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桃一愣,后一股血气不是她发出来的,事实上星陨如意已经不再接受血气,掉在地上碎成了几截。
“塔要毁啦!”瘫坐在墙边的殷不沉叫道。
血骷髅被自己的力量击毁了,大量血液从半空往外涌出,口子越来越大,与此同时,血气也没有消失,还在顺着小青桃最后指定的方向前进,在塔身上撞出一个大大的窟窿。
小青桃没了主法器,纯以法力升起,伸手将殷不沉抓过来,带着他一块飞出节点塔。
就在他们身后,节点塔轰然倒塌,可空中的血洞并没有消失,而是越扩越大,血液持续不断地向地面流淌,形成了一座血塔,而血气也不再是一道,而是逐渐增多,向四面八方射去。
小青桃甚至不敢回头,快速向南方飞去,心里只担心一件事,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对道统是否有帮助。
殷不沉却兴奋地大叫:“早知道这样也行,能省多少事啊,哈哈,我又学会一招……”
妖塔倒了一大片,风沙却小多了,小青桃心中感到不安,提升高度,运用天目向战场的方向望去,不洁之气令她的能力大打折扣,可她仍然望见了数个巨大的身形,绝不像是道士的法术。
“古神呐,这是什么玩意儿?”殷不沉失声尖叫,手忙脚乱地挣扎,差点将小青桃也带得不稳。
小青桃扭头望见,心一下子沉下来,一只巨大人形居然就飞在离自己不到三里的高空中,那巨大的身躯全身都由尸体组成,脑袋却是极小,紧接着,她的心又是一紧,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辛幼陶、小蒿和白倾站在人形肩膀上,似乎已经无力逃脱。
“放开他!”小青桃的犹豫与胆怯就在这一刻消失,向辛幼陶飞去,同时发出数道五行之水法术。
殷不沉在在道士手里徒劳地挣扎。
第四百七十五章控魔
辛幼陶等人差一点就见不着小青桃。
他刚跟说小青桃说了几句话,就被入魔的牙山道士追上,小蒿牺牲掉一只蜥蜴妖,也只是争取到极短暂的时间,辛幼陶和白倾带着她刚落到地面,牙山道士卢箫心已经追上来了。
“左流英,交出慕松玄,他属于牙山,谁也不能把他带走!左流英,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快出来,否则——我先杀一个人给你看看!”
卢箫心发出一道冰火龙,面对三名实力远逊于自己的小人物,他却使出了星落道士的强大法术。
白倾抛出一盏油灯和一枚铜印,刚一撞上龙形法术就被击碎,辛幼陶一手握着小蒿的胳膊,一手慌乱地祭符,也不管是什么,接连祭出十张。
噗的一声,即将被冰火龙击中的一瞬间,三人消失了,也不知是哪一张符起了作用。
卢箫心嘿了一声,他并未使出全力,法术空具龙形,却没有相应的速度,他知道那三人跑不远,所以还是集中大部分法力寻找左流英的下落。
辛幼陶等人的确没有移出多远,又是噗的一声,在数十步之外的地面上出现了,辛幼陶失望地叫了一声啊,这是他自己写出的纸符,效果实在太差了。
卢箫心再不犹豫,第二次发出冰火长龙,速度奇快,也不管目标是谁,他已经不在乎杀死一个还是三个。只要能逼出左流英,他会做出任何事情。
辛幼陶继续祭符,连增强体力的辅助符都祭出来了。这种符对法术没有任何用处。小蒿除了挥舞拳头,什么也做不了。白倾成为三人当中的主力,一咬牙,在空中排列出三盏油灯和三截蜡烛,手持如意,打算拼尽全力迎接星落道士的一击。
冰火长龙先是击中纸符造出的护罩,如针透纸。没有片刻停留,紧接着撞上了油灯和蜡烛组成的防线。稍稍停留了一下,六件法器迅速被熔化,失去了所有法力。
白倾也无能为力了,在这样的法术面前绝无生还之理。于是左手握着如意,右手却摸向了脸颊,对容貌被毁万分懊丧。辛幼陶张着嘴,有点后悔参加此趟西介国之行了。
只有小蒿没有放弃,能逃她也会逃,可是别无它路的时候,她就专心反抗,哪怕反抗毫无意义,她的两只小拳头击向了比她的腰身还粗的冰火长龙。
小蒿的锻骨拳只能同时运用七种运气法门。除了动作更快一点、力道更强一些,没有别的功效,可这一次却造成了奇迹。两拳击出,居然挡住了星落道士发出的法术长龙。
冰与火交织而成的长龙停在了三人数步之外,他们第一次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法术龙的模样,严格来说,法术根本没有龙的形态,在普通人眼里。它就是一长条流动的光,几近透明。在道士的天目看来,它是数百块连续的冰与火,或红或白,粗看上去非常像龙,越是细看越觉得它与龙毫无关系,它的强大在于将大量法术融合在一起。
好奇只维持了一刹那,接下来就是吃惊了,如此强大的法术绝不该被一名吸气二重的小道士只凭双拳就拦住。
“我这是练成念心幻术了吗?”小蒿欣喜万分,双拳用力,居然将冰火长龙推回去数尺。
飞在天上的卢箫心可不这么想,突然收回法术,双手连捏数道法诀,三十一只四五寸长的小剑从他的簪子里飞出来,旋转着飞向四面八方,其中数只飞向了地面上的三个人。
“让我来。”小蒿吆喝了一声,再次摆出锻骨拳的架势,可是这一次有人抢在了她的前面。
原本一无所有的前方,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形,高有五丈,将小蒿等人完全挡在了后面。这是由数十具妖尸组成的尸魔,最上方,依稀可见秃子乱蓬蓬的头发。
白倾吓得发出一声尖叫,抓住小蒿的手就想跑,辛幼陶一声没吱,一股冷意从脚底直升到头顶,可他的反应也最快,“别怕,他是……他是在帮咱们!”
辛幼陶猜对了,尸魔没有对他们发起任何攻击,而是面对着空中的道士。
卢箫心发出一阵大笑,“左流英啊左流英,你终于肯出来了,看来你入魔还不彻底。真是令人惊诧,堂堂庞山禁秘科首座,一位注神道士,居然甘愿与魔种结合,但也不能说完全出人意料,毕竟你一直就在钻研魔种,对它已经入迷了。”
“入魔的是你,不是左流英。”尸魔背后转来小蒿的叫声。
“胡说,我永远也不会入魔!”卢箫心严厉地说,他是星落道士,道心本来非常坚固,这时却变得易怒,他自己全然没有发觉,盯着尸魔最上方的小小头颅,“嘿,庞山收一颗头颅当弟子就是败亡之兆,慕松玄,你可惹下不少麻烦。”
秃子晃了几下,开口对卢箫心说话了,用的是他自己的声音,“不是让你们跑得远点吗?你被尸血沾染,魔种趁虚而入,立刻就让你入魔了。”
“我没有入魔!”卢箫心怒声斥道,“入魔的是左流英,他想控制魔种,结果却被魔种所控制。至于你,慕松玄,你脑子里原本就藏着一点魔种,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盗取洗剑池的水却没有交给任何一家道统,因为你在为魔族服务。”
“哎呀,你这个人太固执了,用铜镜瞧瞧你的后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卢箫心没有动,而是慢慢举起手中的长剑,“注神道士加一只尸魔,你们以为我会害怕吗?我是弹剑科道士,我们依靠洗剑池修行,天职就是保护它。”卢箫心突然抬高声音,“左流英,你失策了,你想抢走慕松玄,却忘了他脑子里的那几滴池水就是弹剑科的法术本源。”
卢箫心右手四指弯曲,唯独伸出小拇指,捏出弹剑科独有的洗剑诀。
秃子抖了几下,随后飘离高大的身躯,向空中的牙山道士飞去,“咦,这是怎么回事?”他仰起头用魔眼射出红光,可是不由知主地转了一圈,红光对准了妖尸组成的身体。
秃子急忙收回红光,大叫道:“左流英,快救我!”
卢箫心目光中透出极度的兴奋,“左流英作茧自缚,与你脑子里的魔种纠缠在一起僵持不下,想出出不来,想控制魔种却做不到,已经被牢牢困住了。慕松玄,你现在是我的掌中玩物,左流英,就算你是服月芒道士,也休想与我争夺。”
左流英既没有现身,也没有说话,尸魔身躯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住手,你这个臭道士。”秃子恼怒地叫道,努力想将魔眼对准卢箫心,或是飞回原处,却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秃子停在了半空中,卢箫心还要用头颅控制尸魔,进而攻击躲在里面的左流英,不想这么快就夺回池水。
尸魔背后升起一个人,辛幼陶飞到比卢箫心稍低一些的位置停住了,满脸含笑,恭敬地施以道统之礼,然后指着头上的符箓冠说:“在下皇京龙宾会掌墨使者辛幼陶,从前是庞山道士,也曾拜访过牙山,刚才有一点小小的误会……”
“误会?”卢箫心找回了慕松玄、困住了左流英,正是得意之时,对一名符箓师毫不在意,连目光都没有转过去。
“完全是误会,我和白道友、段道友皆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我们刚才不知道左流英已与魔种融合,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我们当然要与卢道友同仇敌忾,您是星落道士,肯定会原谅我们吧?”
“喂喂喂,辛幼陶,你居然当叛徒,我和左流英为了救你才现身……”
卢箫心稍一施法,秃子不由自主地闭嘴,可是仍不服气,冲着辛幼陶呜呜地叫唤。
“一入魔道,再无回头之路,秃子,我亲眼见到你化为尸魔,没法帮你了。”辛幼陶叹了口气。
“你们没有被魔种侵袭?”卢箫心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你可以检查。”辛幼陶摊开双臂,白倾带着小蒿也慢慢升起,脚下踩着如意,双手却是空空。
“慢慢飞近我。”卢箫心命令道,目光仍然盯着慕松玄和尸魔,“他们现在完全受我控制,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
牙山道士召出一只铜镜,悬在肩上。
三人飞向卢箫心,接受铜镜的照射,辛幼陶以敬仰的语气说:“卢道友是我见到的第一位弹剑科道士,真是大开眼界,可是您既然能控制洗剑池池水,干嘛不在昨天一开始就夺回慕松玄呢?”
牙山道士是昨天是中午追到芙蓉山的,僵持到黄昏时分也没有控制秃子,辛幼陶所以有此一问。
卢箫心似乎没想回答,过了一会才说:“慕松玄脑子里有一颗内丹,我原计划将他的法力耗光,这样就能干净利索地取出池水,不会再留后患。”
“那慕松玄呢?还能活吗?”
“当然不能,不管用哪种方法取出池水,他都会死,池水藏在他的脑子里,跟沾在外面可不一样。”
秃子使劲儿摇头,小蒿满脸怒容,她一直忍着不开口,这时再也忍不住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道士坠落
牙山道士卢箫心说起慕松玄的生死时,随意得像是屠户宣布今天要杀几头猪,小蒿一直在忍,这时开口道:“秃子是庞山弟子,牙山想杀他庞山不会同意……呃,乱荆山也不会。”
“庞山自顾不暇,哪还会在乎一颗头颅?我们允许庞山今后十年在牙山的选徒之地挑人,他们很高兴。至于乱荆山,这关她们什么事?”
卢箫心专心致志地控制秃子寻找尸魔之中的左流英,有什么说什么,全然没想到要保密。
小蒿气得脸都红了,被白倾捏了一下胳膊,勉强忍住,再没有开口。
“原来如此。”辛幼陶又一次点头,“牙山洗剑池终于回归圆满,卢道友可是立下奇功一件,会有重赏吧?”
“保护洗剑池是弹剑科的天职,要什么重赏?”
“无欲无求,果然是星落道士。卢道友用的是什么宝镜?好像跟普通道士的不太一样。”辛幼陶随口说道。
“有何不……”卢箫心飞快地瞥了一眼肩上了铜镜,突然呆住了。
道统明镜遍照全身,他看到了自己后背上的一处伤口,伤口很大,不知存在了多久,一直没有愈合,还在渗出脓血,将道袍腐蚀出一个大洞。
卢箫心呆若木鸡,一些他试图忘记的事情涌上心头:昨天黄昏时分,他与数十名牙山道士围攻尸魔,那时魔种正与左流英通过妖尸搏斗,他一时犹豫,没有遵照左流英的提醒离开,反而靠近尸魔,然后……然后绿光一闪。其他道士都去哪了?自己为何孤身一人追到这里?不对,他在追来的路上有过同伴,可是……都死了。
“你被魔种侵袭了。”辛幼陶说,虽然不会念心幻术。但他知道不会再有比之更好的时机了。
声音很轻,对卢箫心来说却像是在耳朵里炸响的一声雷鸣,他晃了一下,随即竖起眉毛,“想骗我?!”
可就是这么一晃,令他失去了对秃子的控制,头颅迅速转身,冲他射出一道红光。
在承认入魔与否认入魔之间徘徊的卢箫心,对攻向自己的法术同样犹豫不决,没等他做出决定。红光已经透胸而过。
卢箫心手一松,长剑跌向地面,他又望了一眼铜镜,脸色变得惨白,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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