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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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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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

慕行秋的鞭子已经攻破了申庚的护持之力,魔道士的心境之湖第一次呈现在他的眼前。申庚的心湖早已是惊涛骇浪,仿佛无数扭曲的巨人在比试高低,念心幻术在这里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慕行秋继续收紧鞭子,等了一会才对秃子点点头。

秃子大喜,冲到申庚面前,与他几乎鼻子碰鼻子,嘴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突然张开嘴,死死咬住申庚的脸颊。

这点疼痛对申庚来说已经无关紧要,脖子上的长鞭越勒越紧,他感到呼吸困难,慢慢地连内丹旋转得也慢了,他知道这样下去自己会越来越弱,直到死亡,可他却无技可施,几次试图施法发起绝地反击,可是只要力量稍一分散,鞭子就会深陷一点,不给他半分机会。

慕行秋就要赢了,他因此激发出更多力量。鞭身上附着的闪电噼啪作响,其中一道竟然将秃子弹飞了。

秃子转了个圈又飞回来,吐掉一块皮肉,“这是替二良咬的。”他不敢靠近鞭子,盯着申庚的腿踝打量,准备再为自己咬一口,

轰的一声,无风无雨的平静天空突然响起雷声,随后像是被撕裂一般出现了一块白斑,迅速扩大。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来。

这人离山峰还有数百丈就发招,一条五彩巨龙冲向地面。

慕行秋差点以为五行科首座申继先赶来了,待到发现巨龙的目标竟然是自己,才明白来者不善。

他腾不出手接招。

兰冰壶伸出右臂,左手轻挽衣袖,露出右手食指上的一枚宝石戒指,她在散修中间待得久了,连法器也与道统不太一样。戒指里射出一道白光,在半空中化成莲花状的云朵。托住了五彩巨龙。

“哪位道友不请自来?速速报上名来。”兰冰壶喝道,她可以接受道士的一点嚣张,但是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出手,那可不行。

空中那人降落一段距离。没有开口,用法术照亮了自己的脸。

“杨宝贞!”秃子认出了那张脸孔。

杨宝贞相对年轻,兰冰壶因此对她只知其名未见其人,于是露出笑容。却没有收回法术,“杨道友来得真是巧,你可看清楚了。你的宝贝儿子跟人家斗法,既不是我撺掇的,从始至终我也没有插过手。”

杨宝贞不说话,本就冷傲的面孔此时僵硬得像是一张铁铸的面具,她加强了法力,五彩巨龙将云朵压下去一些。

兰冰壶迅速做出判断,她可以与杨宝贞一战,获胜的机会还很大,可是并不值得,于是主动将云朵收回一些,笑着说:“救子心切,道士也不能免俗,好在我没有留下后代,省了这份心。不如我提个建议,慕行秋,你放开申庚,杨道友,你带着申庚走,不要在我这里动手。”

杨宝贞仍然不说话,但是收回了五彩巨龙。

兰冰壶也收手,对慕行秋说:“我可不是你的保护者,再不松开鞭子,你就自己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慕行秋收回鞭子,后退数步,全神戒备,他不是傻子,更不想被杨宝贞杀死,唯一的选择就是暂时忍让,等候庞山与乱荆山的决战。

申庚摔在地上,双手按着喉咙不停咳嗽、呕吐,他还没有虚弱到不能站立的地步,可他觉得羞辱难堪,自己是餐霞境界的魔道士,居然打不过一名吸气境界的普通道士。

兰冰壶仰头说:“杨道友,你可以把人带走了,明日混沌崖之会,你也会参加?”

杨宝贞一点也不领情,伸手将儿子吸到空中,带着他升至高空,朝西南飞去,很快消失不见。

“原来你是个欺软怕硬的人。”秃子不屑地说。

兰冰壶不以为意,仍然望着天空,思忖片刻,轻声说:“高空总是个破绽,必须补上才行。”

慕行秋收起鞭子,“杨宝贞不太对劲儿,不像是她平时的为人,她为什么不说话?能自由行动,为什么之前不去断流城保护祖师塔和养神峰?申庚就在里面啊。”

兰冰壶冷笑一声,“杨宝贞还知道来救自己的儿子,已经很了不起了,司命鼎是道统九大镇山之宝之一,控制几名道士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慕行秋吃了一惊。

兰冰壶看着他,“你比我预料得要厉害一点,虽然你还没有说服我,但是我要你帮我一个忙,或许在这之后,我也会帮你一个忙。”

“什么忙?”慕行秋问。

“我发明了一套阵法,还有一点小小的漏洞,需要你来填补,明天,我要用它向乱荆山显示一下连海山的实力。”兰冰壶微微一笑,好像这真的只是一个小忙。

第三百章生存之道

兰冰壶邀请慕行秋上马车,她要换一处落脚点,“明天早晨混沌崖北边恰好有一场小雨,我喜欢太阳初升时的雨,一切朦朦胧胧,世界好像就是视线所及这么大,没有道统,也没有繁杂的尘世。。。”

慕行秋没心情谈论天气,他问:“你既然不打算投靠乱荆山,为什么不跟庞山联手呢?你憎恨左流英,可庞山不属于他。”

兰冰壶笑吟吟地看着慕行秋,尽管皱纹丛生、皮肤松弛,她的眼睛却炯炯有神,令她时而自信时而威严,不露半分疲态,甚至让人忘记她是一名将近六百岁的老妇,“这就开始劝说了?”

“我只是有点疑惑。”

“一切的疑惑都源于立场不同,你总是站在庞山一边,当然觉得我是个喜怒无常的老疯婆子,你可以试着站在我这一边,替连海山着想,或许就没有所谓的疑惑了。”

慕行秋想了一会,也露出微笑,他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如此在意庞山,“让我猜一猜,不管寿命有多长、内丹有多纯粹,你现在是一名修士。”

“就称我散修吧,我不在乎称呼,没错,我现在是一名散修。”

“你只想保住连海山,一辈子在这里追逐雨季。”

“连海山地势复杂,一年四季都不缺雨,是我唯一喜欢、唯一在意的地方。”

“你跟漆无上联系过?”

兰冰壶点头,“他派来使者,我礼尚往来,我们达成协议,妖族如果与乱荆山开战,我不帮助任何一方,并且约束我手下的所有散修,相应地。妖族军队不准靠近我百里之内。”

“漆无上在断流城大败,一段时间内没有实力南下,所以你想与乱荆山达成类似的协议。”

“这就是我在混沌崖将要达成的目标。”

“可不管是漆无上还是乱荆山,都不会尊重一支实力低微的修士团,所以你设计了一套阵法,要让他们明白,得罪连海山将会付出巨大代价。”

“瞧,换个立场,一切就都简单清晰了。我有自知之明,不求与妖族或道统平起平坐。只是想告诉这个世界上的强者,我的野心很小,只限连海山,放过我,对他没有任何坏处,非要我臣服,那就只好鱼死网破了。”

慕行秋寻思了一会,“这倒也是一种生存之道,可是……”

“哈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现在是群雄并起的时候,等到有一股势力站稳脚跟,还是会顺手把连海山除掉。用不着预言之术。我也能看到这一天的到来,但不会很快,这是一场千年战争,而我。将在战争结束之前就死掉,带着我的陪葬者,永远不用再理睬这个世界的动荡与灾祸。”

慕行秋觉得这番话听着有些耳熟。很快想起来了,“你不是唯一这么想的人,妖族进攻断流城的时候,东介国国王抛掉整个国家跑掉了,他的想法跟你差不多,只是没有你的实力。”

“可怜的凡人,即使贵为国王,还是没办法为自己谋得安稳的立足之地,这就是为什么散修们愿意跟随我的原因,我能向他们提供保护。”

“说说你的阵法吧。”慕行秋再次确认兰冰壶是不可能被说服的,她有自己的利益与想法,即使庞山宗师亲自来劝说,结果大概也还是一样。

“我在二百年前想出了这个阵法,为的是能将大量散修的力量集中起来,你见过铁脊蛟龙的鱼龙变吗?一群飞鱼化成一条龙,我就是从那里得到灵感,这股力量首先得能保护住所有人,要不然散修死光了,阵法也就没了,然后得能与强大的道士一战。”兰冰壶停了一会,似乎在考虑该将阵法介绍到何种程度,“我计算过,只要每个人的实力都能达到我设下的标准,那么大概二十到二百名散修能与吸气一到七重的道士一战,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阵法中的散修越多,单人产生的力量反而会越强,所以三百到八百名散修能与餐霞道士一战,九百到一千五百散修可敌吞烟道士,一千六百到三千名散修应该相当于星落道士。”

“乱荆山光是星落道士就有数十名,而你只有五千、顶多九千名散修。”

“实数不到四千,其中还包括数百名不能入阵的学徒。”兰冰壶笑着承认,“加上我,不过相当于两名星落道士的水平。我说过,连海山只想夹缝中求生存,不想与强者争锋,消灭连海山,得到的只是一声阴雨连绵之地,却可能付出一两名高等道士的代价,没有道统愿意在一群与世无争的散修身上做这种浪费吧?”

“我能为这个阵法做什么?”慕行秋问。

“我给这个阵法起名鱼龙阵,它必须严实合缝,没有半点破绽,否则的话,一名道士冲进来,就可能令整个阵型崩溃。那个叫张素琴的道士来过之后,乱荆山就一直在悄悄监视我。”

“所以杨宝贞才会发现申庚遇险,出手相救。”慕行秋恍然,“你故意安排我们斗法,引诱杨宝贞?”

“哈哈,你把我想得太厉害了,我又不是左流英,这只是凑巧,杨宝贞凑巧救了她的儿子,也凑巧突破了鱼龙阵的一个漏洞,那就是至高之处,散修实力有限,在太高的地方守不了多久,我需要一个人堵住这个漏洞,就是你。”

“我能得到什么?”

“别想让我帮助左流英,那是不可能的,你应该很清楚我的立场了。”

“清楚。”

“但我会给你另一种好处。你一个人修行念心幻术,没有任何高等道士的指点,居然达到幻境第三层,自行领悟许多法门,的确令我印象深刻,但你这样是走不远的。幻术和五行法术一样,越到高深越难行,你能摸索到这种程度已近极限,而且还有一些错误,只是不太明显而已。”

“你愿意传我念心幻术?”

“作为你帮助我弥补鱼龙阵的报答。”

“你不怕这就是左流英的计谋吗?”

兰冰壶之前有过类似的猜测。现在却不在意了,“那又怎样?你就算学会了正确的念心幻术,百年之内也只是一名普通道士,对左流英没有多大帮助。而且念心科与道统天生不合,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跳出宿命。”

马车停住了,慕行秋转身掀开窗帘向外面望了一眼,天已经亮了,果然下起了小雨,大量散修正在雨中各就各位设置阵法,这里离混沌崖不远。他们得提前开始准备。

“好,我同意。”慕行秋放帘子面朝兰冰壶,秃子用一缕头发轻挠他的脖子,他也没反应,“但是你得先传我念心幻术,这样我才能把鱼龙阵守护得更好。”

兰冰壶沉默片刻,脸上的笑容变得神秘莫测,“你知道凡人有多喜欢撒谎吗?我在凡世行走了四百多年,遇到的几乎每一个凡人。尤其是这些散修,逮着机会就会向我撒谎,我不得不时刻提防他们,严厉地要求他们。尽量不让他们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我相信你的承诺,因为你是道士,庞山道士,我仍然记得庞山有刻板的名声。”

“除非我死了。我的承诺总是有效。”慕行秋略有些骄傲地说,他不觉得凡人都喜欢撒谎,但他不想与兰冰壶争论这个问题。

兰冰壶站起身。“道统十八科,每一科都是博大精深,念心科也不例外,我自认为在九大道统当中对念心幻术了解最多,但也只是皮毛而已,然而就是这些皮毛,囫囵吞枣地全传给你也要几个月,可咱们的交易只限于今天,所以,你想学什么呢?”

“我想知道念心科道士到底以什么作为主要的攻击手段,是虚是实?还是虚实结合或者化虚为实?挑拨人心最后还有没有用?”

“哈,你的问题都不好回答,简单说吧,念心科本来就分为两派,一派务实,一派务虚,没有谁强谁弱的问题,但是不要妄图齐头并进。这正是你之前犯下的错误,在虚实之间摇摆不定,最后会让你心神分裂,那可不是幻境的一心几用,而是互相干扰互相敌视的两颗心,最后你会丹毁人亡。”

“我更愿意务实。”慕行秋非常清楚自己喜欢哪一派。

“嗯,一般来说,念心科道士与敌人斗法的时候至少要有两个人,一虚一实,威力倍增,可你是唯一弟子……”

“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那就看你以后能不能再培养一名念心弟子了。”兰冰壶将自己了解的念心幻术大致想了一遍,“你想当鞭鞭见血的念心道士……除了玄兽九变,你还学过哪些念心拳术?”

慕行秋报出几种拳术,他虽然练过,但是觉得威力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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