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杨庭轩!
明知道杨庭轩心里只有寒初蓝,在杨庭轩的眼里,她又还是个大孩子,两个人相差了九岁,杨庭轩如今二十二了,她才十三岁,杨庭轩压根儿不会把她当成女子来看。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去喜欢杨庭轩,不求回报,不求结果的喜欢。
话是那般说,怀云还是大步就朝屋外走出去。
木子还没有追上她,她就先跃上了马背上,策马飞奔而去。
“怀云姑娘,等等我呀……”
木子一边叫着一边追着怀云跑。
金玉堂酒楼里,杨庭轩坐在他曾经和寒初蓝共进餐的那间房里,独自一人喝着酒,下酒菜他动都没有动过,分明就是酗酒。
在房外,掌柜担忧地数次想推门而入,又不敢。杨庭轩心情不好的时候,谁撞上这个枪口,谁倒霉。该劝的都劝了,该说的都说了,杨庭轩还是自顾自地酗酒,他们真的无计可施了,唯一能寄予点点希望的便是傅怀云了。
听到咚咚的脚步声,掌柜扭头,便看到了怀云娇俏的身影匆匆地上楼来,他连忙迎上前去,担忧地叫着:“傅姑娘你来到,公子他……”
“我进去看看。”
怀云应了掌柜一句,越过掌柜走到房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听到开门声,杨庭轩连头都没不抬。
关上房门,怀云默默地走到了杨庭轩的身边坐下,拿过了一只杯,推到了杨庭轩的面前,杨庭轩也不看她,径直就给她倒了一大杯的酒。
怀云端起了酒杯,又拿起筷子夹了一道菜放进嘴里,微微地锁起了眉头,说道:“菜都凉了。”
杨庭轩不说话,只是喝酒。
怀云也喝了几口酒,暖暖身子。
“杨公子,想我姐姐了吧。”
怀云轻轻地问着,也没有看杨庭轩。
杨庭轩还是不说话。
“我要给姐姐写信,告诉她,我按照她的吩咐与你合作买的地事办妥了。要不要我帮你在信中写上几句你想她的话?”
怀云又问着。
“不用!”
杨庭轩总算说话了,淡冷地回绝了怀云的提议。“在下不想影响了初蓝与千泽的感情。”
“但杨公子一天不放下对我姐姐的感情,就会一直影响着姐姐与姐夫的感情。”怀云轻轻地劝着,“公子明知道我姐姐可望而不可及,又何苦这般为难自己,姐姐很优秀,但这天底下的芳草何其多呀。”姐姐再优秀,都是属于姐夫的。
“初蓝不爱我,夜千泽对他自己要是没有信心,又不相信初蓝的话,那他就不配得到初蓝。”杨庭轩冷哼着,夜千泽不是现在才知道他爱寒初蓝的。
“但我姐姐肯定不希望看到公子因为她而这般折磨自己,我也不希望!”怀云心疼又深深地说道,“姐姐把公子视为朋友,是希望公子得到幸福的,姐姐向来是那种自己好了,也希望别人好的人。公子真的为了姐姐好,就应该放下对姐姐的爱意,守着那份友情,谋求自己的幸福,只要公子也同样幸福了,姐姐才会开心的,也不会有负担,更不用再为了公子背黑锅。公子是家中独子,如今二十有二,还不曾娶妻,府上的人都责怪于姐姐,怪姐姐既为人妻了还要勾走公子的魂,怪姐姐红颜祸水,公子难道就想让姐姐一辈子背着这个黑锅吗?”
杨庭轩脸色微变,自己家里的人对寒初蓝抱着怎样的一种态度,他是很清楚的。
怀云长叹着,认真地望着杨庭轩,或许是她过于认真的眼神吧,杨庭轩望向了她,近距离地看着,他又一次意外地发现怀云很美。他忽然苦笑着:“怀云,是不是你跟在初蓝身边半年,才让我有错觉,有时候,我总觉得你像初蓝,从你的身上能找到初蓝的影子。”
“杨公子是想把怀云当成姐姐的替身吗?”
杨庭轩立即摇头。
他还是苦笑着:“初蓝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无人可替代,我绝对不会找替身。”
“但杨公子不能不成亲,不能断了你们杨家的香火。”
杨庭轩沉默,半响,他淡冷地说道:“我会纳个妾室,让她替杨家续香火,不管是儿是女,只要把孩子平安产下,我可许她平妻身份,但正室……”他没有再说下去。他是杨家独子,家族的重担,身为独子的责任,让他无法为了寒初蓝守身如玉。
怀云也沉默。
杨庭轩对寒初蓝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放下的,或许需要过很长的时间,慢慢地淡薄吧,但想让他彻底忘怀,应该不可能。像代青,他一生中都没有得到过上官紫,可他对上官紫的爱却一直不减,哪怕上官紫已死,他依旧为了上官紫守身如玉,终生不娶。
杨庭轩又喝起酒来。
冷不防一只小手伸来,阻止了他再喝下去的动作。
他偏头,接收到怀云心疼的眼神。
“杨公子,别再喝了,酒是穿肠毒,喝多了伤身。”
“怀云,今天是元宵节,初蓝肯定做了汤圆,真想吃她亲手做的汤圆呀。”
怀云拿开了他手里的酒杯,心疼地,大胆地握住了杨庭轩的手,杨庭轩微愣,随即迅速地甩开了怀云的小手,防备地瞪着怀云,好像怀云是个登徒子似的。怀云的脸微红,但神情严肃而认真,她定定地望着杨庭轩,认真地说道:“杨公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思念姐姐,但是姐姐已为人妻,公子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公子折磨着自己时,也等于在折磨着你身边的人。杨公子,我不怕你笑话我无耻,我希望公子能放下那份不属于你的爱,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也给别人一个机会,我希望公子幸福快乐,因为我喜欢公子!”
怀云是练武中人,也算是江湖中人,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再加上她跟在寒初蓝身边半年,寒初蓝对爱情,对婚姻的独立见解,深深地影响着她。
她喜欢杨庭轩,她便会大胆地表白出来。
姐姐说,只要男未娶,女未嫁,喜欢了,就可以大胆地追求,有时候自己的那份幸福是自己去追来的。
杨庭轩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眼里那股防备却消失了,对于怀云大胆的表白,他好像早有所察觉似的。从怀云的面前拉回了自己的酒杯,又给自己满了满满的一杯酒,还把怀云面前的那只酒杯也满上了,他端起酒杯,敬着怀云,怀云跟着端起酒杯,两个人的酒杯碰在一起,杨庭轩涩涩地笑着:“怀云,为咱们都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敬一杯。”
怀云笑,“好!”
接着两只酒杯又碰到一起,随即两个人一饮而尽。
怀云的表白,杨庭轩没有什么表示,但他那一句“爱上不该爱的人”,等于告诉了怀云,爱上他,只会像他一样痛苦。
“怀云,我不值得。”
碰了一杯酒,杨庭轩淡淡地说了一句。
怀云笑,遭到拒绝的尴尬在她脸上一点都找不到,望着杨庭轩,她答着:“值与不值,我说了算!”
这个结果,怀云也是早就知道的,但她不介意。不管杨庭轩爱谁,杨庭轩爱杨庭轩的,她爱她的,互不相干。值与不值,她才是主角,她觉得值,便是值,她觉得不值,便是不值,决定权在她的手上!
她会继续默默地爱着杨庭轩,默默地关心他,默默地与他合作做生意,如若有一天杨庭轩放下了对寒初蓝的感情接受了她,那是她的命。如果杨庭轩一直都放不下寒初蓝,又不愿意委屈她为妾室,永远拒绝她,那也是她的命。
☆、045 不宁之夜
夜千泽带着寒初蓝去了西营。
骏马还没有进入西营,听到马蹄声的将士们就从西山里涌了出来。夜千泽带着他口中的蓝儿来了,估计早就被探知了,就连余许都凑热闹,带着那五名将领笑呵呵地迎出来。
“蓝儿,你瞧,我说过了,你只要一出现,他们准会把你围得水泄不通的。”夜千泽呵呵地笑着。寒初蓝坐在他的前面,抓着马的缰绳,淡定地望着前方山口那些好奇的脑袋,应着他:“拜你所赐。”
夜千泽俊脸微红。
马儿在入山的山口处停下来,也无法再往前奔骑,那些将士们把整个山口堵住了,存心逼着夜千泽把寒初蓝放下马来,好让他们大饱眼福。
寒初蓝出门前,夜千泽替她披上了那件红色的披风,马一停下来,她率先地跃下了马,动作敏捷又娴熟,更有不拘小节。
“嗨!”
她下了马,大方地高举右手向将士们打招呼。
下一刻,那些将士们有样学样,齐刷刷地高举右手,齐声地应着:“嗨!”
那么多人齐声应着,震耳欲聋。
寒初蓝神色自若,没有惊讶,淡定地走到余许等人面前,浅笑着拱手作揖,清脆的声音扬风而起:“寒初蓝见过诸位将军,大家好。”
“夜将军像个娘们,没想到夫人却像个爷们。”
胡九功的大噪门嚷嚷着,引得众人哄堂大笑。夜千泽飞身下马,轻轻松松地落在寒初蓝的身边,撇了胡九功一眼,说道:“蓝儿,这位便是我说过的大胡子,胡九功。”
寒初蓝笑睨着胡九功的满脸胡子,“初蓝没胡子呢,当不了爷们,还是让我家千泽当爷们,我当娘们吧。”
我家千泽!
我家蓝儿!
胡九功忽然叫着:“夜夫人不会也是开口闭口‘我家千泽’吧?夫人大名如雷轰耳,都是拜夜将军所赐,整天把‘我家蓝儿’挂嘴边,腻得我胡九功都要起鸡皮疙瘩了,不就是存心让我们嫉妒他家有美娇娘吗?”
寒初蓝扭头淡淡地看了夜千泽一眼,总算明白这些人为什么对她那般的好奇了,原来是她家男人整天把她挂在嘴边。
“让胡将军见笑了,是初蓝教夫无方。”寒初蓝大方地说了一句。
胡九功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话去了。
他以为寒初蓝会脸红耳赤,娇羞不已的,谁想到寒初蓝大大方方的,就算眉梢上挂着甜蜜,脸上却找不到半点不好意思。
这娘们看来还真不简单呢。
“夜将军不是回府上过节吗,怎么会?”余许不着痕迹地把寒初蓝打量了一遍,客气地问着。
到现在,还没有人错开路来,让寒初蓝进去。
“这位是余将军吧,初蓝见过余将军。”寒初蓝向余许施了一礼,余许客气地还礼,寒初蓝才说道:“今天元宵佳节,是吃汤圆的日子,初蓝没什么本事,做点吃的还行。平时千泽多得诸位照顾,初蓝无以为报,便想着趁诸位今天不用操练,随千泽前来与诸位一起做汤圆,包饺子,将士同乐。”
余许微眯着眼深深地注视着寒初蓝,夜千泽自己可以休一天假回城里过节,还差人给兄弟们送来了做汤圆的食材,算是心有兄弟了,没想到寒初蓝做得比夜千泽更好,愿意亲自前来,与将士同乐,她更懂得收买人心。
这几天的相处,数个夜晚的彻夜交谈,余许已经察觉到夜千泽是个少年英雄,只是还没有展露锋芒,心下已有几分的臣服,再加上夜千泽背着他们做了一些事情,便是派人找到他们的家人,意欲把他们的家人安排好,让他们无后顾之忧,虽然夜千泽的人还没有完成任务,他们已经获知了这件事,这么多年来,他们都被困在西山里,看似与家人断了联系,其实都在暗中联系着,稍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提前知道。
夜千泽还答应过他,彻查云将军之死。
夜千泽是皇室中人,余许相信他一定能查得出来,他与夜沐虽为父子,性子却比夜沐强硬多了。
如今看到寒初蓝,余许又陷入了深思。
男人再强,都需要一个贤内助。一个男人如果拥有了一个贤内助,那他就能勇往直前,无后顾之忧,试问还有什么可以阻挡夫妻俩?
夜千泽或许是带着他们走出西山,重返战场的福星吧。
“听闻夫人精于厨艺,对种菜也颇有心得,史某还真的要向夫人请教一番。”史长治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进来,他负责种菜,负责厨房,所以对寒初蓝最为好奇。
寒初蓝笑看着余许,等着余许表态,夜千泽告诉过她,余许现在是这些人真正的头目,余许臣服了,这些人就会跟着臣服,对余许,她也像夜千泽那样,极为礼待。余许知道寒初蓝笑看自己的深意,客气地笑着错开了身子,朝寒初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客气地说道:“我等粗人,不懂规矩,夫人远道而来,竟然忘了让夫人进山,真是失礼。夫人,请!”
他也想试试寒初蓝的厨艺。
“余将军言重了,初蓝冒昧前来,打扰了兄弟们,是初蓝的不是。”
寒初蓝说着,不好意思地拱手朝众人致歉。
众人笑着让出了一条路来,让寒初蓝进山。
寒初蓝也不客气,在夜千泽的陪伴下进山。不过一路上进山也进得格外的刺激,那些人根本不会让夫妻俩好好地走路,各种算计层出不穷,好在寒初蓝轻功已成,惊险地避过了那些人的偷袭。
一路进山,原本只需要十分钟即可的路程,寒初蓝只走了五分钟,没有办法,是被那些人逼的,她和夜千泽只能不停地飞纵,跳跃,躲闪,才能避开他们的偷袭,无形之中便让夫妻俩迅速地进入了山谷的腹中。
进了山谷,那些人才暂时罢休,知道这对夫妻心灵相通,有夜千泽在,根本就没有办法整到寒初蓝。再者,寒初蓝有了内力,反应又快,夫妻俩配合得天衣无缝,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