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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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魔-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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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况陡生转折。

慕行秋一心两用,以两倍的力量勒紧长鞭,他要趁机绞杀申庚,即使只是击破申庚的护持之力也行,黑鞭倏地内缩,将敌人捆成了的粽子。

同一时刻,秃子骤降一尺有余,牙齿已能咬住申庚的发髻。

杨清音也在这时施法,她要夺回养神峰,这本是左流英亲自前往乱荆山的根本目的,可左流英此刻正在踏浪城内,在诸侯国都城的重重禁制之内,无从得知申庚就在城外百余里的地方。

杨清音她慢了一步,即使她再努力,即使她早就发招,还是会慢一步,因为与她争抢养神峰的是兰冰壶,星落六重的道士,在三名低等道士面前可以随心所欲。

兰冰壶没有下车,左手一招,养神峰已经到了她手里,她打量着这只小塔,右臂伸出,为申庚提供一层防护。兰冰壶插手的一瞬间。形势全变,长鞭仍然紧紧缠绕申庚,可只能到他身边一两寸的距离处,秃子被看不到力量弹到空中,再落下时,他已经恢复常态。

秃子很失望,伸出舌头舔嘴唇,“哪去了?哪去了?为什么香味没有了?”

“养神峰,好久没见着它了,我也在里面生活过三年。”兰冰壶发出感慨。“真想不到它会落入普通道士手里,左流英就是为它来到这里的吧?”

“还给我!”三名道士齐声大叫,杨清音气哼哼走到车前,“兰冰壶,养神峰是庞山至宝,你不会想夺走吧?”

“当然不会。”兰冰壶笑吟吟地说,目光仍然没有离开小塔,“道统不干涉凡人事务,凡人当然也不能挑衅道统。我就是靠着这条协议才能建立起连海山修士团,怎么会违背呢?我现在是凡人了。”

“那我以庞山道士的名义要求你将养神峰交给我。”杨清音伸出手,离小塔只有七八尺之遥。

“不过”兰冰壶的目光终于从小塔移开,看向杨清音。“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变化,乱荆山命令散修加入乱荆山,就已经打破了十几万年以来互不干涉的协议,而养神峰……它从前的确是庞山至宝。可是庞山没能守住,被一名魔道士夺走。我想,申庚已经不能算是庞山弟子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杨清音已经明白对方的意思。只是义愤填膺,感到难以置信。

“养神峰在申庚手里的时候就已经不属于庞山,我从他那里抢来,当然与庞山无关。”兰冰壶顿了顿,“若是申庚不迷路,这东西现在已经归乱荆山了,所以,你们应该感谢我。我也可以还给庞山,卖个人情,但不能还给两名吸气道士,你们保不住它,去城里通知左流英,让他来找我吧。”

兰冰壶转向仍在较劲儿的两名道士,申庚虽然得到她的帮助,却并不领情,努力想挣破保护罩,“至于你们两个,留在我这里。”

兰冰壶收回法术,慕行秋被一股强力推开数步,只得收回长鞭,申庚坐倒在地上,喘着粗气,戒备地盯着仍在他头顶盘旋的秃子。

秃子还是闻不到香味,但他知道美味就是从这个人体内传出来的,舍不得离开。

慕行秋走近杨清音:“你去踏浪城找左流英。”

“她这是明目张胆地帮申庚……”杨清音怒气未消。

“咱们打不过她,争也没有。”慕行秋知道,在兰冰壶这里是找不到公平的。

杨清音重重地哼了一声,“我怎么再找到你们,跟着雨走吗?”

“左流英自有办法。”

杨清音瞪了兰冰壶一眼,御剑升起,她还记得踏浪城的大致方向,迅速飞走。

兰冰壶收起小塔,“你还真是顽固,就是不肯亮出霜魂剑吗?”

慕行秋摇头,“我说过,我不懂灯烛科法术,随意施法会对霜魂剑造成损害。”

几十步之外的申庚突然叫了一声“我明白了”,随手向秃子射出三柄利刃,这是普通的五行法术,没有魔修之力。

其实这本是极简单的道理,魔修法术对含有魔种的头颅不起作用,正常法术才会生效,申庚此前魔念一起,竟然没有想到。

秃子眼看利刃奔自己而来,根本躲不开,慕行秋离得太远,来不及救援。

兰冰壶仍然只是一伸手,秃子已经到了她手里,三柄利刃扑了个空。

申庚也走过来,压抑着怒意,“我要怎么才能拿回养神峰?”

“别着急,跟我一块去见乱荆山道士,没准她们愿意为你出头呢。”兰冰壶的笑容里多了一分得意。

“你跟左流英一样,喜欢策划计谋,你想利用庞山和乱荆山的争斗保住修士团。”慕行秋看出来了,兰冰壶的笑容背后有着与左流英一样的老谋深算。

兰冰壶对慕行秋和申庚各指了一下,“说到一样,你们两个也很相似,走的都不是寻常的修行之路,说实话,我有点感兴趣了,我要给你们两个一些指点,瞧瞧你们到底能走到哪。”

慕行秋和申庚都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同样的仇恨目光中多了一丝同样的困惑。

第二百九十六章法王的考验

峰顶地方狭小,慕行秋站在东边,申庚站在西边,相隔不过七八十步,两人互相凝视,面无表情,像一对即将展开生死恶斗的敌人。。。

他们的确怀着这样的心情。

马车停在两人中间稍微偏北的位置,四匹马一字排开,像是在看热闹,偶尔还要交头接耳。

车厢摊开,兰冰壶站在上边来回踱步,半天没有说话了。

秃子小声说:“待会我从下面攻击他,咬他的……脚脖子。”

“今天不斗法了。”慕行秋知道只凭他和秃子的实力还不是申庚的对手,申庚用不着施展魔修法术,只需要正常施法就能大获全胜。

对面的申庚同样也有忌惮,他最为依仗的法器养神峰被兰冰壶夺走,实力一下子大为减弱,未必敌过那股强大的魂魄之力,他在断流城见识过一次,了解它的威力,慕行秋虽然声称不会轻易使用,申庚也不想冒险。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好像将近七年的时光从未流逝,他们仍在镜湖村迎宾馆舍的庭院里准备比武。

“他叫什么来着?沈……休唯。”申庚开口了,他厌恶对方的挑衅目光,非要将它的气焰打压下去,“他倒是挺想讨好我,可惜太不自量力,以他的天分,根本就不适合修行,他还有一个哥哥吧,听说连内丹都没凝成。他的死有一个好处,在养神峰里,无能的废物们再也不敢靠近我,我能省下不少时间和精力。”

“沈休唯就是二良吗?”秃子低声问,得到肯定的示意之后,他露出凶恶的表情,牙齿磨得咯咯直响。

慕行秋安静地听申庚说完,“我明白道士为什么要绝情弃欲,因为道士的记忆太牢固太清晰。一切都像是刚刚发生,对我来说,你刚刚杀死二良,我也刚刚把你的眼睛打成伤残,我记得你挨打时的眼神,什么也没有,你是无心之人。”

“说得好。”秃子小声助威。

申庚冷笑一下,“凡人才要心,道士不需要心。慕行秋,你是个特别的人。我当初的眼光没有错,你会是一名强大的道士,我当初的邀请也仍然有效。”

“你当初也邀请了二良。”

“他只是陪衬,你我联手,必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不是普通道士想象的那种大事,是让整个道统天翻地覆的大事。”

“我的大事就是杀死你替二良报仇。”

申庚沉默了一会,指着自己的眼睛,“你有我的仇恨更深吗?可我仍然愿意原谅你。因为我知道这世上特别的人是多么稀少,兰冰壶说得没错,咱们有不少相似之处,可以说咱们修的都是逆天之术。我只是走得更远一点。新时代就要来临,不是魔族重夺人间,就是全新的道统力挽狂澜,你和我……”

“够了!”兰冰壶发话了。展开手臂,分别指向两人,慕行秋和申庚都感到呼吸一滞。想说话也说不出来,“不管你们两个有多特别,就算以后你们会成为服日芒道士,今天还是得听我摆布。”

兰冰壶话音未落,两名互相憎恨的道士脚步如飞朝对方跑去,直到相距不到十步才停下,秃子想冲上去咬一口,被慕行秋抬手挡住。

“咱们都是道士,而且都是庞山道士,起码曾经是,这就是为什么我对你们另眼相看的原因。”隔着四匹骏马,兰冰壶左右看了两眼,“凡人寿命短暂,还没明白生存的真理就已经死去。看着他们一代代由盛而衰,每一代人总是犯同样的错误,同样的执迷不悟,我越发相信一个道理,道士和魔族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只是轮到哪一方做庄而已。凡人很有用,好比聪明一些的牲畜,必须有合适的主人才行。”

申庚神情不变,他同意兰冰壶的看法,只是觉得没必要说出来,这是明摆着的道理。

慕行秋却无法接受这样的看法,刚要开口,肩膀上的秃子抢先说:“凡人才不是牲畜,你手下几千名散修也是牲畜吗?”

“他们是,我就是他们的放牧人,没有我,他们就是一盘散沙,互相争斗不休,甚至被龙宾会的符箓师欺负。”兰冰壶微扬起头,“散修只不过是道士的模仿者,但他们仍然是凡人。”

秃子眼睛转了转,“你说你结过几次凡缘,难道就是和’牲畜,结缘吗?”

兰冰壶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几声,“一群牲畜当中,总有几个像样的。慕行秋,管好你的宠物,我的脾气不是总这么好的。”

秃子正要反驳,慕行秋示意他不要开口,然后对兰冰壶说:“抱歉,我更愿意当凡人、当牲畜,所以,请不要说这些大道理吧。”

“哈哈,你今年多大?二十岁?等你活过二百岁再说这种话吧。”兰冰壶突然收起笑容,“的确没必要说什么道理,该懂的自然会懂。对念心幻术,我自认为在九大道统当中了解得最多最全面,对魔道士,我所知甚少,但是散修们的法门稀奇古怪,有一些或许对你有用。”

申庚垂下眼睑,“我不觉得散修的法门对我有用。”

“你不用觉得,我觉得有用就行了。”兰冰壶等了一会,看到申庚不再反驳,才满意地说下去,“我给你们每人一个任务,能顺利完成,说明你们比一般道士要强点,有资格接受我的指点,不能完成,那就很遗憾了,我记得我没向任何人承诺过要保护你们两人的性命。”

“我今年二十岁,此前思过五年,在养神峰待了三年,出来就是餐霞境界,从左流英手里夺走了养神峰,你觉得我是一般道士吗?”申庚的血红双眼盯着慕行秋,话却是说给兰冰壶的。

“那就别怕接受考验。”兰冰壶有点不耐烦了,如果是两名散修,能从生杀法师王这里得到一句话的指点,肯定会激动不已磕头谢恩,而不是像这两个道士,一个骄傲地开口反驳。另一个看似谦虚,却更加骄傲地不吱声。

兰冰壶随手往山峰中间的草地上一指,一堆两丈余高的细长火焰腾空而起,先是红色,随即转为翠绿,火势不小,下面的野草却一根也没烧着。

“这叫预言之火,九大道统的阴阳科首座也没有几个人能施展出来。”兰冰壶得意地介绍,一点也没有高等道士的矜持与冷漠,“散修众多有一个好处。我可以通过他们进行种种试验,完善我的法术,偶尔,他们对我也有一些启发。我的预言之火是天下独一份,与众不同,能够推演一个人的详细未来。”

慕行秋和申庚同时转头看向兰冰壶,露出一丝惊讶,身为正统道士,他们对阴阳科持有保守态度。对推演未来这种事情都不太相信。

“当然,未来并非固定不变,预言之火的推演也不尽准确,但它仍是一种考验。凡人大都承受不住,他们明知早晚必死,可是看到自己死亡的场景还是吓得不知所措。还从来没有道士接受过这种考验,你们两个很幸运。”

道士对所谓的试验都非常谨慎。他们走在一条早已安排好的修行道路上,轻易不愿改变方向,可慕行秋和申庚是例外。他们的道路与众不同,不怕新鲜事务。最关键的是,两人不觉得星落六重的兰冰壶需要用拐弯抹角的手段对付他们。

“怎么做?”慕行秋问。

“很简单,靠近火焰,坐下存想,一两个时辰之后就会有结果,我相信你们都能通过考验,毕竟连凡人都有成功者。”

申庚稍微犹豫了一会,“我母亲是杨宝贞。”

“明白,如果你出了意外,她会找我报仇。”兰冰壶笑吟吟地说,一点也不在意。

两名道士走到绿色的预言之火附近。

“再近一点,别怕,这火一点也不热。”兰冰壶站在车上提醒。

两人同时向前走出三步,隔着火焰互相盯视,然后同时坐下。

慕行秋取出灯烛镜铃印,摆在自己前后左右,他可不想在存想的时候被人偷走记忆,这些法器可以提供保护,及时给出警示,兰冰壶法术再强,也绕不开它们。

申庚没有这么齐全的法器,养神峰也被人抢走了,可他藏着一件宝物,他取出一只黄铜盘子,盘子只有巴掌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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