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子妃送送世子,说不定世子会很开心的。”
星月总觉得寒初蓝的思维与众不同。
谁家相公要出门,当娘子的哪有不送之理?寒初蓝就没有瞧见吗,摄政王每天上朝的时候,周妃都默默地相送呢,有些在相公出远门的时候,还会难过得垂泪,她们这个世子妃倒好,连送都不送,还说什么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既然如此何必相送?
世子那么爱世子妃,世子妃却是这样回报世子的,星月就是在心里为自家主子抱不平。
寒初蓝淡淡地看了星月一眼,知道自己的做法让星月不认同,无防,只要她家千泽理解就行。
她敢说夜千泽也不希望她去相送。
“世子妃这是要去哪里?”星月转移了问题。
“逛街。”
闻言,星月的脸板得更厉害了,看吧,这就是世子疼爱的世子妃,世子才出门,世子妃就要出门逛街。
“星月,我让你带着的钱银,带着了吗?”
星月淡冷地应着:“带着了。”
临出门的时候,寒初蓝让她带上一袋的银两,她开始以为是世子妃要把银两给世子带上的,在上了马车后才知道世子妃根本就不打算去送世子,而是要带着这些银两去逛街的。
“嗯。”
寒初蓝嗯了一声,她已经在昨天看中的那几栋房子中挑选出了地段,格局都不错的房子了,今天带着银两去,就是打算把她选中的那栋房子盘卖下来,然后稍作装修,就可以当成她的酒楼,投入经营了。
哦,还有厨子。
请厨子,得请那种老实又聪明的,她不可能天天掌勺,便要把她一身厨艺都传授给自己的厨子,如果厨子太过狡猾的,学了她的艺,就会离开她,另立门面。如果太笨的,又学不好。想到这里,她有点头痛,觉得请厨子才是最难的事情。
她去哪里请那种永远都忠于她,不会学了艺后就跑路的厨子?或者她也学学杨庭轩,亲自坐镇,请那些有真材实学的厨子为她效力?
寒初蓝觉得这个法子还是行得通的,至于培养自己的徒弟,这事急不来。
偏头,她又望向了板着一张脸的星月,忍不住笑着:“星月,你脸上的肌肉放轻松一点,笑一笑的话,便是个迷人的大美人,可你一板着脸,活像谁欠你了几百亿没有还似的。”
星月还是平板着脸,“奴婢就是这样的表情,世子妃要是觉得碍眼,请世子妃移开视线不要看奴婢便可。”
“可我就喜欢看你这张美脸,咋办?”
星月抿唇不语。
“兴宁妹妹,麻烦让一让。”
一道有几分熟悉又像星月说话时那般淡冷的声音忽然传来,寒初蓝一听到这道声音,两眼一闪,马上就推开了车窗,寻声望去,果真看到了那抹她欣赏的身姿。
在昌隆街边的一间胭脂水粉店铺前,停着两辆马车,一辆很朴素,一辆却极其的奢华。店铺面前,有个衣着华丽的丽人领着两名丫环模样的女子背对着寒初蓝的视线,被那个丽人拦着的人则一身素色衣赏,那衣赏朴素像还不如丽人身边两名丫环的,不过浆洗得很干净,虽是素了点,旧了点,也让那女子穿出了风采来。她的身边没有丫环跟随着,只有一名年老的车夫在马车旁边等着她,看到她被人拦住了去路,车夫也不敢上前去帮她。
寒初蓝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名被拦住的女子正是她极为欣赏,想与之交往的陈王府中的大郡主夜锦英。
“小七,停车。”
寒初蓝想下车去看个究竟,夜锦英此刻明显是有麻烦,她要是帮夜锦英解决了麻烦,说不定就能拉近和夜锦英的距离。
星月在一旁提醒着:“那辆华丽的马车是楚王府的。”
寒初蓝早就跳下了车,她没有马上就叫着夜锦英,而是好奇地走近,想听听夜锦英与那名丽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
“谁是你的妹妹,就你这样的出身,配与本郡主称姐道妹的吗?”
又是一道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寒初蓝听出来了,那是兴宁郡主的声音。
夜锦英并不知道寒初蓝来了,她还是淡冷地看着兴宁,淡冷又客气地说道:“兴宁郡主,请让一让,行吗?”
她替嫡母出来买点胭脂,一出门就遇上了同样来买胭脂的兴宁,她本想着与兴宁打过招呼后,就走的,谁知道兴宁故意拦着她的路,她走哪一边,兴宁都挡着,她只得停下来和这位堂妹打交道。她实在不明白这位被楚王府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堂妹干嘛与她过不去?就因为在年初一的家宴上,太皇太后问了元国舅一句话,所以兴宁就把她当成了情敌,视为眼中钉?
过去,她虽然无法和这位堂妹深交,倒也没有交恶,偶尔兴宁还会同情她在陈王府不被重视的境况,会替她在嫡母面前说上几句话。
可自从家宴之后,这位堂妹就把所有亲戚之中的姑娘家都当成了情敌,遇着谁就逮着谁挑衅一番,其中最惨的当数雪大姑娘了。她听说兴宁明里暗里都在整着雪大姑娘,雪大姑娘现在都不敢出门了,就怕忽然出糗。
雪大姑娘不出门,兴宁就找上门去,她楚王府郡主的身份又把雪大姑娘压得死死的,纯郡王老了,并不知道两位姑娘家已经成了情敌,还当两个姑娘家还是手帕交呢。可怜的雪大姑娘,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都会倒霉,不是衣服被人画上一些乱七八糟的小动物,就是额前的刘海被人剪得像狗啃的似的,要不就是被人蒙进大麻袋里,扔进臭水沟里,把她呛得吐上几天几夜都还觉得自己的身子臭。
明明知道这一切肯定是兴宁做的,雪大姑娘没有证据,只能忍气吞声。可怜的她,不过是让元缺多看了一眼,就要遭到这种折磨。被太皇太后点了名的夜锦英又能好到哪里去?
夜锦英知道兴宁的手段,脸上依旧镇定自若。她小小一个庶女,哪怕是爹第一个孩子,可庶出的孩子,有几个能得到父母宠爱的?在陈王府里,她小心谨慎,处处避让,才能活到今天。至于她二十一岁了,还没有许人,她也不在乎了。
只要她还能活着就是老天爷的垂怜的,那些不属于她的幸福,她早就敢奢望了。
“本郡主干嘛要给你让路?”兴宁笑着,看上去更加的美艳动人,可在夜锦英的眼里,那是笑得叫做一个狰狞。
默默地,夜锦英往旁边一站,让出路来,可是兴宁又跟着往她的面前一站,她无奈地又朝另一边挪着脚步,兴宁又跟着挪了脚步。
万般无奈之下的夜锦英只得往后退,退回到铺里头。
兴宁带着两个丫环跟着进铺。
这间胭脂水粉店铺应该是专做皇亲国戚们的生意吧,一见兴宁进来,掌柜的亲自迎过来,对兴宁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讨好地说道:“兴宁郡主想要什么胭脂水粉,派个奴才来说一声,小的马上就让人给送到府上去,也不用让郡主跑这一趟。”
兴宁示意两名丫环把夜锦英堵在铺里,她慢腾腾地拿起摆在架子上的那些胭脂来看,每拿起一盒胭脂,她就往夜锦英的脸上抹上一把。
掌柜也不敢说她什么。
这位郡主的身份太尊贵,他们这些生意人得罪不起的。
夜锦英也没有反抗,任她把那些胭脂水粉都往她的脸上抹去,把她一张也算得上美丽的脸抹得像个猴屁股似的难看。
“就你这副丑模样也敢肖想我的元缺,滚出去让所有人瞧瞧陈王府的大郡主这张猴子屁股脸!”兴宁冷笑地瞅着夜锦英那张被她抹得红红的脸,夜锦英到了这种境地,还是淡定地站在那里,听到兴宁的指责,她淡冷地反驳着:“兴宁妹妹,姐姐不曾肖想过国舅爷,就姐姐这样身份的人,哪里配得起他,妹妹真的冤枉姐姐了。”
兴宁倏地跨站到她的面前,一伸手就甩给了夜锦英一记耳光,气恨地骂着:“皇祖母却提了你的名!就你这种贱人,凭什么和本郡主抢!别再叫本郡主妹妹,你不配!”
“就你这样的妹妹,的确不配呀!”
淡淡冷冷的话在门口响起,寒初蓝的身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她还没有看到夜锦英那张猴子屁股脸,只看到兴宁打了夜锦英一记耳光,她不顾星月的劝阻,硬是撞过来管管这闲事。
兴宁刚刚的那句话,她也听到了。
这个兴宁,还真看不出来如此的小心眼,那么的恶劣,就因为太皇太后问了元缺一句话,就让兴宁记恨上夜锦英了。
像元缺那样的人,她还觉得元缺配不起夜锦英呢。
听到寒初蓝的话,兴宁眼里掠过了一抹寒意,在家宴上她想讽刺寒初蓝,让寒初蓝丢脸,没想到到了最后反而是自己被寒初蓝整得丢了脸,让元缺瞧不起她,说她没有教养。哪怕在母妃的要求下,她向寒初蓝道了歉,心里却恨上了寒初蓝。
兴宁的两名丫环不知道寒初蓝是谁,看到她要进来,伸手就要推寒初蓝,其中一个还喝斥着:“大胆,敢这样和兴宁郡主说话。”
寒初蓝错开了那只伸来要推她的手,冷笑着,“这位姐姐还真说对了,我的胆子真的挺大的。”她轻轻松松地就把两名狗仗人势的丫环推到一边去,轻轻松松地走进了胭脂铺,星月只得跟着她入内。
“兴宁妹妹,咱们姑嫂俩人还真是有缘呀,在这里都能遇上,怎么,你也来买胭脂?嫂嫂不知道什么胭脂好用,妹妹介绍几种给嫂嫂如何?”寒初蓝站在夜锦英的身边,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兴宁。
两名丫环听到寒初蓝自称兴宁的嫂嫂,又不认识寒初蓝,更瞧见寒初蓝身上的衣裳很朴素,就和夜锦英一样,根本不把寒初蓝放在眼里,讽刺着:“哪里来的不要脸的,也敢……”
“啪啪!”
那个丫环忽然被人狠狠地抽了两巴掌。
在铺里的所有人,都没有人看到是谁出手的。
星月甩了那个丫环两记耳光后,回到寒初蓝的身边,依旧板着脸站着。
兴宁气得脸通红,她怀疑是寒初蓝,可寒初蓝根本就没有出手,夜锦英又没有这个胆子,寒初蓝身边那个高佻的美人更是动都没有动过,是谁敢在她的眼前底下打她的人?
“锦英姐姐……姐姐,你的脸怎么回事?”寒初蓝猜到了是星月出的手,深知星月是个高手,有星月在身边,她可以放心地帮助夜锦英摆脱这个恶劣的白莲花。谁知道一扭头就瞧着了夜锦英那张被胭脂水粉涂得像个猴子屁股的脸,顿时她瞪大了眼,一脸的心疼,又一脸的气恨,问着:“是谁做的?”
“姓寒的,这里没你的事,本郡主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昊哥哥可是去了西营,没有人能替你出头。”兴宁冷笑着,让寒初蓝觉得她长得那么美,简直就是浪费了。听到寒初蓝的问话,她继续冷笑着:“这个贱人的脸是我涂的,怎样?好看吗?是不是很像猴子的屁股?”
寒初蓝一边用自己的衣袖要替夜锦英擦去脸上的胭脂,一边没好气地说着夜锦英:“姐姐,你怎么不反抗,就让这个没有家教的,被人宠坏的小丫头欺负到头上来?”
夜锦英避开了她的衣袖,还是抿着唇,一脸的淡然,好像顶着一张猴子屁股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兴宁听到寒初蓝说自己没有家教,斥着:“姓寒的,你说谁没有家教?”
寒初蓝一抬眸,冷冷地瞪着兴宁,咬牙切齿,一张口却是骂着:“我说的就是你,兴宁!说你没有家教,你还真的没有家教了,我是你的谁?我是你的嫂嫂,你叫我什么了?姓寒的?有你这样称呼自己的嫂嫂吗?人说楚王妃把自己的儿女调教得很好,对呀,楚王妃伯母把兴宁妹妹调教得真心不错,欺负自己的堂姐,把胭脂水粉往自己堂姐的脸上抹,见到自己的堂嫂,开口闭口就姓寒的,姓寒的那么多人,你叫谁呢?你叫谁?披着那么华丽的衣服,也掩不住你那颗肮脏的心灵!你这样针对锦英姐姐,不就是因为太皇太后说了那么一句话吗?你的耳朵当时长在哪里了?难道没有听到元缺说了吗,不是锦英姐姐?就他那样的,还配不起锦英姐姐呢,锦英姐姐要是和他在一起,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也就是你这样的人才把元缺当成宝了,不过他身上那些药倒是宝,比他值钱多了。我要是你,我宁愿要他的药,也不要他,啃不下去,会咽着。”
换了一口气,寒初蓝接着骂:“你以为你出身好,就可以随意欺负人了?你在外面欺负人的时候,你爹知道吗?你妈知道吗?你爷爷知道吗?你奶奶知道吗?你家阿猫阿狗知道吗?你不觉得你丢的不是你的脸,而是你爹妈的脸吗?哦,你喜欢元缺,元缺就是你的所有物了?别人连听他的名字都不行了?元缺喜欢你吗?他是你家男人了吗?不是吧?既然不是,你就没有资格警告别人!好吧,窈窕帅哥,美女好逑,我可以理你,但也得各凭本事,公平竞争,除非元缺已经是你的已婚郎君,否则谁都有机会去追求他。看在你是我家千泽的堂妹这个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元缺真不是个好货,你最好就离他远一点。”
铺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错愕地望着寒初蓝,连一向淡然的夜锦英,都错愕地看着寒初蓝,像是不相信那一番话是出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