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饿了吗?还不去吃饭。”
“那是秀姑做的。”
“又没有放毒,你可以放心地,大胆地吃,我都吃了大半碗了。”
“我喜欢吃你做的。”
“现在都被秀姑浪费了不少粮食,你还想我再浪费一次吗?”寒初蓝似笑非笑地嗔着夜千泽。
夜千泽本能地摇头。
蓝儿的计划开始实施了,花销大,家里就那么点的钱,什么都要节约,他不能浪费粮食。
“那你还忤在这里干嘛,还不去吃饭。”末了,寒初蓝还笑问着:“要不要我喂你?”
夜千泽的脸倏地又红了起来。
但他还是不动。
寒初蓝瞪他。
“蓝儿,我去吃饭,你不要再关门,好吗?”
寒初蓝恍然,原来这家伙是担心他去吃饭,她再把房门关上。她拍拍门,随口说着:“这扇门如同风蚀残年的老人一般,你随便用力一推,还能拦住你不成?”
“你不让我进去,我强行进去怕你生气。”
寒初蓝一塞。
再看夜千泽,她抿起了唇。
细数手指,她穿越到这个年代里,已经有十天了吧,从她开口和夜千泽说话到相处,也不过是数天时间,夜千泽对她的态度明显改变了不少,只是她没想到夜千泽会把她看得这般的重。
一颗心,还是忍不住软化。
在大星皇朝,她寒初蓝属于人生地不熟,能依靠的也就是夜千泽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可在这个年代里,丈夫就是天,就是地,是神祗,妻子要完全依附着丈夫生活,夜千泽虽穷,也是这个年代的男人,愿意拿此真心待她,她该知足了。
把喝水的碗往夜千泽手里一塞,寒初蓝扭身就回房里去。
“蓝儿。”
夜千泽急了。
他都说了那么多,蓝儿还要生气吗?
他该怎么办?
还好,蓝儿这一次没有关门。
夜千泽把旧茶壶和那只碗一扔,怀真眼明手快地掠过来接住了旧茶壶和碗,免得摔坏了。夜千泽正想进房去,寒初蓝已经出来了,她手里端着半碗红薯饭,她吃得正香,夜千泽老在房外胡说八道,中断了她的食欲。
“蓝儿……”
寒初蓝走出房间,走到厅里的那张桌前,把自己的碗筷放下,小身子就没入了厨房,洗了几个碗,给夜千泽盛了两大碗的饭,又给李氏和怀真兄妹各盛了一碗,见此情景,夜千泽美滋滋地钻进了厨房,走到寒初蓝的身后,先是飞快地搂了一把寒初蓝的腰肢,寒初蓝拍着他的大手,这家伙不是很害羞的吗?敢当着怀真等人的面搂她?
“蓝儿,吓死我了。”
夜千泽也不敢搂她太长时间,她一拍他,他就放手了,却在她的身侧小声地说道,“我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寒初蓝把两碗饭塞到他手里,示意他自己端出去,嘴里应着:“又不是你的错。”
夜千泽:……
不是他的错,她干嘛把她自己关进房里,就是不理他?
“吃饭了。”
寒初蓝替李氏端了一碗饭出来。
怀真兄妹自己进厨房里端着自己的那碗红薯饭。
一家五口人,总算齐齐地坐在桌子前吃饭了。
夜千泽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寒初蓝。
“姐夫,小心饭从鼻子里进去。”
怀云取笑着。
“怀云,你姐夫是瞧着姐姐我碗里的饭呢。”寒初蓝轻笑,作势就要把自己的饭倒些给夜千泽,夜千泽赶紧说道:“蓝儿,我没有!”
大家都笑了起来。
饭后,夜千泽掏出了卖柴所得的四十文钱,递给了寒初蓝,“蓝儿,这是今天卖柴的钱。”
寒初蓝接过了四十文钱,给了怀真兄妹每人三文钱,给了李氏五文钱,嘴里说道:“身上有点钱,哪怕不多,人也心安。”
怀真兄妹不想要钱,寒初蓝硬是塞给了他们,“姐姐现在穷,给不了你们多少钱,每天给你们几文钱,你们存着,以后也是一笔钱。怀云将来嫁人,也好办嫁妆。”
“姐姐,我还小呢。”
“就是因为你还小,才要存钱,要是你现在就能嫁人了,还存不起来呢。”家里用钱的地方太多,寒初蓝暂时只能小气地给兄妹俩每人三文钱。
等她的菜种出来了,和杨庭轩谈成了交易,赚了钱,她再给兄妹俩多一些钱。
怀云红了红脸,不说话,默默地把钱收了起来。
寒初蓝只给了夜千泽两文钱,余下的她都收起来了。她深知,一个家,一对夫妻,妻子一定要管着经济,先不说防着男人有钱就变坏,而是男人花钱向来大手大脚,要是妻子不管钱,任由男人乱花,那么一个家想富起来,很难。
可以说,男人发家,妻子会不会持家很重要。
“蓝儿,我不需要钱。”夜千泽不要那两文钱。
“嫌少?”
“不是,我怕掉了。”
“那是给你卖完柴后,在市集上买几个包子吃的。”
“我送完柴就马上回家,不需要买包子。”
“你也可以买其他的东西,一个大男人,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在外面会被人笑的。”
瞧,寒初蓝多么的贤惠体贴,替夜千泽贴身考虑。
“我不买东西,谁知道我身上有钱没钱。蓝儿,我不擅管钱,你都管着吧,这个家,你当着,你说了算的。”夜千泽的确不擅理财。
看他一眼,想了想,寒初蓝缩回了手,不客气地说道:“你说的哈,别说我小气。”
夜千泽宠溺地笑着:“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谁管着都一样。”
寒初蓝拿着钱进房去了。
……
帝都。
帝都是大星王朝的京城,也是全国最为繁华的地方,当然了天子脚下,自然也是权贵集中地。
摄政王府距离皇宫最近,就在皇宫的隔壁,据说是为了方便摄政王上朝,所以当今天子便在皇宫的隔壁替摄政王建造了这座王府。
今天下五分,大星王朝不是第一大国,但也不是最弱小的国家,因为有战神的存在,大星皇朝的国土挤上了五国中的第三名。这几年,战事稍减,摄政王夜沐重视民生,大星王朝的国库不仅慢慢充实起来,百姓的生活也比战乱年代好了些许,故摄政王颇得民心。
如今坐在大星王朝皇帝宝座上的是夜沐的侄儿,因为皇帝才十四岁,还不宜亲政,所以朝堂被先皇遗诏辅政的夜沐掌握着,可以说大权在握的夜沐要想夺位,也不是件难事。不过也是因为他大权在握,哪怕他忠心为国,也引起不少人的不满,其中战神玉铃兰便是他的政敌。
玉铃兰忠于皇室,哪怕夜沐也是皇室中人,但不是当今皇帝之父,在玉铃兰的眼里,便属于旁人,不能夺位为帝,她时刻提防着夜沐夺位,夜沐也提防着她。
两家,提防来提防去,在朝堂上又经常意见不一,便成了敌对的关系。玉铃兰虽是一介女流,但战神之威名,名满天下,围绕在她身边的都是跟随她出生入死过的战将,握在她手里的是大星王朝三分之一的兵权。夜沐身为当今皇帝的亲皇叔,当朝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能文能武,为国忧民,虽居高位,也礼贤下士,颇得民心,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朝中有品有级的大臣,还有无数能人异士。
两者之间其实形成了相互制衡,谁都别想造反夺位。
不得不说先帝极会驾驭朝臣,才会有今天的局面,否则他的幼子是无法坐稳帝位的。饶是如此,当今帝皇内心深处还是提防着夜沐的。
书房里,夜沐不是在处理政事,而是在看着一幅画,一幅美人画,画里面的女子,一身华服,高贵美丽,却又柔情似水,凤眸含春,美不可言。
“紫儿,我想你了。”
夜沐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画中的美人儿,那是他一生的挚爱上官紫,曾经是他的王妃,可在十二年前,他还没有成为摄政王,奉先帝之命离京办事,府里发生了一场大火,上官紫便死于那场大火,就连他和上官紫的爱情结晶,八岁的稚儿也消失于那场大火之中。
得知爱妃被火烧死,夜沐伤心欲绝,震怒不已,重惩了府里所有人的人,怨他们没有救出他的紫儿,他的世子!
可是就算他把府里所有人都杀了,也没有办法挽回妻儿的性命。
十二年了。
他依旧忘不了他的紫儿,哪怕在母后的命令之下,他重新娶了新王妃,新王妃也替他生了两个儿子,可他不愿意立新妃长子为世子,世子之位,是属于他和紫儿的稚儿。
十二年来,他也没有放弃过调查那场大火背后的真相,王府戒备森严,他又向来宠爱着妻子,照顾妻儿的下人都是严谨的人,怎么会让府里起火?还烧死了他的妻儿?他怀疑是人为纵火!
只是越接近真相,他越不敢前进。
太过残忍,太过伤心!
唯一让他稍有点欣喜的是,当年那具小尸体,不是他的稚儿,他的稚儿应该还活着,可身在何方?
“紫儿,你能告诉我,我们的稚儿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他到底在哪里?”夜沐把画像凑到唇边,轻轻地亲吻着他的亡妃,眼底一片伤痛。
画像自然无法回答他。
只有他的低喃,他的痛楚,在寂静的书房里回旋着。
……
午后,寒初蓝戴着破草帽,拿着锄头把院子里的杂草都弄到一堆去,怀云兄妹走来帮忙,想着把杂草扔到外面去,寒初蓝连忙阻止了他们。
怀云不解地问着:“姐姐,这些草不扔到外面去,留在这里的话,下一场雨,又会重新长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野草的生命力是最强的。
寒初蓝答着:“太阳这么大,放在这里晒上两天,就可以当成柴草,傍晚时分点上一把火,把草都烧了,烧成灰,挑到田里去当成肥料,禾苗长得也好一点。”别人家里有家肥,夜家因为夜千泽母子俩不擅务农,除了人的排泄物,便一点肥料都没有。
寒初蓝能想到的,便是用动物的粪便以及柴灰当肥料。
怀云笑:“姐姐说的是。”
她倒是没想到杂草还有这点用处。
“把杂草全都堆到这里来,到今天傍晚就可以烧了。”寒初蓝示意怀真兄妹把杂草堆到她的面前来,兄妹俩连忙把想扔掉的杂草全都堆到她面前去。
夜千泽也来帮忙,李氏则在屋里收拾着桌子,清洗着碗筷,一家人为了美好的生活,都在努力着。以前不怎么会做事的夜家母子,因为寒初蓝的到来,慢慢地发生了变化。
“太阳大,你回屋里去吧。”寒初蓝看一眼夜千泽漂亮白净的脸蛋,淡淡地说了一句。
夜千泽要是知道她用漂亮白净来形容他的脸,保证抽脸。
“我不怕晒,再说了后院里的树也可以遮挡太阳。”夜千泽拒绝回屋里去,不肯再像以前那般,任由寒初蓝做牛做马,他享受。现在寒初蓝做什么,他都要跟着。
这叫做妻唱夫和!
寒初蓝瞄了瞄后院的那些树,说道:“等我的菜地步入了正轨,这些树砍掉,栽些果树,至少还有水果收成,现在这些树,除了遮阳,没有什么用处。刮风下雨的时候,还吹得满院子都是枝丫。”
“蓝儿,我喜欢吃水果。我们种什么果树?”
夜千泽美滋滋地问着。
脑里开始想像着后院果香四飘,他在树底下摆上一张桌子,泡壶茶,拉上他的蓝儿,夫妻俩相依相偎,仰头便可摘果子吃,太阳又晒不到,既舒适又惬意,妙极!
寒初蓝撇他一眼,淡冷地说他:“只要是吃的,你哪有不喜欢之理?吃货!”
夜千泽脸一抽。
怀云偷偷地笑了起来。
怀真背过身去,肩头一抖一抖的。
“蓝儿,院子里种些什么?”夜千泽转移了话题。
“种菜。”
夜千泽:……
“把帽戴着,这么白净的人,晒成非洲黑人,影响我的视觉。”寒初蓝把自己头上的破草帽摘下来,就往夜千泽的头上戴去,说的话带着刺儿,可她的动作却是关心着夜千泽。
夜千泽瞧见她上方没有太阳暴晒,便美滋滋地享受着美人恩,戴着他媳妇儿给他的破草帽,听到寒初蓝的话,他好奇地不耻下问:“蓝儿,什么是非洲黑人?”
寒初蓝笑,她又在不知不觉中说了带着现代性的话。在这个年代里,应该没有人知道非洲吧?瞧着自家男人那很好学的样子,她随口答着:“你天天往太阳底下晒上几个小时,不出一个月,你就成了非洲黑人,那个时候你拿镜子一照,便明白什么是非洲黑人了。”
“哦,你的意思是说黑人,可是为什么说非洲黑人?非洲在哪里?那里的人都是黑色的吗?蓝儿,你去过?”夜千泽不耻下问到底。
他早就察觉得他的媳妇儿不是以前那一个,以前那一个做事能干,可是话不多,脑瓜子也没有现在这个厉害,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倒是可以确定一点,人还是以前那个人,变的是思想,是灵魂。
寒初蓝经常性地说一些他平时听都没有听过的说词,那些说词形容某些事又非常的恰当。例如形容杨庭轩是吃货,真是恰当至极!
“我没那个钱去非洲旅游呢。”
“你想去吗?”
“想去看看,不过现在没有机会了。”寒初蓝看了夜千泽一眼,便垂眸淡冷地应答着,夜千泽眼尖地捕捉到她在垂眸的时候,眼里眨着思念及痛楚。
夜千泽心一揪。
蓝儿的眼里为什么会有思念及痛楚?
“蓝儿,只要你想去,我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