我问的是谁?”
萧雨道:“我知道。”
宫九忍不住问道:“他是被你救走的?”
萧雨道:“好像是的。”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凝视着,眼睛里都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不管那是什么样的表情,但绝不友善,宫九也没有再问,萧雨为什么要救他。
因为宫九也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也绝不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
又过了很久,宫九才缓缓道:“我不想与你结怨,也不愿与你为敌。”
萧雨道:“我也不愿与朝廷作对。”
宫九道:“忘了今天发生的事。”
萧雨道:“忘不了。”
宫九眼里闪烁着亮光,他忽然笑了,眼中流露出了满意之色,随后淡淡的道:“我也一样。”
话声刚落,他手掌一挥,所有人纷纷离去,宫九忽然又道:“我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萧雨道:“最后一次相见?”
宫九点点头,道:“下次你我再见时,我相信,彼此都不会很愉快。”
快字刚出口,他的身形已在十丈外。
宫九走了,没有说再见,也没有再回头。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铁肩和尚望着宫九的背影,忽然问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
萧雨沉声道:“我只知道一点。”
铁肩和尚道:“哪一点?”
萧雨忽然笑道:“我绝不想再看见他。”
铁肩和尚道:“我也不想,他的确是个很可怕的人。”
萧雨道:“不是很可怕,是非常可怕。”
山路,小路。
这条路不但狭长,而且崎岖。
宫九白衣束发,腰悬明珠宝剑,缓步而行,另一名白衣人走在他的身侧,他还很年轻,走得也是不徐不缓。
宫九忽然侧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青年道:“萧雨?”
宫九道:“我只是问你听说过没有?”
青年毫不犹豫的道:“没有,他到底什么人 ?'…'”
宫九道:“当今武林最负盛名的剑客,就是他。”
青年道:“比西门吹雪如何?”
宫九摇了摇头,叹道:“西门吹雪为剑而生,而他却是为生而生。”
青年道:“我不懂,武林中的事情,我的确不大清楚。”
宫九道:“你当然不清楚,但皇宫里的事情,你一定清楚。”
青年道:“这当然,我在宫里长大,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不知道的。”
宫九道:“那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青年道:“谁?”
宫九道:“王总管。”
青年道:“王总管?他本名王安,当今皇上没有即位,还在东宫当太子时,就已将他当作心腹亲信,皇上即位后,他更是御前的第一红人。”
宫九道:“他有没有问题?”
青年道:“他七岁净身,九岁入宫,一向巴结谨慎,如今活到五六十岁,没有犯过丝毫的错误,怎么会有问题?”
过了很久,宫九才慢慢的说了句:“越没有问题的人就越有问题,这里面有个可怕的阴谋。”
青年道:“什么阴谋?”
宫九道:“事关江山社稷的大阴谋。”
青年闻言,不禁冒出了一头冷汗。
夕阳早已隐没,天空中一片黑暗,夜色低垂,暮色已很深。
萧雨抬起头,天空没有星,除了黑暗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就连他自己的身影都已渐渐模糊。
山谷里竟连一点灯火都没有。
难道现在的世道又变了,都不点灯的?
这里正是山西,也是萧雨他们偷偷练兵的地方,无论谁都应该看得出,这地方绝不是随便让人来去自如的,只许进,不许出。
这地方的人,除了士兵外,还是士兵,每个人再也不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兵。
但此时,别说是一名士兵,连个活人都没有。
在山谷里转悠了一圈,萧雨总算明白了很多事,却还是有很多事不明白。
朝廷的人为什么会发现这里?金九龄为什么没有来报信?叶孤城又去了哪里?宫九为什么要追杀霍休?这件事和太平王府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萧雨叹了口气,他心里已经开始有点后悔。
但后悔也晚了。
萧雨后悔,还有一个人更后悔,这个人当然就是陆小凤。
迷离的小岛上,隐约仍可看见一轮圆月挂在天空上,岛上的天还是那个天,岛并没有变,天也没有变。
老实和尚道:“你现在懂了吗?”
陆小凤叫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早说,这里的人简直不是人,这个岛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老实和尚道:“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个世上若是还有一个人能够对付他,这个人就是萧雨。”
陆小凤叹息了一声,道:“月亮现在仍然在天上,萧雨却不知道是死是活。”
老实和尚笑了笑,道:“所以无论月亮在天上还是在地上,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逃跑。”
陆小凤连声道:“是极,是极。”
语声未落,天空中那一轮圆月,突然消失不见,老实和尚的笑容也消失了。
陆小凤抬头笑道:“不要紧。”
这三个字才出口,急风骤起,周围同时暗了下来,陆小凤镇定的道:“月亮纵然被乌云掩去,在乌云飘逝之后又会重现的。”
老实和尚一点头,目光一凝,突然怔在那里,整个身子就像是裹在烟云中,隐隐约约的,仿佛随时都会飞散。
陆小凤一探怀中,取出一个火摺子,一团豆大的光芒由火摺子散发出来,抬眼望去,老实和尚已经消失不见,空中有异响传来,他突然有一种已离开尘世的感觉。
这种感觉却越来越敏锐,越来越清新,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腥味。
血腥味。
陆小凤可以肯定。
他向前狂奔。
PS:最近的工作太忙,实在是没有时间。
第三百一十四章 杀手的老巢
第三百一十四章杀手的老巢
突又一亮。
苍白的月光,是那么凄凉,月亮当然还是那个月亮,陆小凤却感觉到,这轮明月与平日所见似乎不大相同。
陆小凤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惊呼,因为在他的周围,本该是孤岛山林,但片刻之间,出现在他眼中的,却是一座颇大的建筑,望着这座建筑,陆小凤不禁从心底冒出了阵阵寒意。
这简直就像是个阴曹地府。
急风吹过,豆大的雨点刷刷的落下,亮光一闪,霹雳响起,风似刀,雨如剑。
陆小凤再也忍不住,就算是阴曹地府,他也要闯进去,他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很高很大的建筑,一个气派很大的高官坐在一张气派很大的桌子后,两旁垂手肃立着好几个衙役,这地方竟是个衙门。
可是在这个海外的孤岛上,又怎么会有衙门,又怎会有朝廷的高官?
这衙门当然是假的,这些人也当然都是木头人,就在陆小凤暗嘘了一口气后,谁知那公案后坐着的那位高官却忽然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陆小凤,你知罪否?”
陆小凤仔细的瞧了瞧,这个人他不认识,但他知道,这座岛上的人都不简单,没有一个人是软柿子,是那么好捏的。
陆小凤道:“你是谁?”
这名高官道:“我乃是当朝的一品大员,贺知章贺尚书。”
他姓不姓贺没有人知道,但他绝对不是贺尚书,但岛上的人都称他为贺尚书,其实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陆小凤大笑道:“哈哈,哈哈,贺尚书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年了,你竟然冒充他,还私设公堂,你该当何罪?”
贺尚书道:“我就是贺尚书。”
陆小凤道:“就算你是贺尚书,你也没有权利审我。”
贺尚书道:“我偏偏要审你,你能怎么样?”
私设公堂,自封尚书,这些本都是很滑稽的事,但陆小凤观其神色就知道,这贺尚书虽然有些装疯卖傻,但毫无疑问的是,他绝对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一个高手若是装傻,无论谁看到他,都要赶紧开溜,溜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陆小凤对自己的轻功,一向很有信心,脚下一动,就掠出向门外,但他刚飘飞了不到二三十丈,就听见咣当一声,重重的铁闸落下,将陆小凤的退路完全封死。
陆小凤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就听到身后有人冷笑道:“你的轻功很不错,只可惜,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
这是贺尚书的声音,这位贺尚书的轻功果然高明,身法快如鬼魅,出手奇重,一掌拍向陆小凤肩头,用的竟是密宗的大手印。
陆小凤忽然转身,伸手一夹,却没有夹住贺尚书的手,陆小凤一惊,急向旁掠。
哪知,斜刺里一名少女似脱弦之箭般掠了上来,右手一挥,迅速至极的插向陆小凤的咽喉,她用的竟然是昔年如意仙子的成名绝技,如意兰花手。
陆小凤心头一惊,头发蓦然飞扬,一跃而起,手腕倒翻,伸缩之间,少女惊呼一声,左手捂着微微泛凉的耳朵,而陆小凤身形一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陆小凤呆呆的立着,因为他看到了,刚才偷袭他的这名少女,竟然是牛肉汤,他不禁激伶伶的打一个冷颤,像是身在云里雾里,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良久良久,牛肉汤的唇角终于绽开了一丝微笑,这丝微笑好美,好柔,又好纯真,没有惑人的妩媚,没有过度的虚伪,这是来自内心的笑。
陆小凤闭闭眼,再睁开,牛肉汤还是牛肉汤,嘴角轻漾着淡淡的柔腻,悄悄的甜蜜,婀娜多姿的身影看起来软绵绵的。
但现在的牛肉汤却不是牛肉汤,她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
牛肉汤伸出纤细而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弄着头上的青丝,漫不经心的道:“现在你已成了我的囚徒。”
陆小凤怔了怔,忽然有趣的笑了起来:“囚徒?姑娘,你想得太天真了,你要明白,世上之事,并不是都像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牛肉汤悠闲的道:“我懒得和你说,自从你踏上这条船,就是死了,你也只有认命。”
贺尚书也看着陆小凤,道:“我们兴师动众,只不过是为了抓一个人的。”
陆小凤道:“是谁?”
贺尚书道:“你。”
陆小凤现在总算知道了,自己就是一只自投罗网的呆鸟,比呆鸟还呆。
就算是傻子,有时也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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