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只能静默。
陈默不说话,搞得谢昭倒更加忐忑了,等一下!忐忑?!谢昭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这两个字,他有什么好忐忑的?他是上京都小霸王,本来就不是那些天天“之乎者也”的卫道士,不就亲了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强自安奈下心慌意乱的情绪,狠狠地瞪了陈默一眼:“你看什么看!小爷见你有几分姿色而已,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啊!吃亏的是小爷好吗!你应该赶到荣幸才是。”
陈默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突然一变,心底不知为何开始真正生起气来:如果一开始陈默只是迷惑谢昭的所作所为,但是现在听到这个答案,却是极度不爽的!
当她陈默是什么?和那个“春风得意楼”里的伶人一样,可以随便轻薄之人吗?!
谢昭正在为自己“霸气”的话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就听到马车外的王林东对着里面的谢昭问道:“小王爷,我们到了。”
谢昭下意识地就想再次抱起陈默,谁知等来的不是温香软玉,而是--
“彭”地一声,谢昭的左眼眶上留下了一只熊猫眼。
“下不为例!”丢下这么一句话,陈默跳下马车,扬长而去。
“臭丫头--”谢昭捂着自己的左眼,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怎么就接二连三地着了她的道!
可是一想到马车里的种种,谢昭原本想要跟着跳出去的身子又缩了回来--其实心里也是自知理亏,算了,还是先回王府吧。
谢昭人生中第一次,不是扬鞭纵马、嚣张地飞驰在大街上,而是体验了一把灰溜溜离开的滋味。
陈默跳下来的时候,倒是把王东林吓了一跳,没想到小姐已经醒了。
“王东林,你先回医馆吧。”陈默一边朝小院走去,一边对着王东林吩咐道。
王东林见陈默也已经到家了,人也清醒了,虽然奇怪小王爷怎么没露面就走了,可是见到陈默安全无虞,他也就放心了。
刚刚推开大门,便看到孙姨娘和春香都在堂屋门口等着她,一听到门口的动静,两人便都大步地迎了上来。
“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春香有些焦急得将陈默扶进了屋。
孙姨娘跟在后面,原本担忧的表情现在略略放松了一点,可是进了堂屋,却发现陈默的头发都散了下来,不由得心再次提了上来:“孩子,你的头发怎么散下来了?”孙姨娘因为担忧,声音略略拔尖,充斥着慌乱之感。
陈默安抚地看了两人一眼:“无事,宴席上喝了点酒,在宫里歇息了一会儿,所以散了头发。”
陈默知道,告诉她们在宫中的事情,只会让她们徒增烦恼罢了!还不如就这样轻轻带过的好。
孙姨娘将热茶亲手捧到陈默手里,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问道:“默儿在宫里,可看到了皇上?”孙姨娘问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连眼神都不敢看向陈默,说完之后便故作无事般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陈默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回答道:“嗯,看到了。”普通的老百姓对皇上皇后这一类的人物还是充满了好奇的,问两声也是正常。
因为陈默的回答,孙姨娘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细细观察陈默的表情,却发现提到皇上的时候,陈默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心中既有些失落又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提醒陈默早点休息后,孙姨娘心事重重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春香在伺候陈默洗漱的时候,陈默突然站起身,从自己放研制药的药架上,取出了一瓶白瓷瓶,递给了春香。
春香有些奇怪地接过了白瓷瓶:“小姐,这是什么呀?”
“这是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以后洗完脸可以擦点在脸上,很好用的。”陈默认真地给春香解释了一下功效和用法,这个是陈默偶然想出来的,可以用一些中草药提炼出植物精华,做成现代护肤品的替代品。
春香拔开瓶盖,凑上鼻子轻轻地闻了一下,一阵好闻的香气顿时弥漫了开来,但是却又不是时下流行的刺鼻香粉味,带着淡淡的馨香,温和舒淡。
春香想起来几日前小姐一直关在房里捣鼓东西,原本是以为她在研制新药,没想到竟然是做给她的!
现在市面上那种最普通的香粉还要一两银子一小盒,许多小门小户的小姐都还用不起,可是陈默给她的这瓶东西,可比市面上的高出何止百倍!就是有钱也难买到啊!小姐居然就这样平平淡淡地送给她了。
春香忍不住又有点想哭的感觉了:她一定是前世做了许许多多的好事,今世才遇上了小姐这么好的人!
春香珍而重之地将白瓷瓶放到了自己的怀里,心中直乐的甜丝丝的。
春香服侍着陈默躺下后,陈默虽然精神很疲惫,却是睡不着,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一下子觉得有些混乱,那些层出不穷的诡计也让她心中渐生一种愤怒之感--看来仅仅只是化解阴谋根本不行,有的时候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
如果今天不是谢昭的话,她会有什么下场,光是想想就觉得冷颤不已!
一想到谢昭,陈默只觉得头更大,干脆放空自己高速运作的大脑,蒙上被子,睡觉!
第二天一早,陈默还没来得及去医馆,阮玲公主已经迫不及待地登门拜访了。
“呆子,你后来没事吧?”阮玲公主有些担忧地上下看了陈默一眼。
陈默有些不喜“呆子”这个称呼,可是强调了几次都没有用,只能宣告放弃。
“没什么事。”陈默的话让阮玲公主松了一口气,虽然那个时候谢昭已经进去了,可是谁知道在进去之前那个恶心的谢旭有没有对陈默做过什么!
要是像呆子那么真的人,被谢旭那个混蛋糟蹋了,她一定 要去阉了那色鬼!不过昨天小霸王还真是给力,直接打断了那家伙三条肋骨,现在请了宫里的御医医治,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呢哈哈!
“对了,那天晚上你叫我有什么事?”不经意间,阮玲公主已经不再将“本公主”三个字挂在嘴上,此时和陈默说话的时候,仿佛两个人只是平等的朋友罢了。
陈默凝了一下双眉,抬起杏眼看向阮玲公主:“那日我看见一个宫女头上戴着一致发簪,应该是和碧诺嘴里的那个耳环是一套的。”
阮玲公主一听,“哗”地一下站直身体,焦急地问道:“此话当真?!”
在原地烦躁地踱了两步,心中不停地责怪自己竟然没想到这一茬,那日找到耳环后,阮玲公主曾数次派暗卫去宫中查探另一只耳环的下落,却没有想到过,若是掉了一只耳环,那势必很有可能另一只耳环也会扔掉!倒是陈默,可以如此观察入微,发现端倪!
“陈默,你快说说那名宫女的样貌!”阮玲公主猛地停了下来,心中却担忧很,这陈默也就见过那宫女一眼,这单凭口述,怎么能说的清楚到底是谁!而且当时场上那么多宫女,穿着又都是一样的,连梳的发髻都是一样!
可是阮玲公主并没有为这个事情发愁多久,只见陈默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展开递给阮玲公主。
阮玲公主打开后一愣,这简直画的是惟妙惟肖啊!
陈默一直想能够完善这里的面部复原术,可是这里却根本没有什么高科技的仪器,想到上次柳乘风所画的画像,陈默自己做了几支炭笔,幸亏之前陈默也学过素描,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人的特点,还是易如反掌之事。
阮玲公主盯着那张画像看了许久,却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宫女,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罢了。
突然旁边的兰诺也凑过来瞧了一眼,惊呼道:“公主,这不是”咏春宫“里的红莲吗?”
“咏春宫”?!那不是元妃的宫殿吗?
怎么会是这样!
元妃是宫里的老人了,小时候也非常疼阮玲公主,只是身体不好,一年到头,总归要病上个大半年。即使如此,元成帝也并未冷落于她,还经常去她的宫殿看望她,赏赐也是从来没断过。
为什么会是元妃身边的人?
阮玲公主暂时将种种猜测抛诸脑后,感激地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呆子,你这次帮了我一个大忙!你放心,淑贵妃和那群想害你的人,本公主也绝不会放过!”郑重地给了陈默一个放心的眼神,领着兰诺就告辞离去。
这件事,一定要好好查个清楚!
“这件事,给朕好好查个清楚!”元成帝坐在龙椅上,眼色深沉地看着下面单膝跪地领命的夏侯珏。
沉沉的语气让夏侯珏心中一紧,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皇上这么沉重的语气了,这个陈默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要元成帝彻查她的身份?!
夏侯珏领命而去后,元成帝叹了一口气,摩挲着自己亲手所绘的那朵桔梗花,心中激荡了万千情怀,他记得那人说过一句:在她们部族,桔梗花的意思就是无望而又永恒的爱。
难道事情真的是他所猜测的那样吗?陈默会是……。
夏侯珏几日之前被外派出去,调查一宗案子,今天才回上京都,刚一回来就被元成帝召见,原本以为是要听到禀报那件案子之事,谁知是要去调查陈默的身份。
可是陈默的身份他一开始就调查过了,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还有遗漏不曾?
刚一回到他的府邸,就接到了明玉呈上了的线报。
基本上若是无事的话,下面的人也不会呈线报上来,必定是有事才会来报。
夏侯珏展开线报,细细看去,却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身上的冷酷之意越重--果然是百里家的作风!永远都是那么阴狠恶毒!还一惯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卑鄙无耻至极!
夏侯珏重重地将线报摔在了桌上,眼眸扫过“谢昭”两个字的时候,又露出一抹深思,为何最近这个谢昭频频出现在陈默周围,这次居然还为了护着陈默而能做到这样,难道他……
突然想到了一个念头,顿时心中就升起一股怒火,可是他为什么要发火?对了,这陈默是乘风先看上的!怎么可以落到别人之手?就算是那个小霸王也不行!
摊开笔墨,夏侯珏想了想,又重新写了一封密报,用火漆封好,让明玉送了出去。
而此时,东昌国皇宫。
“公子,秋明求您了,您就听从了二皇女的话吧!要不然您的身体会熬不下去的啊!”秋明看着躺在床上,脸颊已经深深凹陷下去的柳乘风,眼里忍不住还是淌下了泪水。
柳乘风睁开黑漆漆的眸子,原本闪亮如暗夜星辰的眸子,此时变得有些暗淡无光,泛紫的嘴唇牵出一抹和煦的笑容:“秋明,二皇姐欺人太甚,我为她运筹帷幄,让她大权在握,最后还要为她和亲么?呵。”
轻笑了一声,柳乘风有些倦怠地偏过头去,盯着白色的纱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秋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狠狠地磕了一下头:“公子,您的身体不能没有药啊!秋明求求你,求求你!您就听了二皇女的话吧,要是和亲到了西岚国,我们不是又可以见到陈姑娘了么!”
最后一句话,显然触动了柳乘风的某根神经,让他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许是动作急躁了一点,原本就病卧在床的柳乘风一下子感觉到头有些眩晕,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因为剧烈咳嗽染出了一抹血色,却是让人更加担忧--柳乘风现在的状况,比陈默第一次见到他时还要糟糕!
“胡闹!秋明,我是将死之人,还和什么亲?和亲也只是拖累了别人。”如果真的有朝一日,和亲去西岚,怎么可能还去见陈默?他又有何颜面再去见陈默?!
倒不如,就在这深深地皇宫中,了此残生罢了。
本就不是长命之人,已经偷来了一年多的寿命,也该知足了。
柳乘风再次地闭上了双眼,不再去理会秋明的话。
秋明见状,抹了脸上的一把泪水,猛地站了起来,“蹬蹬蹬”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厚厚一叠密报全都抱了出来,放在了床前,再次跪下来道:“公子,秋明知道秋明不该将指挥使大人送过来的密报全都藏了起来,不让公子知道。请公子责罚!可是,陈姑娘在西岚国过得很艰辛,公子知道吗?她”百花节“那天差点被人使计,失身给了西岚国的明成王世子!”
柳乘风原本怎么也不睁开的眼睛,突然再次睁了开来,眼中闪过了种种情绪,最后止于平静。
“秋明,自己下去领罚。”柳乘风勉力地坐直身体,将密报拿起来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秋明见柳乘风终于不再那么颓唐了,立即“嗯”了一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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