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突然二话不说,将摆在一旁的备用铠甲快速地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就想在城楼上一跃而下,陈默估算好了落脚点,虽然比不上夏侯珏等人的轻功,可是从三四十米的高度跳下,她还是能把握好,不让自己摔伤。
“你疯了吗?跳下去你就是个箭靶子,想让别人将你射成筛子吗?”夏侯珏发现了陈默的异动,连忙一手握住陈默的手腕,不让她做出过激的举动。
“放开我!如果我下起,必能振奋军心!”陈默说的自然不错,古来所谓的御驾亲征,还不就是让一个身居高位之人,首当其冲地冲在最前面,给三军做表率,鼓动军心。事实也证明,这样的举措是极为有效的,在历史上有很多因为皇帝御驾亲征而反败为胜的例子。
只是一旦落败,这个下场自然也是十分难看。
夏侯珏自然不允许陈默冒这样的险。
然而,就在陈默想要摆脱夏侯珏的掣肘,回头往下望去的时候,却是真真正正地瞳孔一缩,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口中已经惊骇至极地大喊:“小心,谢昭--!”
虽然此刻谢昭身处战场,四周喊杀声一片,陈默也只是单凭自己的嗓子在喊,可是他还是好像心有灵犀般往陈默的方向望了一眼。
可是下一瞬,谢昭就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就在他的背后,急急调转马身,就看到轩辕拓正立于马上,手中的长刀猛地向谢昭砍来!
轩辕拓不仅仅是北秦国的将领,更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长刀快手”,这一击,夹杂着他深厚的内力,明显就是要一招致命!
谢昭感觉到了这一击的厉害之处,恐怕是没有内力的他根本抵挡不住的,可是脸上却没有任何慌乱,根本不去接招,将自己的命门完全暴露在轩辕拓的长刀之下,而自己的重刀则狠狠地看向轩辕拓的致命之处。
伤敌八百,自毁一千。
谢昭这明显就是想和轩辕拓同归于尽的招数。
若是能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算是对得起国家,只是他心中还是不想死啊!他心中最珍贵的小人儿此刻正在城楼上看着他,她不会愿意他死在她面前的。
种种复杂心思在这一瞬间呼啸而过,然而,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腾空而起,灵巧地避过万千利箭,手中的飞镖更是向着轩辕拓的方向,直直飞去!
轩辕拓此刻腹背受敌,惊诧万分,更本想不到西岚国的军队里还藏着这样一个江湖高手!
沈南之的轻功非常之好,几个呼吸之间已经逼近了轩辕拓,一把抽出别在腰间的软剑,内劲一吐,就狠狠地像轩辕拓刺去。
沈南之瞬间和轩辕拓打在了一起,地面上飞沙走石,两人又都是身怀内力之人,一下子就抛下了谢昭,一时之间打的难舍难分。
谢昭轻吐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沈南之,转身又投入了战场之中。
到底还是沈南之的武功更胜一筹,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轩辕拓已经是落了下乘,被沈南之一剑刺入心脏之中,当场毙命!
沈南之砍下轩辕拓的头颅,飞身一跃,站到了陈默的身边,将轩辕拓的头颅递给了陈默。
若是换做其他女子,肯定是吓得不轻。可是陈默却瞬间理解了沈南之的意思,提起轩辕拓的头颅,借着沈南之的内力,将声音扩大到了极致:“北秦人你们听着,你们的主帅轩辕拓已被诛杀,不必再负隅顽抗!”
陈默此话一出,所有北秦的军士心中都是一片惊慌,可是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手中丝毫不停,继续拼杀。
要知道,很多时候,敌军会谎报军情,说是自己这一方的主帅被杀死,动摇军心。
可是,陈默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北秦军方寸大乱:“赫连将军,将其头颅挂在城门,悬示三天,让他们看看,这就是胆敢犯我西岚疆土的下场!”
赫连平瞬间领命,将轩辕拓的头颅悬挂在了城门之上。
原本还不信的北秦军,此刻抬头一看,就看到了自己主将已经被击杀,脑子中的弦,一下子绷断了!
主帅,真的死了!
有些死忠轩辕拓的军士顿时眦目欲裂,下手更加狠厉,连连砍倒了西岚的许多士兵,可是更多的北秦军则是觉得颓势已定,根本不再反抗,反而丢盔弃甲地奔逃而去。
最终,毕竟是人心已去,西岚军又是越战越勇,很快就剿灭了北秦军,并且在谢昭的建议下,一鼓作气,连追三百里,将剩余的上万被秦军全部击杀!
虽然谢昭也知道如此行为太过血腥,可是北秦军近日的所作所为,若不如此,必遭民怨,同时会让北秦军立即死灰复燃!
战场之事,绝对容不得妇人之仁。
这一点,从小就见惯皇家斗争的谢昭,比谁都领略地清楚。
这一仗,从晌午一直打到入夜,到谢昭带着奔袭的队伍再次返回广灵城时,所有的将士都欢呼起来!
打了一个多月的仗了,几乎在北秦军的手下节节败退,甚至一度认为肯定保不住广灵城了,没想到今日一战,却是取得了如此之大的胜利!
仿佛这一个多月来所有郁结的郁气都消散开来,赵老三看到谢昭的身影,第一888888个打马上前迎接,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俱都开怀大笑起来!
如今的谢昭在赵老三心中,可不是当时那个富家少爷的形象,而是真英雄、真好汉!每次作战都毫不含糊地冲在最前面,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还有勇有谋,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军中的兄弟没有一个是不服气的--有时候虽然军营里的人糙,可是也最是实诚和仗义。
和谢昭熟识的士兵们都围了上来,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谢昭往城门处走去,而谢昭却下意识地抬头搜寻那道紫色的声影,却是在城楼上望了一圈都没有找到。
“喂,看什么呢?”赵老三有些不怀好意地冲着谢昭挤挤眼,压低声音道。
谢昭怔愣了一下,随即收回视线,随着众人的步伐往里走,嘴上却否认道:“没什么。”
赵老三“嘿嘿”一笑,用一种“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的表情道:“人家都是军营里呆久了,母猪也要赛貂蝉,更何况像,咳咳,那位那么美的!不仅人长得好,就连气势也是一等一的足,想想刚刚她的气魄,好家伙,我赵老三的心肝都颤了颤。不过,我们都是凡夫俗子,高攀不上的了,没看见那指挥使大人和那沈大夫亦步亦趋得跟着么?”
赵老三的一番话,让谢昭原本得胜归来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脸色也不由得变得有些难看。
赵老三心里暗暗地咋舌:不会吧!贺家小子还真喜欢上了公主?不由得悄悄打量了一番谢昭,这长得到确实是个少有的美男子,能力也够出众,可是人家公主是金枝玉叶啊!哪是他们这些大老粗能够高地起的?
但是赵老三感念谢昭在战场上的救命之恩,又加上谢昭现在的官职要比他高的多,见他脸色沉了下来,倒也不敢再胡言乱语,只是拍了拍谢昭的背,然后一同入了城。
此战一结束,北秦国至少三日之内无法继续攻打西岚国,而东昌国的援兵明日就到,所以今天晚上可以稍微地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赫连平在战事一结束之后,就立即拉着陈默到了他的主帐,目标十分明确,就是她手中的弩箭。
陈默一开始没有将弩箭公开出来,其实也是没有把握自己设计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真的适用,或许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问题和隐患,准备再实验一段时间。
只是今天一亮相,就被赫连平眼馋上了,现在更是千求万求,陈默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冷兵器制作,于是便将设计图统统交给了赫连平。
赫连平拿到设计图的时候简直愣住了,他本来只是想让陈默能够同样提供给他的士兵们弩箭,谁知道这个实心眼的丫头,居然就把设计图给了他!
要知道,设计图一旦在手,那么就等于这个弩箭的秘密就无所遁形了。
赫连平越看这设计图,越觉得这默公主不简单,更是越看越欣喜,心中忍不住感叹自己外甥的好眼光。
一想到谢昭,赫连平心头一动,想了一下道:“哎,今日受伤的士兵也不少,估计又要麻烦默公主了。不过本将最忧心的还是我那外甥,每次杀敌作战都拼了命一般,今天后背被砍了一刀,却硬是说自己没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陈默心头一跳,有些神思不守的“嗯”了一声,思绪却飘到了当时谢昭后背被砍了一刀的画面上。
陈默自然知道,赫连平口中的“外甥”,就是指谢昭了。若是平时,陈默自然能够听得出来赫连平口中的夸大其词,可是现在陈默的心思确实都被赫连平带到了谢昭身上。
两个人又各怀心思地随便说了两句,然后陈默就告辞离去。
赫连平是军中最高统帅,所以他的帐篷在最中间,而一次排开的,是按军中将士等级安排的帐篷,谢昭如今已经是校尉,自然不用再和普通士兵一起睡一个帐篷。
当陈默走过那个“屯骑校尉”的帐篷门口时,犹豫了两秒,还是从随从身边接过药箱道:“你先回去吧,我要看一下屯骑校尉的伤势。”
随从诧异了一下--一般来说,能让默公主亲自去看病的人,都是那些伤势严重到已经不能挪动的士兵,难道屯骑校尉已经伤地这么严重了?
可是不应该啊,今天晚上看到他还好好的。
虽然心中这般想着,可是公主的命令不敢不从,只得领命退下。
看着陈默进入帐篷的身影,隐在黑暗中的一人嗤笑了一声,懒洋洋道:“早就和你说了,还不相信。”
夏侯珏抱着绣春刀冷冷地看了沈南之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沈南之的手紧了紧,潋滟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就让你这个小霸王先得意一下,最后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哼!”
--沈南之羡慕嫉妒恨分割线--
当陈默撩起毡子的那一瞬,就听到谢昭背对着她急吼吼地说道:“赵老三,你这家伙越来越磨蹭了,快点给小爷我上药!”
说完“咚”地一声,将一瓶金疮药放在小几上,自己已经光裸了上半身,等着“赵老三”来给他擦药。
而此刻,赵老三在哪里呢?他早就被赫连平劫了下来,诚惶诚恐地和赫连将军汇报思想工作呢!
陈默僵了一下,但还是快步走到谢昭身边停了下来。
三个月未见,谢昭已经完全褪去了当时少年人的青涩,显得更加地沉着有担当起来,虽然脾气仍旧有些暴躁,可是陈默知道,如今的谢昭和当时的谢昭,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谢昭的后背已经在边关被晒成了小麦色,不再如过去一般肌肤如同上好的白玉,但是却更添了几分男人味;同时,因为高强度的锻炼,让谢昭身上的肌肉微微有些隆起,身子也比过去壮实了一些。
然而此刻,陈默的眼睛盯着后背那一处伤痕:当时敌人肯定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所以此刻这道口子越有十公分长,并且砍得很深,皮肉向外翻去,看上去就十分狰狞!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桌边的装金疮药的瓶子,知道这是军中分发的最廉价的那种金疮药,没有去拿,而是在自己医箱中拿出了自己研制的金疮药。
谢昭刚想催促,就感觉到一丝微凉的液体倾倒在了伤口处,忍不住“嘶”了一声,显然是感觉到伤口处的疼痛了,所以整个后背的肌肉也微微有些紧绷。
只是疼过之后,又马上感觉到后背的伤口上有些凉凉的舒爽之感,忍不住开口赞叹道:“你这是哪里搞来的好药?倒感觉比那金疮药好用多了。”
陈默并不接话,细细地用已经消毒过的指尖将另一层药粉涂抹开,柔软轻巧的指尖,带着女性特有的细软,并没有老茧,动作亦是小心翼翼吧,不像男子般粗鲁。
谢昭顿时感觉到了不对,瞬间转过身去,刚想怒喝出声,却在见到陈默的那一霎那,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瓷瓶。
瓷瓶在地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了角落中。
谢昭压抑着呼吸看着陈默,想要说什么,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转过身去,药还没涂完。”陈默低垂着眼睫,轻声地说道,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是在谢昭乖乖听话地转过去的时候,握着药瓶的手,微微地有些颤抖。
陈默涂完药后,就开始细细地给谢昭包扎。谢昭忍了又忍,还是出声问道:“你,收到我的信了么?”
谢昭被对着陈默,所以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那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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