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衣都是夜千泽的,寒初蓝是长高了不少,可与夜千泽相比,她依旧娇小玲珑,穿上夜千泽的夜行衣,衣衫松松垮垮,像个大布袋一样,在腰间拴上了腰带,虽是束紧了衣衫,但裤子太长了,她想都不想,找来剪刀,咔嚓就把两边的裤脚都剪掉了大半,虽然裤子的长度合适了,可是跨下还是松松垮垮,精明人一瞧着就知道她是个身形娇小的女子。
寒初蓝无奈地朝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相公说道:“将就一下了。”
夜千泽凤眸带笑,朝她招手,她乐滋滋地朝他飞扑而来,夜千泽眼明手快地捞住她扑过来的柔软身子,搂着她的腰肢,带着她从窗口飞出,悄无声息的,她还看到夜千泽带着她跃出窗口后,宽松的衣袖往回一甩,那窗就关上了,也是没有发出半点响动,不禁在心里低叹着:她家相公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呀!
皇宫。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皇宫都是戒备森严。
自从西苑怡情殿遭人纵火,至今连那个纵火的人都还没有捉到,皇宫里的守卫就更加的森严了。再加上皇宫的宫墙很高,不是高手是无法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潜入皇宫的。
着一身夜行衣的夜千泽和寒初蓝一路飞纵,来到了皇宫外面,夜千泽松开了由他一路挟带着而来的爱妻,偏头看着她,凤眸闪闪发光,似笑非笑的样子,“蓝儿,你先上吧。”
寒初蓝有点累人,她毕竟是个武功初学者,一切都还处于入门阶段,就算有了点内力,这样一路飞纵而来,也让她气喘,要不是夜千泽挟带着她一路而来,她可能累爬下了。
夜千泽知道她累,便教她运气调息,依他所教,寒初蓝运气调息,体内那股热流随着她的调息,如同一条河似的,在她全身的经脉走过,调息后,她顿觉精神大振,刚刚的气喘没有了,累感也没有了,她有点惊喜地对夜千泽说道:“我不觉得累了。”
夜千泽凤眸灼灼,知道她体内的那股真气算得上雄厚,只是她还不太会灵活运用,他没说什么,只是朝寒初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寒初蓝仰头望着眼前的高墙,自信满满的,她充满自信的样子格外的迷人,夜千泽最爱的便是她全身洋溢着自信,好像世间万事都难不倒她似的。
运气,纵身就往上路。
如同燕子冲天而起,更如大鹏展翅,寒初蓝还真的跃上了高墙,还翻越过去,不过翻越的时候,脚尖不小心踢到高墙,高墙把她绊倒,她猝不及防,猛收真气,然后整个人就往墙下栽去,惊出一身冷汗,她可不敢尖叫,在这个做贼的时候尖叫,那是存心被抓。
身子如同一块大石似的,急剧往地面上坠去,要是就这样坠落在地上,不摔成个肉酱,她就不姓寒了。
寒初蓝惊过之后,不再慌,迅速地运气,然后在自己快要跌撞到地面上时,猛地双手撑在地面上,真气一提,脚朝天,头朝下往上倒飞而起,避免了撞击地面,在半空中,她再一个跟斗翻转,这才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然后她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高墙上,夜千泽把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尽收眼底,眼里微微有着满意。
寒初蓝没有马上仰头望高墙,落地后,立即谨慎地帖墙而行数米远,凝神倾听,确定自己潜入来没有被人发现,才仰头望向高墙上那道如同女子一般,哪怕着夜行衣,依旧风姿绰约的妖孽相公,朝他招招手,夜千泽便如同谪仙一般,飘落在她的面前。
眨了眨眼,寒初蓝在心里切了一句,她落地的时候,差点摔成个肉酱,妖孽相公却潇潇洒洒,像神仙下凡一般,姿态优美,存心刺激她吗?
两人蒙上黑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夫妻俩迅速地掠走。
寒初蓝对夜晚的皇宫更加的不熟悉,只能跟着夜千泽一路不停地飞跃,偶尔夜千泽还会带着她一起走,免得她太累落了单。
也是到了现在,寒初蓝才知道,夜半做贼,真累!
“有人!”
到了御花园的时候,夜千泽忽然低低地说了一句,然后一把扯着爱妻跃上一棵大树上,藏身于树上。
寒初蓝屏息着,紧紧地盯着树底下。
发觉树底下并没有人走过,她不解地抬眸,这才发现夜千泽是盯着不远处的一座宫殿的屋顶,两道姿态优美的身影如同闪同两个女鬼一般,在屋顶上掠过。
“是她们!”
仅是一眼,寒初蓝就确定那两道身影是那天晚上现身引走夜千泽的知情者。
夜千泽手一扬,数枚飞镖朝那两道似乎也打算利用月黑风高好做贼的身影射出。
为首的那个女子依旧是一身的白衣,蒙着白色的面纱,看不到她的面容,她的武功似乎比另外那个女子要好,察觉到不对劲,赶紧闪身,避开了夜千泽射来的数枚飞镖,两个人似乎有点吃惊,朝夜千泽夫妻藏身的大树上望来,夜千泽在这个时候已经飞跃而来,双手如钩,就去抓那名女子的面纱。
寒初蓝也飞到了屋顶上,可她懂得的招式极其有限,哪怕对方无心与她交手,她也拿对方没有办法,只能紧咬着对方不放,那个有一双凤眸的女子跑到哪里,她就追到哪里。
夜千泽担心她,数次想把她带回来,白面纱女子都把他拦下,两个人交手数招后,那女子虚发一招,趁夜千泽避开,迅速地逃走,她不是夜千泽的对手。
“夜千泽,你想知道真相跟我来,咱们谈笔交易。”女子传回来了极细的声音。
夜千泽却是想都不想就去找寒初蓝。
真相,他可以慢慢地查,爱妻对皇宫不熟,除了轻功之外,其他方面都不行,被那个有着凤眸的女子故意引开,极度危险,他可不能为了与人谈交易而弃爱妻不顾。
看到夜千泽去追赶自己的同伴,白面纱女子停顿下来,眼神瞬间阴沉起来,眼底全是一片嫉恨。
寒初蓝紧追着目标不放,可惜人家对皇宫极为熟悉,七拐八转,就把她甩掉了。
发觉自己追掉了目标时,寒初蓝已经落在了一座宫殿里,那宫殿静悄悄的,巡逻的侍卫走过,都没有发出半点响动,戒备明显比外面其他地方要森严很多。
她不知道这是谁的宫殿,看到有巡逻的侍卫过来,她赶紧躲到暗处去。
寒初蓝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不敢现身,否则会把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等巡逻的侍卫走过了,她才悄悄地从暗处闪出来,打算往屋顶上跃去,然后赶紧溜。当她想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道极为熟悉的温淡声音。
“不许任何人进去!”
那道温淡的声音似是在吩咐着什么人,寒初蓝听到有人恭敬地回应着:“是。国舅请进,皇上已经等着国舅了。”
接着,躲回暗处的寒初蓝就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从外面而入,走在前方的那个人,一身与此刻的黑夜不相配的白衣,一举一动都优雅而散发着潇洒,刚才那人说了国舅,不是元缺还能有谁?
元缺的脚步声很轻,几近听不到,发出细微脚步声的是跟着元缺身后的那个人。
寒初蓝还听到对方说皇上在等着元缺。
她在心里暗惊着,她不会是误打误撞,撞入了少帝的寝宫——正阳宫吧?
真是出门时忘记翻看黄历了,她现在不仅是和夜千泽分散了,还撞入了那个阴险的少帝宫中来,更遇着了元缺这个狡猾的家伙。
寒初蓝更加的屏气凝神,害怕自己微微的气息声都被元缺听进去。
元缺可是高手。
元缺走了几步后,忽然顿住脚步。
寒初蓝的心倏地被吊了起来,脑瓜子飞快地转动着,要是被发现,她要用什么样的方法逃脱?
“国舅,怎么了?”
元缺淡淡地吩咐着:“命令所有人都退到外面去。”
那个人有点担心地低叫着:“国舅,他们都是负责皇上的安全,万一……”
元缺似是瞟了那人一眼,淡冷地说道:“有本国舅在,皇上的安全用得着你们担心吗?”
那人被他这样一说,再也找不到任何话来拒绝,只得朝元缺拱手,应着:“是。”
然后寒初蓝就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还有着些微的嘈杂,虽影响不到殿中的人,寒初蓝却能听到,她猜测着应该是那个人顺从了元缺的意思,带着这里的守卫都退到外面去了。
里面没有了守卫,她想溜走就容易得多了。
静听了一会儿,她确定外面没有动静了,以为元缺已经进殿了,便从暗处闪出来,打算跃上屋顶去,一闪出来,她就看到了一道白影堵在她的面前,深不可测的黑眸冷冷地瞅着她。
寒初蓝大惊,这个元缺真的有做鬼的本事,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元缺已经堵在她的面前了,他应该是一进来就发现了她吧,故意吩咐那个人带着侍卫退出去,就是说给她听,好引她逃走,被他抓个正着。
好狡猾的家伙!
寒初蓝倏地一拳朝元缺的眼睛挥去。
请原谅她学到的招式还不多,她此刻还像在乡下和人打架一般,没有什么招式可言,不同的是她有了一身内力,拳头挥出,虎虎生风的,元缺要是被她揍了这一拳,必定成为独眼国舅,缺眼!
元缺眼底有着冷笑,出手如电,擒住了寒初蓝挥来的拳头,正想施力把寒初蓝的拳头捏碎,触手的肌肤柔软而光滑,是个女子!他还有些许的熟悉感,随即他收力,另一只手闪电一般扯下了寒初蓝的蒙面黑罩,露出了寒初蓝那张俏脸。
“寒初蓝!”
元缺咬牙切齿地低叫一声,怒火似乎迅速地狂燃起来。
寒初蓝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发怒。
被他发现了,寒初蓝也不再隐藏,趁他发现是自己略显吃惊时,一脚就朝元缺踢去,趁元缺躲闪之际,她纵身一跃,就往半空中跃去。
“回来!”
元缺反应比寒初蓝更快,他像个鬼魅似的,一闪,就捉住了跃起上半空中的寒初蓝脚踝,寒初蓝扭身,在被他抓住脚踝的同时依旧朝他狠狠地挥出一拳。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元缺的脸都绿了,再次躲开她挥来的拳头,捉住她脚踝的大手施力,把她狠狠地自半空中扯回来,寒初蓝被他扯进了怀里,元缺搂着她连旋转数圈,转得寒初蓝有点头晕,直到她的背部抵靠着坚硬的墙上时,她才回过神来。
娘的,在元缺这样的高手面前,她简直就像个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寒初蓝!”
把寒初蓝压在墙上,紧捉住她的双手,抵压在她的身侧,他健壮的身躯贴压着她的身子,让她再也无法动弹,他又是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声,“你再动,后果自负!”
“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
寒初蓝冷哼着。
元缺冷笑着:“好,有骨气。”
寒初蓝冷冷地迎视着他,一点也不怕他。
“说,你潜到正阳宫来做什么?你不知道正阳宫是极儿的寝宫吗?就凭你现在的根底你也敢到这里来送死!”元缺用力地捉紧她想挣脱的双手,气恨地在她的面前低吼着。
他怒火狂炽就是因为她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潜入了正阳宫,如果不是他发现她,她就算有一百条命,都不够夜无极砍。
“误会。”
寒初蓝挣不脱被他捉住的手,又被他紧紧地压在墙上,反倒淡定下来,听到他的低吼,她淡定地答了两个字。
元缺的脸又绿了。
误会?
她在大晚上的不窝在床上梦周公,潜入皇宫就算了,还潜入了正阳宫,竟然还说误会。她去夜无极面前说声误会,看看夜无极会不会放她走?
“夜千泽死哪去了?他就让你这样来涉险?”元缺的怒火始终压不下去,刚才他差一点就把她的一边手的骨头都要捏碎了。
寒初蓝沉冷地驳着他:“少拿我家千泽说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千泽无关。”她不会告诉元缺,她和夜千泽进宫来,就是想确认一下知情者的身份,会出现在这个境况,实属意外。
元缺嘲笑着,“你对他还真是死心塌地的,处处都维护着他。”
“他是我相公!我不维护他,难不成维护你这个笑面虎,你想得倒美!”
元缺一塞,真想掐死她!
“如果我有那样的相公,自己涉险,他都不知道,我宁愿休夫,没用的男人!”元缺的话里酸味浓得可以腌制酸菜了。
寒初蓝睨着他,嘲讽着他:“可惜了,你这一辈子连个没用的相公都不会有!”想在她面前抵毁夜千泽,门都没有!
她就是对夜千泽死心塌地,如何?
“寒初蓝,你现在气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元缺的脸贴过来,贴在寒初蓝的脸上,阴郁地挤出一句话来:“小心我一怒之下,就地要了你!”
“你……”寒初蓝气结,他的唇就似有若无地擦过了她的嘴边,似是要贴唇而来,这下子轮到寒初蓝绿脸了。这个男人在她面前一直无耻,真惹着他了,说不定真会做出什么事来。
大眼忽闪着,寒初蓝忽然冲元缺笑着,笑得很甜,笑得很灿烂,元缺微微地拉开了距离,垂首凝望着她的笑,知道她这样对他笑,带着算计,全是虚假,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柔了眼神,黑暗之中,她的笑如同一朵盛开的罂粟花,明知道有毒,他还要沉沦其中。
“元缺。”
元缺不应她,依旧深深地凝望着她,把她的所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