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四妹,你什么时候偷学,怎么藏这么得紧呀,倒是二姐肤浅,会点什么就卖弄开了。”嫣然难得有这样心情逗趣。
“二姐,看你说,梅姨吗?”欣然见嫣然对它带来消息,并不感兴趣,也就不再八婆。昨天怡然看见她画大姐,惊讶地就跟看见鬼似,欣然也疑惑,自己怎么突然有一手绘画手艺,再说画画不是匠人手艺吗?也没什么值得炫耀,她不愿纠缠这事,转而问道。
“我母亲能去哪儿,她屋里做针线呢。”嫣然抿嘴一笑说,语气里有一丝凉意。
欣然正要说去看看梅姨,梅姨已经出来了。
“是欣然来了!”梅姨虽然年纪大了,依然眉目流转,身姿窈窕,尤其那娴雅气质,流淌着水一般温柔。难怪一把年纪白上卿,依然对她流连忘返。
“梅姨,是不是我咋咋呼呼地,搅扰你清净了?”欣然钻到梅姨跟前,衔着笑说。
“哪有?嫣然跟我一个性子,都安静很,外人要是不知道,还当我这是修仙修道呢,你来了,正好添些热闹,不然,我这院里出声就那几只小鸟了。”梅姨指着那几只小鸟,玩笑道。
“梅姨,我可比那几只小鸟聒噪。你要是怕烦,现把我赶走还来得及。”
“看你说,梅姨疼都来不及,哪舍得赶走,走,屋里坐。”梅姨笑容可掬地,拉过欣然手,往屋里带。
“梅姨,这是我从邯郸回来,给你带一件小礼物。”欣然突然想起来似,挣开梅姨手,从云裳手中,接过一个包装精美纸盒,双手奉给梅姨。
“欣然真是有心,梅姨谢谢你了!”梅姨笑着接过去,递给身边丫头,嘱咐,“欣然千里迢迢从邯郸带回来,记得收好!”
侍女郑重其事地接过纸盒,颔首,拿回屋里了。
“哇!梅姨,你给二姐做嫁衣呀!”欣然踏进梅姨房间,看见梅姨惯常坐席位上,摊着一件大红衣服,上面华丽纹饰都是成双成对。
梅姨笑笑,算是承认。
“梅姨,你这手工,是传承谁技艺,怎么这么精细,鲜活。”欣然啧啧赞叹。
“谁要是能像梅姨这般清闲又坐得住,肯定就能磨出这手艺。”梅姨淡淡语气中,透着一丝忧伤。
“梅姨,赶明儿我拜你为师。”欣然煞有介事地说。
“好呀!对了,欣然,你去了一趟邯郸,身子都好了吗?”梅姨关切道。
“我也说不上,被扁鹊神医针灸了一下,过去头昏脑涨毛病倒是没有了。可是过去事,还是不大能想得起来,有时候做梦时候,总会出现奇奇怪怪画面,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经历过,现被我遗忘了。”欣然如实地说。
“没事,慢慢就会想起来,现身子利索就好!何苦纠结那些不痛事!”梅姨安慰道。
“凭什么!凭什么?” 上卿白泽上房气恼地踱来踱去,气鼓鼓地蹦出几个字。
白夫人从席位上站起来,说道:“老爷,到底怎么啦?问你半天,也不吭声,这回说句没头没脑话,什么意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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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干着急。
白上卿就跟没听见似,依然自顾自地转圈,白夫人耐不住了,有些气恼,“怎么啦?你倒是给句话呀!你总是这样晃过来晃过去,转得我头都晕了。”
“他们又盯上我们女儿了!”白泽气哼哼地,总算蹦出话了。
“他们是谁?谁看上我们家女儿了?”白夫人还是没听懂。
“王室!”白泽牙痒痒地挤出两个字。
“王室?难道是卫元君要纳我们女儿为侍妾?”白夫人脑袋哄了一下,没来由地心慌。不说这卫国王室已经门庭沦落为一般封君,光卫元君已经花甲之年,谁愿意再把自己闺女送入宫廷遭活罪。
“不是!”白泽否决道。
“不是就好!”白夫人抚着心脏,算是把心放回去了。
“好什么好?君侯要拿我们女儿献媚别诸侯国。”
“什么?”夫人安回去心,又蹦蹦到嗓子眼了,不禁气恼,“老爷,你今天说话怎么老是语无伦次,你这是掉我胃口,还是故意考验我心脏承受力,你倒是一句话把事情说清楚呀!”
“这事,我怎么开口,若然刚刚应王室要求结亲魏国,嫁给魏公子。好歹魏公子人品贵重,我们也就答应了,君侯现又打我们二女儿主意,说让她以卫国公主名义,参加秦少主六国选妃。凭什么,凭什么拿我们家闺女终身幸福,做他们献媚讨巧铺路石。”白泽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你说是嫣然呀!”白夫人一下子气定神闲了。
“听你这口气,感觉是嫣然,你就无所谓了!”白泽瞠目道。
“老爷,你这是哪里话。老爷偏爱嫣然,大伙都看得出来。不过现今秦国独霸天下,若嫣然能得宠于秦少主,也是她福气。老爷,你说是吧?”白夫人想起怡然昨个说话,一心担心丈夫用嫣然招婿,从此她白家嫡夫人身份一落千丈,正暗自恼火,一听竟有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能把嫣然远嫁他方事,她竟然没来由地感到暗自高兴。
“白家不愿意和秦国王室有任何瓜葛,这是祖训!”
“老爷,你先消消气,这事保不定还有转圜余地,我们不妨斡旋一番。费一些钱财,去笼络一下君侯身边人,让他们给君侯吹吹凉风,说不定君侯就改变主意了。”
“夫人这么说,有道理。看我肯定是气糊涂了,不想辙子,竟这撒气,想来我白泽也不是面团,可以任人揉捏。我这就去活动去。” 白泽打定主意,毅然转身出去了。
白夫人一脸悠然地席子上坐了下来,仿佛陷入沉思,眉英轻唤道:“夫人!”
“嗯!”夫人,抬了一下眼皮。
“你燕窝羹熬好了,搁案上已经凉了。 夫人你喝点吧!”
“嗯!”夫人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眉英端着玉盘,跪下,将熬好燕窝羹,舀到一盏玉碗上,恭恭敬敬地端到夫人跟前,放案上。
“眉英,你说白家四姐妹,谁长得好看?”白夫人突然像是很随意地,聊家常般问道。
“四个小姐,个个都貌美如花!”眉英刚才就屋里,知道白夫人这话里话外意思,为了不开罪夫人,她谨慎地说。
“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像嫣然那样所谓气质卓然,风致楚楚女人。”白夫人追问道。
“也不见得吧,大小姐端庄贤淑,三小姐爽朗机敏,四小姐娇媚可爱。各有所长,不同人有不同喜好,就像不同人偏爱不同水果一样。”
“如果用水果形容女人话,嫣然应该是樱桃,令人置掌心呵护**远胜于放到嘴里吃。是吗?”
“夫人想法,很奇特,不过民间有句话,叫樱桃好吃树难栽!”眉英察言观色道。
“樱桃好吃树难栽!哈哈,这话说得好!”夫人脸上笑,甚是怪异,“眉英,扶我去卧一会儿!剩下燕窝羹,就赏给你了!”
第15章 野王
野王,卫国王宫。
卫元君眯着眼,似睡非睡地倚靠卧榻上。
宫廷舞姬按部就班,不带感情地,机械地舞动着水袖,那舞姿仿佛秋风吹过枯枝败叶,简直一片狼藉,甚至连吹拉弹唱乐者,都已经有点昏昏欲睡。
世子角榻前,一副忧心忡忡样子,他几次抬眼瞥自己君父,几次欲言又止。
刚才他本来要告退,可是卫元君说,不急!现没有得到君父许可,他显然不能悄悄退走。
他不确定君父是不是早已咿咿呀呀舞乐中酣然入睡了。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耐不住,轻唤道:“君父!”
半晌,卫元君才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打开一道眼缝,“嗯”了一声,表示他还醒着。
“君父,儿臣有一事不明,想请君父示下。”
世子角话音落下,许久不见回声,角端起一爵酒一饮而,强摁住心头窜起火苗,卫元君这副温吞吞性子着实让耐性极好世子,也没来由地着火。
足有一盏茶功夫,卫元君吱声道:“你是为君父逼迫白家进献二女儿攀结秦国事,不解吧?”
“是,以白家地位和财富,似乎不会轻易受制于人。我们何不选择别贵族女子,虽然容貌气质比不上白家女子,但是只要我们卫国向秦国表示了诚意,不就可以了吗?”世子角谨慎地说。
“糊涂!”卫元君猛地坐起来斥责道。
世子角一惊,立马俯身长跪,“儿臣浅薄,请君父息怒!”
“有钱又怎么样?白家再有钱,也不过是贱商,他卫国官居上卿大夫,是寡人赐予,他若敢不从,寡人难道连他一个小小商人还收拾不了。寡人可以让他白泽一夜之间六国身败名裂,无所遁形。”卫元君没来由地怒不可遏。
白泽带着真金白银四处活动。
晚间时分,一脸疲倦地回到府第,白夫人亲自奉茶,问道:“老爷,情况如何?”
“等着看,现还说不准。”白泽仰头长叹一声,含糊其辞地。半响,他突然怒目一瞪,拍案而起,咕哝道:“卫元君,这只老狐狸,不知从什么来路,探听到我们白家底细,捏着我短处,要挟我,不然我白泽能随意让他牵着鼻子走,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卫元君虽是小国寡君,好歹他是君,我们是臣,卫国七大战国中小如鸡卵,不过对我们白家来说,却是一座撼不动山,我倒有个想法,也许是妇人之见,说出来,老爷你看看,值不值得考虑一下。”白夫人殷勤说。
“你说说看。”白泽弹了弹粘身上一根毛发,眼皮耷拉,漫不经心地说。
“要不老爷出远门一趟,避避风头,只要老爷不,白府可以以没人做主为由,拖延时间,等秦国六国选妃结束,卫元君就自然不会再打嫣然主意。”白夫人踱到白泽跟前,说道。
白泽一听,眼睛一亮,转头看着白夫人,若有所思。
“有道理,夫人说得有道理,只要我不呆白府,我不出面点头同意,君侯不可能明火执仗,上门抢人吧。”白泽一拍案几站了起来,“成,就这么着!对外就说我带小女儿出去就医了。拖个一年半载,这事保不定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不知道卫元君会不会狗急跳墙,真将白家事公诸天下,到时,哎!”白夫人欲言又止。
“我白泽没有正面拂逆他,量他也不敢立马就跟我翻脸。再说,他把我们白府底细抖落出来对他也没什么好处,保不定还惹祸上身,我估计他会好好掂量掂量。”白泽胸有成竹地说。
“什么?卫元君打咱们家嫣然主意!”梅姨还埋头一针一线地为嫣然刺绣嫁衣上繁琐纹饰,听到丈夫白泽说出这几日困扰,讶然地同时,把绣针直接戳进了食指,食指登时汩汩冒出了血珠。
白泽急忙上前,拿出丝帕包住梅姨地手指,不无嗔怪道:“你倒是小心一点!”言语责备,流露出来却是关心。
“听到这样消息,我怎么能泰然处之?”一向神态安然梅姨,这回脸上掩饰不住惊慌与无措。
“你先别着急,我这不是想办法吗?我已经私下去活动,事情说不定还有转圜余地,你先别乱了阵脚,还有这事,怎么都不能让嫣然知道。”白泽叮嘱道。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一直指望她跟前承欢,现怎么突然摊上这么一遭事。”梅姨禁不住啜泣开。
“那天卫元君突然要驾临白府,名义上说是为若然出阁贺喜,保不定就是揣着歪主意来。 也怪老夫,没有留个心眼,让几个女儿都呆屋里就行了,顶多担个怠慢,礼仪不周,也不至于嫣然被他们瞄上。”白泽拳头一捏,一锤砸向身边木柜,木柜被重重一震,哗啦啦地掉下好几个小物件。
“现说这些,都没用,我已经中意庆卿做我女婿,我还指望他后半辈子孝敬我,让我有个安稳晚年可以依靠。再说,嫣然性子高傲,哪能低得下头,去侍奉君王,适应宫里尔虞我诈生活,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梅姨哽咽地说。
“看你说什么怨气话,你不是有我吗?再说,我也不会忍心把嫣然送入咸阳宫,从此过不见天日生活。”
“你有偌大家业,忙碌仕途,还有你正牌夫人,还有柳姨!到我这也就一羹稀汤分量了。嫣然她是我生活全部。”梅姨怄气地说。
“这些年委屈你了!”白泽揽过梅姨,安抚道。
梅姨倚白泽怀里,饮泣吞声,卷曲纤长睫毛被一层水雾迷蒙。
白泽抚摸着怀里梅姨,许久,幽幽地说:
“我打算带欣然去一趟秦国。”
“嫣然你就不管了吗?”梅姨抬起头,不满地诘问。
“我带欣然去秦国,只是找一个说辞暂时离开卫国,卫元君打嫣然主意,只要我不,白府无人做主,君侯就一时半会,不会把嫣然怎样?这是其一;其二,我们白家与秦相吕不韦一向私交甚厚,我去找找他,他随意一句话,就能让卫元君让卫元君打消动我们家嫣然念头。”
“真?”梅姨登时心宽了许多,“那你要去多久?”
“顶多个把月。”
秦国,蕲年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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