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冷笑了一声,浑不在乎地说道:“十丫头拒绝不了,可这国公府里有的是人能压住大老爷,我巴巴地凑上去作甚,得等那丫头来求我!当初若是把梧桐苑给我清理,如何贤儿也不敢这么要求!让个怀胎的住进死人的院子,哪个蠢货想到了这起子事儿!”
方嬷嬷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了几抹附和的笑意,嘴上却是一个字没说。
都到了这个时候,老夫人还在为着当初十姑娘不给她插手大房的事儿较劲儿,想争一口气呢!只可惜老夫人从来没帮过十姑娘,恐怕真出了事儿,十姑娘也不会想到来求她!
果然,过了片刻之后,就有丫头来汇报了。
“老夫人,十姑娘没把钥匙拿出来,若枝也搬去了别的地儿。是夏荷去大老爷那里回的话,说是梧桐苑闹鬼!厉鬼索命,最喜欢未成形的小娃娃!若枝如果想去瞧瞧新鲜,十姑娘会派人把梧桐苑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这小丫头口齿伶俐,几句话就将夏荷的原话背了出来,连语气都学得十成十。
“啪!”的一声脆响,老夫人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刚泡好的茶水,一下子全部泼洒了出来。滚烫的冒着白气,有些甚至都溅到了她的裙衫上,惊得她连忙站起身来。
“这丫头……”折腾了半晌,才将干衣裳换好。老夫人说了半句就没有下文了,不知该如何评价了。
***
“哈哈哈,她竟然怕成那样!”明思院里,方悦言娇脆而爽快的笑声不时地传出来,显然心情甚好。
“可不是,奴婢那么一说有鬼,若枝当场就白了脸。等说到后面喜欢未成形的小娃娃,她就喊着肚子痛了。再提起打扫干净欢迎她进去,她不停地摆手,连声让大老爷派人请大夫来,说是肚子痛得受不了!”夏荷就站在她的身边,将当时的情形一一告诉她。
方悦言“哎哟”地笑着,最后似乎笑得肚子都痛了,连忙用手捂住。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一旁的春云立刻掏出锦帕递给她。
“我那个爱给人‘惊喜’的爹,可骂你了?”方悦言好容易止住了笑,不由得轻声问了一句。
“奴婢刚提到了鬼,老爷也跟着白了脸,一愣神就没在意。等到了后面,他想骂也顾不上了,只围着若枝转悠了!”夏荷这回可不敢用戏谑的语气说话了,只是平和地将当时方贤的表现说了一遍。
“呵,他恐怕也是心里愧疚得很吧!我倒是巴不得娘亲能回来与他们这些人互相见见礼!”方悦言冷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甚至透着一股子阴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在写《尚宫》的出版稿,终于写到结局了。
存稿快没了,得加油写新文哒,mua! (*╯3╰)
☆、011 弄丢画作
大老爷方贤在发妻萧氏尸骨未寒之时,就把外室带进来,本该在方国公府掀起一番腥风血雨的。但是仿佛一粒沙子丢进了沙滩里,一丝动静都没有,根本就没人在乎这个外室。
老夫人是不想管,其他两房自然不好插手大伯的事情,而身为方贤的女儿,方悦言则早就摆出了一副漠视的态度来。
主子们的态度,自然也给底下的下人一个指引,没人往这个外室的身边凑。甚至都没人给若枝调使唤的人用,方贤只有把自己的人挪给她用,一开始还好,可是时间一长,自然就受不了了。
若枝这才察觉到自己似乎选错了时候回来,却也不好反悔。双身子的人正是要人照顾的时候,偏偏没人拿她当回事儿,她又不好再多抱怨,以免惹恼了方贤。当真是进退两难!
***
方悦言这些日子就在自己屋子里,经常拿起画笔写写画画。因为戴孝在身,哪里都去不成,索性培养一下闲情逸致。
自那日穿了自己画的牡丹裙衫之后,果然府中爱俏的人都留了心。与方悦言关系近的女人,无论是什么年纪的,都跑过来请她画一幅让绣娘去做。
往常她必然是不肯干的,现在倒是正好用来打发时间。索性几位长辈和关系亲近的平辈,都得了她精心绘制的一幅画。就连原先不准备要的老夫人,在看到那一幅葱葱郁郁的竹枝图,也立刻收下了连日吩咐绣娘赶制,刚做好就穿上身。
“姑娘,这饭团子和红烧肉您是给谁画的?追着尾巴咬的小猫咪又是给谁画的?”冬霜正在一旁替她磨墨,直到方悦言画完了收笔才敢出声询问。
一旁的夏荷和秋雨也都凑了过来,瞧清楚之后就捧腹大笑起来。
这两幅画可真够童真童趣的,饭团子和红烧肉都拟人化了,色泽变化得十分仔细,瞧着跟真的似的。而小猫咪则更加憨态可掬,任谁见了都想伸手摸一摸。
“这幅是给八哥画的,他最爱吃肉了,多画一些总能让他高兴。只可惜不能做外衫,否则定是又惹来无数的乱嚼舌根子。另一副自然是给十四弟的,锦俞都朝我要过好几回了!”她将这两幅画摆好,任其晾干墨汁。
“十姑娘,老夫人让奴婢来通知您一声,柳姑娘已经到了,被老夫人留着说话了。您收拾一下!”外头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声。
方悦言轻轻挑了挑眉头,踌躇了片刻才让人替她换衣裳。
她与柳静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关系十分亲密,平日里经常下帖子串门,自然不用换大衣裳。不过老夫人特地派人过来叮嘱,她也不好拂了老夫人的意思。
“柳姑娘到了!”春云早就出去接了,此刻挑起帘幕让人进来。
“哎呦,可累死我了!你家规矩就是大!”柳静娴刚进门就娇声抱怨着,语气里可谓委屈满满,婴儿肥的脸蛋也皱得紧紧的,显然十分不满意。
方悦言轻笑了一声,一猜就是她肯定在老夫人那边装了许久的贤淑,这会子才被放过来,积了一肚子的牢骚。她递了杯茶过去,柳静娴直接三两口就灌了个干净,没有一丝大家闺秀的模样,反而显得颇为粗鲁。
“规矩大你还过来,偏挑这个时候,国公府里最要脸面,你又不是不知道。正是这种时候,祖母才不能留下话柄!”她轻声宽慰了几句,见她一口气喝光了,便又替她续了一杯茶水。
柳静娴吐了吐舌头,将茶盏放下了。老夫人虽然厌恶萧氏,但是毕竟方国公府是死了大夫人,这戴孝的人家,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一般人是不会下帖子上门的。所以她这个十几岁大的小姑娘,前几日下了拜帖,还让老夫人心里头嘀咕了好几句。
得有多么重要的事情,非得挑这个时候,就不能过几日再来!
“来看看你好不好呗!”柳静娴凑近了仔细瞧两眼,方悦言瘦了点,不过精神尚可,就放心了许多。
“伯母怎么肯让你过来的?不怕你冲撞了!”方悦言眨了眨眼睛。
柳静娴这跳脱的性子虽然很对不起她的名字,不过柳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贤良人,经常拘束着柳静娴,方国公府这种情形下,柳夫人应该不会让她轻易过来。
“这次可是我娘让我来的,你当日玩儿得好好的,哪晓得就出了这种事儿。萧伯娘平日里对我也很照顾……”柳静娴摆了摆手,刚说了几句就住了嘴,她怕再勾起方悦言难过的心绪来。
两个小姑娘自幼就感情甚笃,聚到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揭过这个略有沉重的话题,就又开始了丝毫没有营养但就是说个不停的对话。
“你这还有什么事儿要说?今儿总是心不在焉的,跟你说簪子,你跟我扯画;跟你说吃食,你还跟我扯画画的事情;提起别家的姑娘少爷,也不见你多留心,还是提画。究竟这画怎么了?”方悦言实在是聊不下去了,不由得低声问道。
柳静娴一向藏不住心思,今日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就连最爱听的八卦都提不起兴趣来,肯定是有事发生。
“悦言,你的画技越来越好了啊!”柳静娴干笑了两声,脸上带着几分讪讪的表情,显然准备进入正题了。
“没请先生来看,不过最近练手比较多,比以往更加得心应手。我还给你画了一幅,待会儿顺便带回去,让绣娘照着做成衣裳……”方悦言一直盯着她看,总觉得她怪怪的。
“不不不,我不要,你别给我!”她的话还没说完,柳静娴就不停地摇头摆手,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洪水野兽一般。
对于她这么大的反应,方悦言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见到我就要画,说是有灵气以后肯定能卖好价钱,现在我主动给了,你倒是不要了!”
柳静娴抬手抓了抓头,头上两个梳理整齐的小包包,立刻就被弄得有些散乱了。她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秀眉深锁。
方悦言很少看到她露出这种忧愁的模样,柳静娴一向是不知愁滋味的,没想到竟有一日愁成了这样。
“你记得我哥哥吗?”柳静娴抬起头来,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究竟是怎么了?柳夫人年近三十才得了子女,而且还是双胞胎,就是你和你哥哥,这京都里几乎都知道。你每日见我的时候,十句话里必提到你哥哥,怎么现在问这个问题?”方悦言是又好笑又无奈。
她的心里嘀咕着,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向不会拐弯抹角的柳静娴,竟然在这里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到重点上!
“哎呦,我娘让我慢慢跟你说,可是我都急死了!”柳静娴自暴自弃地跺了跺脚,这回是双手用力地抓着头发,彻底放弃了形象。
“之前向世子与我哥哥打赌,哥哥输了之后,向世子就指了书桌上的一幅画当彩头。当时哥哥并没有在意,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就给了他。结果等后来才发现,那是你送我的画!我之前拿了你的画,就拉着爹去书房欣赏了一番,没有收拾起来,哪里晓得会被别人拿走了!”柳静娴的双手用力按在小桌上,手指都已经开始发白,显然过于紧张。
一个未出阁女子的书画,竟然流落到别的男子手中,这件事儿可真不算小。随便谁牵扯出来,都有可能造成闺誉的受损。
方悦言整个人都怔住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画技在同龄的姑娘中间,自然是翘楚。不过书画这东西,她一直都十分谨慎,也只给了柳静娴那一幅正经的提了字留了名的画作,没想到就落得这样的结果。
“悦言,真的对不起!我弄丢了你的画,家里人都十分着急,等到哥哥想起来之后,他就被打了,现在还下不了床呢!要不是因为娘要我过来跟你赔礼,我也要被狠狠抽一顿!你放心,我爹说哥哥要不来的话,他也会去帮你去跟向世子要的,坚决不会损坏你的清誉……”柳静娴说着说着,声音就变得哽咽起来,眼眶都红了。
想来这件事儿,在柳府这一家四口之间必定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柳静娴,都直接哭出来了,足以见得柳氏夫妇发怒的程度。
“你哥、向世子、你——”方悦言一脸说了好几个人,想找个人来探讨一下,但是她发觉不知该从何说起,主要是这件事儿实在太超过她所能料想的范围。
柳大人在京都属于新贵一派,皇上的宠臣,明明是清流,偏偏性子圆滑十分懂得为官之道,所以这官位是越爬越高。柳静娴兄妹俩几乎是他日夜盼来的,宠爱程度可见一斑。柳静娴又是方悦言最好的朋友,哪怕这事儿就是柳氏兄妹的错,于情于理,方悦言都无法责怪。
至于向世子,方悦言觉得不提也罢。向家那一摊子烂事儿,只有比方国公府更加污糟不堪的,更何况向世子本人在京都,就是个传奇人物。
无论哪一个,方悦言都觉得自己无法怪罪!
最后她只能闭上了嘴巴,沉默地看着她,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哥就是个傻子,他才十三岁,向世子比他大两岁呢,还不把他玩儿得滴溜溜转,肯定是胜利的一方啊!瞧现在被我爹打的,到时候去向世子那里要东西,还得陪着小心,这都什么事儿啊!”柳静娴一把抓住她的手,接过她的话头,一脸“我懂你”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挂各位包养我的土豪,破费啦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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