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师父这副老骨头的确需要练练了。就让缺儿陪着师父练练吧。”元缺说着,真气一提,瞬间加速,谷主哇哇叫着,“老夫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他给元缺吃了很多增加内力的药丹,让元缺年纪轻轻便有一身浑厚的内力,用上十成功力几乎可以追上他,就算追不上,也能让他气喘吁吁。
师徒俩都是高人,这一跑一追间,晃眼间就跑出了千米之外,寒初蓝都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了。
“缺儿,别追了,那丫头怀着身孕呢,老夫在上车前,往她马车底下拴了炸药,要是不注意点,炸药被点燃了,可就一尸两命呀。”
“该死!老不死的,这笔帐以后再找你算!”
元缺气恨地骂了自家师父一句,赶紧往回跑。
担心寒初蓝马车底下的炸药真的会无意中被点燃。
谷主会说出这句话,一定留有后手。
等等,寒初蓝怀着身孕?
☆、040 我死,你会为我哭吗?
寒初蓝怀孕了!夜千泽的孩子!
元缺知道自己这样想就是个傻瓜,寒初蓝是夜千泽的妻子,她怀孕了,孩子不是夜千泽的,难不成还是他的?他也希望孩子是他的,可惜不是。这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早就有了这样的准备,可他的心里还是酸了又酸。
任谁听到自己最爱的女人怀孕了,孩子却不是自己的,都会心酸的。
元缺不是那种高大尚的人,会送上祝福。
虽然心里很酸,很涩,对夜千泽是羡慕嫉妒恨,可他还是拼了命往回奔跑,生怕谷主会派人去点燃了炸药,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寒初蓝你不能有事,你要快点远离马车,你一定不能有事,否则我会疯的!
寒初蓝本来想不理那对疯师徒,继续赶她的路,可元缺的马挡在路中间,让她的马车过不去,只得停在那里,让彩月去拉元缺的马,彩月拉不动那马,寒初蓝忍不住骂了一句:“主子难缠,连牲畜都难缠。”只得留在原地等着元缺。
她下了马车,让彩月不用再去拉马了,元缺的坐骑估计和她的蓝骑一样,懂人性吧,知道主人的目标是她,主人不在,它就自动挡住她的去路。
她就站在马车的旁边,彩月跟在她的身侧。
“寒初蓝,远离马车!”
元缺一边奔跑而来,一边大吼着。
寒初蓝本能地望向了身侧的马车,马车好端端的,马儿也很安静,元缺让她远离马车干嘛?不过本能地,她还是走开。
元缺吼得那么大声,那么急,自然有他的道理。
因为他对她,就不曾这般大声吼过。
看到寒初蓝顺从自己的意思走开,元缺正想松一口气,忽然觉得一道金光掠过,不,不是金光,是火光,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火箭,目标是寒初蓝坐着的那辆马车。
元缺的脸色倏地变青。
真气一提,十成内力提上来,他的人瞬间就如同闪电一般掠来,一把捞抱起往官道旁走开的寒初蓝,寒初蓝本能地要挣脱他的捞抱,却听得耳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她愣了愣。
元缺动作够快,抱着寒初蓝仅是一掠,便掠出了数丈远,谷主的炸药量应该也不多,仅是把马车炸烧起来,伤了马儿,连彩月都没有受伤,寒初蓝被元缺抱走,更是安然无恙。
落在地上,寒初蓝还被元缺紧紧地搂在怀里,她也顾不得自己窝在元缺的怀中,双脚一着地,就扭头望向了那辆被炸得烧起来的马车,愣愣地问着:“谁在我的马车上装了炸药?”她竟然半点都不知情,在明白过来后,寒初蓝忍不住头皮发麻,对那个在她马车底下安装了炸药的人,报以十万分的畏惧。
这辆马车本是欧阳易的,欧阳易小王爷的身份,他要坐的马车,随从应该都检查过再让欧阳易坐的。也就是说炸药应该是后来装上的。她一路上仅与夜千泽的暗卫接触过,夜千泽的暗卫不可能是凶手,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谷主。
想到那个像鬼不像人的谷主,寒初蓝的头皮麻了又麻。
都不知道元缺怎么就能拜这样一个怪人为师,想必元缺当初学艺时也吃过不少排头吧。
头顶上传来元缺紧张的声音:“寒初蓝,你没事吧?”他那个疯子师父,真的是个疯子,是不是猜到他会赶来,不想被他追上,所以先在寒初蓝的马车底下绑上炸药,再出现在寒初蓝的面前,也能阻止他去追赶。
谷主做事,真的不是常人的思维,他一边做着替元缺谋夺寒初蓝的事情,一边又做着加害寒初蓝的事。以前见着寒初蓝,总会往寒初蓝身上下毒,把元缺急得团团转,这一次出现,虽然没有下毒,那是因为寒初蓝怀着身孕,他疯是疯,也知道他再给寒初蓝下毒,寒初蓝腹中的胎儿也会中毒,到时候胎儿流了,在他看来,是好事,可对寒初蓝来说却是致命的打击,肯定会恨死他,连带地恨着他的宝贝徒儿,他可不想让寒初蓝恨着元缺,才会来这一手。
这一手,也足够把元缺吓得魂飞魄散,对他的疯狂咬牙切齿的。
将来回到药王谷,元缺要是不把谷主珍若生命的三株赤血莲毁了,他就不叫做元缺!
他说过,谷主敢动寒初蓝一根头发,他就把药王谷夷为平地!
寒初蓝完好无损地被元缺搂在怀里,他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隔着衣裳,他也感受到她温暖的体温,明知道她没事,可他就是后怕。
要是他赶回来慢几步,炸药一炸,寒初蓝不死也会受伤。
紧张地松了力道,元缺双手就去托起寒初蓝的脸,寒初蓝想挥开他的手,都挥不开,他的手没有触到她温暖的肌肤,他都怕。那向来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刻除了关心之外,再无其他。认识他也有一年了吧,寒初蓝还是第一次看透他的眼神。
只是他的眼底还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过似的。
“我没事。”
知道他在害怕,寒初蓝的语气也和缓下来,想挥开他的动作变成了轻轻的扳,她温和地拉下了元缺托着她脸颊的大手,仰视着元缺,与他对视着,温声说道:“元缺,我没事。”
下一刻,元缺又一次把她整个人扯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搂抱着。他力度太大,寒初蓝被他扯进怀里,鼻子撞到他结实的胸肌,有痛感。
顾不得痛感,寒初蓝不肯让他搂抱,奋力地挣扎着。元缺在她的头顶低低地乞求着:“寒初蓝,让我好好地抱抱你。我怕!”天不怕地不怕的元国舅,说出了“我怕”两个字,可见刚才那一幕把他吓得够怆的。
给人的感觉一直高高在上,潇洒自如的元缺,用着乞求的语气,那般的卑微,听得寒初蓝长叹一声,终是停止了挣扎,却不得不残忍地提醒着元缺:“元缺,我是千泽的妻子,请你尊重我好吗?”如果她还是未婚嫁的姑娘,元缺喜欢她,可以与夜千泽公平竞争,可她是别人之妻呀。
元缺搂着她的双臂僵了僵,亲了亲她的发顶,虽万分不舍,终是松开了她。
退出他的怀抱,寒初蓝转身就向马车走去,元缺又紧张地拉住她的手腕,知道她是想去解救马,彩月已经把马救到了一旁去,暂时是不会再被火烧着。
“别去,危险。”
元缺低沉地说道。
扭头,垂眸,寒初蓝看向他拉着自己的手,再望向元缺,元缺定定地凝视着她,她则坦然地迎着他的凝视,无风无浪,无情无绪的,元缺终是涩涩地松开了拉住她的手。
抽回自己的手,站在原地,寒初蓝望向了正在燃烧着的马车,问着:“是你师父在马车上安装了炸药。”刚才已经猜到结果,寒初蓝的问话是肯定句,非疑问。
元缺恨恨地挤出话来:“除了他那个疯子,谁还能这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你的车底装炸药!”
看他一眼,寒初蓝想说你的师父真是个疯子,捕捉到他那愤怒的样子,她终是没有再火上浇油。
“夫人,马受伤了,马车也被烧毁,咱们得重新买一辆马车才能再赶路。”彩月检查过马的伤后,走过来看了一眼元缺后才对寒初蓝说道。这个突然的情况,彩月初初也是被吓了一跳,幸好没有人员伤亡,她很快就镇定下来。
扭头,寒初蓝也望了元缺一眼,元缺立即明白她看他一眼的意思,有点没好气地说道:“我只医人,不医畜生。”
寒初蓝抿了抿唇,便走向那伤马,看到马的两条后腿都被炸伤了,不算很重,但也有在流着血,短期内是无法走动的。怎么说,马都没有死,她不舍得把伤马留在这里自生自灭的,环视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不知道该把伤马托付给谁,两道秀气的眉便蹙了起来。
身边似是有人走过。
她一定神,那抹白影已经蹲到马的面前,伸手入怀,东摸西摸的,最后才决定用一瓶药先帮马止痛止血,嘴里还在嘀咕着:“别让人知道我堂堂国舅爷医治一匹马。”
寒初蓝觉得好笑,“你嫌丢脸?马也是一条生命,能救治自然要救治。”
元缺哼着:“我怕别人知道了,会嫉妒得把这马宰了烤来吃掉!”
人都求不到他出手医治,这马好命,寒初蓝不舍地蹙蹙眉,他就出手相救了。
寒初蓝不说话了。
元缺帮马处理好伤口了,寒初蓝才说:“神医不愧是神医,连兽医都兼着了。”
眯着眼睨着她,元缺似笑非笑地说着:“我怎么听着你话里带着讽刺。”
兽医?
药王谷里也养着不少的动物,谷主炼药的时候,不是拿人来试药性,便是拿动物试药性,他自然也会医治动物。
“你觉得讽刺便是讽刺了。它不会死吧?”
“死了,正好,宰了,烤马肉给你吃。”
寒初蓝呶呶嘴,不应话。
“驾——”
前方传来了赶车的声音。
不久便有一辆马车走到三人的面前,那辆马车没有敞篷,因为拉的是双轮车,就像寒初蓝最初用来送菜的马车一般。
寒初蓝大喜,连忙拦住那位看着像是老实的庄稼汉。
那位大汉有点惶恐不安,喝停了马,坐在马车上紧张地盯着寒初蓝。
“大叔莫怕,我们的车出了点问题,车毁了,马也受了点伤,想请大叔把这马拉回去,好好地照料,过些时日,马的伤好了,这马就送给大叔了。”
听到寒初蓝这样说,大汉有点不相信,他飞快地瞟了一眼眼神又恢复了深不可测的元缺,虽说眼前这三个人都不像坏人,可另一个女人板着脸,眼神锐利,那个男人浑身散发着尊贵逼人的气息,幽黑的眸子闪烁着猜不透的眼神,嘴角微弯,似笑非笑的,瞧着最没有危险,却又给人最危险的感觉,反而是拦他路的这位少妇看着最好说话。
下了车,寒初蓝带着大汉走到伤马面前,大汉检查过伤马的情况,觉得带回去不会死,又望向寒初蓝,结结巴巴地问着:“夫……人……这……马……送……俺的?”
寒初蓝点头。
大汉大喜。
有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马是好马,虽说有伤,伤口被处理过了,牵回去,好生照料些许时日,马就能好起来,可比他现在这匹马好太多,可以留下来自己用也可以牵到市集上卖,铁定能卖个好价钱。
激动地弯下腰去捡起马缰绳,大汉开心地牵着马走到马车后面,想让马上车躺着,马的伤在元缺的圣手之下,勉强能走上几步,却无法再跳上马车上去,大汉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办,他可没有力气把马抬上马车上去。
寒初蓝帮不上忙,忍不住又扭头望向元缺。
元缺头向上一仰,鼻孔朝天,两眼也望着天,一脸的此事与我无关。看在她的份上,他已经由神医当了一回兽医,她休想他再去当苦力的搬运工,搬运一匹马上车。
寒初蓝瞧着又好笑,自然知晓他没有这么大力气把马抬上马车上去。
“俺……找……人……”
大汉就是个结巴的,半天才能挤出一个字来。
他舍不得这马,说要回去找人来帮忙把马抬上车去。
彩月望望头顶上刺眼的太阳,忽然在寒初蓝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寒初蓝立即又扭头望向了那位两眼望天,一副很怕寒初蓝再找他帮忙的元缺。
回身,寒初蓝走回到元缺的身边,轻声细语地请求着:“元缺,你有办法把马弄上车的吧。”
元缺垂眸瞟她一眼,又两眼望天,鼻孔里哼出几个字:“没办法。”
“你用内力,不能把马抬上马车去?”
“不能。”
“真不能。”
“假也不能。”
寒初蓝哦了一声,转身又走,“那我只好自己动手了。彩月,来,帮忙。”
音落,元缺就恼恼地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过去,嘴里恨恨地说道:“寒初蓝,你就不能好好地求我一次吗?瞧瞧你都是什么态度。”
甩开他的手,寒初蓝看着他,那明亮的黑眸闪烁着让元缺爱恨交织的眼神,“我已经轻声细语了。”
“报酬。”
元缺瞄着她两片红潋的樱唇,触到她还是平坦的小腹,他的心又是一揪,还没有替她把过脉呢。
“施恩莫图报。”
“受人滴水之恩就要涌泉相报。”
寒初蓝抿抿唇,扭身又要走,元缺气恨地叫住她,他自己走过去,弯下腰去就要抬那伤马,大汉在一旁结结巴巴地叫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