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蓝闪了几下眼,夜沐的问话让她忽然猜测着元缺会不会好心地给她吃了什么对练武功有帮助的神丹妙药?她看过不少的武侠小说,像茂戟的小说,她几乎看了个遍,那些男主都会经历一些奇遇,误吃什么增加内力的灵丹妙药,然后内力突飞猛进的。元缺给她吃的那两颗药会不会就是这样的药?
他会那么好心吗?
她又不会武功,要真是那些药,让她吃了,不是白白浪费了?
心里胡思乱想,嘴上却回答了夜沐的问题,“千泽有教我练习他的内功心法以及轻功,我只想学这两种,不过学的时间太短,我现在连瓦面上都还没有跃得上去,想上瓦面得搬梯子来。”她开始跟着夜千泽学轻功,练习内功心法才十几天时间,根本还没有学成,轻功,还飞不起来,内力也还没有,只不过走起路来比平时要轻快很多。
“那你现在就按泽儿教你的调息一下,试试能不能把那股热气流压下去?”夜沐也不相信元缺会给寒初蓝吃这些药。
不过这样的药,元缺身上会有,可能性极高。
元缺师承药王谷,药王谷里面盛产的不是药便是毒,相生相克,什么名贵又古怪的药都有,什么毒性的毒草也有,元缺的药丸,大都是从药王谷采药草炼制而成。
寒初蓝试着调息了一下,未能把那股热气压下去,她朝夜沐摇了摇头,说道:“爹,还是那样,估计那药性热吧,吃着会上火。”
夜沐沉吟着,看寒初蓝又没事,想着自己的内功心法和儿子的不一样,倒是不敢帮寒初蓝理顺这股热流,而且也不敢肯定这股热流是真气,有可能是一些女人的补药,女人的补药吃着就容易上火的。想到寒初蓝上次的腹痛,夜沐更加肯定元缺是给寒初蓝吃了女性的补药。
“回去后,爹让人给你送点绿豆糖水去,你吃一些,下下火。”
“谢谢爹。”
骑着马似是悠闲地跟着马车走的元缺,把马车内的对话都听进耳里去了,哪怕马车内的人说话很小声,一般人听不到,可他内力过于深厚,他想不听还是听进去了。对于寒初蓝相信他绝对不会要她的命,他颇为满意,看来自己付出那么多,还是有点效果的,至少她不会认为他会加害她。
其实,他也曾经对她下过杀手,只是他终是没有掐死她,那一次没有掐死她,以后他都不会再要她的命!
寒初蓝把他的两颗药丸当成给女人吃的补药,元缺忍不住失笑起来,那两颗药何其的珍贵,给她吃一颗,她都能受用无穷了,想到她都十七岁了,半点武功根底都没有,他才给她吃了两颗。天下间最好的,能增加内力的药,都给了她。
这种药,是谷主炼出来的,一共也就十颗,谷主说他年纪大了,以后药王谷由他来继承,一颗都没有吃,全给了他。他每隔两年便吃一颗,吃了八颗,再加上他的勤练苦学,才会有今天的浑厚内力。余下这两颗,他吃不吃都无所谓的了。
瞧出她的行动较以往要快一点,脚步要轻快一些,猜到她应该在练武,以她现在的身份,虽说尊贵的,但比起在乡下来说,却越发的不安全,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捏死她,她如果有点武功防身也是好的,他才会把这两颗天下习武之人做梦都想得到的药给了她吃。以这种方式给她也实属无奈,他过去也给过她不少药,可她知道他的药珍贵后,都舍不得用,要是他赠送给她,说不定她给了夜千泽呢。
嘴角微弯,元缺宠溺地笑着,默默地在心里说着:寒初蓝,你欠我的那么多了,你说,你该拿什么来还我呀?
马车内的寒初蓝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车外的元缺听到她打喷嚏的声音,笑意更深。
一行人很快地就赶回了摄政王府。
夜沐也无待客之心,领着元缺就朝李公公的房间走去,元缺也没有怪夜沐待客不周,他心知李公公身上的毒是无法再压制下去的,如果今天还是不能解毒,李公公和那几名暗卫必死无疑。
李公公被夜沐点了睡穴,几名小太监小心地守护着他,看到夜沐带着元缺回来了,那几名小太监如同遇到了救星似的,全都扑跪到元缺的面前,不停地叩头,连话都激动得说不出来。
元缺坐到床前去,先是替李公公把过了脉,又翻看过李公公的眼皮,一副要确定李公公中的是什么毒似的。做尽了装模作样之事,他才摸出一小瓶的药丸来,倒出一颗塞进了李公公的嘴里,又合上李公公的嘴,在李公公的下巴拍了一下,确定李公公能吞下药丸。随即他再解开李公公的睡穴,扭头吩咐着众人:“你们都到外面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惊扰我,我要替他施针逼毒。”
“吃了解药还要针灸吗?”
寒初蓝不解地问着。
看她一眼,元缺好脾气地解释着:“他毒已逼近心脉,就算服下了这种毒的解药,也还需要用针逼毒。”
寒初蓝哦了一声。
夜沐示意大家都出去,他自己也退出去,寒初蓝是最后一个出去的,在她要迈出房间的时候,元缺忽然叫住她,“寒初蓝,你留下。”
寒初蓝拧眉,“我又帮不到你的忙。”
“你能帮我拭汗。”
寒初蓝:……
这大冷的天,他会流汗?
元缺又瞟她一眼,像是在说,你要是不留下帮我拭汗,我就不施针了。
这个缺德鬼!
寒初蓝在心里骂了元缺一遍,无奈地留了下来。
房门关上后,寒初蓝就在桌前坐下,紧盯着元缺的动作,元缺也没有再说话,拿出他随身带着的那一排银针,就床铺开,然后一根一根地取出银针,分别扎入李公公的各大穴位。
寒初蓝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很多和电视里的不一样,但又有些相同。
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不经意地往他的脸上望去,意外地看到他那张耐看的脸上还真的布满了汗珠,点点滴滴又密密麻麻。
他还真的出汗了?
寒初蓝摸了摸自己身上,没有摸到帕子,她不习惯像其他贵夫人那样随身带个丝巾帕子什么的,四处张望着,想找个布碎什么的帮元缺拭汗,李公公的房间摆设并不多,她没有找到布碎,便想着去撕块被单来当帕子用,忽又想到擦桌子的布,于是她弯下腰去,果真在桌子下面找到了擦桌子的布,她拿起了擦桌布,走到元缺的面前,就想用擦桌布帮元缺拭汗,手伸出了,又缩了回去。
元缺在救人,她这样拿擦桌布帮他拭汗不太好吧?
这样想着,寒初蓝有点良心不安,想了想,还是扔开了擦桌布,改而从自己的内裙撒下了一块,当成了帕子,小心地替元缺拭着汗。
在她的手贴着内裙布料触到元缺的脸时,他偏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寒初蓝被他深邃的眼神惊到,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其实也很美,睫毛长而翘,比女人的还要美,而且他的眼睛也很亮,就是眼神太深,探不到底,撞入他的眼神里,就如同掉进了万丈深渊的漩涡里,不仅探不到底,还会晕头转向。
浅浅地,元缺温柔地笑了笑。
寒初蓝被他这样一笑,手里的内裙帕子差一点就要滑落。
幸好元缺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施内力在李公公背后猛地一拍,扎在李公公各大穴位上的银针齐齐被逼出,然后李公公猛吐了一口黑血,在元缺松手的时候,李公公软软地倒下。
“李公公。”
寒初蓝担心地叫着。
元缺一边从她的手里拿过那块内裙帕子,自己拭了拭汗,然后把那块内裙布帕子塞进了自己的怀里,这是她身上撒下来的,她没有什么礼物给他,也不敢奢望她会给他礼物,那就把这块内裙布块当成她给他的谢礼吧。
“他体内的毒已解,休息一下,明天便能恢复正常了。”
元缺淡淡地说道,让寒初蓝不用担心。
李公公已经清醒过来,看到元缺,他相当的意外,随即挣扎着爬起来,翻身就向元缺施礼,道着谢:“谢谢国舅的救命之恩。”
元缺收回那些被他自李公公各大穴位上逼出来的银针,对于向他行礼致谢的李公公,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是淡冷地说道:“李公公,你要谢的话,该谢你家世子妃,有这样一位对下人都能够一视同仁的世子妃,你们这些当奴才的有福了,在下府上的那些奴才可没就没有你们这么有福了。”
说着,他又深深地看了寒初蓝一眼。
“李公公,你先起来,回床上好好地休息。”寒初蓝扶起了李公公,把李公公扶躺回床上。
“寒初蓝,我要走了,你不觉得你该送送我吗?”
元缺淡冷地朝房门口走去,却提醒着寒初蓝。
看到元缺要走了,寒初蓝赶紧松开李公公,李公公便跌躺回床上,寒初蓝也顾不上,几步就追过来挡在元缺的面前,仰起脸看着他,有点着急地说道:“元缺,你才帮李公公解了毒,还有几个人呢。”说着,她又扭身去打开房门,夜沐等人在房外等着,看到门开了,夜沐关心地问着:“蓝儿,小李子的毒?”
“爹,李公公的毒解了,那几个兄弟呢?赶紧把他们送到这里来让元缺一并帮他们解毒呀。”这尊大佛难请,错过了这一次,下次就很难再请得到了。
夜沐一错开身子,几名侍卫便扶着几名暗卫走进房里,就地铺了几张棉被,让那几名暗卫躺在棉被上。
夜沐进来朝元缺深深地一揖,又拱着手请求着:“国舅爷,本王这几名侍卫也是中了和小李子一样的毒,本王恳求国舅爷帮他们把毒都解了吧。”
元缺只是瞟了那几名暗卫一眼,就望向了寒初蓝,淡冷地提醒着:“世子妃,刚才在下只答应你帮李公公解毒,这几个人可不在在下承诺之内。”
闻言,寒初蓝忍不住又拿眼瞪着元缺,就连夜沐都错愕。
寒初蓝霍地就回到了元缺的面前,瞪着他,磨着牙说道:“我说过了是李公公他们,可没有说是李公公自己。”
元缺依旧淡冷地望着她,淡冷地说道:“可是在下应允的却是仅李公公一人。”
“元缺,你……”
寒初蓝又是急又是气,好半响才问着:“你身上还有刚才那种药吗?再给我吃几颗,然后你把这几个人也救了。”
闻言,元缺又是哭笑不得,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她当她刚才吃的是普通的金创药,要多少有多少吗?那是全天下都仅有十颗,他吃了八颗,仅余下两颗,都给了她。现在就算她想吃,他也拿不出来了。
“拿来吧,就算是一瓶,我也会全都吃下去,大不了我长满脸的痘痘。”寒初蓝伸手至元缺的面前,心急地说道,最后那一句却是嘀咕。
“蓝儿,不可冲动。”
夜沐连忙扯了扯寒初蓝的衣袖,把她伸出去的手扯了回来,然后他看向元缺,脸上堆满了真诚实意,请求着:“国舅爷,本王求求你,救了他们吧,本王一定会重谢的。”
元缺敛回了看着寒初蓝的视线,望了夜沐一眼,淡冷地说道:“摄政王,元某可没有那么好的体力再替他们施针逼毒。”
“我帮你拭汗!”
寒初蓝心急地应了一声。
元缺又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这是损耗内力的事情。”这些人的毒本就是拜他所赐,要不是寒初蓝亲自到元府找他,求他,他都不会现身,根本不可能帮李公公解毒。帮李公公解毒,已经给足了寒初蓝和夜沐面子,这几名暗卫的毒,他是不想再出手了。
“元缺。”
寒初蓝低叫着,眼底全是一片请求。
元缺淡淡地别开了视线,不想看到她眼底的请求,就怕自己面对她时会一时心软,再救了这几名暗卫。
“国舅,本王可以用内力帮他们逼毒的,只要国舅把解药他们服下。”夜沐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进来。想再让元缺损耗内力逼毒是不可能的了。
元缺不说话。
寒初蓝满怀期望地看着他。
在心底长叹一口气,元缺说道:“元某人曾经有幸尝过世子妃的厨艺,觉得世子妃的厨艺真心不错,如果世子妃肯给元某人用心地做一桌子元某喜欢吃的菜式,再命人送到我府上去,那么元某可以给他们解药,至于余下的事情,摄政王自己看着办吧。”
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吃的!
寒初蓝在心里又把元缺骂了千万遍。
这人呀,病着,毒着,伤着,最好不要等着元缺救命,否则没死都会被他气死。
“好,我现在就给你做菜去!”
寒初蓝一口应承下来。
元缺瞟向她,折回身子,却是在桌前坐下,说道:“那元某就等世子妃做好了菜,元某看过了,确定都是元某喜欢吃的,又合元某口味的,元某再给解药他们服下。”
说着,他悠闲地自己拿起摆放在桌子上的茶壶,打开来看看,然后把茶壶递给一名小太监,浅笑着吩咐:“替本国舅重新换过茶叶,本国舅喝了,想喝杯茶。”
见状,夜沐的脸色都有几分的阴沉,但又无可奈何,这位爷就是这种德性,你急他不急,你死,他不死。
夜沐暗中和这位爷也过招无数次的了,次次都会吃点亏,有这样的政敌,也足够让夜沐寝食难安了。
寒初蓝一刻都不敢停留,急急地就走,给元缺做菜去。
“世子妃,记住了,元某爱吃的。”
寒初蓝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