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那么多的太妃,只有惠太妃对摄政王府没有偏见,所以她让夜君睿去惠太妃的宫中,先避开夜无极再说。
夜君睿也没有问为什么,听话地离开了慈庆宫。
他刚走不久,夜无极就带着近侍匆匆而来。
进了慈庆宫,却见奴才们都在外面候着,屋里关着门,夜无极微闪着眸子,心里也提高了警惕,更带着几分的猜疑,沉声责着奴才们:“都在这里,不用侍候太皇太后了?”
奴才们被他斥得跪满一地,其中一名奴才答着:“回皇上,主子吩咐了,皇上来后,让皇上自己一人进屋去,奴才们都不准近前。”
闻言,夜无极又闪了闪眼,越过所有奴才,走到屋前敲着门,太皇太后在屋里应着他:“进来吧。”
夜无极推门进去,太皇太后又让他关上门。
“孙儿见过皇祖母。”
夜无极看到坐在偏殿里的太皇太后后,先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示意他不必多礼,在他站正身子时,太皇太后便把藏在身上的那封密信拿出来,递给夜无极看。信中的秘密,她没有必须隐瞒夜无极,夜无极早就知道加害上官紫的人是谁,元太后会告诉他的。
看完信,夜无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特别的不能相信夜沐在信中所说的一切。
如果夜宸是假的,那他还和夜宸商量过很多事情……
“极儿,你摄政皇叔会被毒哑,肯定还知道了很多事情的真相,对方也不会坐以待毙的,我们必须马上出手。”太皇太后此刻恢复了往日的狠辣。
夜无极忽然又明白了元缺差人送信给他,为什么让他软沐杀宸了。元缺虽然无法证实如今这个夜宸是假的,估计也能查到一些其他事情的真相,但又没有向他点明,只是让他要杀了夜宸。
“皇祖母。”夜无极上前两步,附在太皇太后的耳边低语着什么,便见太皇太后不停地点头。
……
摄政王府。
少帝派来的御林军把摄政王府从前到后团团地围住,说是保护,其实就是软禁,府里的每个人出入都需要经过负责保护摄政王府的御林军统领盘问。
不管少帝是什么心思,周妃此刻都没有心情去管,也不想去管,知道夜沐遭到暗杀,不仅身受重伤,还被杀手毒哑了,她差点晕厥,要不是周嬷嬷扶着她,她连站立都不稳了。
匆匆地赶到松院,此刻没有人再拦着她。
夜沐的寝室里,所有太医都在。
周妃在周嬷嬷的扶持下走进来,李公公一见她,就红着眼跪在她的面前,周妃没空去责怪李公公这个近侍没有保护好夜沐,绕过李公公就走到了床前,望着包扎好双手,也清理过容颜还在昏迷中的夜沐,周妃的泪瞬间飙出来,心痛地叫着:“王爷……”
周嬷嬷陪着她落泪。
片刻,周妃强忍着悲痛,扭身问着太医:“王爷怎样了?”
那名不止一次给寒初蓝看过病的老太医代表着所有太医回答着周妃:“摄政王受的都是内伤,臣等只能给王爷先开个药方试试,这个,王妃娘娘倒是不用太担心,王爷是练武之人,虽说内伤极重,只要好好地调养,还是能好转的,只是……”老太医迟疑着。
周妃忍不住低吼着:“只是什么?老实地回答本妃!”
老太医只得答着:“王妃娘娘,王爷十个手指头,便有六个手指的骨头残了,今后再也写不了字,还有便是王爷的喉咙受到重伤,也无法再说话了。”说完,老太医垂下的眼眸,不敢看周妃的表情。
虽然早就知道夜沐的伤势,周妃还是忍不住软倒,周嬷嬷赶紧扶住她,她却扭身就扑坐在床沿上,一边哭着,一边伸出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慢慢地落在夜沐那张苍白的脸上,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夜沐的身上,她泣不成声,很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呜咽地痛哭。
“周妃……”
周嬷嬷想劝她,又不知道从何劝起。
周妃深爱夜沐,恨不得代替夜沐去受那样的伤害,那种折磨。
她的手指颤抖着滑到了夜沐的喉咙上,“王爷……”再去捧起夜沐被包扎好的手,抚着那残了的手指,周妃心如刀绞,痛得无法用词语来形容。
“王爷……”
怎么会这样的?
怎么会这样的呀!
昨天还是好端端的,不过是一个晚上,他就伤成这样!
他不是有很多暗卫的吗?为什么还会受此重伤?
那些人,就非要他死才甘心吗?
忽地,周妃又站起来,她的动作太猛,差点就摔倒,周嬷嬷又赶紧扶住她,“老太医,如果国舅出手相救,王爷能完全恢复过来吗?”
老太医不敢回答,也无法给出真正的答案。
夜沐是被毒哑的,或许国舅爷还有办法让夜沐重新开口说话,但夜沐的手是再也无法恢复正常。可就算元缺能让夜沐重新开口说话,元缺愿意出手相救吗?此刻元缺又在何方?
“老太医,你回答我,国舅能否医治王爷?”周妃追问着。
老太医迟疑了片刻才答着:“王妃娘娘,国舅若肯出手相救,或许能令王爷重新开口说话,但王爷的手,怕是大罗神仙都没有办法了。”
古代不同现代,可以做手术,夜沐的手指骨头被轩辕彻踩残了,放在现代里只要做个手术,就有恢复的机会,可在古代里就只能这样忍受着剧痛直到麻木了。
老太医的话让周妃看到了几分的希望,她一边吩咐着周嬷嬷和李公公:“好好地照顾王爷!”说着,她疯一般跑了出去。
“周妃,周妃。”
周嬷嬷赶紧追着出去,猜到了周妃的心思,她肯定是想去元府求元缺相救。
元缺虽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露面了,但谁都不知道他是否真的不在京里,有时候以为他不在京里,他偏偏又在京里。
周妃不管那么多,元缺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只要元缺肯救夜沐,就算要她的命,她也愿意。
周妃才跑出王府,太皇太后和皇上的轿子就到了,御林军瞧见两人到来,不敢阻拦周妃,周妃匆匆跑下台阶,像是没有看到太皇太后似的,跌跌撞撞地就跑。
“媚儿,媚儿。”太皇太后连呼数声,都未能叫住周妃,担心周妃会遭遇不测,太皇太后连忙吩咐几个人去追赶周妃。
周妃什么都听不到,她只知道她要去求元缺救夜沐,她不能看着夜沐就这样残了,夜沐会接受不了的,她也无法面对九泉之下的上官紫。因为她没有照顾好夜沐,让夜沐受了这般重的伤,她更恨自己的没用,不像上官紫那般有能力保护夜沐。当年上官紫宁愿自断自己的左膀右臂也要保护夜沐,哪怕上官紫因此而丧命。她呢?她能为夜沐做什么?
到了元府,周妃也不等人通报,就撞入了元府。
她摄政王妃的身份,也让元府的人不敢强行拦她。
收到消息的元老爷从屋里出来,还没有开口,周妃已经扑跪到他的面前,双手抱着他的腿,仰起脸,哭求着:“国丈大人,国舅在府上对不对?请国舅救救王爷吧,王爷他……”
“摄政王妃,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元老爷慌忙要去扶周妃,周妃不肯起来,泣声地不停地请求着元缺去救夜沐。元老爷斥着左右的下人:“还不快把王妃扶起来!”
在大家合力的扶持下,周妃被硬扶起来,元老爷歉意地说道:“王妃,缺儿并不在家里,不知道他此刻身上何方呀,摄政王的事,老夫也听说了,可是缺儿真的不在家呀,没有办法救摄政王,王妃还是请回吧,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或许能救摄政王的。”
“国丈,国舅去了哪里,求你派人找他回来好不好?求求你了,只要国舅肯救王爷,让我做什么都行。国丈,求求你了。”周妃紧抓住元老爷的衣袖不放,元缺在不在府上,她无法确定,她认为元老爷只要答应她,就能联系到元缺。
元老爷更显歉意,“王妃,不是老夫不肯,是老夫也不知道去哪里找缺儿呀,那孩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除非他回来,否则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周妃不相信,老子还联系不了儿子?
她再次跪在元老爷的面前,泣声说道:“如果国丈不肯,那我就长跪不起。”说着,她又朝元老爷叩头,不停地乞求着:“请国丈救救王爷吧,求求国丈救救王爷。”
元老爷又无奈又急急地去扶周妃,无奈地说道:“王妃,真的不是老夫不肯呀,实在是老夫找不到缺儿呀。”
“国丈……”
“王妃还是请回吧。来人,送王妃回府。”元老爷怕周妃再次下跪,赶紧吩咐着左右的下人把周妃送走。周妃不肯走,下人太多,硬是把她请出了元府。
“国丈!”
被请出了元府的周妃,扭身又扑跪在元府的大门前,不停地朝府里叩着头,哭得嘶哑的声音嘶叫着,听者都忍不住心酸地别开了头,不忍心看着这位最尊贵的王妃像一个乞丐一般跪在这里。
“求求国丈救救王爷吧,求求国丈救救王爷。”
周妃一边叩头,一边乞求着。
她叩得很重,很快就把光洁的额头叩红,叩出了血……
听到周妃不肯走,还跪在府门前,又是叩头又是乞求的,国丈只得带着夫人再一次走出来,夫妻俩都不忍地上前一左一右地架扶起额头已经血淋淋的周妃,周妃跪得太久,被扶起来的时候,双脚都在颤抖,如果没有人相扶,她自己是无法站立的。元夫人心痛地说道:“王妃,真的不是我们不肯帮你,不肯救王爷,是我们真的不知道缺儿在何方呀。”
“夫人……”又是个泪人又像个血人的周妃,紧紧地捉住元夫人的手,哭得嘶哑的声音颤抖地说道:“夫人,帮帮我,救救我家王爷……太医说了,只要国舅出手相救,我家王爷能好起来的……夫人,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元夫人一边用自己的手帕替周妃拭去额上的血,又吩咐着下人立即拿药来替周妃包扎受伤的额头,再望向了元老爷,请求着:“老爷,还是派人试着联系联系缺儿吧,你瞧王妃都这样求我们了。”
元老爷长叹一声,安抚着周妃:“王妃请先回府,老夫立即派人试着联系缺儿,看看能不能找到缺儿了。”
周妃大喜,连忙道谢。
元老爷唤来人,吩咐下人去打探元缺的下落,周妃看到元老爷总算帮她了,连额头的伤都不包扎了,就要离开回府里照顾夜沐,元夫人想帮她包扎伤口,她都等不及了,只用手帕捂住额头跌跌撞撞地离去。
让周妃跪求着元老爷去找的元缺此刻在名州,就在寒初蓝租住的屋门前。
夜千泽用过早膳后,在寒初蓝的目送下回军营,寒初蓝刚回屋里准备收拾一下碗筷,其实星月已经在收拾了。元缺便在这个时候出现。
在寒初蓝冒险解夜千泽的围时,他知道寒初蓝出现过,就很想找寒初蓝“训她一顿”,可接着她却为了药品离开名州,好不容易等她回来了,他又找不到机会与她独处,哪怕是一刻都没有,夜千泽防他像防贼一样。
此刻,正是大好的机会。
夜千泽不在,仅有寒初蓝和星月两个人,星月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寒初蓝就更不用说了。
摇着扇子,元缺走到门前,没有摇扇子的手去敲门。
听到敲门声的寒初蓝防备地问着:“谁?”
“蓝儿,是我,元缺。”
隔着门,元缺呵呵地笑着回答寒初蓝的问话。
元缺?
蓝儿?
寒初蓝快步地走到门前,但并没有马上开门,而是隔着门斥着元缺:“元缺,不准你叫我蓝儿!蓝儿不是你叫的!”
元缺知道她就在门后,也不急着推开门,敛起笑容,很是哀怨地隔门相问:“谁都可以叫你蓝儿,为什么我不能?哦,我知道了,你是觉得太多人叫你蓝儿了,你想让我叫你特别一点,对不对?杨庭轩叫你初蓝,夜千泽叫你蓝儿,那我就叫你蓝,你觉得如何?”
“滚!”
“我饿了!”
元缺的脸凑到门前,隔着门缝看着门后的寒初蓝,寒初蓝察觉到他的窥视,立即背靠着门,堵住门缝,不让他窥视到自己的脸,也不让他推门而入,骂着:“你饿了与我何干?”
“我怀念你的厨艺,给我做顿好吃的。”元缺觉得她用后背来抵挡着门,很好笑,他站直身子,合上扇子,摸出他随身带着,有时候也是他暗器的银针,穿过门缝,针头轻戳着寒初蓝的后背,寒初蓝吃痛,本能地跳开,元缺立即一掌拍在门身上,两扇门轰一声,倒地而亡,寒初蓝赶紧地跳开去,才没有让门压到自己。
“元缺!”
寒初蓝气得脸都绿了。
这个无赖!
“我耳朵没有聋呢,不用叫那么大声的,哦,我明白了,你是太想念我了,所以才会激动地大叫。”元缺双脚踩踏地门身上,潇洒地甩开了折扇,潇洒地摇着扇子。
“无耻!”
“咱们彼此彼此。”元缺笑呵呵地凝视着她。
担心她,一路追随她,只要她有难,他明里暗里帮着她,快一个月了,此刻他才能好好地看看她。
不,看到的还不是她本来的面目,她还戴着面具呢。
倏地,元缺闪身而来,寒初蓝察觉到他的逼近,急忙就想闪身而逃,可惜在元缺面前逃跑,她简直就是自不量力,元缺轻轻松松地抓住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