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铃福了福身子轻步走进来,将青瓷花瓶放在他书案上,“太子,听你的宫人说,你不喜欢花花草草之类的。”
太子殿有许多花瓶,但都是空的,可见他是真的不太喜欢花草。
他靠在椅子边上,懒洋洋地应了一声,“恩。”
“如果太子不喜欢,这观音莲我可要拿回去。”
“别人拿来的或许没有兴趣,但是时铃你带来的,我最中意。”
时铃笑笑的,他最中意不过是在嘴上调侃她。
“皇上的身体好些了吗?”她淡淡地问着,状似不经意。
皇帝最近龙体有恙,连早朝都有一段时间没有上了,只在寝宫里休养,惟有太后皇后及太子等人可去探视,其他人一律免见。
至于皇帝得的是什么病,也没有人知道,病得重不重,更没有人知晓,有人做了不好的揣测,说是皇上熬不了多久改朝换代的宿命终究是免不过的,但太后却说皇上的病正日渐好转,也禁止任何人妄加揣测。
总之,宫里对皇帝的病情是守口如瓶。
也正因为皇帝龙体有恙,所以太后和皇后这些天也没有闲情来找时铃“谈心问候”。
所谓的谈心问候,不过就是告诫她要远离太子而已。
太子轻笑,“放心吧,父皇的病并无大碍。”这是对外一致的说辞,但是到底有没有大碍,除了去探视的人,谁也不知道。
时铃当然也明白,不管皇上病得重不重,都最好不要对外提起,群龙不可一日无首,如果皇帝得重病的消息传出去,极易引起民心军心不稳,敌国知道这个情报,更容易造成敌国趁机进犯。
引诱2
时铃笑笑,“无大碍就好。”并没有要深问下去的意思。
太子转了个话题,“真难得,你来找我。”
“太子,云佛山一行,是你救了我,不知你要我怎样报答?”其实回宫来这么久,她一直没有机会向他道谢,她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只是她能有什么可以报答他的?
太子轻笑,“你有什么能报答我的?”
时铃淡淡地看他一眼,“我什么也没有,你若要的话,我的命便是你的。”
他枕手于脑后,“你的命我好不容易才救回来,又怎会再要去?当然,也托了纪王爷。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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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供的福。”
那日,他为了救他,不吝向皇后许诺立钰满儿为太子妃,皇后则答应他向太后禀明那个所谓的神相子不过是江湖术士,他所算的八字一切都作不得准,只是来宫里为骗钱财,最后,那神相子被施以酷刑,时铃的大凶大煞命理之说才得以告一段落。
“那么,时铃无以为报。”
太子微微一笑,带着些调侃的暖意,“我要你……亲手为我做几道家常小菜。”
时铃怔了一下,抬眼看他,他笑得春意盎然般。
有些窘迫犹豫,“太子……我只会做素菜。”这是佛堂里带出来的习惯。
她没有想到他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无妨,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怎样都欢喜。”
时铃敛下眸光,“好。”
她会做的菜非常有限,在佛堂的时候是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有宫人送一些干粮或者蔬菜到佛堂门前,后来,她便央了一个宫人给她带些菜种子,在佛堂前僻了一块土地种了几行青菜,这样,她便可以吃些时令的新鲜蔬菜。
佛堂里的日子,能够想像得有多清苦便有多清苦。
两个时辰过去,时铃只做了五个小菜。
清一色的青,当真是没有一点儿荤,连个鸡蛋都不曾有。
主菜是韭菜,这种菜时铃在佛堂里的时候几乎要吃到吐,但是因为这种菜长得非常快,等待周期短,时铃最常弄。
还有豆芽菜,也是因为长得快,最得时铃的青睐。
引诱3
太子恐怕一生,也不会吃如此清淡的食材。
青菜配着小米粥。
几乎清到淡而无味。
但是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吃着她亲手做的小米粥,淡淡地说,“这些食材有你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就连她亲手做出来的小米粥,也特别香,带着一点点甜。
时铃只是笑笑,她其实知道自己的厨艺,差不到哪里去,但也绝对称不上好,只是够自己勉强度日罢了。
她温温笑着倒了两杯酒。
太子见了,似笑非笑地说,“你还想灌醉我么?”
时铃但笑不语。
太子又说,“你知道的,灌醉了我对你没有好处。”
时铃还是笑,她突然抬起手来,手上捏着一方绣兰帕子,轻缓地替他拭去嘴角的汤渍。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喉结动了一下,喃喃地唤她的名字,“时铃……”
她的手从手背看很纤细,白皙,但是手心里却结了厚厚的茧,是日子清苦的凭证。
他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手心里的茧,带着些心疼的语气,“真不知道你在佛堂里的那三年到底吃了多少苦……”
时铃笑笑,以一种置身事外的心态淡淡地说,“过去了。”
“不,没有过去的。”他握着她的手,手指轻柔抚着她的手背,“那三年,变成一个印记,它烙在你心里,印在你的身上,否则,你怎么会变了个性子,你又何需隐忍至此……”
他光是看她今日所做的菜,便能想像到她在佛堂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孤寂,绝望,却不能言说。
时铃抬手端起桌面的酒杯一口饮尽,笑,“太子,不陪我喝一杯么?”
“看来你当真是要把我灌醉啊。”他笑看向她的目光里意味深长。
时铃摇摇头,“太子你错了,我没有要灌醉你,我是要把自己灌醉。”她说话间又一杯清酒下肚。
引诱4
时铃两杯酒下肚,脸色酡红,带着温婉的笑意,那笑,像春日里最柔软的春风,最婉漫的水草。
她脱掉披在外面的宽袍,露出里面的纱裙,若隐若现的雪白肩胛。
太子看着她,眼眸带笑,他握着她的手,却一直盯着她带笑的眉目,她如画的眉目,美得好像缓缓展开的绣绢,他身不由主沉浸其中。
“太子,你问我能有什么报答给你,如果我说,我不介意以身相许,你当如何?”她目光柔媚,笑颜吟吟地俯身过来在他耳边吹着气。
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
他却从没见过这样的时铃。
柔媚的带着笑意的眸光里,那一抹清朗却掩盖不掉,还有一丝紧张,朱唇微启地在他耳边温声软语……
如此令人心旌摇曳的女子……竟是时铃?
“时铃,你这是在勾引我?”他微斜着眼看她,似笑非笑。
闻他所言,时铃身子一僵,忽尔又笑开了,“太子,你不是说过对我好奇对我有兴趣么?”
“我是这样说过。”
“那就足够了。”她带笑地凑过来,他却突然松开她的手,手指曲起轻轻敲着桌面,回道,“不,对我来说是足够了,但对你,远远未够。”
这是一句软语,却轻轻淡淡地拒绝了时铃的献好般。
时铃脸上的笑僵住,他又道,“你曾经猜中过我的心思,那么,现在让我来猜猜你的心思吧。”
他转头冲她一笑,“你为什么突然对我献好,为什么突然不介意对我以身相许?你以往可是口口声声请我在你面前自重的呀,时铃,你未见得是真心喜爱我,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是因为你要在宫里寻一条活路,目前的你,也只有依附我才能在宫里活下去,所以你千方百计挑拔我与太子妃,频频接近我,甚至牙一咬心一横献身于我,说穿了,时铃,你在利用我。”
引诱5
太子一席话,说得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却也并不太会让时铃难堪。
说到底,大家都是明白人。
有些什么,也瞒不过彼此。
确实,时铃今天来,就是有意接近太子。
但是,他似乎不吃这一套,大概越是主动的女人,他越不喜欢。
像纪王一样,对于自动送上门来的女人,总是不屑一顾的。
男人大约都有这种猎奇的心理,就在嘴边唾手可得的往往不会在意,却把目光放在那远远要逃离他身边的猎物上。
虽然如此,但是时铃似乎反而松了一口气。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太子的一双眼睛。”她笑笑的,复又将宽袍披上。
时铃懊恼地喝着酒,突然觉得小腿又开始隐隐作疼。
“大概是要下雨了。”
她的腿脚真是比先知还要灵验,她说变天就会变天,说下雨就会下雨。
“你的小腿又疼了?”他的眉皱起,“我宣太医来瞧瞧。”
她抬手阻止,“不用了,都是老毛病,又是病根子,太医来了也不管用的呀。”
“来人啊!”他站起来,还是唤来了宫人,“去拿一些治腿关节疼药酒来。”
宫人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很快就取来了他要的东西。
他拉着她,“过来这里,坐下。”
时铃依言坐下,他动手掀开她的裙摆。
“诶——”时铃往后瑟缩,有些退意,“太子这是?”
他笑,一把握住她的脚踝拉过来,“怎么?这会儿害怕了?刚才对我抛媚眼的时候,你还笑得很诱人呢。”他说着将药酒倒上来,用手替她在小腿上将药酒擦散开,“是这儿疼么?”
时铃点点头,“恩。”
他的动作自然而轻柔。
那抹柔,似乎要揉进时铃的心里去。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存着心来引诱他,被他拆穿,在她以为他真的对她无感的时候,他却又会温柔替她上药。
时铃开始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引诱6
所谓的引诱,其实对太子一点儿也不奏效。
太子是个自有主张的人,他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时铃是这样想。
这一晚,果然下起了雨,而且是大雨。
瓢泼大雨打在屋檐上,很吵。
时铃在床上翻来覆去,小腿还是一阵阵疼,太子替她上药时的凉凉辣辣的感觉似乎也还在。
窗外突然响起一阵敲打声,有人在敲打着她的窗户。
时铃坐起来,疑惑地竖起耳朵听,果然——
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是纪王,因为他曾经半夜三更出现在她的窗外过。
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他来做什么?
时铃重新躺下,不打算理睬。
可是,那阵敲窗户的声音很顽固,即使她不加理会,却一直也没有停止,大有她不来开窗子就会一直敲到天亮的架势。
时铃叹口气,又坐起来披上外衣走到窗边。
脸上是极不悦的表情,打开窗子,冷声便道,“你又想做什么?!”
眼前所见的人却让她明显一怔。
在窗外的人,不是纪王,竟是太子。
“太子?”
他笑,“怎么很不悦的表情,不想见到我?”
他趁着她在发愣的时候轻巧地翻进来。
外面雨很大,他身上的衣服被淋湿一半,垂下来的几缕发丝也是湿溚溚的,身上冒着水气。
这么冷的天,他竟冒雨过来?
时铃哭笑不得,“太子,你为何不走正门?”
男人都喜欢爬窗的么?
他径直走进来,动手脱掉身上淋湿的外衣,随手丢在椅子背上,似乎时铃的寝室就像他自己的一样驾轻就熟。
“你这儿的大门关了,我不想吵醒别人。”
时铃拿来干燥的帕子递过来,“太子,擦擦吧。”一心只想着他贵为太子,若是淋病了可如何是好,以至竟忘了三更半夜他翻窗进入一个女子的房有多不合时宜。
他却没有接,只是笑,“我以为你会帮我擦的。”
时铃微微一笑,依言走过来替她轻缓擦去头发上的水珠。
引诱7
她抬手的时候,他蓦地俯身下来吻住她的唇。
时铃突然呆若木鸡。
当他的唇碰到她的,很快就将她整个含了进去,根本没有什么过渡,他灵活地诱异她张开嘴巴,由浅入深。
他来势汹猛,尤如狂风暴雨,时铃根本不及反应。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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