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特加嘴边泛起挑逗的笑容。
“你一直以为我是在求你履行自己的职责,姬热拉。我不是在求你,我在命令你。”
姬热拉的手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她的指甲把肉都戳疼了。“你真残酷,鲁特加,你喜欢看着别人在你的铁拳下挣扎。”
“我的确喜欢看你,姬热拉,不管你是否在挣扎。我要让你留在庄园里,呆在我身边。”
“你的新娘子会怎么想?”
“有你陪伴碧雅特丽丝会很高兴的,你可以教她在阿顿怎么生活,她会教给你女人的服从之道,很显然你缺乏这种素质。”
“就像同情是一种你显然缺乏的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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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情?”他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我是最具同情心的人,小蠢货,我已经多次容忍了你的无礼,我只是想让你变得聪明些。”
“难道我会傻到相信阿顿的主人讲什么信用吗?我没那么傻。阿顿的女人多得很,另外找一个去陪你老婆。”
“够了!我已经失去耐心了。”
“从什么时候起你把耐心也算作你的美德了?”
“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你必须服侍碧雅特丽丝。”他在凳子上歇息了片刻,然后把她拉到身边,他的脸离她很近。“你要么服侍碧雅特丽丝,要么……”
他重重地吻了她,唤起姬热拉对他强烈的渴望,她再也无力反抗,就像她无法抗拒太阳的升起和潮水涨落。从一开始他的抚摸就显得这样自然,这样不可抗拒,任何反抗都是无用的。
“你得服侍碧雅特丽丝。”他在她唇边轻声说。当他再次有力地吻她时,他感到一阵眩晕。“你要么服侍碧雅特丽丝,要么服侍我,你选择吧。”
“这很美,是吗?”碧雅特丽丝挥舞着那块粉红色的绸子,高兴得像个孩子。她披散着的栗色的头发随着她的身体旋转,闪着金色的光芒,可以和下午的阳光媲美。“哦,这是我的!”她高兴得有点眩晕,脚步有些蹒跚,“真是一份杰作!安杰丽卡妈妈一定会把我看成一个小傻瓜的,一个有教养的女孩子不应该沉迷于这些轻浮的东西,可是安杰丽卡妈妈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绸子。这可是国王送给我的嫁妆,这么多漂亮的长裙,真让人爱不释手……”她的笑容渐渐隐去,眼里罩上了一层阴影,就像乌云遮住了太阳。
“这确实很漂亮,”姬热拉说,“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东西。”
碧雅特丽丝用手抚摸着绸缎,和蔼地笑了,“谁都会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可国王的礼物是冷酷无情的,他只是为了要利用我。而这些……”她拿起下午德拉达送来的一段精美的亚麻布,“这是爱的结晶,是我的人民送给我的礼物,它让人从心底觉得温暖。”她亲吻着亚麻布,用手指抚平上面细微的褶皱,“如果整件结婚礼服都像这块布料这么好,那真是一件很特别的礼物。阿顿的女人们在上面花费了这么多心血,真让我感动。”
“她们愿意为你效劳,”姬热拉说,“因为你将是她们的女主人。”
碧雅特丽丝的笑容里有些疑虑,“她们会爱我吗?”
“她们当然会爱你。”
谁会不爱碧雅特丽丝呢?姬热拉痛苦地想。她曾用了一个下午来讨厌这个女人,可她失败了。她比任何人都有理由讨厌她,那么阿顿还有谁会不爱这个女孩呢?
碧雅特丽丝在很多方面的确像个孩子,虽然她比姬热拉还要大一岁。她还像孩子一样天真、诚实、富于依赖性。姬热拉希望她的对手玩世不恭、精神空虚、骄傲自大、冷酷无情,这样她就有理由恨她。可碧雅特丽丝和这些东西毫无关系。
“晚饭不会像昨晚那么忙乱了,是吗?”碧雅特丽丝问。她们在查看裙子、外套和钻石腰带,这些都是碧雅特丽丝还在修道院等着鲁特加来接她的时候查理国王为她定做的。“我不想穿得太奢侈,”她的手在一条精致的金腰带上轻轻颤抖,“当着那么多人。”她叹道。
“今天不会像昨天那么乱了。”姬热拉使她确信,“昨晚是为欢迎你举行的燕会,平时大厅里不会有那么多人的。”
碧雅特丽丝温和地笑道:“昨天真是乱极了!我倒很喜欢你给鲁特加来了那么一下,他没有粗暴地对待你是吗?”
“鲁特加有他自己的报复方式。”姬热拉苦笑了一下。
碧雅特丽丝的眼睛马上瞪大了,显出担懮之色,“我们的主人鲁特加是个残酷的人吗?”
“不,”虽然今天早上他曾痛斥鲁特加,姬热拉还是对碧雅特丽丝说了实话,“他是个坚强的男人。他对部下很公平??至少在他看来很公平,那是男人的思维方式,我们女人是没法理解的。可他是个好主人,一个称职的主人。”
“那么你喜欢他?”
姬热拉盯着地板,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爱鲁特加,这个阿顿的征服者本该是她的敌人,可他却成了她白天的阳光、默认里的激|情。她真的爱他吗,那个傲慢、无情、好发脾气、爱耍手腕的法兰克猪?
“是的,我明白了,”碧雅特丽丝轻声说,姬热拉心知这女孩什么也没明白。
“你可以对我讲实话,姬热拉。我知道女人很少不怕他的。我从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即使像伊奇那么大的块头,也没有鲁特加那么可怕。”
“鲁特加只是虚张声势。”姬热拉安慰她。
“自从我来了之后,他一直很和善,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碧雅特丽丝轻轻叹了口气说:“可是……我们会一道度过难关的,是吗,姬热拉?我真高兴你在我身边,这样我就不会寂寞了。安杰丽卡妈妈说我最大的缺点就是这张唠叨的嘴,她是对的。瞧,太阳都落山了,我说了这么多,一定听得你的耳朵都起老茧了。现在我得赶紧打扮打扮去吃晚饭了。你看我是把辫子编起来,还是把头发披着好?不,还是编起来好,披着头发看起来太轻浮,我不想让鲁特加觉得我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姬热拉让碧雅特丽丝坐在一张凳子上,开始梳理她厚厚的卷着栗色波浪的头发。碧雅特丽丝嘴里继续不停地说着,她谈到修道院的姐妹们,她本想和她们一起做修女的;谈到去修道院受教育的女人们;谈到修道院里漂亮的花园,整天除了祈祷就是学习的那些快乐的日子,有时和姐妹们一起干着轻松的活儿消磨时光。
“你的头发弄好了,小姐。我帮你穿上一件新外套,你就可以到大厅里去了。”
碧雅特丽丝抓住她的手,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树干,“晚饭后你会来陪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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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到厨房帮忙,小姐。”
“不!我要告诉鲁特加免去你其它的工作。我必须有你陪我,姬热拉。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求你了。”
“小姐,你无需请求。你是这儿的女主人,我只是个女仆,我听你的吩咐。”
“不,我不需要一个奴隶,”碧雅特丽丝继续用恳求的口吻说,“我需要的是一个朋友,说你是我的朋友,姬热拉。”
姬热拉握着碧雅特丽丝的手让她放心,可却不敢看她的眼睛。眼前这个女人将和鲁特加结婚,和他睡觉,和他Zuo爱,为他生孩子,有一天还会学会爱上他。而姬热拉是她的朋友,每天听着她讲有关她丈夫的私房话,看着他们俩一起编织幸福的生活。
她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一团糟呢?
第十六章
“这确实非常漂亮。”碧雅特丽丝把一份衣样递给德拉达,礼貌地笑笑。织屋的女人们试探着还以微笑。“甘德施尔姆修道院的织机上可织不出这么好的衣服,非常感谢你们为我织这么好的结婚礼服。”
德拉达点点头。“很高兴为您效劳,愿您和我们主人的结合能给这个地方带来和平。”
碧雅特丽丝礼貌地仔细查看了织机、转轮、纱锭和羊毛,可她并不真正有兴趣。姬热拉整个早上领着她里里外外参观城堡,她就要成为这儿的女主人了,可她瞧瞧这儿瞧瞧那儿只是出于礼貌,没有任何兴趣。蔬菜棚现在不再是关犯人的地方,又堆满了萝卜、甜菜根、荳类和洋葱,对她来说兴味索然,烟房、铁匠铺、军械库、狗窝、鸡窝、牲口棚也是一样。马棚里的马把她吓坏了,马的每一声嘶鸣和马腿的踢蹬都使她紧紧抓住姬热拉。
她们离开织房,女仆们小心翼翼地对她们说再见。姬热拉感到这一天过得并不顺利。碧雅特丽丝对纺纱、织布、储藏食物、烹调、准备燕会、制作蜡烛和肥皂,诸如此类一个保留地的女主人必须具备的知识一窍不通。她和女仆们和善地打招呼,可是只要碰到一个男人,不管他是武士、仆人还是自由农民,都会使她像乌龟一样把头缩进去。她的手缩进外衣长长的袖子里,胳膊紧紧地抱在胸前。姬热拉想,如果她能把脸埋在头发进而的话,她会这样做的。
然而,这已经够难为碧雅特丽丝的了,她极力向所有的人表示友好。当城堡里邋遢的孩子们围在她身旁,争先恐后地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抚摸她,大声叫着引起她的注意时,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感。当她走到礼拜堂祈祷时,姬热拉觉得她像个圣女。至少姬热拉认为圣女就应该是这样。她紧闭双目,面色沉静,如此地专注于祈祷,好象已经忘却了尘世的一切烦恼。就是高恩特神父穿着他那身精致的法衣走进来时,也不忍惊扰碧雅特丽丝。姬热拉想他是想以他显赫的地位引起阿顿的新女主人的注意。碧雅特丽丝祈祷完了站起来看见高恩特神父,神父把他的问候变成了一次即兴布道,他谈到阿顿的异教徒和撒克森人中间盛行的异端思想,警告她,同时敌意地瞥了姬热拉一眼。不要轻信那些可能会玷污她灵魂的人,不要和他们在一起。
“瞧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她们离开礼拜堂时雅特丽丝在姬热拉耳边小声说。
姬热拉笑出声来,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是那么令人怜爱。
她们的最后一站,是姬热拉在栅栏东北角的一片阳光地带,为来年春天精心开辟的草药园圃。
“在修道院的时候,我曾帮贝尔纳姐姐采过草药,”碧雅特丽丝对姬热拉说,她两眼放光,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对一件东西感兴趣,“我对植物能作药用很感兴趣。上帝给了我们这些植物,用它们来洗清我们的灵魂,给我们治病,只要我们肯用心去学。鲁特加对我说你能给人治病。我不想学医,可我很愿意听你讲些草药的知识。”
她们兴高采烈地谈论来年春天园子里会长出哪些草药,这儿没有的草药和植物又到哪里去找。如果不是演武场传来的一阵刀剑撞击之声令碧雅特丽丝感到不安的话,她们会一直谈论下去的。
“也许我们该回去了。”碧雅特丽丝说。
她们从演练场边上走过,几个刚入伍的小伙子在用草扎的假人练习劈杀,两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在用盾和矛对练,几个弓箭手对着栅栏上的靶子练习射箭,还有两个武士正在用剑厮杀。
那两个厮杀的武士引起了姬热拉的注意。那大个除了伊奇不会是别人,而只有鲁特加才敢和伊奇真刀真枪地对打。
“那是……?”碧雅特丽丝的声音颤抖起来。
“对,正是他。”
尽管天气寒冷,狂风呼啸,鲁特加和伊奇都只穿着短裤。大熊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从下巴到肚脐都长着卷曲的红毛。
鲁特加的身上则露出更多的肌肉。看到他,姬热拉的脸一阵发热。随着他的剑有力地举起、劈下,他发达的肌肉在汗水浸润的发亮的皮肤下滚动。她清楚他身上的每一块斑痕,她的手指曾在他胸腹间那短短的浓密的体毛上滑动,她的手曾扣住他结实的臀部,她曾吻过他手上硬硬的老茧,她还记得他手上的粗糙的皮肤温柔地掠过她每一寸肌肤的感觉。他正敏捷地腾挪躲闪,他生来就是一个勇士,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一种罪恶感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在渴慕另一个女人的示婚夫,这是不道德的。这不仅是不道德的,而且是愚蠢的。这种不道德的后果只能是不幸。
一声轻轻的惊叫把姬热拉的注意力拉回到碧雅特丽丝身上。她脸色苍白,好象流干了所有的血。她紧紧地攥住姬热拉的手。
“看啊!”她带着哭腔说,“他们会被杀死的。”
“他们只是在操练武艺,”姬热拉安慰她说,“鲁特加是唯一敢和大熊比试剑术和摔跤的人。”
“太残忍了!就像是野兽在打。”
“我们生活在一个残忍的世界里,你应该庆幸有这么一个人保护你。”
“我在阿顿看见的最残忍的东西就是鲁特加!”碧雅特丽丝叫道,“谁来保护我不受他的侵犯?”随即她后悔地垂下眼睛,“对不起,姬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