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自然也是暗暗高兴的几个人之一,她星眸传情,流露出喜悦之色,迅快回到阶上。只见端坐在阶上的太上,一双电光般的眼神,透过黑纱,直注在凌君毅身上,也流露出关切之色,徐徐说道:“胜得好险,这是年青人求功心切,原也无可厚非。但你只要稳扎稳打,五十招之内,仍可稳操胜算。若想在二十招之内,击败对手,那是勉强取胜,只要有对敌经验的人,决不会险中求胜,以后切切不可如此躁进。”这话,大家都听得出来,凌君毅连胜四场,太上已动了惜才之念。
凌君毅听得俊脸一红,慌忙躬身道:“太上教训得极是,属下自当谨记。”太上微微领首,表示嘉许,接着回过头去,朝芍药低低吩咐了几句。
大家自然没听到她和副帮主说的什么,但在凌君毅连胜四场之后,太上忽然对芍药吩咐了话,这就引起大家心里暗暗猜测。
芍药走到阶前,朝着凌君毅柔声问道:“你要不要休息?”这口气,有些像妻子在问丈夫。百花帮大家都知道副帮主对人一向冷傲,从未有过这般温柔!花女们的心中不期而然都起了异佯感觉!护法、护花使者们,虽然谁也不敢对这位女煞星存有非份之想。但男人嘛,嫉妒之心,人皆有之,吃醋,谁都会吃,心头自然也同样感到有些异样。
凌君毅听着她当着大家,对自己说的这般恳切,脸上也讷讷的,拱拱手道:“多谢副帮主,属下不用休息。”芍药点头道:
“你既然不需要休息,那就继续下去好了。”
接着目光一抬,问道:“现在第五场开始,还有谁挑战的么?”“属下公孙相。”“属下张南强。”两人都应声而出。
公孙相回身朝张南强拱手道:“张兄原谅,兄弟是在第三场时和丁兄、叶兄同时出场的,副帮主要咱们三人,商量谁先谁后,兄弟才轮到这一场,张兄下一场再上如何?”
张南强听他这么说了,只好拱手而退。公孙相走上几步,朝凌君毅抱拳笑道:“兄弟不才,也想讨教凌兄高招。”
凌君毅还未开口,芍药接着目注凌君毅,说道:“太上要看看你的剑上造诣如何,这一场,你们最好用剑比试,但这是竞技,也是总护花使者争夺之战,各人都有选择兵刃之权,因此,太上并无勉强之意,要你自己考虑决定。”“太上要看看自己剑法!”凌君毅心头不禁“咚”的一跳,暗想:“这和自己竞选总护花使者的目标,不是很接近了么?”他脸上微微一红,慌忙躬身道:“属下敬领法旨。”
芍药看他回答得很快,不由得星眸深注,望着他,露出关切之色,说道:“你不妨考虑一下。”暗中却以“传音入密”道:
“你若是没有把握胜他,不用剑也不要紧的。”她听师傅说过,反手如来从不使用兵刃,不免替他暗暗担心。凌君毅当着大家,不敢和她目光接触,只是暗暗点了下头,一面神色恭敬的答道:
“属下受太上深思,自当尽力而为。”
芍药看他朝自己点了头,只得宣布道:“也好,那么这一场,你们就用剑比试了。不过,双方都须遵守比赛规则,点到为止,不得蓄意伤人。”言下,她还是不放心凌君毅。凌君毅、公孙相同时应声“是”。
芍药话声一落,回身招了招手,早有一名使女捧着一柄长剑送到凌君毅面前,凌君毅伸手接过,含笑道:“多谢姑娘。”那使女给他这一笑,骤然红飞双颊,急急低垂粉颈,疾快地退了下去。
公孙相和凌君毅并肩走入场中,轻笑道:“凌兄真不愧是风流人物。”凌君毅道:“公孙兄休得取笑。”两人对面站定,芍药跟着下场,说道:“你们准备了。”凌君毅缓缓抽出长剑,剑尖指天,左手立掌当胸,肃然凝立。只要看他起手式,便知他使的是少林“达摩剑法”了。
公孙相同时锵的一声,掣剑在手,但他却是斜抱长剑,作出了“天狼剑法”的起手式。两旁观战的人,因凌君毅接连四场,都以徒手取胜,这一场双方均使长剑,自然特别注目,全场肃静得听不到一丝声音。
芍药眼看两人已经摆开门户,静待自己发令,当下手朝中间一挥,喝道:“开始。”喝声出口,右手忍不住握住了剑柄。她知道公孙相精擅“天狼剑法”,出剑狠毒。凌君毅一再说他很少使兵刃,这次为了太上要看看他的剑法,才勉强使剑,不知是不是公孙相的对手。她右手紧搭在剑柄上,显然是放不下心,只要凌君毅一遇险招,立可出剑,把两人架开。
“请。”“请。”
场中两人在芍药口令一出,同时说了个“请”字,便自展开身形。公孙相上身朝前一扑,左足倏地前跨一步,他身形如狼,这一步足足跨出了六尺有奇!说他跨,还是说他窜来得妥贴,一下就闪到了凌君毅的右侧,回头发剑,剑光一闪,横刺而出。他身形虽快,但剑势却并不快,在回头发剑刹那,还朝凌君毅微微一笑,算是招呼。
凌君毅含笑站立,青衫飘忽,身形并未闪动,直到公孙相欺到右侧,才把当胸左掌,向外扬剑,右手长剑朝下封出。他出手虽极简单,但在场的人,大半都是使剑的高手,自可看得出来!
凌君毅一再说他很少使用兵刃,光是这一剑上,轻灵飘逸,挥洒自如,就可知他剑上造诣,同样不弱。公孙相没待双剑交击,左足一拖之势,已经转过身来,剑尖一昂,化作三点寒星,疾向凌君毅咽喉点来。凌君毅淡淡一笑,长剑一抬,朝前点出,但听“叮”的一声轻响,两支剑尖,撞在一起,各自后退了一步。
这一招,两旁观战的人,并不觉得如何,但坐在阶上的太上,双目之间,却飞快地闪过一丝异采!要知公孙相这第二招上,已不再相让,飞出的三点寒星,可说一闪即至,何等快速?
凌君毅若是举剑横架,那就毫无奇处,但他竟然和对方一样,同样举剑点出,飞来的三点寒星,当然有两点是幻影,只有其中一点,才是真正的剑尖!凌君毅要在闪电之间,辨认出其中一点剑尖,已经不是易事,再要把自己剑尖,点中对方尖细如同毫芒的剑尖之上,把对方震退,这就非眼明手快,出剑精确到毫厘不差,决难办到。不信,你去试试看,只怕试上半天,也点不中呢?
这一点,公孙相自然想不到,他在两人身形一分之际,口中轻喝一声:“凌兄小心了!”
手中长剑突然一紧,“天狼剑法”源源出手。他身如狼窜,忽左忽右,来去如风,一柄长剑,随着寒芒流动,刺出缕缕精练,当真快速绝伦,凌厉无匹!使到急处,但见他全身剑光缭绕,只是在凌君毅左右前后穿来扑去,活像一头凶牙叱齿的大野狼!凌君毅使的是少林“达摩剑法”,原是以静制动的剑法,身法步法施展开来,也只在数尺方圆。出剑自然也并不如何快速,剑势如行云流水,悠然而往,变化不多,却含蕴着无上禅机!
公孙相的攻势纵然凌厉,但凌君毅依然一派潇洒,挥手之间,从容化解。而且他挥出的剑光,寒锋逼人,足有丈余长一道,任你公孙相左右流窜,攻到哪里,都被他剑光接住。既然他剑势不快,又如何能接得住公孙相闪电攻势的呢?这一疑问,使得大家都不觉屏息凝目,全神贯注地朝凌君毅剑上看,到底他有什么秘诀?这一细看,大家才看清楚,他划出的那一道丈余长的剑光,能够左右逢源,迎接对方抢攻,原来他一柄长剑,由左右双手交换使用。譬如公孙相攻到右首,由他右手使剑封解,但等公孙相窜到左首发剑,他右手长剑迅快交到左手,由左手使剑和对方抢攻。外人若不细看,只看到他一道匹练般的剑光,矫若神龙,一下自左而右,一下自右而左,来去悠然,使得并不太快,实则他一支剑左手交到右手,右手交到左手,快速何殊掣电?而且每一剑都抢在对方前面发招,逼得公孙相每感落后半步,攻出的剑势,也只好一发即收,中途变招。因此两人尽管出手极快,兵不交刃,听不到剑剑激撞之声。这两手交换发剑,当真是见所未见!
就像九指判官冷朝宗、三眼神蔡良等,对凌君毅存着极大敌意的人,也不禁暗暗点头,自叹勿如。两旁观战的人,看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纷纷鼓起掌来。这掌声,自然是替凌君毅鼓的,凌君毅也真不负众望,就在掌声中,但听锵的一响,金铁交鸣!
凌君毅、公孙相两人,打了不下二十来招,双方交击,还是第一次,鼓掌的人,刹那之间都停了下来。原来凌君毅在双剑乍接之际,忽然侧身一闪,左手已经搭上公孙相执剑右腕,掌声一停,剑光人影,也同时停止。凌君毅五指一松,放开公孙相右腕。
公孙相一张清俊的脸上,隐见汗水,迅快地返剑入鞘,面有愧色,拱拱手道:“凌兄身怀绝艺,兄弟甘拜下风。”
凌君毅同时收剑,含笑道:“公孙兄好说,说来惭傀,兄弟实在是险中取胜,侥幸得很。”这一场又是凌君毅胜了,刚才停下来的掌声,又纷纷鼓将起来。凌君毅连胜五场,艺压群雄,全场之人无不感到震惊。副帮主芍药睁大一双妙目,一瞬不瞬地盯在凌君毅的身上,芳心洋溢着喜悦,握剑右手,自然也放了下来,直到掌声停歇,才娇声宣布道:“第五场,仍由凌君毅获胜。
现在继续接受挑战,还有哪一位护法出来挑战的?”
八位新任护法连败三阵,大家都已看出凌君毅艺出反手如来,武功高出自己等人甚多,出去挑战,也徒自落败。因此芍药话声一落,这回竞不见有人座声而出。芍药等了半晌,不觉目光朝站在左首阶前的其他六名护法掠来,再次问道:“你们还有谁要出来挑战?”
六名护花依然没有人挺身而出。
芍药巴不得没有人出来挑战,“总护花使者”的荣衔,就好落到她的新认的“大哥”头上了。但话可不得不问,这就目光一转,落到了衡山门下的张南强身上,说道:“张南强,你方才不是和公孙相一起出场的么?怎么轮到你的时候,反而不出来了?”
张南强脸上一红,躬身道:“属下绝非凌公子的对手,还是藏拙的好。”
芍药道:“这是公开竞技,胜固可喜,就是落败,也并不丢人,有什么好藏拙的?”张南强道:“属下有自知之明,这点微末之技,何敢再向凌公子挑战?”这个放弃了!
芍药目光再转,朝其他五人问道:“你们呢?有没有人出来挑战的?”使“乱披风剑法”的宋德生、使“寒丝掌”的秦得广、使判官笔的杜乾麟、使吴钩剑的罗耕云四人都没有作声。使“血影指”的冉退春是替补丁峤之缺,升任护法的,前面四人都没有出去,他自然也不好出去挑战。这五个人,都没出声,等于也放弃了。
芍药眼看没人出来挑战,接着说道:“你们如果不再继续挑战,那就作放弃竞赛了。”阶前六名护法,依然没有作声。芍药转过身去,面向太上,恭敬的道:“启票太上,尚有六名护法,业已放弃竞赛。”
太上颔首道:“那就宣布凌君毅获胜,当选本帮总护花使者。”
芍药躬身应“是”,转身向外,提高声音说道:“太上有令,总护花使者竞赛结果,由护法凌君毅当选。”阶下两旁同时响起热烈的掌声。花女们一开始就是拥护凌君毅的,此时听到凌君毅果然当选总护花使者,一时个个玉掌鼓得如痴如狂,历久不绝。
芍药喜孜孜地朝凌君毅抬抬手,娇声说道:“恭喜凌公子,你先请回座。”凌君毅拱手一礼,回到百花帮主下首落座。
百花帮主婿然一笑,低声道:“凌公于连胜五场,荣膺总护花使者之职,可喜可贺。”凌君毅慌忙欠身道:“今后还要帮主多多指教。”
芍药又在阶上宣布道:“现在开始竞赛左右护法,有谁参加报名?”九指判官冷朝宗道:“属下。”
三眼神蔡良也应声道:“属下。”芍药问道:“还有什么人参加竞赛左右护法的么?”八名护法都没有作声。
芍药又道:“好,那么有没有人出来挑战?”
叶开先道:“属下等人,一致拥护冷、蔡二位,继续任左右护法。”芍药问道:“这是你们大家的意思?”站在后面的七名护法,同声应“是”。
太上颔首道:“如此也好,那就仍着冷、蔡二人担任左右护法好了。”九指判官冷朝宗、三眼神蔡良同时躬身说道:“属下谨谢太上思典。”
太上点头道:“你们好好干。”芍药站在阶上,高声说道:
“授职典礼开始,总护花使者凌君毅、左护法冷朝宗、右护法蔡良接受太上颁发金牌。”
她话声出口,凌君毅走上二步,面向阶上站定,冷朝宗、蔡良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太上和百花帮主同时站起,芍药迅快地回到太上右首站定。总管玉兰从一名使女手上,接过一个白玉托盘,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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