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姬热拉,卫兵在场是保护罗萨的,不管他是不是撒克森人,他都不配单独享受你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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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关上门插上闩,没有等她说服自己做更多的让步。再跟她多呆一会儿,这女人没准会让他给她洗脚倒酒呢。他迈着大步走出来。外面的夜空气新鲜。他不得不暗笑自己。他手下的人一定会笑话的,如果他们得知鲁特加这远近闻名的专让女人碰钉子的人竟险些栽倒在一个农奴姑娘的石榴裙下。她让他的怒火冷却了,虽然她自己也在发火。她赢得了他的崇拜??这是一种他对女人从未有过的感情。更糟糕的是,她有些激起了他的嫉妒感。
阿顿的姬热拉到底是个危险的女人。或许他该从此相信巫术呢。
姬热拉一见到罗萨,不得不承认她相信鲁特加会虐待囚犯是错怪了他。她的哥哥正坐在一张和她房间那个长椅一样的长椅上读书。旁边放着一摞磨损得很厉害的皮革封面的书,那是他从前从维尔顿的修道院搞来的宗教哲学和圣徒生平。多年来他一直给她讲书上的事,因为她自己不识字。
“看看你??过得这么自在,我还想象他们加在你身上的各种可怕遭遇呢!”
“姬热拉!”
罗萨艰难地站起来迎接她。她是下了一层台阶来到他这间和自己的相同的囚室的。鲁特加派来的卫兵在后面跟着。罗萨不自在地看了她一眼,姬热拉笑了。
“别上火,我的主人。这个忠实的人是鲁特加派来防备我侵害你的。鲁特加甚至连一个自己的敌人也怕被我被染坏了。”
那个法兰克卫兵看了她一眼,站到了门边上。
“姬热拉!”罗萨握住她的手。他受伤的手臂和侧肋有点僵直,她觉察到了。但那是自然的。她不能责怪阿德琳达的照顾不周。“你怎么到这儿了?阿尔汉……?”
“还在森林里躲着呢,现在一定对我非常恼火。阿顿的新领主真够笨的,落到阿尔汉的手里了,我傻乎乎地想帮他逃出来。他报答我的方式就是把我绑了来,关在你上边的那间狱室里。”
罗萨的脸因怒气涨红了。“这狗杂种,他伤害你了吗?姬热拉,要是他……”
“那个家伙,倒也没干别的,只是老嘲笑我,让我难堪,除了我的骄傲之外。别的倒也没受什么伤害。”
罗萨的怒火很快消失了,姬热拉把他推开一只胳膊的距离,上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你呀,我的主人,看起来真像我想象中的在病床上受折磨的人。你以前有病可是恢复很快的。”
“这么多天见不到太阳,我已经够可以了。”
“一个管圣事的可笑的家伙对我说鲁特加听任你的伤口化脓,还从你痛苦的呻吟中取乐。”
罗萨摇摇头又笑了。他伸展一下双臂??左臂有些困难??证实自己的健康,“作为一个征服者,他已经够仁慈了。”
“仁慈?一个将军要是仁慈还是将军吗?”姬热拉拉着罗萨回到长椅上,把灯举高。“让我看看你的伤,如果有必要我好给你送药。”
姬热拉帮着她哥哥脱下外衣,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一看,对他的伤愈更放心了。伤疤处皮肤是粉红色的,很健康,也很干净,“阿德琳达照顾的够好了。”
“还是你的药给伤口消了毒。”
姬热拉一只手轻轻地放在罗萨胳膊上,“我当时不想离开你,罗萨。”
“我知道你不想,阿尔汉不让你选择。实际上,爱尔坎加和阿尔汉给我们选择自己命运的余地都很小。”
姬热拉帮着罗萨穿上衣服,疲惫地坐在他身旁。“也许我们谁也不能选择自己的道路。我有时觉得我们生下来之前命就给我们定好了,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你太伤感了,姬热拉。”罗萨握住她的手。“你最近见到什么幻象没有。”
“我无法解释我幻象中的事情。”她把自己的手指和他的手指交织在一起,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孤独、气愤和孤助无援的生活之后,她感到他的坚硬的身躯让自己舒服。“我每次看见鲁特加,都有一种永久的感觉。我想我会在这个地方呆很长的时间,还有看到他的时候,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停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表述她试着用自己天赋的深遂的洞察力察看鲁特加时的感觉。鲁特加身上有些东西让她很迷乱,他使她的洞察力大增,但又使这和说不清的感情纠杂在一起,使她不能完全看清楚他。当她靠近他的时候,她无法正常地思考,也无法把握自己的感觉。
但她不能对自己的哥哥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相信……,我相信这个法兰克将军是我们必须小心提防的那种人。”
“不错!他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罗萨锐利的眼光看了她一眼,使刀子很不舒服。“他现在算是我们的主人了。”
“你跟他打过仗,”姬热拉有些不自在地说:“你比我更了解他。”
“我和一个人搏斗,看的是他的武器,别的很少注意。我想你该更了解鲁特加,而不是他的武器。”
她耸耸肩膀,“我也说不出什么,他脾气不太好,他是个强硬的人,我想,虽然他偶尔一笑,有时还笑自己。他很傲慢,尤其是遇到谁反对他时。”她忽然笑了。“噢,对了,他还不信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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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萨苦笑一下,“那你抽空教教他。”
“我宁愿尽量躲着他??要是我被从这牢里放出去,一定会这样的。”
“上帝保佑,或许我能设法让我们两个都得到自由,我已经请求鲁特加给我自由,作为交换,我答应向他宣誓效忠。”
姬热拉一只手放在他胳膊上“一个男人的宣言是神圣的,罗萨,你能确信你愿意将自己的命运和这个人连在一起吗?”
“我首先和上帝在一起。”他把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手上面,温柔地一笑。“对人发出的任何誓言都不能取代这种关系。但是既然我必须有一个尘世间的主人,那么这个鲁特加并不比我父亲差,他也几乎可以肯定比阿尔汉强。”
“你许多年前对我说过的??你要去进查理王的一所皇家学校。还要成为一个牧师??现在你心里还有那个抱负吗?”
罗萨摇摇头,“我恐怕已经过了上学的年纪了,但如果查理王能使我们的人民免于回到异教的黑暗中去,也许上帝总有一天会满足我的渴望,让我作他的羊群的一个牧羊人的。”
对于哥哥的沉重,姬热拉只能以笑作答。“一个像高恩特神父那样的牧人?他说我的魔鬼的妓女,心是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罗萨爱抚地拧了一下她的下巴,“即使有个天使伸出脚把高恩特神父绊个跟头,他也不会认出是天使的。人们可以管你叫女巫,但你的心灵和太阳一样明亮。我认为你的天赋是上帝赋予你的,不是魔鬼。”
“不管是谁赋予的,我觉得我的小把戏帮不了我们很大忙。”
“别放弃希望,姬热拉。相信上帝,他给我们每人都做了尽可能的最好安排。”
姬热拉不信地哼了一声。她相信上帝。不管人们管他叫作基督教的上帝还是撒克森人的众神。她也信任罗萨,如同相信上帝一样。但毫无疑问,她不信任鲁特加。
两天之后姬热拉再次到罗萨室里看望他的时候,鲁特加推开了门,站在台阶上朝下看着他们。他的身体占满了门框,挡住了光线。他的脸正处在黑暗里,但姬热拉感到恼怒像热量从火中散发出来那样从他的身上散发着。
“你看起来全好了。”他对罗萨说,然后他走下台阶,挥手让那讨厌的卫兵走开。
“我的伤口愈合了,我的主人,我现在只感到有点轻微的殭硬。”
鲁特加半挑逗性地冲姬热拉一笑,“多么可耻啊,我并没有因自己的漠视和滥用刑罚而将他弄死。”
“我只不过是听神父这样说而已。”姬热拉反驳着,“你要我相信你的荣誉胜过相信一个神职人员吗这种人大家都认为是不会撒谎的,你知道。”
她拒绝在他面前败退,这没有使鲁特加恼怒,反而让他觉得有趣。他对罗萨撇嘴一笑,“你听她说的,你的小女巫不怎么信任我的荣誉,她看起来不知道荣誉是属于武士与贵族的,而不是属于普通人的。”
罗萨走到姬热拉身旁,像要保护她似的。“姬热拉不容来没有意识到过生活的复杂性,鲁特加领主,她总希望世界比它真实的样子温柔些。”
鲁特加看到罗萨用手臂搂住姬热拉的腰,他的眉毛生气地拧成一个疙瘩。
“我看她和大多数女人一样愚蠢,但你不必紧张,放开她。我此时无意揍她,虽然那张嘴已经足够让她好好挨几拳了。”
姬热拉张开嘴准备尖刻地回他几句,但罗萨警告的目光使她又咽了回去。
“我已经考虑过你的请求了,”鲁特加在狱室中唯一的那条长椅上坐下来。双臂交叉处在宽阔的前胸,两腿前伸,眼光审视着罗萨,“你父亲的臣民告诉我说你向来把查理王当作自己的国王,并且你也没有参与爱尔坎加把阿顿交给那些反叛者这件事。”
姬热拉注意到,这法兰克人即使是以这样放松的姿势坐着,也仍然像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他放松的姿势和赛尔沃一样,全身的肌肉随时可以紧张地跳起来,只要听见有任何不正常的动静。对他这种野兽式的完美,人只能敬佩。
“但是,”鲁特加继续说着,“既然现在你父亲已经死了,阿尔汉和那些叛贼也不得势了,我怎么才能确信你不会又想重新统治这片曾是你父亲管辖下的土地呢。”
“我对这种事没有野心,我的主人。”
“我以前曾要求你对我宣誓效忠。你对我说你的誓言属于上帝和你的人民。”
罗萨长叹一声,看着脏兮兮的地面。“我现在已经意识到了,我能为阿顿服务的最好途径就是帮助你给这块土地带来和平,并且把这种和平维持下去。”
“和平真提是你要寻求的东西吗?罗萨?你是个撒克森贵族??老领主的儿子。你的人民在对我不满的时候肯定会把你抬出来。”
“我的誓言将是神圣的,即使是死,我也不会违背宣誓所带给我的责任。”
“是吗?”
罗萨挺直了身体,“你对我的荣誉有疑问吗?”
“对你的荣誉我一无所知,小孩。”
“就像罗萨对你所谓的荣誉一无所知一样,鲁特加。”愤怒使姬热拉热血上涌,她再也不能保持平和了。“罗萨是最诚实的??”
“住口,”鲁特加警告地对她一扬眉,“这里没你的事。”
“这??”
“住口。”
鲁特加的眼睛从未离开罗萨,虽然姬热拉并不是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的目标,但她仍然感到了那目光背后的威压。罗萨的眼睛垂下了,并向后退了一步,很明显,在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动,可是已经退过了。
“我已经决定接受你的请求,罗萨,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和我决斗争夺阿顿的统治权。这样在任何人的心中,关于谁是这儿的主人就不会再有疑问了。”
“你要我和你决斗?”罗萨的声音听起来好象鲁特加要求他跳崖。
“你的伤已经恢复得足以挥动起剑来,我前几天也差点被我们的朋友阿尔汉把脑袋砍成两半,我们正好一比一。”
“你已经打败过我一次了。”
“但不是在那些把你看作阿顿合法救星的人们眼前。”
“可我根本不想统治阿顿,我为什么要为自己不想要的东西冒生命危险?”
“因为我需要这样,你要自由吗?小孩?”
罗萨发出一声半笑半咳的声音。“要是死亡接踵而来,自由就一点诱惑都没有了。”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在流出第一滴血时光荣地屈服。”
罗萨转向姬热拉,焦虑地在刀子脸上搜寻着,她不安地迎着他询问的目光,记起她的梦幻??那决斗,那大火。鲁特加的要求就是要开始实践这个幻象了吗?一股冷气沿着她的脊髓传下去。她与自己哥哥的眼光只对视了片刻,不得不把眼光转移开。
“那姬热拉怎么办?”罗萨平静地问。
“她的命运与你无关。”鲁特加坚决地说。
罗萨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要她也自由。”
鲁特加气愤地看着罗萨,看看姬热拉。
“我可以为我的行为发誓,”姬热拉主动说道。如果罗萨和鲁特加决斗,她将必须到场观战。
“女人的誓言是没用的,就我所见而言,姑娘,你在世界上任何地方也不会安分守已的。”
姬热拉对他的皱眉回以平静的注视,“如果我像你要求的那么温顺,你早在森林里烂成碎块儿了,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