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分辨出来哪个是真的我?”许三问道,此刻也抛开了一切,对未知的事情显得漠不关心。他以一种常态处理这种眼前的情况,心中平静到了极点。
“旺财,考验你这个怂货的时候到了……”
另一人开口,笑意十足。
“汪……”
旺财难得惊讶,围着两人转悠,游离不定。
这货极为认真的耸了耸鼻子,想要分辨出一些什么。然而在这货耸鼻子想要嗅出一些东西的瞬间,两个许三相视一眼,都很无语。
旺财的鼻子,从来都没有发挥过作用。
“算了吧,这个怂货看来是不行了……”
“这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在关键时候不掉链子……”
许三无语之极,恨铁不成钢。
“会有这么一天的……”另一个许三怅然,露出同样的神色。
旺财这货听懂了,所以这货极为不满,它一个劲的瞎叫唤,两人却同时开口。
“滚蛋。”
“滚蛋……”
旺财委屈,呜呜不言,最终屁颠屁颠的到处晃荡,将两个许三都抛在了一边。
“你到底是谁?”许三看着另一个自己,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他神色郑重,更多的还是一种极为大胆的猜测,这种猜测,极为无稽,更加让人疯狂。“我感觉你与阵法无关……”
“与阵法有何关系?我就是你。”对方回应,平静而淡然。
出尘飘逸,气质不凡,丰神俊朗,永远那么镇静。
此地陷入了沉默,两人再度对视,没有尴尬,只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你就是我,那么我是谁?”
带着一种极为无稽的思绪,许三问道,语气有些发颤。这种颤音,在许三入修行界至今,一直不曾有过,即便面对生死,即便离开许凡,都不曾有过。然而此刻,他心中惊颤,感觉自己已经被阵法左右,好像疯了。
“既然我就是你,那么你当然也是我。”
“我的猜想很疯狂……”
“不管你想到了什么,自不必说。”
对方让许三不语,平静无比。此时此刻,许三再看对方,感觉对方似乎多了一种难以言喻气质,这种气质,他身上也有,不过却还略显稚嫩。
“不说如何做?”
没有任何头绪的一句话,出奇的,两人似乎都听懂了,此处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没人说话,更没人打扰他们,只有旺财在不远处撒欢……
“不知如何做就别做。”
“你需要我做什么?”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摇头。
许三饮酒,大口畅饮,没有任何顾忌。对方饮酒,同样大口,亦不曾顾忌。
酒毕许三醉意更浓,他拿出更多的酒,而后肆无忌惮的开始大喝。对方同样如此,没有在多说一句话。最终许三喝了很多,来自魔岛的灵酒佳酿,足以醉倒仙人,比他境界更高的旺财都曾不省人事,让白钻了空子,何况许三?
他想要喝酒,酒能让他镇定。最终许三喝了很多,他感觉自己灵台彷如火烧,神魂虚幻,头疼欲裂。
许三想要站起来,可是却发觉自己站不起来,所以他醉了。
人世第一次喝醉,却是在这种情况。
干烈如火的醇酒芳香四溢,即便一些老人似乎都闻到了那种独特的味道。一众半神目光奇异,心思很活泛。这等美酒来头必定非凡,连他们都想一尝。许三醉了,更加不顾忌,抓起来就使劲灌,于是他醉得更加厉害。
“我一定是醉了,不然怎会有这种想法?”
他的想法很大胆,大胆到让人觉得他是疯子。即便是修者世界,也都被认为是神话,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醉了。”对方同样喝酒,却没有半点醉意。
目光清晰的看着许三,带着一种怅然。对方看了看许三,而后看着撒欢的旺财,露出别样的神色。
许三酒醉朦胧之间,似乎看到了一种寞落。
“你醉了,我也醉了……”那人继续饮酒,思绪恍如乱了,比许三来得更猛。
不再有任何的交流,两个酒鬼开始喝酒,比的就是谁喝得多。自己与自己拼酒,实在奇怪,最终许三本人趴在地上起不来,对方却依旧清醒。
“你道自己疯狂,那便是我自己疯狂……”
“世间天势,道律寻常,即便乱了,一些事情,也非常人力及……”
对方越说越小,最终微不可闻,只剩下灌酒的声音。自己灌自己的酒,带着惆怅喝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梦醒时分,是为何地?”
另一个许三脸色微红,略显醉意。恍惚间他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循环当中,不能自拔。既然不能自拔,那么饮酒。
酒为天下第一圣物,即便是修者,对酒亦情有独钟。
修行逆天,见证亲人朋友最终逝去,也只有一杯浊酒能够畅诉衷情。
然而此人也是许三,并未痛苦多久,对方恢复了平静。虽然还带着醉意,不过明显好了很多。
“我要走了……”对方开口,对着许三道。
许三烂醉如泥,感觉难受到了极点。他恍惚间听到了一些什么,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不知道是什么,所以许三不知道如何去做。不知道如何去做,所以许三什么也没有做。
“这一趟,是……”
后面是什么没人能够听清,即便是尊者与诸多半神,也完全听不到。自两人交谈起始,诸多半神便不能在听到他们的对话。
“我还是错了……”
对方喃喃,身影渐渐虚幻。
丰神如玉,俊朗不凡;然而此刻,对方多了一种死气,彷如老人,垂暮将死。
“人世……”
极为轻微的低语,世间只有许三一人可以听到,然而此刻他却听不到。但许三却还是听到了一点,这点声音在他心间回荡,似乎要将他唤醒,许三有了一点意识。
“别走……”
他看到对方身影渐渐消散,下意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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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小世界崩毁
苍白无力的低语,并不能挽留对方,那道身影渐渐消散,谁也无法阻止。带着怅然若失,对方多了很多如同老人的暮气。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许三睁开眼睛看到对方变了,发丝如雪,顷刻白头。
原本丰神如玉,俊朗非凡,此刻却恍如化作一个垂暮老者,满脸皱纹,浓重的死气环绕,发丝雪白,毫无生机。
种种迹象表明此人已走到末路,大限将至。
突然之间的变化,让许三发蒙,醉意也消散了不少。他看着将要逝去的对方,目光对视之间,彷如看到了天地造化,更看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道。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俯瞰世间万物,眸中神华内敛无尽乾坤造化。面对对方的目光,此刻许三有一种星空之下,独身面对苍穹的感觉,甚至更加无法想象。
他酒醒了了大半,却仍旧昏沉。
“你既然来了,不管真假,我总得做点什么……”许三挣扎起身,身体有些摇晃,神智却清醒不少。他拔出一柄寒铁剑,一剑而过,鲜血挥洒。
左臂手腕之上多了一道血痕,许三给了自己一剑,痛楚之下,许三更加清醒。
对方身影仍旧在消散,彷如老人的身躯佝偻,苍老的不像样子。
如今对方已经变成了一个老人,许三好像看着自己变成老人一般,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异,然而亦让他恐惧。
“我不知道做些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做。”许三开口,却没有理会对方,而是自言自语。
鲜血顺着许三的手臂淌落,滴落在山巅之上。平静大气的景色中多了一些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飘散,难以嗅到。
“血,不知道能够有什么用,但我觉得该这样……”最终许三送出九滴精血,脸色极为苍白。
送出之后,许三不在去看,他止住伤口,鲜血不再流淌。而后平静的感受渐渐消散的老人,心潮起伏,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全数憋在了肚子里,再也没有回头。
“我一定是疯了……”许三喃喃,此刻感到一阵虚弱。
他不惧征战,更不惧流血。然而精血于许三来说,一共有只有那么一点,突然送出大半,确实不好过。
最终他再也没有看对方,而是背对老人盘膝而坐,炼化灵酒,恢复自身元气。
九滴精血落到将要消散的许三身前,却被挡住,难以移动分毫。这恍然的一瞬间,彷如宇内万千世界奔雷炸响,又如同创世之初,一切的一切都是虚幻。
不知道跨越了多少万年,历经岁月的流光,因血脉之力的牵引,九滴精血终究落到了对方的手上。
他目光奇异,垂死的身躯也似乎焕发了些许活力。“真的……错了吗……”对方喃喃,目光深邃到吸纳宇宙洪荒。
“或许……”
后面的话没人能够听到,许三也不行,因为对方已经离开。此地什么也不剩,唯独有血腥味弥漫,表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事实。
“赢了?”
“这是怎么回事?阵法天才的手段当真莫测……”
“如何破局?为何我们看不明白?”
众多年轻人议论纷纷,对于许三如此过关,着实摸不着头脑。先是与同方痛饮,喝得酩酊大醉;而后自己划自己一刀就算完了?光影消散,那里重归平静,只剩许三独自打坐。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许三也不清楚。极为虚无缥缈的猜测,让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一切都显得太过虚幻。
“余老头,这就是你布的阵法,让一个后生如此破去……”
唐天卜面色臭臭的,许三如此破局,实在出乎他的意料。然而于此同时,唐天卜亦很得意,此刻埋汰同为宗师的对方,自是底气十足,唐天卜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凭空出现一道身影,这是一位老人,须发皆白,不知活了多少年岁。
众多半神起身行礼,对方名望太高,纵然修为并非多么强势,也没有办法;即便是尊者,也都笑脸相迎。唯有唐天卜,压根不买账。
他也是宗师,自是不会太过在意。
“让一个后辈如此过关,看来你确实是老了……”
阵法宗师,在整个南域都不过百数,如今却被唐天卜这般挤兑,实在是让人火大。然而老人并不纠结,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这个年轻人造诣不低,只差宗师一线。”老人平静自语,目光奇异,带着赞赏。
“我达到他这个境界的时候,差不多用了一百五十年……”似是陷入了回忆,老人目光中赞叹之色更浓。“然而想要越过这个境界却太艰难,用了我近半生的时光。”
老人不知几百岁,虽然修为并非多么高深,寿元却也能够支撑他到现在。
许三如今不过二十一岁,却达到了这般境界;老人的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让在场很多老人都目光奇异,心思活泛。
虽然跨过这个境界并不容易,然而许三还年轻,潜力无边。
“余老,这个年轻人到底如何打败了小世界中的自己?”光影自行消散,无疑表明许三已经成功,然而没人看到他出手,最终也只看到他割开自己的左臂。
“我所布之阵,若当中的人不出手,昊天镜映照不出对方的道法修为,也不会出手。”老人轻语,道破天机。“这个年轻人看得明白,故而一直没有动手。只是他明明已经看透,还和那道幻影喝酒,实在有趣……”
即便是在宗师的阵法中,他也看不出任何的异常。
“这么有趣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
似是对许三青睐有加,余归海目光中更加明亮。
“只是最后划破左臂,*出自身精血,我看不明白,也不知他为何这般做……”
对于许三最后的举动,他也没看明白,或许有些别样的猜测,不过终究没有说出来。
“此人是谁?”
余归海问道,却没有一人能够回应。即便是一众半神,也都不能说清,只知道他名许霸天。许三来历神秘,是一个谜。
“余老头,你可别打他的主意,这是罗生门的嫡系传人,不会随你去学那些所谓道法……”
唐天卜似是与老人很不对付,没有半点好脾气。
“他是你的弟子?”老人追问,却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也能教出这样的弟子?天大的笑话……”老人回应,第一次露出锋芒,就让人感受到了当中极为浓烈的火药味。他不惧对方尊者的修为,只当是同等的人对待。
很多人眼观鼻,口观心,对一切充耳不闻,当做没看到。这两人之间的吵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同为阵法宗师,分属不同的传承,之间难免竞争较量。这是阵法一脉历来的传统,只要遇到同道中人,必定分出胜负。
同为宗师的两人遇上,或许并无恩怨,然而那种传统注定了两人之间会有一场别样的对战。以前曾经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