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师弟也是因为情,一生孤独无依,如今他的徒弟……虽说他一直在帮着徒儿,其实心里也明白的,一切不过是枉然,因为寒初蓝心里只有夜千泽,这个女子就像上官紫一般,一生只爱一个男人。
真不愧是婆媳呀,不是一家人就不进一家门。
他师弟为上官紫而生,为上官紫而活,却是一生都充当绿叶,默默地守候着上官紫。
现在他的宝贝徒儿也在涉着他师弟的后尘。
唉!
不忍再看下去,老者一闪,便走了。
寒初蓝的神智慢慢地回复,她立即推开了元缺的手,轻轻地说道:“元缺,够了。”
“我还有很多血,你吸光都没事的。”元缺说着又要把手腕重新塞回她的嘴里,寒初蓝阻止着他,“我没事了。”
元缺飞快地替她把脉,再瞧她的脸色,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寒初蓝撕下自己的内裙一角,就替元缺包扎着手腕上的伤口,说道:“在我跟着千泽回帝都过年的时候,在路上,我曾经中过毒,你也是用血液给我解毒的,对不对?”
她记得她神智清醒时,元缺显得很狼狈,身上的白衣血迹斑斑的,他还吸吮过手指,她当时还讽刺他像个还没有断奶的孩子,现在想起来,他应该是咬破了手指,用血来给她解毒。
他每次都对她出手相救,她每次都不给他好脸色……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寒初蓝知道元缺说她不识好歹是对的,她真的不识好歹。
元缺没有答话,只是柔柔地注视着她,看着她轻轻地给自己包扎伤口,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停止,让她一直这般温和地待他。
抬眸看他一眼,接收到他柔柔的注视,寒初蓝没有回避,坦诚地接受着,元缺从她的眼里看到她对他的感激,但仅是感激,他心一酸一痛,她对他,只会有感激,绝对不会有爱!
不管他救她多少次,不管他帮她多少次,对她有多么的好,她都是只会在心里默默地感激,仅是感激!明知道她心里只有夜千泽,明知道自己付出的一片深情如同落花遇着流水,他还是心甘情愿。
这便是爱。
才懂爱,已深爱。
“元缺,谢谢你。”寒初蓝轻轻地道着谢,她能给他的只能是一句道谢。
伸手,爱怜地抚上她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脸色的脸,元缺温柔地说道:“寒初蓝,我从来就不想要你的谢谢。”
垂眸,微微地偏脸,寒初蓝避开他的大手,“我只能给你这些。”
元缺浅浅地笑着,“可是我不想要。我想要的一直是……你的以身相许,你的心。”
“我的身心都给了千泽,今生今世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元缺,你很优秀,虽说有时候无情到让人欠抽,身为神医又没有医德,好像在学医就是为了好玩似的,可也抹不去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你可以得到比我更好的女子匹配,只要你放下了,你的未来便是光明大道。元缺,放下吧,去寻找真正属于你的那份爱情,我想普天之下总会有一个女人是为了你而生的。”
元缺笑,笑得苦涩。
“寒初蓝,你也说,你的心里只能住着夜千泽一个人,再也塞不进其他人,同样的,我的心里也住着你一个人,再也无法融纳别人。”
她感情专一,他也是感情专一的人。
得不到她,他宁愿孤独一生。
“你这又是何苦。”打了个结,是个活结,元缺却伸手把活结改成了死结,指着那个死结对寒初蓝说道:“结被打死了,便没解。”
“用剪刀一剪,便解了。”
“寒初蓝,我知道你不会接纳我,但请你不要劝我接受其他女人,谁都可以劝我,唯独你不能,因为我是那么的爱你。再苦,我也心甘情愿地受着。”
寒初蓝看着他,默默地闭上了嘴,不再相劝。
“进屋里去,外面太阳很大。”元缺也转移了话题,温声说道。
寒初蓝还是看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元缺与她对视片刻后,便把自己身上带着的所有药都掏了出来,全都塞到寒初蓝的手里,说道:“这是我今天带在身上的所有药,不过有些是毒药,都送给你吧,以后再遇着什么事,不要吝啬这些药,该用时就用,用完了,我会再送你。”说着,他又涩涩地笑着:“我想送你金山银山,珠宝玛瑙,可你只肯收我送给你的药,我只能每天都带着各种药,偶尔送你一几瓶,也怕遇着你出事,我身上刚好没有能用的药。”
再次伸手轻触一下她的脸,元缺柔声说道:“进屋去休息吧,我也不打扰你了。我知道,我在,你是不开心的。有时候我真想把我变成夜千泽……”要扮成夜千泽,对他来说非常容易,可他不愿意那样做,他不想做夜千泽的替身。更知道一个事实,她对夜千泽身上的气味特别的熟悉,他可以改变容颜,无法改变自己身上的气味,根本就瞒不过她。
扭身,元缺大步地离去。
寒初蓝站在原地,抿着唇望着他大步地离去。
走到门前,他又顿住脚步,扭头再次深深地看她一眼,才拉开门,身影随即被门挡住了。
片刻后,星月匆匆进来,看到满地的血,星月飞快地跨到寒初蓝的面前,关心地问着:“夫人,你没事吧?元缺伤了你?”
寒初蓝摇头,“他要是肯伤我,我也不用那般的无奈了。是他的师父,那个古怪的老者,竟然是他的师父。”
“药王谷谷主!”
星月低叫着,似是不敢相信。想到老者的怪异及无人能及的武功,星月又不得不去相信。
“他给我下了毒,元缺给我解毒。”
寒初蓝简单地解释着。“星月,咱们先把地板清洗清洗吧,免得千泽回来看到,他会心疼的。”
星月点头。
主仆俩立即打来清水,把地面上的血迹全都清洗干净。
才把地面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忽然有人在敲门。
“谁?”
星月警惕地问着。
“请问屋里有人吗?有人让我给你们送信。”屋外响起稚嫩的声音,应该是一个孩子。
主仆俩对视一眼,是谁给她们送信?星月走去开门,果真看到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他手里拿着一封信,看到星月开门了,便把那信递给星月,稚气地说道:“大姐姐,一位很漂亮的姐姐让我给你们送信。”
星月接过信,给小男孩几文钱,小男孩道了谢,但不接星月的钱,小男孩说道:“大姐姐,那一位漂亮的姐姐已经给了我钱,所以姐姐不用再给我了。我先走了,姐姐再见。”
说完,小男孩扭身就跑开了。
星月忍不住多看了小男孩的背影两眼,真是个老实的孩子。
关上门,回到小院子里,星月把信递给了寒初蓝。寒初蓝从她的手里接过信,信没有粘封,她连撕开的功夫都省了,直接从里面拿出信来,展开一看,纸张上面只写着:“迎客来酒楼见,白乔。”
是白乔让人给寒初蓝送来的信,约寒初蓝在迎客来酒楼见面,那是名州城内最大的酒楼。
白乔?
寒初蓝先是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谁是白乔,她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不会是她吧?”那个老是叫着夜千泽“公子”的白衣女,夜千泽也向她解释过了,他那天晚上只是自己解决问题,不过是顺手帮了白乔,白乔就缠着他要报恩。
报恩?
寒初蓝在心里冷笑着,白乔缠着夜千泽要报恩,不过是瞧着夜千泽身份不错,人又俊美,是个翩翩公子,心生爱慕,才会说要报恩,如果夜千泽是个五短三粗,满面麻子,丑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白乔还会缠着要报恩吗?
说到底,都是俊美惹的祸!
“夫人,是谁送来的?”
看一眼星月,寒初蓝答着:“你家主子的爱慕者。”
星月一愣,也想到了白乔。她和寒初蓝去调运药品回来后,便知道了白乔的事。“夫人,主子心里只有夫人一个人,绝对不会爱上第二个女人的。”
寒初蓝笑,“放心吧,我又没有误会千泽。我自己的男人,有没有变心,我还感觉不出来吗?”寒初蓝迈脚就往外面走,招呼着星月:“星月,走,陪我去斗小三。”
“夫人就这样去吗?”星月指指自家夫人的脸,以及那身素雅的衣服。
寒初蓝摸摸自己的脸,一脸恍然:“对呀,我还没有戴回面具呢。”
星月晕倒。
“夫人,我的意思是夫人现在的脸色不太好看,应该化个妆,让自己看上去精神焕发,要是夫人顶着这样的脸色去见情敌,人家还以为你是被她的出现气到的呢。”
寒初蓝哦了一声,又摸摸自己的脸,问着星月:“真的很难看吗?”想到自己刚才吐了不少的血,差点因为吐血过多而晕呢,虽然现在解了毒,脸色不好看是肯定的。想了想,她说道:“好,我就化个素妆,星月,你会化妆吗?”
“还行。”
一把拉起星月,寒初蓝转身就往屋里走,说道:“那还等什么。”
“怎么我瞧着夫人很兴奋似的。”
星月嘀咕着。
“正室斗小三,戏码精彩,自然兴奋了。”
星月汗颜。
她家夫人真是奇葩。
别人遇着情敌的时候都是气得半死的,担心自家相公被情敌抢走,她家夫人从来就没有担心过相公被抢走。想到自家主子对夫人的疼爱及感情,星月顿悟寒初蓝遇着情敌从来都不担心的原因了,因为夜千泽的独宠!
无论遇着多么优秀的情敌,都无法分走夜千泽半点的注意力,寒初蓝又何必去担心夜千泽被人抢走?
有夜千泽的独宠,有这份信任,就算情敌排着队找来,寒初蓝也只会当成戏码,打发无聊日子。
很快地,星月就帮寒初蓝化了淡妆,让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正常,不像没有化妆时那般的难看,衣服,寒初蓝并没有换。
“星月,你夫人我天生丽质,穿着粗布裙衩也比她穿着天仙衣裳要美,何必像她那般俗,咱就穿着素雅的衣服去,还能显出我的气质天成。”
“星月只听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夫人在衣着上就先输别人一截,不怕输。”
寒初蓝笑着,“我要是会输,她也不会找到我这里来。”
像白乔这样的情敌,只有在男人那里碰着软钉子的时候,才会跑到女主角这里来下战贴的,意图离间夫妻感情。
这样的电视情节,她可是看得多了。
“走吧。”
寒初蓝拉着星月走。
走了两步,寒初蓝又顿住脚步,想了想,说道:“星月,我还是戴着面具去见她吧。”
星月挑眉。
那她刚才不是白忙了?
“输给外表不如自己的才叫做打击。”寒初蓝说了一句能打击很多失败情人的话。如果输给比自己更优秀的人,会觉得理所当然,只有输给处处不如自己的,才让人抓狂。
默默地拿出来一张新的面具,星月把面具递给了寒初蓝。
……
迎客来酒楼。
白乔在二楼要了一个间,要了些酒菜,独自在喝着酒,吃着菜,等着寒初蓝的到来。
她还是一身的白衣,她觉得自己穿白衣更显飘逸,如同仙子一般。艳丽的五官在她走进酒楼的时候,就让酒楼里所有的人惊为天人。在名州这种边塞地方里,美女是有,但像白乔这般出色,又气质高雅的却极为少见。
桌子,被她推到了靠窗,方便她盯着窗外的街道,看看寒初蓝什么时候能来。
喝了两杯酒后,寒初蓝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她的眼神一冷,杀气掠过,嘴角泛起了冷笑。
拍拍手掌,立即就有人进来。
“把酒菜帮我换新的。”
“是。”
进来的那名看似是店小二的男人立即帮白乔收拾桌子,很快就帮白乔把酒菜换了新的。
挥手,白乔示意男人退出去。
等男人出去后,她掏出一包小粉末,撒在所有酒菜里,又把包着粉末的小纸揉成一团,扔出了窗外。她自己又拿出一颗药丸来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起身走出房去,寒初蓝带着星月在这个时候进来,见着白乔,主仆俩便往楼上走来。
“夫人。”
白乔淡冷地叫了寒初蓝一声,已知寒初蓝与夜千泽的关系。
“白姑娘。”
寒初蓝笑着叫了白乔一声,歉意地说道:“让你久等了。”
白乔淡冷地应着:“是小女子唐突了,夫人能来,小女人等再长时间也是值得的。夫人别站在这里了,请进去坐,小女子已经备好了酒菜款待夫人。”说着朝寒初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寒初蓝也不客气,带着星月就进房去,白乔随后,进了房,她便把房门关上了。
寒初蓝自顾自地走到桌前坐下,星月站在她的身后,板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白乔。
白乔走过来重新坐下,神情还是淡淡冷冷的,对寒初蓝说道:“夫人请吃酒菜。”
寒初蓝笑道:“白姑娘忽然约见妾身,妾身有点莫名其妙,很想知道白姑娘的目的,白姑娘还是先说明约见的原因吧,带着猜测,妾身吃不下饭呢。”
白乔拿起酒壶,给寒初蓝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把寒初蓝那杯酒推到寒初蓝的面前,她才端起了酒杯,淡冷地喝了两口酒,放下了酒杯后,她淡淡地笑着:“夫人既然是直爽之人,那小女子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寒初蓝也端起酒杯,优雅地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