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白眼狼!
哦,不,她才是白眼狼!
她不敢再骂寒初蓝是白眼狼了。摸着良心说句话,她对寒初蓝的确无恩,反倒是寒初蓝身上的银子救过她的命,于她有恩。
“傅公子,新年好呀。”
颜氏讨好地笑着。
怀真哼着:“这新年,还没有迎来呢。”
颜氏讪讪笑,“也是,也是。在贴对子呢?”
怀真不答反问着:“你来做什么?”
颜氏下意识地望向了远处的鸡窝,现在的夜家有钱了,什么都重新翻建过,就连院子的围墙都改成了砖砌的。鸡窝里的鸡个个都养得肥肥胖胖的,看着就想吃一口。猪栏里的猪也头头长得肥肥胖胖的,过了年,开了春,那十头小猪卖了,能换不少的银两,还有挨着猪栏而挖的鱼塘,虽然现在天气冷,鱼儿都藏在深水里看不到,她也知道那张塘里养着不少的鱼,到时候捕了买,也能换不少的银两,这夜家的院子里呀,还真的处处是钱呀。
都拜寒初蓝所赐。
那死丫头……哦,不,是世子妃那般的聪明,如此的生财有道,在娘家的时候,咋没有表现出来,帮她一把?要是世子妃在娘家的时候就帮着娘家发家致富,她早就把世子妃当成财神爷供奉起来了。
“傅公子,你看,这大过年的,我们家没有什么年货,所以我想着,我想着……”颜氏赔着小心,厚着脸皮小心地问着:“能不能给我们一只鸡宰了过年?”
夜千泽的身份刚曝光的时候,平阳村的人都以为寒家要变成皇亲国戚了,巴结着寒家,给寒家送了不少东西来,可在夜千泽带着寒初蓝走后,一点好处都没有降临到寒家,平阳村的人最初以为是寒初蓝无情无义,不识自己的娘家,后来才从维护着孙女儿,不让别人误会孙女儿的寒爷爷嘴里得知,颜氏当初太过份,逼着夜千泽休妻,寒初蓝和颜氏闹翻了。
平阳村的人都知道颜氏这个当娘的很偏心,总是虐待大女儿寒初蓝,知道寒初蓝和颜氏闹翻后,都说颜氏活该,便把送给寒家的东西都索了回去,把颜氏气得半死。
但,人就是那般的现实。
她气得吐血也没有用,东西还是得还给别人。
所以寒家现在还是穷得响当当的,要不是阿牛和狗仔每天帮着怀真兄妹种菜,管理菜地,学习着记帐,怀真给兄弟们算工钱,寒家还会更加的困苦。
秋季的水稻,别人家的都过得去,就是寒家的收成不好。
这不,还没有过年,米桶里又要空了。
颜氏直骂寒大川没用。
怀真抿唇不语。
寒大川飞快地望了一眼怀真,又赶紧垂下头去,什么话都不敢说。
“爹,娘,你们来了,是来接我和弟弟回家过年的吗?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云姐姐还没有做好年糕呢。”阿牛听到颜氏的声音,便从屋里走了出来。
颜氏笑着应了一声。
两个儿子在夜家做事,在夜家吃食,倒是养得比以前好看很多了,明显都长高了。最重要的是两个儿子都识礼懂礼了。
颜氏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大儿子,这才意识到寒初蓝的好。
而自己对寒初蓝……
愧疚涌上心头,这是颜氏十六年来,第一次对寒初蓝心生了愧疚。
“爹,娘,屋外冷,先进屋里坐坐,屋里有暖炉。”阿牛懂事地走来拉起了颜氏和寒大川,要把两个拉进屋里去坐。
颜氏小心地望向了怀真,怀真扭身又去贴他的对子,丢来一句淡冷的话:“进去帮忙做事换年货。”
闻言,颜氏大喜,点头如捣蒜,欢喜地应着,就跟着阿牛进屋里去帮忙了。
“傅公子,谢谢你。”
寒大川走到怀真的身后,感激地道着谢。
怀真不看他,瞧不起寒大川的窝囊废,如果寒大川有点子男子气概,年迈的父母就不会被婆娘虐待,他的姐姐也不会十六岁了,还营养不良。还好姐姐能干,硬是把一个贫苦的家经营起来,身子也慢慢地养好了。
讨了个没趣,寒大川也讪讪地进屋里去了。
“傅公子。”
院子外面又传来了叫唤声,怀真寻声望去,见到是杨庭轩身边的小厮木子。木子手里拎着两个食盒以及一些年货走进来,怀真迎向他,淡淡地问着:“杨公子来了?”
木子摇头,把东西递给怀真,说道:“傅公子,这是我家公子让小的给你们家送来的,说大过年的,也不知道你们家的年货准备得如何了。我们府上年货备得多,公子便让小的给你们送一点来,也算是公子的一点心意。”
怀真拒绝,“木子,我们家的年货都备好了,不需要了,替我们谢谢杨公子,杨公子真的有心了。”
杨庭轩肖想着他的姐姐,可是姐姐是他家主子的,会给他们送来年货,其实就是想让他们告诉姐姐,他对夜家依旧照顾有加。
怀真不想欠杨庭轩太多的人情。
木子硬是把年货等东西往怀真怀里塞着,乞求着:“傅公子,你就收下吧,你不收下,小的回去又得挨公子的骂了。其实公子是想让小的来问问,寒姑娘是否有家书回来?”
怀真有点好笑地道:“姐姐离开才多长时间?估摸着这个时候才到帝都呢,怎么可能会有家书回来?就算姐姐寄家书回来,至少也得十天半月才能收到。”
木子也不好意思地笑着:“小的也是这样和我家公子说的,可是公子还是让小的来跑这一趟。唉!”到最后,木子却是长叹一声,同情地说道:“寒姑娘走后,我家公子变得沉默了很多。”
“姐姐已为人妻!”
怀真很严肃地应了一句。
木子叹息声更重了。
他们谁都记住寒初蓝已为人妻,杨庭轩自己都记住,可是杨庭轩那颗心就是无法控制住,依旧落在寒初蓝身上,怎么都拉不回来。
杨府的长辈们心急不已,整个清水县的媒婆都请过了,可媒婆们说的媒,杨庭轩一桩都不同意,老太君又是忧又是急,在心里把寒初蓝骂了千万遍,说寒初蓝就是个害人精,嫁了人还能勾走她宝贝孙子的魂。
“傅公子,我给我家公子回话去了。”
木子趁怀真分了神,一扭身,一溜烟,就跑了。
怀真没有追去,只是望着手里的年货,微微有点发怔。
他,其实也在想念姐姐!
……
东辰国。
皇宫。
欧阳易匆匆地朝御书房走去。
朝堂已经进入了休假的状态,但他那位皇伯父依旧在御书房里呆着,不是在批阅奏章,而是在布置着与大星王朝的作战计划。
他老是觉得自己的皇伯父对大星王朝恨得太甚了,这大过年的,人人都想着过一个快乐的好年,皇伯父偏偏在临近过年的时候,派兵对大星王朝发起进攻,攻人家城池,掠人家财物,硬是把大星王朝激怒了,终于逼得战神率军出京迎战。
以他们东辰国的进攻的情况,以及大星王朝抵抗的情况来看,他们真正和战神交手的时间还得往后推推呢。
怎么说战神也是在过年前十天才离京的。
他也是刚刚从大星王朝回来。
此刻匆忽进宫,是因为那个偷马贼。他喜欢到处游历,增加见识,而每次出门的时候,皇伯父都会特意地把他召进宫,如果在外面遇到长得和他们有点相像,又年轻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告诉皇伯父。他问过皇伯父为什么,皇伯父总是沉默不语。
他私底下也问过自己的父王,父王也说不出真正的原因,只吩咐让他按照皇伯父的吩咐去做。
“洛小王爷。”
一路上,见到欧阳易的宫女太监都恭恭敬敬地行礼。
欧阳易的父亲被封为洛王,他便被称为洛小王爷。
“奴才见过洛小王爷。”
安公公远远瞧见了匆匆而来的欧阳易,快走几步迎上前,不偏不斜就挡住了欧阳易,恭敬地行着礼说道:“洛小王爷,宫宴要天黑才会开始呢。”
欧阳易客气地让安公公不用多礼,等安公公平了礼后,他才对安公公说道:“安公公,皇上可在御书房?”
安公公不答反问:“洛小王爷要见皇上?”
欧阳易点头,“本王前些日子在大星王朝遇到了一个抢马贼,那个抢马贼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那长相挺符合皇上让本王留意的……”
“易儿,进来说话!”
御书房的门忽然开了,欧阳烈沉冷的声音传过来,欧阳易似是听出了欧阳烈的语气压抑着一种莫名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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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他的女儿!
安公公连忙错开身子,请迎着欧阳易走过去。
“皇上吉祥。”
欧阳易走到欧阳烈的面前,先向欧阳烈跪下行礼。
“起来吧,跟朕进来。”欧阳烈淡冷地说了一句,便扭身回到御书房里,沉冷的命令还不忘丢出来给安公公:“没有朕的许可,谁都不能打扰朕与洛小王爷。”
“是。”安公公赶紧地应了一声,欧阳易站起来跟在欧阳烈的身后走进了御书房。御书房里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严肃的,压抑的,又感觉空荡荡的。
欧阳烈坐回了案台内,望着欧阳易看,问着:“易儿,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欧阳易和安公公说的话,他全都听进去了,距离那么远……欧阳易在心里暗惊自己这位皇伯父内力那般的深厚,竟然听到了他和安公公说的话。
父王说皇伯父一直都是东辰国的骄傲,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娶后纳妃,自己的父王比皇伯父还要小两岁,他都这么大了,皇伯父连皇后都没有,更不要说孩子了。
欧阳易想不明白,东辰国的骄傲,怎么就愿意独身一人?难道真如传言那般遭到大星王朝战神的重创,不能为人道了?如果真是这样,也怪不得皇伯父那么恨大星王朝了,对大星王朝的进攻如同强盗一般,攻城掠地,抢东西,只差没有屠城了。
“回皇上的话,臣前段时间去了一趟大星王朝,在临川城外十里亭遇到一个女子,那女子不知道怎么的遭人追杀,竟然抢了臣的马逃走。臣自然去追赶,意外地捡拾到从她怀里掉出来的画卷,那画卷是一幅美人画像,画中的女子正是抢了臣的马的少女,她的长相……”欧阳易小心地抬眸,望了欧阳烈一眼,接触到欧阳烈沉冷的眼神,他连忙垂下眼去,继续说道:“那少女的长相与皇上有七八分的相像。臣当时一看就呆住了,要不是是美人画像,臣还以为是皇上的圣颜。”
欧阳烈脸绷得更紧,眼神更沉,更冷,欧阳易以为他在生气,没有察觉到案台下的那双手因为激动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少女!
与他有七八分的相像!
是他与她的孩子吗?
放眼整个东辰国,与他长相有七八分相像的就没有一个人,他的那些皇弟们与他都是只有几分的相像,能与他有七八分相像的人,除了他的孩子还有谁?
是个女儿吗?
当年,东辰国和大星王朝一直交战,她身怀六甲依旧行军打仗,他是她的军师,对她的身子极为担心,更担心自己的计划一旦曝露,对她的伤害则无法挽回。他在努力地想办法改变一切,可惜他的计划早在他爱上她之前就已经启动,到她身怀六甲时已经成熟,就算没有他操纵,也会依着他的计划划上圆满的句号。
他只能祈求老天爷不要那么的残忍,至少等到她平安分娩。可惜老天爷的耳朵一直都是聋的,听不到别人的祈求。她还是知道了,知道了他这个她最信任的军师,原来是敌国的主帅,更是敌国的太子,未来的东辰国帝君。
她的不敢置信,她的愤怒,让她不顾身怀六甲就拔剑刺向他……
欧阳烈的心揪痛起来,想起当年那一幕幕,他都觉得如刀一般,一刀刀地将他凌迟。
他自知他背叛了她,骗了她,她跟他的时候,是瞒着她的家人,只有她的亲兵知道她未婚先孕,她顶着那么大的压力替他生儿育女,他却……所以他不躲不避,中了她的一剑,他的鲜血溅红了她的脸,也溅红了彼此的衣裳。
她痛,他也痛,她狠,他也狠,她是对他狠,他是对自己狠,任她再送他一掌,是他身边的暗卫及时现身救走了他。
数天后,他闻听她分娩,难产。
他顾不得自己重伤在身,赶到她的军营,她决绝地命令她的亲兵们拦住他,不让他接近。
两国交战又进入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她身为主帅,又遭到出卖,泄露了作战计划,更在那个时候分娩,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无法接近她的军营,为了见她,他下令进攻……
那是怎样的一种境况?
那是怎样的一种爱与恨!
那是怎样的一种血腥!
不知道是他下令进攻激怒了她,还是其他原因,孩子顺利生了下来,然后她……欧阳烈揪心地想落泪,她拖着受到重创的身体迎战于他,那个时候,他的军队已经把她的人团团包围了,她明显处于了劣势。她还是凭着一股热血,一股愤怒,用她还在流血的身躯杀出一条血路,他拦她,她无情的挥剑连刺他两剑,那两剑几近要了他的命,她也没有再流露出半点的担心,就那样拖着血躯自此走出他的生命。
那一仗,让他垂死!
那一仗,让她扬名天下,震惊天下!
没有人知道他与她在那一仗中,各自为了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